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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尾生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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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不理人啊,我什么都没做。”两人并排躺着,李忧离双手交叉枕在脑后侧头去看身旁的抚悠,抚悠只给他个后背。“总该告诉我‘阿罗罗’是什么吧!”李忧离鼓着腮,模样甚是无辜,抚悠却死了心当他这个人不存在。李忧离努努嘴,无趣地转头望着帐顶发呆,突然又高兴起来:“明年春天,我们一起躺在树下看杏花、桃花、梨花可好?”“梨花……”抚悠心中吭噔一下:为什么她听到梨花会有这种反应?李忧离仍没得到回应,瘪了气,长吁短叹一会儿,便没了动静。是的,梨花——如此重要的事她怎么忘了!猛地翻身过来,却见李忧离已经微微翘着嘴角,傻笑着睡熟。抚悠轻轻叹气,给他盖了被子:也是,她昏睡一日,他守了一日,怎么能不累呢?蹑手蹑脚地下了榻,移去西阁休息。

那一阵幽幽梨花香似乎萦绕于室。太子其人淡如梨花,可如果亭亭如盖的满树梨花纷扬飘落,其场景也震撼到妖冶——李宗长苍白的脸色被一树梨落映衬,露出高深莫名的笑……

“大王。”“大王!”“大——王——”……

“谁叫你们进来的,给寡人滚出去!”李忧离迷迷糊糊吼了一嗓子——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之一,莫过于酣睡之际被人惊扰。可被吼的人非但不害怕,反而聚在床边嘻嘻哈哈地笑起来,李忧离打算坐起来骂人,揉了揉眼却看清这几个胆大包天的婢子不是别人,正是穆晚、薛霁几个。薛霁掩口笑道:“大王当真不羞,说是来照顾辛娘子,自己高床软枕睡得舒服,倒把娘子挤到西边小阁去了。”

李忧离鲤鱼打挺似得猛地翻过身去,“啊呀”一声——果真人不见了。“你晚上没吃东西就睡了,我怕你饿,正巧阿春她们赶来,就让她们准备了宵夜菓子,起来吃吧。”抚悠从屏风后绕过来,身后跟着冯春和手捧葵花螺钿宵夜菓子盒,抱乐舞胡人银执壶的几个小婢,李忧离抓了抓头,“嘿嘿”道:“倒真饿了。”

冯春忙命人布置,李忧离一边问道:“家中安好?”冯春道:“一切安好,大王放心。”“阿嬭是不是病了?”“没……”瞥见李忧离扫过来的眼风,冯春连忙改口:“夫人上了年纪,难免有时身体不适,她听说大王安阳无恙,心下高兴,想不几日病就好了,大王不必担心。”李忧离叹气:“是我让阿嬭担心了。”

见婢女将宵夜分两案摆布,李忧离道:“不必如此,摆在一处。”于是婢女撤掉一案。李忧离又问:“乔景、杜仲等人呢?”阿春道:“有人想把乔记室等调离岐王府,但听说安阳公主去圣人面前哭了一场,说有传言要将驸马都尉调任外州刺史,圣人便下旨事情查清之前,所有相关人员不得调动。”李忧离点头,心想这一定是姊夫和乔杜的计策,谋划了一出苦肉计让阿姊去唱,皇帝老而不昏,意识到岐王对家下手之快之狠连贵为驸马,且是皇帝最宠爱的安阳公主的驸马都不放过,便起了戒备之心。

抚悠夹了香粳白玉粽沾了金稠如油的蜂蜜,放在李忧离面前碗内:“先吃,吃完有事与你说。”李忧离歪头眯眼看着抚悠,不由脱口吟出一句“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抚悠白他一眼,顺势将才放进他碗里的香粽夹起来自己吃了。李忧离一头栽倒床上笑得缩成团:“哪有你这么小气的!”

