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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顺藤摸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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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前,风霜双侠,也就是他的阿爹水彦和阿娘柳烟得罪了魔女慕容梅。

慕容梅为了惩戒夫妇二人,将夫妻两人的独子偷走,转送到哥哥门下。

于是他便成了竹影宫的弟子。

二宫主慕容云秋继任宫主一职后,便选了乌追为自己的大弟子。

虽然两人年龄相差不大,但乌追却是打心眼里欢喜自己那位与众不同心狠手辣的师父。

乌追轻声问:“阿笑,如果一个人失去了眼睛会是什么样的?”问完了话又闭紧了双瞳。

言笑乐不可支地凑过去,纤细的手指覆上他的眼睛。头枕在他的胸前:“啧啧,莫怕莫怕。倘若小追追的眼睛没了,大不了我把自己的眼珠给你一个,这样我们都能拥有一个眼珠,也就可以一起看这个世界了。”

夜色下,乌追的双瞳突然睁开,嘴里惊诧道:“对啊,阿笑。我怎么没有想到你这个办法?”他懊恼地拍了拍额头,“改日我定当将这个主意说给二宫主听。”

言笑没有看懂乌追的欣喜,手指戳了戳,好奇道:“我这个办法很好么?小追追……这么高兴?”

乌追一下紧紧拥住了身前这个聪慧的男人,额头贴上言笑的肩膀:“阿笑,能够认识你真是太好了。”

言笑挣脱了下,覆上耳朵道:“那个……你再把刚才的话说给我听听?”

乌追控制好情绪,顺了言笑的心愿,加大了声音道:“我说遇到阿笑真是太幸运了。”

平日乌追都是板着面孔,如今柔情似水地同他说笑,有些琢磨不透。

言笑瞪圆了眼珠:“小追追,你不再讨厌我缠着你了么?”

“自然讨厌!”乌追恢复理智,接着轻笑,“不过近日越发觉得我有些欢喜这样讨厌的你了。”

言笑抬了抬眉,心思重重:“小追追,你这究竟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乌追握紧剑,夺过酒坛大饮了口:“是夸是骂那得看你自己怎么理解了?”嗖一声跃下房顶,哪知袖角却被言笑拽住。一惊,言笑齐齐下落。快要挨到地面时,一把扇子猛然抽出,借着长出的几把尖刀迅速腾起,麻利干脆地落在了地面。

一如风平浪静地海。身形真快!

乌追惊诧言笑高超的武功,默默地愣在原地。

等着额头吃痛,才发现门口站着的白袍男人。

“小追追,总是这样出神会得后遗症的。”言笑翘着嘴,“反应如果太慢,当面对敌人的时候便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铛铛两响,拔剑出鞘。乌追立在言笑的跟前时,半刻钟都没有到。他贴着言笑的耳朵:“阿笑,你还觉得我反应慢么?”

言笑握着拳头一脸崇拜:“唔,小追追。你这速度实在不错嘞。”

树要皮,人要脸。

情人面前怎可丢了面子?

等着进了房间,两人又开始折腾。

“你睡床上,我打地铺!”乌追抱了枕头就倒在桌上。

言笑牵了牵他的衣袖,哀求道:“我们不是一直睡在一起的么,你怎么先自己睡上了。”

乌追抱着臂无动于衷。

“小追追,你就是太能多想了。”言笑跳上桌子,也顺着一个边角躺下,含糊不清道:“虽然我很想自己是个女人,但毕竟不是女人嘞。所以我们即便睡在一起,也不会像女人们那么麻烦,肚子会大起来,娃娃也有了。”

一双手覆过来,他面色沉沉:“那么想和我睡桌子,直说就是了。”

气息平稳,显然已经睡熟。

可怜,人家那么小的桌子?

