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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村夫愚 兔妖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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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涵樱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个十八九岁样貌,梳少妇发髻,荆钗布裙的女子。这女子十分腼腆,一路上都低着头,双手垂在身前不安地捏着裙角,偶尔抬头一瞥,湿漉漉的双眼中闪烁的光芒也是局促而无助的,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只惊慌失措又惹人怜爱的小白兔。

此时,苍泠也才从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叙述中理清事情的大致缘由。

据说,二十年前有个对外来夫妇到村里落脚,丈夫叫梁靖,妻子叫银仙,后来人们发现,银仙是只兔妖,于是请了天师来除妖。两厢对阵时,梁靖和夫妻俩刚出生不久的儿子被错手杀死,银仙怒极发狂,杀了那天师,伤了村民无数后消失无踪。

从此以后,村民们一直都生活在担忧恐惧中,生怕银仙回来报仇。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村里始终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人们开始渐渐淡忘了那段可怕的往事,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直到成氏的死开启了一连串恐怖的杀戮,也把人人自危的恐怖气息重新带到了这个已经平静多年的村庄里。

村民们刚把事情说到此处,便看到雪涵樱带着那素衣少妇走了进来,大伙儿不禁一愣,瞬间的沉默后,其中一些年纪较大的村民开始惊呼出声,慌乱地朝苍泠身后躲:“侠士救命!是她,就是她,她就是那只兔妖!”

苍泠带着思索之色慢慢站起来,凝眉打量那垂首缩在角落里的少妇。

从她的气息上,他能够断定她的确是妖,由此想来,刚才他们看到的那个冲出火场的巨大白色兽影,并不是什么白熊,而是一只兔妖的巨大真身。不过,这只妖的气息一点也不强大,怎么也感觉不出她像是传说中的连环杀手。

“她都告诉我了,她就是银仙没错,她也承认了,那些村民是她杀的。”雪涵樱耸耸肩开口,打消了苍泠关于这女子身份的怀疑,然而,他心中的另一层疑惑却更深了。

“两位侠士,你们都听到了!求你们快杀了这可怕的妖精,救救我们村子吧!”村民们按捺不住纷纷出声,望向银仙的目光中满是恐惧和憎恶。

听着四面八方声讨的声音,银仙始终低头不语,只是嘴角浮起了一丝嘲讽而凄凉的苦笑。

摆摆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苍泠走到雪涵樱身边,小声问道:“你真相信是她做的吗?”

“我只是复述她的原话,谁跟你说我信了?”雪涵樱朝苍泠飞了个白眼,随即用众人都听得见的清晰语声说道,“我已经检查过那些尸体,杀人的是鬼,不是妖!”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震惊地愣住了,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方才一直低着头做听凭处置状的银仙也蓦地抬起头来,瞠眸瞪着雪涵樱惶急出声:“谁……谁说的?他们就是我杀的,哪里来的什么鬼?”

苍泠皱着眉,似乎也有一瞬的不解,随即露出了然之色:“我明白了。那只鬼不是一般的鬼,他生前是半妖之身,而且气息和银仙相似,我刚才看出那个白影是妖,便先入为主,只注意到尸体上的妖气而忽略了鬼气。”

说到这里,他语声一顿,眸光犀利地望向银仙:“这只鬼生前是半妖,气息与你相似,又能让你甘愿自认是凶手袒护于他,所以,结论只有一个,他,就是你死去的儿子,那个当年和他父亲一起葬身火海的婴儿!”