*******

晖和殿。

贺十三郎在侍女的引导下来到太子宗长榻前。李宗长缓缓睁开浮肿的眼皮,道:“本来昨日就想见你,结果与陛下议至深夜,回来便歇下了,方才睡醒,才觉清醒些,这么晚,扰你清梦了吧。”

“殿下若是病了,应该让我知道,若是病得凶险,更该让我知道。”贺倾杯脸色异常严肃。太子轻轻嗅了嗅,道:“不过吃些补药。”贺倾杯叹气:“殿下不必瞒我,来时我见侍女收拾药具,其中有长流匜。”长流匜是专为昏迷中的病人灌药使用。太子失笑:“也不是有意瞒你,昨日甚至惊动了父亲,我以为外间多少有些动静,看来是父亲有意把我生病的事压下了。”皇帝的心思贺倾杯倒是理解:“二王如今便争得你死我活,有太子,陛下还能保全两个,要是没有太子,恐怕只能舍弃其一了。”

“我没想到……”李宗长微微蹙眉,“他倒也十分在意与阿杨生的孩子。”贺倾杯分析道:“一则,杨后毕竟是跟了陛下三十年的旧人,又只有这一个儿子,陛下重情,就算喜爱相王远不及岐王,也没理由盼着他死;二则,显隆十七年以来,岐王常在外,而相王常处内,岐王恃宠而骄,而相王小心侍奉,岐王独断专行尝有违圣意,相王事亲事君以孝为先,人心同理,陛下也喜欢被人哄着;三则,皇权面前无父子,岐王功高至此,实在岌岌可危。相比而言,陛下开始偏喜相王,也并非不可理解。”

“今后不会了,陛下已经知道,相王的野心,可也不比岐王小。”李宗长将昨日辛抚悠拿出证物反证相王通敌谋反,皇帝最终决定双方暂皆不追究但又对双方都十分失望之事告知贺倾杯。

贺倾杯没想到外甥女把绝杀的利器藏得那么严,以至于这突然出现的证物打乱了太子的计划。皇帝年老,却不糊涂,可以想象,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充分考虑各方反应,迅速分析各种结果,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判断,字斟句酌揣摩召对之策,既让皇帝接受建议,又使皇帝不觉察受到了影响,太子必定是耗竭心力,也难怪昨日一回来便病倒了。他本是个久病之人,最不该的,就是劳心。

“是我失察才令殿下如此被动,请殿下……”贺倾杯自请责罚,却被李宗长打断,他道:“说说你此次江浦之行吧,见到少陵公子了吗?说了什么?”

贺倾杯看了眼太子,垂首道:“适无能,还是未见到少陵公子本人,只见了兰娘子……”“启禀太子,相王来问殿下安。”侍女突然报说相王来访,太子与贺倾杯交换了下眼色,道:“你先回避。”

贺倾杯藏身在寝殿屏风之后,李宗长令侍女挑亮灯烛,扶他坐起。李君儒快步入内,深深看了太子一眼才跪下行礼。“听说兄长身体不适,理应早来探望,但因昨日之事,白日静坐思过,不曾出门。想到兄长病情,心不能安,夜不能寐,便过来问问,听婢女说兄长方才醒了,精神正好,才冒昧搅扰。”

李宗长虽一脸病容,却笑容温和:“你我兄弟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不过……你有何过可思?”

李君儒怔楞一瞬,引身而起,激动道:“兄长信我?兄长相信是二兄栽赃陷害于我?”李宗长压手示意他冷静:“我若不信你,怎会在父亲面前拆穿岐王阴谋?”李君儒顿首:“原来是兄长替我说话!弟真不知该如何感谢兄长!”李宗长吃力地坐起来伸手扶他,李君儒起身,又扶李宗长靠在迎枕上。李宗长道:“早说过兄弟之间不必见外,你能想着来看我,我便没白为你说话,二弟与我一母同胞,却也没有你这份心思。”

“岐王想必还不知道兄长生病的事,他与辛女久别重逢,恐怕一颗心都扑在她身上了,男人嘛,也是常情。”李君儒表面为岐王说话,实际却夹带贬损。李宗长自然知道岐王不知情,因为皇帝下令封锁了消息,那相王又是如何知道的?可见他这位弟弟,对兄长确实十分“上心”。

“你也不必替他说好话,他心里惦记什么,我能不清楚?不就是我若死了,太子之位就归他了吗?!”说到激愤处,李宗长猛地提高了嗓门。“兄长切勿动怒,身体要紧。”李君儒连忙劝说,顿了顿,又道,“弟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唉,还是不讲吧。”他愈是如此欲言又止,李宗长愈是来气:“有什么不当讲?讲!”