不过,这两人的轻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啧啧。

伍清风的书房静悄悄的,练小萝卜一大早就命人将乌追,言笑和四姑娘唤到了跟前。

一具身着伍清风衣裳的尸体。

面目尽毁。

搁放已久的尸体自然有些恶臭。

言笑拎着衣袖扇了扇,退到老远。拍了拍坐在看椅上的练小萝卜,附耳小声道:“小萝卜,你也忒可恨了。一刀抹了别人的脖子也就罢了,何苦要让别人还赔上一张脸。”

练小萝卜听罢,脸垂了垂。神色怔怔道:“言老弟啊,你这话倒是挺合四姑娘的口味。”说着斜眼瞟了瞟跪在尸首的妖艳女人。

“她?”言笑嘴一翘,不乐道,“小萝卜,你的眼神劲儿也忒差了些。我端端一个俏美男,怎能同那不讲道理胡言乱语的紫青蜓相较?”

练小萝卜双眼一眯,意味深长地瞄了瞄:“咳咳,咳咳。看来言老弟和小四之间有些嫌细。老夫错过两位的好戏了。”故意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叹了两口真真假假的气,“可惜啊可惜。”

“哼,真没想到小萝卜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这么欢喜别人的秘事?”言笑一哼,手中折扇扑哧打开。

玉树临风地扇了扇。

“哦,话说老夫确实想听听有关小辈的秘事。可事到如今也不曾了了这个心愿。若你喜欢,不若把你的秘事说出来?”练小萝卜啧啧舌,表情有些失望:“不过你既这般说,老夫这个念头打消了便是。”

说着起身窜到那尸体的身边,左看了看,右瞧了瞧。

“那个……师侄,你可发现什么了?”练青在背后低声道。

哪知一道鞭影斜剌剌地从头顶劈过来。

练小萝卜侧身一闪,马鞭重重地落地,掀起地面三层灰渍。

“练青,没想到你这么大年纪,竟然如此残忍,害死我师父不说,却叫他死得如此……如此……”泪衔在眼角,丝丝缕缕。看得厅中几人无不生出怜悯之情。

“练师叔,伍师叔临死之前可有留下什么东西?”乌追沉声站起来。

“师侄啊,师兄临死前虽没留下东西,可师叔倒是从师兄的身上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随手从袖里摸出一方荷包。

这荷包芙蓉为底,碧叶镶边儿。

正中央做功精致,其上绣着一只鸳鸯。

从古至今,鸳鸯出入都是成双成对。

可这荷包却单单只是一只鸳鸯。

书房的人聚拢过来,都瞅着细细思索。

除此以外,更令人感到诧异地,是那荷包上染上的血渍。

言笑瞅过来,拎起荷包,用鼻尖嗅了嗅花香,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太可笑了太可笑了。”手不住地拍着乌追的左肩,拍完以后又忍不住捧腹。

一个笑被这个貌美如花的男人捣鼓出如此花样,着实让人钦佩此人高超的表演力和想象力。

呵呵,遗憾,那不是个合格的笑星。

有书解释道,笑星这个玩意需要地是观者的微笑。

而不是自己糊里糊涂莫名其妙的笑容。

很显然,言笑的这个笑没有揣摩地好。

“你且正经点!”乌追忍不住打断他,“你到底嗅出了什么?”眉尖凝成一团。

言笑恢复理智,严肃道:“这里的香味不是旁的味儿。竟是稀罕的女儿香。”挤眉弄眼地蹭到四姑娘的身旁,“喂,没想到伍掌门倒是喜欢吃花酒。”

“臭男人,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割了你舌头。师父一生,清清白白的,焉能受你这小人的挑唆!”四姑娘冷冷的目光瞪过去。

言笑翘着嘴唇,不以为然:“你又不是你师父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他就没吃过花酒?”

“你!”

马鞭突然伸长,居于一旁的乌追连忙制止道:“好了,现在不是你们两个胡闹的时候!”

乌追若是说狠话,那必定是生气了。

想了想,言笑呶呶嘴,安分地退到身侧。

“阿笑,既然你已经嗅出来了,不妨同我们说说?”

言笑凝神一思,神秘地望了乌追一眼。良久才拽着他一起跑出去。

“等我们回来再告诉你们结果!”跑到门口,言笑对着里面书房一众摆了摆手。

四姑娘伸长了脖子再看,哪里还有两人的影子。

只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马鞭在地上胡乱挥打了两下:“哼,真是个神经。还跟我们打哑谜。”一抬眼便望见挠头不语的练小萝卜,“看什么看,臭老头!”