“不,不是!你胡说!他死的时候只是个婴儿,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杀人?”银仙嘶声尖叫,拼命摇头否认,但她近乎疯狂的反应无疑已经证实了雪涵樱和苍泠的猜测。

雪涵樱叹了口气,趁着银仙不备在她眉心一点,指尖曳着道光弧,在她身前虚空画了个圈,空中顿时出现了一面水镜,一连串跳动的影像在镜中浮现起来。

“抱歉,但我必须这么做!”对银仙颔首致歉后,她转向村民们道,“这是银仙的记忆,你们自己看吧。”

村民们瞠目结舌地望着空中流动的影像,四下里突然变得非常安静。

二十年前,明霞村村民成氏去河边洗衣,不小心摔倒扭伤了脚,有对在附近挖野菜的年轻男女看到后过来帮忙,把成氏送回了家。后来双方聊了起来,成氏才知道,年轻男子名叫梁靖,曾做过教书先生,女的是他媳妇,闺名银仙,他们俩本是到此投亲,没想到亲戚家早已搬走,他们花光了盘缠无处可去,只得暂时露宿野外。

成氏一来是感激梁氏夫妻相助之恩,二来想到自己也是无儿无女孤身一人,正好需要年轻人照顾,于是邀请小夫妻俩与自己同住。

梁氏夫妻自此在村中落户,梁靖重操旧业在村里开了间私塾,银仙操持家务,照顾成氏,闲暇时也做些缝补浆洗的活儿贴补家用。这对小夫妻待人谦和有礼,很快便为村民们所接受,与大家相处得十分融洽。

就这样,一年多过去了,小夫妻俩的日子越过越好,银仙还怀上了孩子,但所有的美好,都在孩子出生的那一日化作了泡影。

成氏以前做过稳婆,银仙分娩时,便是她帮忙接生。因为胎位略有不正,银仙苦苦挣扎许久,好不容易才把孩子生了下来,是个健康漂亮的大胖小子。

剪断孩子的脐带后,成氏本打算安慰一下筋疲力尽的银仙,把注意力从孩子转移到母亲身上的那一刻,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躺在床上虚弱喘息的银仙双眼通红,苍白的唇变成了兔唇似的三瓣,头顶还伸出了一对毛茸茸的长耳朵!

惊慌至极的成氏本能地张口就要尖叫,不料叫声未出口,后脑上便挨了重重一击,当即昏厥了过去。打晕她的,正是银仙的丈夫梁靖。

不知昏迷了多久,成氏终于慢慢苏醒,这时,她发现自己已被绑了起来,口中塞上了布条。听到隔壁房里梁氏夫妻的对话,她才大致明白了事情缘由。

原来,银仙是兔妖,而梁靖是凡人,梁靖前世救过还未化形的银仙,银仙修成人身后便来报恩,嫁与他为妻。那时,银仙对凡人生活还不是很适应,不经意间表现出的种种怪异终是让梁靖识破了她的身份。

不过梁靖真心爱上了银仙,最初的震惊过后,到底还是接受了事实。他担心乡邻们迟早也会怀疑银仙,给他们带来麻烦,于是带着她背井离乡另寻居所。

经过几年人世生活的磨练,银仙比原来成熟了许多,所以在明霞村生活的这段时间里没有露出过什么破绽,可惜,生孩子的时候她消耗了太多元气,因为体力不支控制不住化形,终于在成氏面前暴露了妖身。

银仙分娩时梁靖一直守在门外,他听到了孩子出生的哭声,正常情况下,接生婆定会对母亲说安慰恭喜的话,但成氏却是原本一直在鼓励银仙,孩子出生后,说话声反倒戛然而止。这些年,梁靖为了帮妻子保守身份秘密养成了对外人十分警惕的习惯,异常的沉默让他意识到情况不对,于是立刻破门而入,赶在成氏的尖叫声出口前打晕了她。

将成氏囚禁起来之后,夫妻二人便开始商议如何应对这局面。梁靖主张趁着消息尚未走漏,一家人立刻离开,但银仙却犹豫了。在明霞村落脚的这段时间里,成氏对她很好,让她找到了有母亲疼爱的感觉,所以,她舍不得走,想尝试说服成氏接受她,帮她保守秘密。

