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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豆粥(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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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驿的官员对姑母很是殷勤,是白日里叫人看的肉麻恶心的那种,说着讨好的话,虽是句说烂了的话,可我还是觉的,他们像一群摇尾巴的狗。

郎中才看完花青,包了伤口睡着了,还好伤口不深,不足以伤及性命。我想着,这一遭我是愿折上自己十年的寿去换的,二十年也成。因为一年前我就已经知道,离了花青,我就不是我了。我对于花青,有一种近乎依赖的感觉。

才掖好被子从屋子里出来,迎面就碰着宣化大令就在院子里对着姑母讨好儿。姑母自己心里明明什么都清楚,可她就是不说,就是爱听那些官员捧她的脚,而且,还做出一副感天动地情深意重的样子,夸人家一句“忠臣啊!”

我当真看不下去,别脸想回房子,小德张也赶了巧,到屋外来了。“娘娘,这东西洗干净了!”

他在屋里悄悄从袖筒里掏出来。“有没有被人看见?”

“这奴才得拿人头担保,看的紧紧的,再说了,各位主子不都安置了么,没人看见!”小德张送了个笑脸,我心里无端就想起院子里的姑母来。有些嫌弃的一把将玉连环抓过来。

“那宣化大令奉的东西你可进些了?”我将环子捏在掌心里细细摩擦着,仿佛还带着皇帝身上的温度。

一到鸡鸣驿,值守官员立即献了煮鸡蛋和一大锅绿豆粥上来,解了一行人的燃眉之急。情急之下找不得什么好的东西来,鸡蛋和绿豆粥,对于饥饿的人来说,已经是最好不过东西。

粗胎磁小碗里的粥已经凝固住,变成一种微微褐色的固体,这一碗熬的极稠的豆粥,对于行中的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散发着幽幽的异香,那豆粥上的丝丝热气,就像一只一只的小手,抓在饥饿的人心上,让人骚动不安。

小德张的眼神总是经不经意的的朝着桌子上瞟过去。“端去吃!”我带着些命令的口吻,只见得他喉头蠕动一下,立马跪下磕头,“主子还没吃,哪有奴才的份,您折煞小的了!”

“花青不好,本宫也没心情吃。”我手里攥着玉连环子。

我从没觉得一碗粥会如此美好,安静的像一件艺术品。“你不吃,那留给花青吃。”

“花青姑姑是好命,得了娘娘这样疼。”小德张赔了个笑。

我瞅着他,姑母喜欢身边的李安达体贴心意,我可不喜欢。

屋子里有些太过胶着了,花青的喘息声都好像凝固在空气里头,无力的翻搅着一样。“小德张,本宫瞧着你倒是个会卖乖讨巧的,从前跟着老佛爷,只说是恩德大过天,如今怎么就跟到本宫的脚边上来了?”

小德张也不慌,扣上三个头。“娘娘,太监虽然少些东西,可是总少不到心尖上去啊,奴才既然是个人,怎么会没有感情呢?”他说的恳切,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

“别和本宫说这些没用的……”我照旧把玩着玉连环。

“是,是,娘娘,奴才私下求您去见过珍妃……奴才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他的头埋得极低,就好像要把脸塞进地上的灰里头去。

“你明白这事若是露馅老佛爷必得要办了你,所以就到本宫这来避风来了?”我低头抚着袖口上的褶子。西逃太过仓促,这样的狼狈样子,在安定之后又被大家重视起来。

“奴才想为万岁爷分忧,给万岁爷分忧就是给老佛爷分忧,给娘娘分忧!就算老佛爷打死奴才,奴才下次还这么做!”他还在不住的磕头,地面上有他扬起来的灰尘,光从窗子里斜斜打进来,漫天飞扬的尘,每一颗,每一粒,都被照的分外清楚,洋洋洒洒在天上飘来飘去。

“娘娘,老佛爷送替换的衣裳来了!”有人敲门。

小德张是何等有眼色的人,飞快的拍掉身上的浮土,换个笑脸迎上门去。姑母的确是叫下人带了两件替换衣服过来。一件深蓝色,一件官绿色,都是旗装。出逃前换汉人的衣裳到底是权宜之策,在目前这种联军触及不到的地方,姑母不能不讲排场,穿回自己的旗装去。

据说是宣化的官员拿自己家里夫人子女的衣裳来孝敬老佛爷,当然了,还有我这个皇后。这种拙略的讨好手段,在某些时候某些场合能够起到非同一般的作用,感觉好像这些官员实在是太过诚心,连伏在姑母的脚下都是痛哭流涕拜了八辈子的福分。又比如说现在,就是个再好不过的例子,姑母从来都是个看重外貌的人,否则,日前也不会对着自己水盆里的倒影吱呀乱叫了。

衣裳的做工比起宫里的来的确是差远了,针脚粗,料子也不好,绣的花马马虎虎,样式也旧了。以至于我去姑母那里,正巧碰了她试衣裳,姑母依旧是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不过很快的,在官员们又给她进献了十双白布袜子之后,姑母冒出了“很不错!”的评论。

千金难买老佛爷一句夸啊!

