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暗藏杀机(1 / 1)
树下几人听见练青肉麻地叫言笑为弟弟,只感到头皮一阵鸡皮疙瘩地往下滚。
然而言笑不甚在意,他的眼珠子十分专注地盯着练小萝卜手中的灰兔子,用商量的语气说:“你这兔子生得好,也不用给我做下酒菜了。”随后食指又摸了摸小小白的脑袋,斩钉截铁地建议道:“丫头没有竞争对手,所以我想着让它和你的兔子比一比?嗯,你说赌注是什么好呢?”
练青的小拳头搁在额头上揉了揉,努力想个赌注。
但人太小,智力又受限。所以半天也没想出来。许久他转过头木讷地望着言笑,“言弟觉得什么赌注比较好呢?”
练青让他想,他果真天花乱坠地想。
“嗯。有了!”巴掌一拍,言笑兴高采烈道,“如果你兔子输了,就得以身相许,入赘我们小小白家?如果……如果我输了。呵呵,基本上没这种可能。那小小白就得心甘情愿地嫁给你那兔子了。”
练青天真地问:“言弟,你说我们决定兔子的终身大事好么?”
言笑眼珠子瞪得比牛还大,真的下意识去思考:“当然好了,这历来就被叫做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紫青蜓在下无情地嘀咕:“畜生以身相许,这家伙可真想得出来!”
哪知楼台隐耳尖,又糊里糊涂地相信四姑娘是个丑姑娘。
因而笑着道:“大千万物,皆有生命!姑娘的见识着实颇短了些。”
“你!”四姑娘痛恨地抬了抬眼,瞪了瞪树上的言笑,“一样的臭男人!”
楼台隐不答。却是树上的言笑听不惯,大嚷了一声,语重心长道:“紫青蜓,本少爷有个问题想问问你呢?”
四姑娘粗俗之言骂道:“臭男人,你想问什么,直说便是。用不着拐弯抹角!”
言笑捏着自己的下巴道:“公兔子和母兔子能生出兔宝宝么?”
四姑娘脸气地绯红:“废话。即便对我们人而言一男一女也可以生出孩子。兔子又怎么不行?”
言笑要地就是这种效果:“嗯,紫姐姐说得真好!”他指着左边练青怀里的兔子,又指着右边自己怀里的兔子,严肃道:“它那公兔子和我这母兔子为什么不可以成亲生宝宝啊?”
“你,不可理喻!”紫青蜓握着马鞭就大步地出了院子。
跟一个彻底断袖的孩子来说,同它讨论正常不正常的问题那便显得不正常。
言笑不再胡闹,作势下树。
唤得练小萝卜也一起坐在大理石凳上讨论。
“师叔,那荷包里的东西有毒?”乌追严肃地示意言笑,“阿笑,把荷包拿出来!”
言笑一瘪嘴:“扔了!”
“什么,你扔了,你怎么把它扔了。”
言笑理直气壮:“这种害人的东西当然要扔了。难不成供起来当菩萨呀!”摸了摸兔子的耳朵,“它又不是我家的小小白?”
“你!”乌追想反驳都找不出什么理由来。想了想,忍了:“练师叔,伍师叔生前可有什么……”
言笑看其窘迫,言简意赅替其说道:“旧情人?”
练小萝卜回忆:“那时候我同师兄确实喜欢上了一名女子。我们是在君山瞧见她的。她貌美,还有侠义心肠。如果不是她,我们可能是斗不过放浪岛上那些恶人的。我记得你师父当时也在场。”
娃娃脸搞出的娃娃音,听上去十分地清脆,只是三人并不想知道那个女人的性格如何如何,而是相爱的过程。
就如同看一本书听一个故事,更多的不是结尾和开头,而是过程。
言笑首先开口了:“小萝卜,当时你是怎么追那神女的?”