梁靖觉得这样太过冒险,但他明白妻子渴望亲情的感受,再三权衡后,还是决定试着和成氏谈一谈。

谈话结果出乎意料地顺利,成氏答应替他们保密,一家人还像以前一样生活,银仙喜出望外,从此待成氏更加亲热孝顺。

然而,平静的生活并没有维持多久,半个月后的一天,村里闯进了一个名叫徐瑞的天师,突然对正在院中打扫的银仙下手,因为毫无防备,银仙被徐瑞用法器所伤,随后,梁靖和孩子也被蜂拥而至的村民们强行关进了地窖里。

这时,银仙夫妇才知道,成氏骗了他们。其实她根本没有接受银仙的身份,为了保命,她表面妥协稳住了银仙夫妇,待他们放松警惕后,便悄悄去把事情告诉了村长罗洪山。

罗洪山秘密征求了村民们的意见,大多数人都觉得妖的存在会威胁到大家的安全,罗洪山便召集各户共同出资,请了那名叫徐瑞的天师来村里除妖。

就在村民们打算烧死银仙的时候,想方设法逃出地窖的梁靖抱着孩子赶来阻止,一番纠缠后他救下了银仙,自己却在和徐瑞拉扯推搡时跌进了着火的柴堆,和怀里的孩子一起被活活烧死了。

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惨死在烈火中,银仙悲愤交加,再次失控地现出了妖身。披头散发,双目赤红的她如疯癫般向身周的村民们扫出几道掌风,众人纷纷倒地,口吐鲜血昏死了过去。

徐瑞也被突然爆发的银仙震住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银仙便扑上去一口咬断了他的咽喉,随即抱起地上一大一小两具烧焦的尸体,消失在漫天的烟尘中。

释放完那段记忆后,雪涵樱眸色柔和地望向依旧石化中的银仙,轻声道:

“身负法力的灵族,从胎儿时期起就有模糊的意识,只不过在通常情况下不会被唤醒。当年那场惨剧,在你儿子死去的瞬间唤醒了他的仇恨意识,所以,他才没有和他的父亲一起入地府,而是带着不甘之心滞留人间,用二十年的时间修成了一个法力高强的复仇厉鬼。”

“你听到那些村民的死讯,就猜到是他干的,你怕他一旦被抓,就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我们到村里时,你是故意现身引开我们的注意力好让他逃走,我说得对不对?”

银仙面无血色,颤抖着苍白的唇瓣,绝望地把脸埋进了掌心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蓦地抬头凄声大笑起来:

“没错,你说得对,是他做的。都怪我这个当娘的太没用,才让我那可怜的孩子一个人背负了那么多仇恨!现在你们既然知道了,想怎样便怎样吧,下地狱也好,魂飞魄散也罢,我陪着我的孩子便是!”

“喂,你这是做什么?谁要把你们怎么样了?”雪涵樱努努嘴,过去把银仙扶了起来,“你家小东西是心狠手辣了些,但也是那群人先害苦了你们一家人嘛。至于那什么叫徐瑞的,修真道里的人都知道,就一卑鄙小人,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手上不知有多少无辜的性命,死在你手里也是他的报应,死得好,死得活该!”

银仙满脸凄厉的神情霎时顿住。难以置信地瞪了雪涵樱半晌,她讷讷道:“你……你不想杀我?你竟然觉得,我做得对?”

“那当然。难道你以为,修真道的人就非得和妖族为敌不可?我最要好的小姐妹可就是个蛇妖呢!”雪涵樱冲银仙眨眨眼,一副颇以自己的妖女朋友为荣的样子。

雪涵樱的高谈阔论让人群开始骚动起来,许多村民七嘴八舌嚷道:“搞什么,这两个家伙原来跟妖精是一伙儿的!大家一起上,把他们都干掉!”

