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楼俊宇的身世（1 / 1）
杜若万分期待的看着杜仲，而杜仲不知怎么的，三魂少了两魂，七魄少了六魄半一般，像个无悲无喜的石雕一般看着严棠的新坟。
杜若暗骂一句，不乐意的起身，在小棚子四处乱翻，找钱。
寻了约莫一刻钟，才找到几锭银子，大约有二十多两。杜若利落干脆的把银子塞到包袱里，又掂了掂包袱，满意的笑了笑。随即朝紫汀使了个眼色。
“叔叔，我走了啊！待我到青枫同楼俊宇成亲，我会写信给你的！”当时侯别忘了送钱啊！杜若在心里补充道。
杜仲灰暗悲痛的脸上炸开一抹亮光，如同漆黑的夜晚忽现的一束亮光，突兀，刺眼。
杜若吓得抖了一下，眼不敢眨一下的盯着杜仲。
“俊宇那孩子…认回父亲了吗？”杜仲语气听着似乎平和，却低低的。
？杜若瞪大双眼，脖子长长伸着，一脸不解。
杜仲扫了一眼杜若那张脸，心里便明了，于是悠悠道“我同他母亲伊珞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你母亲离开后，我之所以过了一年才来找她，其中一个原因就是那年伊珞死了，而她死前总是来寻我。”
杜若听不怎么明白，却大概晓得杜仲总是和伊珞混在一起，不禁失色！
难道…鉴于杜仲的种种恶劣行为，杜若酸酸的问“你该不会和伊珞有染，然后告诉我，楼俊宇是我哥哥吧…”杜若双手紧攥包袱，似乎要把包袱扯烂一般。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一把掌打过去。
杜仲低下头，缄默不言。
这幅模样，杜若自行脑补，一下扑到桌子上，把脑袋埋到手臂里，涕泪交流，痛哭失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杜仲犯的错要让她来承担？为什么？
杜若一边哭着，身子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连带呼吸急促，模样痛苦煎熬至极，假如再有人气她一丝半分，她肯定会被活活气死过去。
木紫汀吓呆了，这父女二人，表达感情的方式还真是千差万别地。想着，却不忍心，一双手轻轻拉住杜若顿在空中颤抖不止的手，那双手比死人的手还要冷，硬得如同冰块一般，木紫汀很怕杜若忽然就这样死了，思绪杂涌，紫汀蝶翼般的睫毛轻振，泪水夺眶而出。她到底是理解杜若，她何尝没有试过？这一刻的冰冷绝望就是对逝去爱情的执念，也是无法相守的遗憾。
杜仲看着自己的女儿，摇摇头，才缓缓道“你当真把为父想得那么不堪吗？”
杜仲不说还好，一说就提醒了杜若罪人在此，杜若闻言“腾”地起身，顺手把包袱砸向杜仲，一副你死我活的模样。
杜仲退了三步，苦笑道“我和伊珞清清白白……用你娘发誓！”只有这样，杜若大概才会信吧。
杜若煞白的脸血色渐回，张张口，久久才问“真的？”
“真的，我发誓！”杜仲点点头，继续道“我不太同意你和楼俊宇在一起，本以为这样让你误会你就会离开他，万没想到，你已经情根深种至此！为父若是再不说实话，你怕是要气死在这里了！”
“那你说他认回爹没有是怎么回事？他爹呢？”杜若问。
“楼俊宇的父亲是楼方天，但现在在楼家的那位，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只知道那人武功深不可测，霸占了楼家家业，能撼动他的也只有王侯将相了吧！你若真的跟了楼俊宇，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杜仲解释道。
杜若眨巴着眼，笑得不以为然。木紫汀轻拭泪水，亦欢喜的笑了。
从杜仲的口中，可以大致还原当年的情况：伊珞同杜仲交好，楼俊宇出生之后，他父亲不知何因忽然病了，后到山里静养，伊珞一人持家，然俊宇四岁时，楼父忽然回来了，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连伊珞这个妻子就不得见，有一次楼俊宇半夜发烧，伊珞顾不得许多，就闯入楼父房中，然而，伊珞却很后悔这一次冲动，因为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人不是自己的丈夫，她不知道是谁。随后，伊珞就带着孩子隔三差五往杜家跑，如此坚持了八九个月，伊珞最终还是死了…为了保护楼俊宇，伊珞一死，城里就谣言四起，说楼俊宇实际上是杜家的孩子，伊珞实际上是自责内疚而死。杜仲不敢澄清，因为他一旦澄清，假的楼父肯定会对孩子下杀手，届时自己也难逃一死。杜仲思来想去，只得派了十二隐卫暗地里保护楼俊宇，几乎天天往楼家跑，有人问起那个孩子的身世，楼杜两家都双双沉默。待十六年之约快到时，杜仲就置办房屋田地给楼俊宇，让楼俊宇搬出楼家。这样才放心假死而去。十六年的忍耐，杜仲自认为没有亏欠过好友，父母，李思思，却唯独亏欠了严棠母女。
听了这般解释，杜若的脸上也有了血色，目光有神，眉宇之间恢复了别样的神气，快乐得像只春归的燕子。
“想必俊宇还不知道你是我的女儿，回青枫后，就同他搬到凌国吧！那儿没人认识你们，也不必解释那么多，对得起良心即可。”杜仲向女儿交代。
此刻的杜若俨然把杜仲当作恩人，重重点点头，末了还问“你不走吗？”
杜仲深长的目光柔和的落到严棠的新坟上，久久才解脱似的说“我说过要陪她的！”
木紫汀敬佩的对杜仲弯腰鞠躬。
“你在做什么？”杜若好奇到。
“我在对你父亲的坚持鞠躬”语罢，笑笑。
“伯父，假如若儿没有遇见你，那岂不是要错失一段缘份？”紫汀起身，整理着冰绡白绸，超凡脱俗，眼里无半分凡尘。
杜仲轻轻摇头，缓缓道“我假死前，把这事告诉过李思思。再则，我亦没有想到，若儿偏偏爱上俊宇啊！”
二人双双叹息一声，不禁感叹世事无常，而杜若真是好运不断！
“若儿，为父已经对不起你了！也不求得你原谅，你…叫我一声爹吧！”杜仲往着远去的背影，忽然开口。
杜若顿了顿，慢慢回头，低声道“我喊过你很多声爹，只是那时你没听到。”
三人沉默了一会，杜若认真的说“爹，女儿要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得空我会来看你的！”多大的怨恨是放不下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杜仲幸福的笑了，那笑里有浓浓的慈爱“爹知道了，你也一路小心！别轻信人言！凡事多想想，多看看，自然就会了！”杜仲说出一句任何父亲都会说的教诲，他们仿佛真的是一对一直在一起的父女般，说着朴实无华的话，每句话里都是平常父女之间的关心爱护。
此去一别，很可能终生不得见，凌国国君已经灭了杏川，南国在杏川王城一战大受打击，属于强弩之末，凌皓安只需修养个把月就能挥军南下，南国一灭，北国就没了屏障，要么和谈，要么打仗，届时兵荒马乱，此生不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