练青微微泛红的脸垂下去:“嗯,有很多啦。譬如我亲自写一支曲,弹给她听。再或者我在山上编一串花篮送给她。又或者我下厨做红烧面给她吃。再再或者我送给她奇珍异玩。”说到这里,他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可惜,可惜。到了最后,她却仍是一句话否决了我的爱意。她说,我这生小,何提婚嫁?”
练青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特别的萧索。
一向爱胡闹打趣的言笑都沉了声敛下眼去。
情这东西幻化出的伤确实叫人心伤。
太过心伤还会连带他人心伤。
楼台隐看不见,只得绕开话题:“那练前辈可知伍清风何时死的?”
言笑回过神来,望着他:“对啊对啊,那伍老头是小楼的杀兄仇人。”
“杀兄仇人?”练青顿了顿,摇头道:“不,不可能的。小兄弟,我师兄一直心地善良,怎么可能会杀你哥哥。再则,现在他已经死了,你可不能污蔑于他!”练青解释。
言笑觉得,这个小萝卜真真不似紫青蜓心里想得那般丑陋。
也许那里面有些苦衷,亦或者不知道的真相。
“这事儿,我们还得查上一查?”乌追手指头磕了磕桌子,“也许师叔不是他杀,而是……自杀?”
这一想法把在场的几人吓坏了,都瞠目结舌地想听听他的看法,“倘若一个人特别想要营造别人杀害他的情景。那为甚么不会考虑到这种情况?”
“师侄,你可不能胡言乱语啊!”练青大惊小怪地叫嚷。
“天下骇事何其多,凭空小追追就胡言乱语了。”言笑笑看着此时愈发明智的乌追,心里欢喜地不得了。
楼台隐突然觉得,乌追这个人其实并不愚笨,他只是责任感重了些,理智了些。
“伍师叔的死是要查,还要彻查。而且我们还不可以坐以待毙?”乌追道。
“师侄是怀疑师兄?”练小萝卜道,“需要我帮什么忙么?”
言笑眨眨眼:“呵呵,那就不用了。为避免紫青蜓不乐意,你也就好好待在这里训练怀里的兔子吧。等过段时间了,我们可以定要好好赛一场。要知道,本少爷赢了,你兔子是要入赘当我小小白女婿的。”
“好!”练小萝卜温柔地答应,一副乖巧的模样。
三人去到百颜楼,可谓驾车就熟。
三匹快马,一刻都不曾耽搁。
“三人既然都已经来了,怎么还站在门外。姑娘们,把三位客官迎上来。”
二楼站着的应眉笑着嚷嚷。
乌追言笑和楼台隐望着一拥而上的女人,各个握住了兵,器。
甚至剑出了半鞘,那些女人见状忙收住向前的脚步。退后望向应眉。
“呵呵,笑弟弟,你不可爱,你的朋友也不可爱了!”那人翻身一跃,稳稳落在一楼地板上。毫无声音。
言笑拨了众人上前道:“天香姐姐才不可爱。既然弟弟来,你定当亲自迎接,何必弄这么些庸脂俗粉!”
红色指甲往言笑的胸前的衣服一拉,“笑弟弟好坏哦!”
言笑也同样一股腔调,摇摇指头而已,“不不,天香姐姐才坏。笑弟弟都不及你一半。”扫了扫衣袖上的气味,“怎么样,适才又来客人了吧!”
“你鼻子可真灵!”应眉碰了碰言笑的鼻尖。
两人暧昧的言行看得乌追忍不住咳嗽了番。
“喂,笑弟弟今次来。”手臂横向楼台隐时,眼神变了变,“莫非这个男人是要送给姐姐的。不错,不错。身材容貌都出挑。”
手臂绕在应眉的肩上,言笑道:“小楼这个人你可别打主意,否则……”“我要是碰了他,你当如何?”
应眉的脸逼近他。言笑邪蔑一瞪:“如何?呵呵,天香姐姐大可试试看,看看笑弟弟会如何?”
