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咯。”
“再替你多打几个国家,要他们献出最珍贵的珠宝。”幕阜王轻轻拍手,宫婢立刻跪着献上一只黄金打造的凤冠,色泽闪耀,刺痛众人的眼。“你喜不喜欢,送你了。”
庸俗的人类,庸俗的眼光,她实在是看不出这金光闪闪的东西好在哪里,有比一朵鲜花美吗?
“不喜欢,你赏给别人吧,给我我也不会戴。”她才不要在脑门上扛这么重的东西呢,自找苦吃,没看到捧着它的宫婢双手直打颤吗?
“你真难讨好。”幕阜王有些微怒,这女人还真是会泼他冷水。
“天性。”她天生难搞。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这句话,已经是威胁。
“然后呢?”她不怕。
“我只要一句话,你就会人头落地。”
“是吗?”穷奇轻笑,眼神带着鄙视,似乎在说:凭你?
幕阜王瞪着她良久,一对眼珠子瞪得极大,最后却不得不败下阵来。
她的表情,搞得他心头发痒,在彻底得到她之前,他舍不得杀她,等到他玩腻了,她还以为自己可以无礼的和他顶嘴吗?他绝对不会让她好过,尤其是在床上。到时候,他非要用尽她无法想象的方法蹂躏她的肉体,非要她反过来哀求他住手。
“小花儿,本王就爱你这股辣劲儿,就像这杯酒,虽辣口,却又极香。”他方才的怒目横眉已经不见,换上宠溺的眼神,虽然心里仍有气恼,却藏得极好。
穷奇听到的,可不止是这句话,就连他在心里说要将她这样又那样,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淫|秽思想时,她也听得清清楚楚,半字不漏。
“你放心,本王不会放弃讨你欢心,本王不信自己所做的打动不了你。这凤冠,足足镶了九十九颗东海贝珠,只有临近大海的宇靖国才有此珍贵特产。你可知,为了打下它,我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宇靖国好顽强,连打半个月都攻不下一座城池。不过最后我仍是突破他们的死守,而且不费一兵一卒。这事儿,你听来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我方仅派出一名说客,便说服了宇靖国投降。”
穷奇自顾自的喝酒,压根没听他讲,他说的事情,她不感兴趣,一点儿也没有。
“此役的功臣,你想不想见见?”
不想!她对任何一只人类都没有好奇心。不过,她还没开口,就看见一道白影缓缓而来。杯子抵在嘴边,她却忘了喝,酒液哗哗哗的倒下来,浸湿了衣裳。
她一定是疯了。
相思将她逼疯了。
只是疯的也太彻底了。
她竟然……
看见昀拓越过众人,步调平稳的走过来。
飘然出尘的气息,淡然冷漠的双眸,瞟向她时,眼神就是每回准备训斥她做了坏事时才会有的肃穆。
脸上那副千年不变的神情,依旧是她记忆中的老古板模样。
而且——
还是黑发黑眸黑瞳孔!
她目瞪口呆,根本无法做出反应。
一开始,她以为是哪个长相有九分像昀拓的人类。但很快,她否定了这个愚蠢的想法。他就是昀拓,他身上的神味骗得过人类却骗不过她!
思绪纷乱间,昀拓已来到她面前。
“这位是水月先生,就是他助我军不费一兵一卒取得胜利。”幕阜王还在唧唧喳喳的说着。
见“鬼”不可怕,此时她见“神”才大受惊吓。
水月先生,在幕阜王久攻宇靖国不下时突然出现在军营里的读书人,看似弱不禁风的他,无人知晓他的底细,偏偏在众人记忆中,好像军营里本该有这么一号人物,每个瞧见他的人,都会脱口唤他一声“水月先生”。这四字,明明陌生,却又从脑子里迅速窜起。
就在幕阜王准备以火攻烧死宇靖国成千上万条生命时,水月先生站出来,用平和淡雅的嗓音说着他有一计,能让宇靖国城门打开,恭迎幕阜王军队入内,但他要求君王不得杀害任何一条人命。
幕阜王同意让他去试,但也要他立下军令状,若不能成事,就要拿命来祭军旗。
那页,水月先生独自去了宇靖国的国都一趟。
不到半个时辰,四方城门大开。宇靖国国王领着全城人民,伏身下跪,自愿投降。
从那时起,幕阜王对水月先生深感敬佩,视他为此役的最大功臣。
☆、第十一章 灌醉
“小人,用贱招谁不会?他一定是进入宇靖国都,用法术将所有人洗脑,让他们降服,这哪是什么大功劳?”穷奇不断的嘀咕,酸言酸语全含在红唇里,不能大声吼出来,真不痛快。
什么水月先生?昀拓就是昀拓,装什么人类啊!
