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1 / 1）
那晚之后，沈蔷便把庄宁和林以政都抛到脑后，一心扑在工作上，之后倒是林妈妈来过电话，约她喝下午茶。她心里忐忑，怕林以政那个神经病会一同出现，只得试探得问：“林妈妈，咱们什么地方见面，您是一个人过来。”
林妈妈听了，声音里已经存了笑意：“当然是我一个人啊，你是想让谁也去？”
沈蔷得到想要的答案，也放下了心，没办法拒绝，只好赴约，好在林妈妈并没有提起林以政，待她仍是如往常一样亲厚，这才让她心里松了口气。
只是沈蔷没有注意到，她的每个细微的表情都被林妈妈一丝不差的看在眼里。
林夫人回到家里，气冲冲的跑到儿子书房，推开门就看见他正看着电脑在讲电话，也不着急，拉了椅子坐在他面前，眼神犀利的看着他。
林夫人看着自家儿子，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骄傲的，林以政聪明能干，是整个圈子里都是有名的，更难得就是他还孝顺，领到那帮姐妹面前没少替她长脸。可是儿子千般好万般好，却有一样让她不如意，那就是迟迟不肯结婚，他以前的女朋友，她虽说是看不上眼，可还是知道的，让她生气的是不管她看不看得上，林以政都从来没家里说起过，更别说带回家了，刚开始她还挺欣慰，时间长了就觉得不对劲，知道他也是对那些女人不上心的，所以才不肯定下来。
可是她圈子里的朋友，小辈们很多结婚挺早的，二十出头有的就已经有了孩子了，自己儿子倒还，都快30了，她连个儿媳妇的影子都还没看呢。
她私心觉得沈蔷不错，那混小子也松口了，答应她去追沈蔷，可今儿她一见沈蔷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儿子八成是敷衍自己，没把人家当回事得罪人家姑娘了，眼下正气的不行。
林以政见自己母亲从回来开始就一句话不说，‘虎视眈眈’的看着他，让他不禁有些心虚，心想最近没做什么惹她不高兴的事吧，于是只好赶忙结束通话，想着赶紧哄哄老妈。
林夫人见他挂了电话，张口就数落道：“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啊，你之怎么跟我保证的，你是不是想着我年纪大了好忽悠啊！在这么下去你非把我气死。”
“哎哎，别生气啊，怎么回事，你看你这一回来就开始骂我，总得让我知道自己错哪了吧。”林以政给林妈妈倒了杯水，委屈的说着。
“我晚上跟沈蔷一起吃的饭。”林妈妈也没有多说。
林以政露出了然的神色：“哦，她跟你说什么了？”
看着儿子这气定神闲的模样，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什么都没说，我自己看出来的，你又怎么把人家得罪了，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过呢，现在呢，看你干的好事！”
林以政无奈的哄到：“你对你儿子就这么没信心？把心放肚子里吧，我跟您说的我都记着呢，我们的事您就别跟着瞎掺合了，我自己有数，过程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一定让您满意。”
林妈妈也很是无奈的看着他：“兔崽子，再信你一次，你最好别胡闹，你要是敢给我搞砸了，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妈了。”
“别生气了，一气就不美了，让我爸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收拾我呢。”林以政见她收了火赶紧哄道。
林夫人斜他一眼，冷哼一声，嘴角却是带上了笑，这事才算过去。
可是今天晚上，沈蔷这边也是同样的不安宁，她才到家没多久，就接到了，一通电话，让她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电话是从N市打过来了，那个被她叫做佩姨在电话那头声音慌乱，已经没有了沈蔷印象里的温婉淡然。
沈蔷只听得到她在那边带着哭腔的说着：“囡囡，你快回来，你爸胃出血，现在在医院抢救呢，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能回来吗？”