“兄长想听,弟便直言。”李君儒叹道,“不是弟挑拨,兄长康健,太子之位就一定是兄长的吗?太子之位也未必不是岐王的呀!”见李宗长眉头紧皱,李君儒解释道:“前有陆佩指认岐王谋反通敌,后有武成宽搜出岐王与周渤溢往来书信,人证物证铁证如山;更何况早前他就与辛黯、与突厥有秘密往来,如今辛黯虽死,那辛女却是西突厥大可汗的总角之交,岐王借此女向北可借助突厥之力,又与谢玉明结盟,向南可借助赵国之势,形势如此,这些父亲都不知道?可他还是放任岐王,这是何等的偏爱呀?!”

太子听罢,沉默良久,末了缓缓坐起来,拉起相王的手:“你说的,不错。”

李君儒向前挪动,继续道:“兄长,弟实话说了吧。弟与岐王自小不和,此次更是险些害他栽了跟头,若老天无眼,有朝一日果真岐王登基,弟死不足惜,可怜我慈母爱妻都要受到牵连,弟实在舍不下她们……”说着举袖拭泪,“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今朝中能救弟的,唯有兄长,唯有太子了!”

李宗长喟然长叹:“我的处境又何曾好过你?我虚长几岁,忝居太子之位,便成‘怀璧之罪’。就你方才所论南北内外之局势,一旦他们联起手来,莫说你我,就连父亲也危在旦夕啊!”他紧握相王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他,道:“事到如今,你我兄弟,也唯有同舟共济了!”

“兄长!”

“三弟!”

*******

“你是说安修明与姬繁川其中之一可能是赵国谍人?”李忧离问。

抚悠道:“我找高行云确认过,他十分肯定兰娘子那夜说过,周渤溢杀阿贵使‘岐王使者’对他产生怀疑,而当时知道我们对周渤溢起疑的,除我之外,只有松风、修明与姬先生,除非有人暗中监视,否则,二人之中,必有一人勾结赵国。”“跟踪监视的可能不大……”李忧离问,“你觉得是谁?”抚悠道:“我都试探过,而且之后就派人盯紧了他们,但当时都没有发现破绽。不过因为是修明去向金周二人下的帖子,所以他有机会安排周渤溢在使团渡江时动手,而且姬先生舍命救我,护我北上,修明却下落不明。”

“你觉得他是借沉船的机会遁逃?”李忧离猜测,又道,“可是你引蛇出洞的做法让周渤溢怀疑你知道了他谋反的形状,即使没有安修明透露给他确切证据,他也可能杀人灭口。”

“周渤溢为人十分谨慎,他说过一定要等‘长安的消息’,现在推测应该是指陈王被捕的消息,可我启程之日,这消息还传不到丹阳。除非周渤溢确知我掌握了证据,否则不该提前动手。”抚悠想了想又道,“还有,我听思慎说过,修明有五六年间时常跟随我阿舅往来于晋赵之间。”李忧离点头:“是有这回事,他在赵国呆的时间不短。”“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抚悠看着李忧离,眼神犹疑片刻,垂下长长的眼睫,“他是跟着我阿舅的。”“十三郎怎么了?”李忧离此时还完全蒙在鼓里。

“你知道这次把我押解回京的人是谁吗?”“不是辛酉仁?”“不只是他,还有阿舅,他总不该是奉了你的教令去接我吧?”抚悠叹气,“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原来他是太子谋士,官居少詹士。”

李忧离意外,却也并不十分意外,伸手握了抚悠的手。抚悠抬头看他,他看着她的眼睛——眼神仿佛在说“你听好了,这不关你的事”——缓缓开口道:“贺兰适,字长欢,他十几年前就释褐东宫崇文馆雠校,只不过他做了太久的商人贺十三,我几乎忘了他还是东宫官属贺兰长欢了。看来这次,他是要回东宫了。”抚悠惊讶得微微张开嘴。“可如果修明是十三郎的人,他不至于对你下手吧?”李忧离疑惑。抚悠道:“我也相信阿舅不会害我,之前他几次劝我离开,如今想来也是要保护我,可他毕竟只是太子手下一个谋士,许多事也由不得他做主……糟了!”抚悠说着,突然惊叫一声。“怎么?”“阿舅跟我说他把阿娘送去蜀中,我以为他不会加害我们所以才放心,可同理推测,阿娘岂不是也有危险?”