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银仙不是那个可怕的杀手,一些头脑简单、胆大冲动的年轻人见银仙看起来老实懦弱,便持了棍棒想上来动手。至于那些没动的,一部分是经历过当年之事的老人,知道什么叫做“兔子急了还咬人”,不敢轻举妄动,另外一些则是比较理智的,从银仙的记忆中看到真相后,对银仙的敌意已经开始动摇了。

面对混乱的场面,雪涵樱意态悠闲地环抱起双手,给了银仙一个“你尽管放心”的眼神,与此同时,苍泠会意地一挥袍袖,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冲在最前面的愣头青们定在了原地。

赞许地冲苍泠点点头,雪涵樱把目光移向那些神情恐慌的泥塑木雕,俏丽的脸庞瞬间冷凝下来:“你们这群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现在还想杀银仙,还要连我们一起干掉?我忙活了半天敢情是白搭!好吧,算你们能耐,你们自己对付那鬼婴儿去吧,本姑娘不奉陪了。苍泠,银仙,我们走!”

说完,她一手拽着苍泠,一手拉了银仙,转身作势要走,身后立刻有人追了上来,一个看来比较老成持重的中年人拦住雪涵樱,代表众人开了口:

“年轻人不懂事,还请女侠息怒!我们知道,这场祸事我们自己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所以,这些凶杀我们也不想追究了,只求你设法帮我们化解仇恨,别再出更多的人命。事情平息以后,我们一定会为银仙姑娘的小公子大办法事,超度他早日转世,来生投个好人家。”

雪涵樱停住了脚步,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可就在这时,背后又起了阵骚动,随即传来几个怀疑的声音:

“奎叔,我们凭什么相信她?”

“是啊,她那么帮妖说话,没准自己也是个妖,刚才我们看到的说不定根本就是她用妖术伪造出来的!”

不等雪涵樱做出回应,那被称为“奎叔”的中年人已喝斥出声:“住口!别说女侠不会是妖,就算是,就算她有什么企图,能比这些天发生过的事情更可怕吗?我们现在除了她,还能相信谁?”

被他这么一喝,人群的骚动立刻平息下去,没有人再出声了。

这人不笨嘛,总算有个头脑好用能交流的了。雪涵樱嘴角微弯,示意苍泠和银仙稍待,随即回过身去,眉眼间绽出了胜利的笑意。

☆ ☆ ☆ ☆ ☆

看着雪涵樱在人群中走来走去,冷静果断地安排着计划,时而停下来安抚情绪过于紧张的村民,苍泠环抱着双手靠在墙上,唇边浮起了一丝宠溺的笑。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就是她,一直都是这般,让他钦赏,也让他爱慕的样子。

片刻后,他把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银仙,见她紧绞着双手神情紧张,他忍不住朝她走了过去:“别担心,只要我们赶在地府下惩戒令之前把问题解决了,那孩子的事,应该还有商量的余地。”

明明是和颜悦色的安慰,却让银仙紧绷着身子往后缩了缩,神情更紧张了。

苍泠愣了下,随即恍然大悟。他现在的真身是剑,但里面住着的,还是个如假包换的狼魂,银仙身为妖族,定是感受得到的。虽说他是得道的灵狼,根本不吃其他兽类,但兔子见了狼——自己的天敌,怎么可能不紧张?

“你怕我?”好笑地耸耸肩,苍泠退回原处,重新懒懒地倚上了墙,“看你那次爆发的样子,潜力不弱啊,为何没有好好修炼,浪费了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天分?”

没想到苍泠会这样说,银仙有些愣怔,片刻后才苦笑道:“自从嫁给阿靖之后,我只想做个贤妻良母,为他洗衣做饭,生儿育女。那时我甚至……痛恨自己是个妖,一心盼着,能抛开和妖相关的一切……”

“可惜,你想不当自己是妖,别人未必这么想。你只想做柔弱女子,荒废了自己的修行,到头来,只能任由别人欺负到你头上,眼睁睁看着你爱的人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

清脆的语声响起,雪涵樱不知何时已走了过来,望着银仙的眼中有怜惜也有不赞同。

在梁靖和孩子死后,银仙不是没有后悔过,却从没有人这样直截了当地点破。听了雪涵樱的话,她面上的血色迅速褪去,眼底泛起了被戳中痛处的受创之色。

苍泠游移着目光在两女之间流转一周,最后无奈地落在雪涵樱脸上:“知道你为她好,可就不能说委婉点吗?”