沈蔷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懵，可还是极力的稳住心神：“怎么回事？严重吗？”
“我不知道，他晚上出去应酬，司机把人送回来的时候他就有些不舒服，疼的冷汗都出来了，就赶紧叫了救护车，到现在还在手术室里没出来，我怕的紧不知道怎么办才给你打电话的……”说完哭腔就更加重了。
“你别急，我敢最快的航班回去，你放心，我爸身体一直很好，肯定没事。”
挂了电话沈蔷就定了今晚去N市的机票，去机场的路上也没闲着，给肖海打电话请假，给小孙打电话安排完手头的工作，心里还是提着一口气放不下，又给沈毅桓的司机打了电话让他赶紧去医院里，做完这一切，她再着急也只能看着路上昏黄的灯发呆。
在机场候机的时候，沈蔷又意外的接到了庄宁的电话，他在电话那头有些吞吐：“沈蔷，你明天有事吗，能不能抽个时间见一面。
”
沈蔷正准备张口拒绝，候机室响起了她要乘坐的那个航班登机的广播。
“你在机场？”庄宁吃惊的问道。
沈蔷没工夫跟他再你来我往，说道：“家里有些急事，要回去一趟，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说完也不等庄宁的回答便挂掉了电话，心里烦躁不堪。
到了N市已经是凌晨了，她直奔医院，在冰冷的病房里看见了憔悴的楚佩，她从嫁到沈家之后，就一直养尊处优的，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沈毅桓身上，也是从没像现在这般失魂落魄，见到沈蔷来了，便赶紧从床边让开。
她看着病床上的父亲，所有不好的记忆都涌现出来，母亲病危，到了病危之际，也是像这样，躺在雪白的房间里，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呼吸，留下她一个人在整个世界上。
最终还是沈毅桓起伏的胸膛安抚了她几近崩溃的心，她不能乱，楚佩已经慌了神，家里还有一个才九岁的弟弟，她要忙的事还有很多。
见到沈毅桓的主治医生问了情况后她的心才算放下，送来的及时，人已经没有大碍了，回到病房就看到楚佩伏在床前低声的啜泣，便劝慰道：“别哭了，我问了医生，已经没有危险了，剩下的就要以后好好调养了。”
一路上的奔波，加上担心着父亲的身体，沈蔷的脸色不怎么好，没想到楚佩听了她的话身体一抖突然哭出了声：“都怪我不好，没有把他照顾好，才会这样子，都是我的错。”
沈蔷的脸色更不好了，却也只能放轻了声音不想再吓到她：“你别哭了，已经没什么大事了，你先回家去，成成不是还在家里吗，出这么大事，孩子肯定吓坏了，你不回去他可定睡不好，我爸这有我看着呢，你放心吧。”
楚佩好不容易才止住哭声，沈蔷赶紧把她和等在外面的司机送走。
回到安静的病房里，沈蔷借着病房里微弱的光亮打量躺在床上的父亲，沈蔷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他了，每次回来她也总是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的走，两个人似乎连独处的时间都鲜少有，所以到现在她才发现，他的头上已经有白头发了，也有皱纹了，时间过得真快，在她的印象里，她好像还是那个不常见到的穿着军装表情威严的男人，而不是现在这个面色苍白脆弱的男人。
摩挲着他的手，沈蔷才放任自己在黑暗里红了眼眶。
第二天早上楚佩来医院的时候，沈毅桓已经醒了，看见沈蔷，愣了下才露出笑意，微弱的叫了声：“囡囡。”声音里都是疼爱。
沈蔷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和糟糕，从Q市赶过来，一晚上没有合眼导致眼睛已经干涩红肿，身上的衣服也是邹巴巴的，虽然没有照镜子，但肯定特别的狼狈。
楚佩一进病房就开始催着沈蔷回去睡觉：“家里已经帮你收拾好了，你快回去，这有我呢，你这一宿都守在这，怎么受得了。”
沈蔷不放心，沈毅桓又皱着眉头叫她：“囡囡，听话，回去。”
她也不再坚持。
虽然她很少回来，家里她的房间倒是一直留着，收拾的干干净净，床上放着几件衣服，是她平时的喜好，也还都挂着吊牌，洗完澡她什么也来不及想就倒头睡下。
中午家里的保姆来叫她吃饭，叫了她很久她也没醒，她完全没了印象，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来，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吃过饭看到已经快到成成放学的时间，便给司机打了电话，开着沈毅桓的车去学校。