李忧离回想一下,道:“这你放心,送贺兰夫人去蜀中这事他与我商议过,护送夫人和在蜀中照料夫人的全都是王府之人,我想恐怕他也是想到这一点,怕将来动起手来,他虽不忍,太子却不会顾惜你们母女,才特意要通过岐王府来做这件事吧。”抚悠听是如此,才长长松了口气。

“阿舅虽然没有对不住我们母女,可他毕竟背叛了你。”李忧离不说,抚悠也能想到这件事绝不像他说得那样简单——贺十三郎掌握着岐王府的情报网,一旦他叛离,他所任用的人给岐王府提供的所有消息都将变得不可靠,尤其岐王府在赵国的苦心经营和布局都将变成徒劳,如果短期内晋赵开战,李忧离所能做的只有放弃使用谍人,完全依靠正面战场!

李忧离淡然道:“自从知静被杀,太子针对我的态度已愈发明显,他虽还佯装置身事外,却早在暗中推波助澜,坐收渔利,不复昔日兄弟情义。十三郎原本就是太子派来暗中协助我的人,现在他要回去,于他,无可厚非,于我,无话可说。”他越是轻描淡写,她越是忧心忡忡,抚悠心中瞬间滑过十二字:

兄弟离心、父子离德、亲信离叛 !

“你等等!”她起身跑到妆镜前。李忧离跟过去盘膝坐在她身后,手捏下巴探头看她翻找,莫名道:“找什么?”从妆奁中翻出一条五色丝缕,抚悠扬手道:“端午那日我好歹求人路过集市时帮我买的彩线,给你打的续命缕。”李忧离接过来拿在手上,问她:“干嘛不早给我?忘了?”抚悠低头撅嘴咕哝了一声:“太丑。”谁叫她小时候把学女红的时间都用在骑马射猎上了。李忧离看了看,诚实道:“确实。”

抚悠正要拿眼瞪他“嫌弃就还给我”,却见他已笑嘻嘻戴在手上了,脸上瞬间云开月现,娇横化作了娇羞。她郑重俯首:“愿君长命百岁,福寿安康。”李忧离正襟危坐,扶起她,捧着她的脸轻轻吻她的额,脉脉注视她水光涟涟烟霭沉沉的眼眸,突然问:“阿璃,你想做皇后吗?做我的皇后。”

*******

翌日,清晨的阳光布满山谷,推开了笼罩宫殿的浓雾,夜的密谋,暗的勾结,邃的怀疑,全都不见,玉华宫在林间鸟儿婉转的鸣唱中醒来,依然是宫室华美、锦衣绣帐、升平宁和。

“大王!大王!!”安思慎一溜小跑追上大步流星往庆功殿去给皇帝问安的李忧离。他昨夜睡得晚,且满脑子都是烦乱无绪之事,四更天才睡踏实,因此起得迟了,换在从前去晚些皇帝也拿爱子无法,还会帮忙开脱一句“年轻人就是贪睡,朕以前还不如他呢”,可他知道,那宠爱他的慈父如今已不在了。

他不是去向父亲大人问起居,而是去向九五至尊的皇帝问起居。

李忧离脚下生风,片刻不停:“我正赶着去听无漏寺清远和尚讲《大目乾连救母变》,有事回来再说。”他傲惯了,不肯讲是急着去给皇帝问安——其实也都是一回事,一早庆功殿的内侍就来传旨,说无漏寺的大和尚来讲变文,至于皇帝此时要诸皇子听“目连救母”,无非敲打众人一个“孝”字。

安思慎锲而不舍,追着道:“大王,就两件事。”李忧离看左右没有生人,边走边道:“说。”

思慎语速极快道:“太子前夜发病,病情凶猛,不过倒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但不知为何消息被陛下压下去了,再有就是,昨夜相王以探病为由去见了太子。”李忧离在这段话中捕捉到三个重要信息:皇帝对外隐瞒太子病情;相王却知道了本该保密的病情;相王与太子见面一定不会只问病情。

“还有呢?”李忧离问。

安思慎以为他还在思考,险些没回过神,愣了下才道:“哦,大王让我找的那两个人我找到了。”

这回倒是李忧离贵人忘事:“哪两个人?”思慎道:“瞎子和哑巴呀!”李忧离“哦”了一声却听思慎磕磕绊绊结结巴巴道:“找是找到了,就是西边看守杂物院的,但是……但是……”

李忧离本就赶时间,听他如此不痛不快不由性急:“但是什么!”

思慎吓了一跳,脱口道:“但是两人都已死了!哑巴五年前就死了,瞎子是三年前死的!”

李忧离猛地顿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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