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第二十五章（1 / 1）
何述立于案台前，那原本为先皇悬挂名师画作的地方已经被一卷人物丹青替换下来，那画中用墨勾画出风华绝代的男子，左手轻搭在别在腰间的剑柄上，微侧的脸似有若无的瞅向画卷之外，梅花或粉或艳的挂在枝头上，数片花瓣落于画中男子的白衣间，叫那清冷的男子凭添一份明媚。
何述痴痴的望着画中的男子，他想到过去，那时候的他和琉玉赐拜入仙门索道老人门下，朝夕相处，日夜相伴。久伴而生情，情深入骨髓，本以为琉玉年少幼稚不识情滋味，却不知道他却练那样绝情断爱的邪功，而这些他都可以忍，万万不能的忍是，那人竟是在师父授意下收那可恨的小子作徒弟，在这件事上，何述不只一次在心中怨恨师父的多此一举。
而叫他苦不堪言的，琉玉竟对自己的徒弟是特别的，在他以为绝情绝性便是琉玉这生的写照时，为何要叫他知道琉玉竟是会喜欢人的，可为何琉玉不能爱他，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琉玉！一切的一切都是你逼出来的！”咬着下唇，何述的脸扭曲着，他想到父皇临死前那错愕不信的表情，心中对凤琉玉疯狂的爱中不禁夹杂着一股恨意。
报~
门外传来声音，何述闻听连忙收敛表情，甚至还扬起一丝期待以及轻松。
“可是找到人了？”
如影子般闪入的男子快速的往身着身明皇帝服的何述身前一跪，沉声道：“皇万安，属下幸不辱命，已经找到玉龙王爷。”
“他在哪儿！”果然是自己想到的消息，何述瞬间便笑开怀，连连击掌发泄着心中的兴奋。
“深入晋国的探子回报，曾在五老峰见过玉龙王爷。”
“五~老~峰！”何述渐渐收起那笑，一字一顿的重复着，阴云渐渐密布整张俊颜，仿若厉鬼。
“那个该死的地方，他还想念些什么？世间还会有哪个人能如同我这般对他，还有谁？没有，就算那个姓陆的小鬼，也不可能。他堂堂一国王爷还能去做人家的小爷？琉玉啊琉玉，你太叫我失望了，你怎能！你怎能如此贱踏我的心？莫要怪我，莫要怪我不仁！”
几近疯狂的吼叫再次于帝宫中传出，阵阵东西甩落地面的刺耳声响叫一干侍者宫人纷纷色变，战战兢兢的生怕被国主的怒火烧到身上。
“来人！寡人要亲自去‘请’人！”
“是！”
与此同时，在通往晋国的官道上，一辆灰青色油布摭严的马车缓缓的行驶着，偶尔从车内传来低低的交谈声。仔细听来那声音粗脆，竟是那陆无双与陆原。
满打满算，自当日发出宏图志愿后，无双两年的时间几乎是忙到粘床便睡，原本他向太子提出的这些经济强国的理念，经由太子转述天奉皇帝，便得到认可，只是那方案中原是希望由官府接手管住一些重要产业的想法硬被皇帝以有辱斯文为由驳回，却是提出由官家指派民间某户大商贾为皇商，专营那关系国库来源的丝绸，茶，盐，粮等民生之物。因着之中存在利益较大，且对于为官办事的商户也有诸多保护政策，相信消息一旦传出，天奉商贾必将如闻到屎味的苍蝇蜂涌而至。为照顾提出这个方案的原创者，太子明示他可以优先选择，但也只能选择一种。
不能将风险完全放在一人的身上，在此，无双很是佩服皇室的精明。虽然在可选的几样商品中，无双最是看好前三样，但因着莫明其妙的责任感，他还是选择粮食这块。粮食虽然是生活中必不可缺的，但在如今的太平盛世，又少有灾害，民间自然多有余粮，东西多价便贱，所以当今卖粮的人也多是些中小型规模的商户，如陆家般受皇命作粮食买卖的大户，如若不甚，少不得还要亏些银钱进去。
若要赚钱，首先得将多余的粮收上来，所幸当初做那丽颜堂的生意是大大赚了不少，且如今还如不知疲倦生金蛋的母鸡般为陆家带来甚多的好处，无双也便可以拿出银子做些在族中大老们眼中算是瞎折腾的傻事，只是如今他们却是想拦也拦不得的，只因陆家四儿是奉旨办事，叫一干花白头发的大老们气闷得很。