还没到放学时间，学校门口却已经站满了等着学生放学的家长。等到成成从校门里出来，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找来接他的司机，她喊了声成成，小男孩望过来，看到是她，眼睛里是掩不住的开心，朝她飞快的跑过来，抱住她的腰：“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成成想死你了。”
沈蔷蹲下身子，迁就着他的高度，亲了亲他的脸，笑着道：“姐姐也想死成成了。”
孩子年纪小，长得快，已经比上次见到他的时候高出了好多，
沈蔷开车带着成成去医院看沈毅桓，成成坐在后座上一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沈蔷对楚佩心怀芥蒂不假，但是却格外喜欢成成，虽说她比成成打了将近18岁，但是血缘是不会骗人的，所以她也从没因为楚佩而亏待了成成。
成成掰着手指头和她念叨，要她带他去吃冰淇淋，因为楚佩不许他吃，沈蔷被他缠的没办法，只得答应带他去，他才肯安生下来。
好在成成到了医院见到沈毅桓却很乖巧，更多的是对爸爸的畏惧。沈蔷知道沈毅桓对成成的管教异常严格，但是成成还小，这么严厉也不是好办法，于是叫到：“成成，来姐姐这。”
成成怕沈毅桓再数落他，便赶忙跑到姐姐身后。
沈蔷摸着成成软软的头发说道：“成成这么小，已经很懂事了，你别对他这么严厉，再说了，男孩子嘛，难免好调皮好动，也不是什么大事。”
沈毅桓见姐弟两人关系这么好，也是很欣慰的应道：“好，以后不对成成这么严厉了。”
沈毅桓吃过晚饭，楚佩也带着成成回去了，沈蔷正削着苹果，病房里进来了几个穿着正装带着礼物的男人，一看就是职场精英的架势，几个人都是沈家公司的人，除了来探望病人，还带了几分文件来问沈毅桓的意思，沈蔷看着他们似是要商量什么事情，打过招呼便到病房外边等着。
过了好大一会一群人才离开，她走进去就看见沈毅桓的脸色有些发白，劝到：“你生病都是因为不知道注意自己的身体，都到这了还老惦记着工作。”
沈毅桓看她忙着让自己躺下，张口欲言却始终没有说出口，他希望她能回来帮他管理公司，但是又清楚她不会喜欢，便无奈的笑笑，心里嘲笑自己年纪越来便越来越希望孩子们能承欢膝下。
沈蔷小的时候，他还在部队，现在他看着成成在自己身边一天天长大，总会很内疚，想着他的囡囡小时候是不是也像成成一样贪玩，是不是也总爱闹人，这些事情他从前都没有注意过，甚至连她母亲去世，他也没能陪在他们母女身边，他欠她太多太多了，却总不知道如何该如何的弥补，便就一直欠了这么多年。
沈蔷安置沈毅桓睡下便和衣躺在了陪护床上，时间还有些早，她白天睡了一天，这个时候已经毫无睡意，黑暗里，沈毅桓却突然开口问道：“你回来还没来得及问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我都挺好的，忘了跟你们说了，我升职了，副行长。”沈蔷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只是她心里却有些难受，她不常回来，就连往家里打电话也是例行公事一样枯燥的话，以至于她一直都忘了把这些告诉他们。
“我知道你一直很能干，这么大的事，得庆祝一下，你想要什么礼物，爸爸送你。”
沈蔷倒是认真的思索了下，才说道：“我也没什么缺的。”
“要不给你买辆车吧，你现在那辆还是毕业的时候买的，也该换辆新的了，等我出院了我带你去看车展，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不用，我那辆挺好的，我也开习惯了，暂时没打算换新的，”她推脱道。
“你不是有个男朋友吗？也挺好的吧，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沈毅桓踌躇着开口。
病房里有一瞬间的安静，沈蔷才开口说道：“分手了。”
沈毅桓也没再说什么，两人又沉默了一会，他才突然说道：“分手就分手把，我们公司有几个不错的小伙子，就今天晚上来那个小何，戴眼镜，斯斯文文的那个，人很不错，回头……”
沈蔷听着他一个人说的兴起，有些无奈的打断他：“爸，您就别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