应眉知道,言笑若是露出这么倾城一笑,定然怒了。
她退了几步,正经起来。
“好吧,笑弟弟的人我不碰便是!”她福了福身,命人上菜。
乌追和楼台隐落座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
瑟瑟夏风灌进来,惊地一向耳力极尖的楼台隐侧了身,望向二楼。
言笑和乌追只当雨下得大了点,并未在意。
“有人,有人在楼上!”说着提剑跃上二楼,咚咚数响往二楼临窗奔去。
“莫非真是有人?”乌追和言笑警觉,也随后上了二楼。
夜景中,万家灯火。
门前的红灯笼在大风的吹拂下左摇右晃。
唯一一点星光中,雨丝飘扬,闪过一道人影。
真是失明的楼台隐。
“阿笑,我们也跟去看看!”乌追和言笑对视,借力跃下窗沿。
一楼的应眉乐不可支地看着这一幕,看着蓝色的挂帘道:“你这家伙快出来吧,人都被你弄跑了。”
出来的男子青衣黑发。戴着个斗笠。
身穿豹皮华衫。
“你也真行,把几个孩子兜地团团转?”应眉倚在桌上,嗔怪道,脸上平静地有些惊悚,“怎么不杀了他来得合适。”
“他一个瞎子,还掀不起甚么大风大浪?”那男人走出去,一双手风流地搂上了应眉的腰肢,“我若要杀他,早就杀了。就是刚刚引他出去那么一小会儿,他都会死得毫无人知。可是……我很不想这么做。”他朝应眉耳边吹了一口气,“你不觉得猫捉老鼠的游戏很好玩吗?”
“哦,你就不怕自己真被抓住了。而且……你还没有机会活命。”俏手滑上那人的耳廓,“要知道,那孩子可不是你想象地那么简单。”
男人挨在应眉的耳旁,低声微笑:“必要的时候我也会杀了他!”
应眉抬起手,推走那人的嘴巴,“我说过。你不能杀了他,否则我会跟你拼命。那个男人是我还没有到手的猎物。”
“应眉啊应眉,没想到你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男人抱着应眉的腰更紧了,“不知道男人的占有心是很强的么?”
应眉挣脱此人的怀抱,立起来:“你少假正经了。你当我不知道,来我百颜楼,无非是自己情场失意,找我寻欢作乐罢了。难道……你还会有心爱上我?”
那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急不慢地回答:“确实没这可能!”
“你承认是在利用我?”应眉急道,“你……你真的是在利用我?”
那男人端着桌上的茶,笑着不答。
“你……你竟然利用我!”应眉火了。
她喜欢他,是真的喜欢。
适才的那些话原本说出来是想气气他。
可没想到一试,还真现了原型。
茶杯轰地一声碎在地上,应眉的举止确实十分气恼了:“那个死去的女人有甚么好,值得你这样对我!”
男人狂笑道:“至少她会是个清白之躯。而你……”抬头仰望了一下百颜楼花哨的天顶,“这种地方的女人,你觉得自己还够纯洁么?”
“你!”素手伸过去,却被人一把拉过抵在桌子上。
那男人的嘴唇落上额头,掀起的黑纱现出嘴角那一颗黑痔。
鬼魅的黑痔。
男人摸摸她的脸蛋,笑着道:“你知道我的手段。现在你是我的女人,关于其他男人的主意你最好少打,否则你知道下场。”
应眉哑着声音道:“你管得了我的身,却管不了我的心!”
男人贼贼一笑,一双手袭上她的脖子,道:“说实话,我一直在想。这么细的颈,到底一只手能不能掐碎!”
应眉道:“其实我时候觉得你真是挺没心的。仗着我欢喜你,就可以无所顾忌地践踏我的尊严。”
“践踏?呵呵。你们女人何尝没有践踏过我们的尊严。”他一把握住她的下巴,“每天装作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其实别有企图。你自己说,我们男人这么用心做甚么?”
应眉的泪落在桌子上。
“她是她,我是我。别把我们混为一谈!”她的眼睛闪烁地厉害,“我们放浪岛的女子从来都是敢爱敢恨!你可以不相信我的善良,但你不可以否认我喜欢你的心!”
哈哈哈!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