气势冲冲地负了马鞭跨出书房。

“咯,呵呵。这闺女脾气略略大了些。”哈了口气,盯着地面的尸首,“我说师兄,你也真是心狠。你就这么死在这里,把大大小小的琐事扔给了我。也不想想你那徒儿会不会杀了我。”

小步走在前面,也回去睡觉了。

门砰地一声关上,房顶透下来的光定着那个面目全非的尸首。

皮肤像被蒸干了般冒着热气。

这个死人,呵呵,有秘密!

被拖拽在大街上的言笑,手指往嘴里一嘘,汹涌人群里奔出一匹雄俊的白马。

言笑抱着白马的脖子,用头蹭了蹭,指着马鞍对乌追道:“小追追,你来驾马。”

乌追毫不推辞,呼一声踩磴上了马。手臂往言笑面前一甩:“快,上来!”

言笑摇摇头,手中折扇别回腰间,两脚腾空已伫立在马背上。

乌追抬首督促道:“若是途中摔了下来,我可不会管你!”

“放心吧,小追追。小白是我养大的,摔我,它可舍不得。”

乌追眉头都颤起来,作了罢,大叫道:“那你可就站好了!”

马屁股一拍,两人已飞奔在大道上。

此马似通人性,驼着主人在风中乱窜,已然知礼地避开所有拦阻。

倘是路人,便懂得绕弯而行。

呵,多好的马呀!

行驶中,乌追道:“去哪儿?”

言笑张开两手,笑着道:“溜马啊!”

一个不留神,白马长嘶一声停在大道中央。

那个立在马背上恰闭目养神悠哉悠哉的言笑像个皮球一样滚啊滚滚啊滚滚进了路边的草丛里。

马僵一扔,乌追跳下来,怒目圆睁,一眼都没有回头望望草丛里的那个人。

“小追追,你……你怎么可以突然停了。”言笑灰头土脑一瘸一拐地走出来,怨愤道。

乌追背手靠在一棵大树下,嘴唇一弯:“哼,自作自受。”

言笑委屈道:“溜马一说只是开个玩笑,你怎么也当真了。那香料极其特别。只有百颜楼的天香姑娘才制得出来。”揉了揉屁股,盯着胳膊处汨汨流出的血,大惊小怪道:“你看,出血了,出血了。”

乌追敛了眉,走过来,扯了衣袍一个小角儿包好,温柔地碰触了一下伤口,体贴道:“还疼吗?”

言笑呆呆地望着,很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疼,不仅这里疼。全身都疼。”

“是我太冒失了,没能听你把话说完。”蹲身挠起裤角,瞅了瞅出血不止的小腿,“还能走吗?”

逮着这么一个撒娇的好机会,言笑当然不会错过:“不能!”

蹲地的人影一转,扬起手臂一指:“那么上来,我背你!”

“好嘞,小追追。你真好!”

言笑像个兔子一样蹦上了乌追的后背,贴着宽阔厚实的后背,言笑天真地想:“如果我真的是个女人就好了。那就可以不受任何排挤地嫁给小追追做妻子。”

“怎么不说话?”乌追察觉后背那人的异样,“疼地受不住么?”

言笑舒舒服服地躺着,并不答话。

“阿笑,你要是疼地不行就吭一声!”

乌追感到,自己的心莫名地烦乱。

也许,这种焦急就是在乎的代名词吧?

心力交瘁之际,只听着背上那人迷迷糊糊地回答:“小追追,你的后背真舒服。要是你愿意背我一辈子就好了……”拿脸蹭了蹭,搅得乌追全身酥软。

他僵硬地顿在路上,转了个头望向身后。

言笑那半边轮廓所勾勒出精致五官原本那么熟悉。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乌追握剑的手有些湿润,全是冷汗。

路道上的风吹着两人的发,缱绻着衣袍,簌簌地响。

心终于有些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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