镜中花水中月,两者都是虚假,他和她的身份都是眶人。
她瞪向盘腿坐在席间的昀拓,他不像左右两边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臣子那般放纵,他只是静静坐着,桌上任何佳肴都未曾动过半分。
还真是……有几千万年没见过昀拓这幅模样了。黑色长发以玉簪整齐盘束,一丝不苟。素净的衣袍以灰白为主。那两道眉也黑的好明显,以往是淡淡银白色,总给人一种不太清晰的感觉,五官与轮廓都那么淡,那么不染尘色,此时整个显眼起来,也显得更年轻一些。
昀拓察觉到她的注视,扬起黑睫,回应她。
穷奇猛然一震,脸上浮现被逮到的窘红。不对不对不对,现在哪有闲工夫管昀拓的头发是黑是白这种小事?她应该在乎的是——昀拓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当然不会是太想念她,很想念她,才来这里的。她有自觉。
她也不认为昀拓闲到来替人类君王完成统一天下的大业。
所以,此时此刻他坐在那里的用意,耐人寻味。
通常呢,昀拓出现在凶兽面前时,都是因为凶兽惹出祸事,混沌如此,饕餮也如此。
现在,轮到她了吗?
他是来处罚她挑拨人间君王发动战事这一条重罪吗?
他准备像对付混沌那样,将她也囚在哪块钢石里几千年不出来吗?
还是干脆一点,拿下她额心的珍珠,直接让她回归虚无缥缈,为世间除害?
昀拓的目光太深沉,她完全读不出他的打算。可是一想到额心珍珠是为何而来,她的火气又上来了。
“臭昀拓,你来这干嘛!”穷奇开启心音,和昀拓以心灵对话,因为旁人听不见,她吼的特别大声。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穷奇,你在此想做什么?”他淡然回道。
“哼!我又不归你管,没有必要向你交代去向!”
“你若是想挑拨起战火,让生灵涂炭,我不得不管。”昀拓的视线不再望向她,此时有人向他敬酒,他微勾嘴角婉拒,心音却未间断:“你成为幕阜王的宠妃,要他为搏你欢心而攻打其他国家,你一时玩兴,让多少人付出代价,穷奇,你为何作此损人不利己之事?”
穷奇任性的关掉心音,不想听要他说教,冷哼转头。
“水月先生?酒菜不合你胃口吗?”幕阜王瞧他一口都没动过。
“我不渴不饿,谢大王好意。”
“连本王敬你一杯也不肯?”
“以茶代酒,水月可以连干数杯。”言明他并不是拒绝幕阜王,而是拒绝酒肉。
“哈哈哈,好,本王不勉强你,赐茶。”
穷奇看见幕阜王对昀拓如此重视,美眸细眯。哼!她才不会让昀拓一帆风顺的打入人间这个圈子,成为幕阜王的爱卿。
她要破坏他。
她突然依偎进幕阜王怀里,纤指在他心窝上画圈圈,画的幕阜王心跳加快,大鹿小鹿彭彭乱撞。接着小嘴微张,声音说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眼泪硬挤在眼眶里备用。
“大王,那个人用目光淫|秽地偷瞄我,他……他用眼神在意|淫我……”
嫁祸,男人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自己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觊觎。
但是幕阜王并没有动怒,人家水月先生的视线根本没落在她身上,说他意|淫她,相当牵强。
“你看他的眼神多坏!”穷奇指向昀拓,继续控诉、污蔑。
“有吗?”幕阜王一头雾水。
水月先生的眸色,是他此生见过的最正直、最清澈的,里头没有半点心虚和不确定,当然,更没有邪念。
不止幕阜王这么认为,在场众臣皆有此感。
水月先生坐在席间,却没有半个舞伶敢靠过去挑逗他。他容貌生得好,是女子最爱的俊俏温文,照理来说,她们应该争先恐后的靠近他。然而,他只是静静地坐着,脸上没有严肃冷漠,更没有狰狞恐怖,偏偏就在无形之中生出一股圣洁之气,令人又敬又畏。
“当然有啦!大王,你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啦!”穷奇跺脚,要幕阜王昏庸的为红颜而杀良臣。
“小花儿,一定是误会,你别气,水月先生不会这样的,乖。”
乖什么乖啊!她当然知道昀拓不会,就是不会才叫“诬陷”啊,要是会的话就叫“人赃俱获”了。
“我说他会他就是会!”嫁祸不成,改成耍赖。
“好好好,他会他会,我帮你骂他。”幕阜王安抚她,但仍是和水月敬着茶,一边商讨接下来是否该乘胜追击,继续出兵攻打东方小国。
昀拓摇头,“大王,近日内不宜再出兵,东方小国接连见识大王收服西方众国的神威,相信他们早已对大王心存恐惧。倘若此时大王派遣使者动之以情,定能不费吹灰之力令其臣服,大王何必动国本、费粮草,去做一件不需要做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