在全国二个产粮的郡县，无双着人肆意收购着民间的余粮，遇到那不识好歹想把陆家当冤大头整的黑心商户的哄抬价格的行为，也被无双一道奉旨经商的噱头给唬吓走。几个超大型的粮仓分设各处，渐渐的民间的余粮也收了个干净，而距离下一年的丰收还有段不短的时间，民间的粮价也回到三年前的平均水平，虽然偶有怨言者，但那价格还是合理的范围内，倒也没有激起大众的不满。
此时无双便将那沉粮渐渐开售出去，再分批少量买进新粮，不断的循环，以免陈粮积压过久霉坏掉。两年间的运作也只是小有营利，对于陆家来说，这样的收益连塞牙缝都不够，但不管别人怎么想，无双依旧坚持着塞牙缝的营生，也没听别人那能赚大钱的法子，只是这样不热不冷的维持着，遇着哪个地方遇到灾祸减产，粮价飞升时，还会按平均价格稍高些开仓卖粮，那百姓是笑开怀，可恼了一干想发灾难财的商户，只可恨陆家的后台是皇帝，否则还不知道招来怎样的祸事。
渐渐的百姓便觉察出皇家粮仓的好来，有余粮也喜欢卖到这处来，只因为这里给的价钱公道，且在富年卖粮给陆家，来年若是灾年，还能按原价买粮，在往年哪有这样的好事？总不得多贴几贯铜钱才能买到等重的粮食。且陆家还放出风声，如若卖粮给陆家，要买粮时也可比照卖时的价格多两钱石的买粮，不管粮食富穷年都不变。这样一来，想要卖粮给陆家的人也就更多，有些实心眼的农户甚至自己赶着牛马车自老远的地方赶来，便只是为卖粮给设在大地方的陆氏粮仓，若陆家垄断天奉的粮食行业也无可厚非。
虽然目前来说只有无双和他身边几个人能依着那每日送来的各地报表数据看出粮仓未来的价值不可小窥，但大多数人眼中来看陆家四儿做那粮食行当纯粹是找不自在，都等着看笑话。
而如今难得离开老主子陪着无双往晋国赶的陆原，却是一脸慈爱的望着陆无双道：“四少的成就，阿原叔很是欣慰，只可惜老爷如今还在睡着，若是能看上一眼，相信老爷定和阿原一样的想法。”
此次陆原会陪着出来，却是因为陆家的珍宝斋要往那晋国开设分号，当年因为李艳那狮子大开口的开价，导至陆家原气大伤，很多有潜力的店铺因着鞭长莫及而无奈收手，在晋国原便开过珍宝斋，却是因为那样丢份子的原因而被迫关掉，如今四少要重新踏入晋国的商界，这样有纪念意义的事他怎能不亲自到场，且此次过去，他还有个任务，便是要去请回当年做过大掌柜的李老儿，李老儿是晋国人，习惯当地的生活方式，在当年关店后，怎样也不愿意随他们回陆家。
“若是爹爹在，只怕会怪四儿手段使得不够圆滑，或是妇人之仁。”无双靠坐在车内角，想想，便自取笑自己。想想莫穷对自己所做的，再比照如今他尚显温和的，只求均衡的处理方法，在手段激进却又行之有效的父亲看来该算是妇人之仁。只是如今莫穷被自己连串的打击几无还手之力，万宝斋也因着珍宝斋源源不断的新奇宝物的推出而略显失色，几乎坐不稳那第一把的交椅便觉得很是出了口气，如今的陆无双却还是不敢放松下来的，只因莫穷这人比自己多三分的狠辣与拼命风格，如今仿佛无还手之力，却可能是又一次的积力反击呢。隐约中无双总觉得莫穷的无反应该是因着年前良庆国主暴毙，何述闪电似的做新皇一事有关。
吁~吁~
蓦的，马车骤然一停，又往后退数步，接着是车夫的马鞭抽打声，马嘶声交杂着，车内的无双和陆原一个不察，纵有一身功夫，却硬生生的与车门角碰个对实，使劲揉着伤处，无双还未开声，心疼他的陆原便高声喝斥起来。
“李大壮！你小子干腻歪了？胆敢颠着我家少爷！”
“大兄弟，我哪敢呀，不是那道上横冲人嘛，冲过去也便罢，看着也像是个会把式的主儿，可坏在这人儿却是突然倒在路中央插着，咱可做不来行车压人的事来。四少，您慈心善举，定不怪罪大壮的吧。”李大壮也算是个人精，几句话便把主仆二人搪塞得无话可说，可算是个忠心的人，无双也不是恶主，才没有在陆海举荐他来时，第一次顶撞主人时把人赶出去。
想到李大壮所说的那突然睡在路中央的人，陆无双还是决定下车去看看，许还能顺手救助下，他本性也非凉薄的人。
谁知在将那身尘朴面朝下躺倒的人翻转过来后，无双却是一声惊叫，险些将人再次推倒回去。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