都多人都不知道,姑母对于白袜子是有特殊偏好的,对她来说,内里和外表一定要一样洁净才行。在宫里的时候,她每日早晨也少不了一件必做的事,那就是看看两只绫袜的正缝有没有对齐,若是没有,那就一定要脱下来重新穿一次。

姑母在鸡鸣驿到底是被伺候的浑身舒坦,撇开了烂摊子京城不管,这些日子姑母在宣化总算是顺心了一回。在停留了九日之后,姑母总算还记得要去太原的目的,终于又带着一行人上了路,从宣化出来就像是摇身一变,这一下,与仓促出逃不同,换了轿子,换了衣裳,那些被抛弃的规矩排场也一个一个被找回来,到处都显示出尊贵。

花青在这前几天里都是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后来花青好了,但好像有没有完全好过来,干什么都有些迟迟顿顿的,有时候夜晚还偷偷哭。

皇上也是,一路上都一语不发,一点都不像从来的样子,身子日日干瘦下去,胡子茬儿反而变长出来。姑母不乐意和他打照面,也没有人尽心的伺候,如果说之前他的怒气还能为他挣得一分帝王的尊严,那现在,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除过隔几日李安达还能不冷不热的问上两句,也在没有什么旁的人和他说话,我就这样瞧着,瞧着,我们原本就不是一路人,他如今的下场也怪不得我,由是就这样过着,最终也没说出什么话来。事实上我并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心疼这样的他,或者说,在我的理解中我们就该这样过下去,早些时候也该是,形同陌路才是帝后之间最应该相处的方法。

谁都说,宫里的人真怪,好好活着却偏偏就不活个人样出来,以前我很赞同,因为我没有经历过,所以那时真的不懂这是一种何等的日子。

珍妃的玉连环我也不想给他,我的确是很自私,可是哪个人不能自私一回,这上面不光有珍妃一个人的血,是他不懂得珍惜——

在宣化官员请旨处置那几个流民的时候,他跪着朝姑母给他们求情,我就站在边上,那时候他抬头看着我,不再像是我刚刚进宫时那样瞪着,而是一种藐视,好像他前头根本就没有个人儿似的。但那样的眼神又特别锐利,如同毫无防备深深的在心口上剜上一刀,然后再刻进脑子里,从此一闭眼,脑中浮现的全都是那一幕了。

一行人还在继续朝西边走着,路过的官员倒也还尽心,相比之刚刚出逃的几日,境遇已经好上了许多。

一直朝西走,只有到达太原,众人方能暂时卸下个担子。

姑母才喘口气,立即操持起了自己的最高指挥权开始处理政务。京城在老佛爷和皇帝出逃的两天之后彻底被联军攻破,紫禁城也遭到洗劫,联军在城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背负骂名,这是姑母种下的因,从她拍着案子高喊着开战的时候,也许,这就已经是一个注定的结果,得姑母自己承担。皇上和姑母,他们之间的权力斗争似乎没有胜利者,无一不带着满身的伤和满身的疲惫。

而我,就一直这样冷眼旁观着,什么都不是。

姑母下旨进行了一系列的弥补措施,有些亡羊补牢的意思,不过为时不晚,只要人还在,权力还在,一切都不算晚,她完全可以在太原依靠着地理位置东山再起。

就在出逃的那天晚上,宫里到处都是野猫的叫声,哀声不绝,实在是渗人。有些胆子小又知道内情的宫人被吓坏了,都说是珍妃死的冤枉,这是显灵了。这简直就像是在打姑母的脸,一把老脸了,怎么听得下去这样的留言,叫人去彻查,这才知道是联军打枪,子弹划出枪管的声音,那一溜一溜的听着就和猫叫似的。

再晚些时候枪声明显了,还有了炮声,这才真真让姑母慌神了,带着一群人什么都顾不上就往西跑。

一大伙人走走停停,总算在九月进了太原,可是很快,太原也变得不甚安全,一听说联军有可能会一路打过来,姑母立刻拍案做出下一个决定——

继续往西,到陕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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