“抱歉,我只会说事实,不懂得怜香惜玉!”狠狠剜了苍泠一眼,雪涵樱转向银仙,眸色真诚而坦率,“这些年,你一直在找你丈夫儿子的转世,对吗?如果你成功了,真的可以重来一次,你是愿意像从前一样东躲西藏,任人把你们一家人搓圆捏扁,还是让自己强大起来,守护好你的家人,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他们?”

银仙眼中似有光芒一闪,出神许久后慢慢抬起头来,怯懦的神情已然褪去。她没有回答雪涵樱的话,但任何人都看得出,她的心里,已经有些东西在悄悄发生变化了。

“那好,我们现在,就先从救你儿子开始。”雪涵樱满意一笑,拍了拍银仙的肩膀。

“谢谢你,雪姑娘!”银仙感激地颔首,随即露出一丝忧色,“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自从知道他在明霞村的所作所为,我就一直试着阻止,却从没有成功过。他现在已经迷失了本心,我们……真的能在不灭他魂魄的前提下阻止他杀人吗?”

“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啊!”雪涵樱捏着下巴,秀挺的眉梢略拧了拧,“厉鬼怨毒缠身,灵魂已经黑化,他们复仇的行为一般是不死不休的。我觉得,如今唯一可以一试的,就是让孩子他爹去劝他。因为那孩子不只是在为自己复仇,也是在替父报仇,如果梁公子能放下这段恩怨,那么,那孩子的仇恨之心或许可以化解。”

“你是说,阿靖?”提前梁靖,银仙的情绪有些激动,“我花了二十年都没有查到他究竟投胎去了哪里,如今一时间如何找得到?那孩子可是随时会再动手的呀。”

“所以,我有必要去趟地府好好查查。”雪涵樱突然语出惊人,态度却随意得好像在谈论去什么地方吃饭。

这话不只惊住了银仙,也让苍泠脸色大变:“你想离魂去地府?这太危险了,但凡出半点差错,你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样做有风险,雪涵樱当然知道。

按理说,银仙和她也算不上有多深的交情,不过是路见不平而已,管到目前的程度也算仁至义尽了。可是,在听银仙说起当年的悲惨遭遇,并且亲眼看到那些村民对银仙的敌视时,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懑,仿佛不只是在为别人不平,而是亲身经历过同样的事,能从心底里感受到那种世道不公、孤立无援的悲愤。

她不明白这种感受从何而来,只是她的心告诉自己,她想要帮助银仙改变命运,不让她,也不让自己留有遗憾。

“你别急,先听我说嘛!”眼见苍泠情急关心的样子,雪涵樱无端地心情大好,方才因他对银仙“怜香惜玉”而起的一点堵心感顿时消失无踪。

于是,她皱皱鼻子笑着解释道:“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事我跟师父和大师兄都没说过呢。我小时候,大约五六岁的样子吧,曾经离魂去过一次地府。我当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见了那些形状恐怖的鬼吓得直哭,有个冥使大叔……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姓杨的,他收留了我,还陪我到处玩,最后也是他送我回阳间的。这次,我倒是可以找他帮帮忙。”

苍泠愕然不语,半晌才道:“我从没听过地府有个姓杨的冥使。你……该不是在做梦吧?”

“你才做梦!我那时年纪是小但我不傻,我知道发生了什么!”雪涵樱瞪眼,看起来却一点不凶,反像是在撒娇。

见苍泠仍是一脸不信的样子,她有些气短,垮下了脸道:“那个,或许他不是姓杨,是别的什么相近的音,或者那不是姓而是名,过了这么久,记不清了……总之,我可以肯定他是真实存在的,只要见到他,我一定可以认出来。”

以苍泠对雪涵樱的了解,自是知道她决定的事情没人能阻止。叹了口气,他只好妥协:“那我陪你去。”

“不行!”雪涵樱立刻摇头,“你忘了我们的计划么?要暂时困住那鬼婴儿,得有你在才成,银仙定然下不了手,那些村民也只有挨宰的份!”

