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1 / 1）

长修哥哥，如果，如果那时我便能预见自己所有希冀的幸福都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我是不会交付那些真心的。

宇内洪荒，红尘乱世，八百万年的岁月。我似乎是懂得你的寂寞与哀伤了。

长修哥哥，我就如那个合欢花传说里的女子一样，守着合欢花开，等着自己的心上人。可是，为什么，惊澜是错的人，他，也是错的呢。

我不明白。

青山渐渐，黛色的痕迹在白而大朵的云团中深邃到一望无际。冷绿的草散发着鲜嫩的气息，点缀着飘飞着的合欢。

这一切，我统统没有看见。

我的眼里只有他。

满地绯红，彤云潇潇，飞凤曼舞。我的视线是红色的，铺天盖地的红，红的仿佛一张嘴幸福就要溢出来。

我紧张的咬着嘴唇，九歌趁着没有靠过来对我说再咬，嘴唇就会肿的像馒头。吓得我赶紧松开，他捉狭的笑了。

那可能是我这五万多年最紧张的一天了吧，我除了低头，就是眼睛紧紧的黏在墨寒身上。一刻也不离，仿佛只有接触到他坚定温暖的目光时，我的心才会安定一些，再安定一些。

墨寒一身潇洒的黑衣，绯色的腰带在一片暗沉中格外耀眼。宽大的衣摆飘飘洒洒，露出我歪歪扭扭为他绣的合欢花来。那可是我缝缝补补，足足绣了三天的成果。成果嘛，远看还行，近看吗。墨寒估计不会给别人近看的机会的。

钟响三下，周围突然就安静了。喜娘揪起还在胡思乱想的我，带我走上了彤云铺就了路。

短短百步，仿佛一生般漫长。我咧嘴笑着，是真的开心。墨寒的目光一直很柔软，棉花一样一碰就陷进去的感觉。我却一直凝视着他，肆意深陷着。

青云渺渺，雾色昭昭，红色弥漫心扉，澄明的刻入肺腑。我笃定。正因笃定，才无所畏惧。

墨寒，你看我是多么的傻，对人好，便是掏心掏肺，毫无保留。

你不该负我的，真的不应该。

绯色合欢开的茂盛，天边朝云夕升，笼罩尽苍凉的旷海。那缥缈的一切，深沉如醉，灰烬般一簇而逝。

“夕儿，过了这么久，我终于和你在一起了。”他远远地对我伸出手去，紧紧的拉我入怀。在我耳边轻语到。

是啊，在一起了，不分开了，你，和夕儿。

吃了这块合欢饼，我和墨寒就真的在一起了。我傻傻的把饼放在嘴里，有些迫不及待。只差一点了，墨寒，我们就只差一点。

“公子！”

墨寒的目光在声音出现的一瞬变得涣散。

那曾经让我无畏的坚定消失了，再不复。

所有人循着声音望去，一柄寒剑映着秋水笼罩的冷眸，满脸的怨愤与不甘。眸中寒意凛凛，透彻悲凉。

“夕儿，是你吗？”墨寒手中的半块合欢饼无声的滑落下来，溅入尘泥。

我看着他急切的问道，小心翼翼而又满怀憧憬的问道。涟漪般颤动的语气。

女子一行清泪缓慢的流下来，越来越多，她几乎都要掩面而泣了。却还是固执的，笔直的站立着。

“夕儿，我认出你了，我终于寻到你了。”墨寒的眼泪也流下来。

他从始至终未看过我一眼。

我没有勇气去拉住他，或许，也没有这个资格。

我眼睁睁的看着墨寒闯出人群，把女子拉入自己的怀中。像是拥着世间最最珍贵的宝物，珍惜到宁可自己粉身碎骨也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那般温柔的神情，我也曾拥有过。

我迷茫的向前走了两步，一直看着他们。看着那个原本高傲的女子在他怀中逐渐温柔的神情，看着他一遍遍的重复着的几句话。

“夕儿，我寻到你了，我不会让你走了，我会和你一起。”

很奇怪，我并不想哭，只是觉得可笑。在他们眼里，我算作什么。替代品，或者，只是个笑话。

红的耀眼的云，飘零的合欢。大红的嫁衣，犹握手中的合欢饼。这应该是我的婚礼，现在，又成了什么。

墨寒的话，都是假的吗。

“欺负我家夕儿，就要付出代价。”

“夕儿，我们成亲吧。”

“我的性命有什么要紧，你才是重要的。”

是，都是假的。

我是阿夕，并非是他爱到生死不顾的夕儿。

我顿时感到自己的可悲与可笑了。不该当真的，不该交付自己的真心的，不该的，不该的。全都不该的。

墨寒紧紧携住女子的手，眼神坚定的看着目瞪口呆的人群。

我笑着问他，平淡的语气不带情绪。

“你要带她离开吗？”

能猜到的答案，仍然固执的想要自己再被狠狠的刺痛一次。

他默然的看着我，有愧疚，有爱怜，唯独，没有爱。“对不起。”

好疼，我下意识的捂住胸口，一种近乎窒息的痛仍然翻涌着向我袭来。

“我是无足轻重，可你总不该把我当成个笑话。”

我笑着望他，眼中逐渐有了温热的泪，一滴滴的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