“可是……”

“别争了,到底谁才是主人?”雪涵樱叉腰,无计可施之下只好抬出身份压人。

“没大没小的臭小子,你还记不记得,到底谁才是师父?”

遥远而熟悉的声音,相似而又不同的话语,仿佛蓦地自虚空中飘来,苍泠恍惚了一下,一种难以名状的心绪缓缓蔓延开来。凝视着眼前那双慧黠灵动的星眸,那张清纯可人却佯装着霸道的秀丽脸庞,他不禁失笑,终于不再固执。

“那好,我等你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如果你没有回来,就算天塌下来,我也得去找你!”他神色平静地说着,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决绝,末了,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毫无绮念却珍而重之,温柔缱绻。

没料到苍泠会突然对自己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雪涵樱头脑一空,樱唇半启僵在了原地。

轻轻摩挲着她面颊的掌心,稍稍粗粝却带着沁人心脾的暖意,肌肤相触间带起一阵酥麻,仿佛痒到了心底。她不知道该如何确切形容这种感觉,只知道那一瞬间,她的心跳忽地失了方寸,整个人像是坠入云端般迷眩而又愉悦,让她不自禁想起了曾几何时的梦境里,那抚平她紧拧的眉心,也抚平她忧烦心绪的谜幻之手。

半晌才想起还有大事当前,雪涵樱面上一烧,慌忙拍掉了苍泠兀自黏黏糊糊的手:“别闹,该干活了!”说罢便转身落荒而逃。

看着那匆匆远去的娇小身影,苍泠不觉嘴角微扬。

小姑娘害羞了呢。不过,方才自己抚摸她脸颊时,他分明看到了她眼里闪烁着炫亮迷醉的光芒,所以,她应当是喜欢他如此的吧。这样就好,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输给那个大师兄,前路尚有可为。

这样想着,苍泠心中暗自雀跃,原本的担忧焦虑也稍减了些,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 ☆ ☆ ☆ ☆

小心翼翼地把雪涵樱已经灵魂出窍的肉身抱上床,又在屋内四周布下防御结界,苍泠唤过在一旁守候的银仙,郑重嘱咐道:“外面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必插手,你的任务就是寸步不离守好她的肉身,别让她出任何差错。”

“嗯!”银仙立刻点头,抿了抿唇,又恳切地望向苍泠,“那孩子……就交给你了,你也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伤他,好么?”

“你放心,我们本就是要救他,不是灭他!”苍泠同样颔首承诺,随即展颜,绽出抹温暖的笑,“我们彼此都把自己最在意的人交托给了对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是不是?”

没想到,看起来那样冷硬刚毅的人也可以笑得这么温暖,一切都是因为,心中有爱吧?

银仙心头暖了暖,对苍泠那种本能的畏惧渐渐消失,不觉间有了丝知己之感。也不知怎么想的,她忍不住就问了句:“雪姑娘,她究竟是你什么人?我知道你称她主人,可你们看起来一点不像……”

“我心我身,只愿为她所有,说是主人,也无妨!”毫不避违地道出自己的心声,苍泠转身出门,宽阔颀长的背影透出一丝狂放与傲岸,隐隐的竟有些王者之风。

“看得出,他来历不凡呢。可他那样的人,眼里心里却只有你,雪姑娘,你可知道自己有多幸运!”银仙不禁微笑感叹,随后,神色渐沉,眼中多了丝坚定,“你的确,配得上他如此相待。从此刻起,我也会如你这般,尽我所能,将我命我爱,都握在自己的掌心。”

双掌一合一开,她手里已多了把银色短匕,随即盘膝坐到雪涵樱身侧,专心致志地进入了守护者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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