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往事风云9（1 / 1）
面前这个人，似乎现在还笑得没心没肺的。她拿开身上的袍子，伸着懒腰，笑道，“看来，这五行阵就是用来对付我的，还好一抹红不在……不过不知道他受伤怎么样了。”
冷千云自言自语完了，又抬眼看看天空，东方，已经渐渐泛白了。突然，有些想看日出。
以前在雪山，自己起得早，他起得更早。只是，都没有一起看过太阳慢慢从远方升起的模样。况且，这是人间，人间的日出，比雪山的要美上几千几万倍。
至少，它有丰富的色彩。
冷千云将紫色丝质长袍重新放回到他身上，娴熟地帮他穿好系好，眼神暗暗的，“早晨雾气重，容易受凉，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衣服穿好才是。”
惜辰手指冰凉，像聚尸体一般僵硬，随她摆弄，似乎过了很久，他说，“千云，对不起。”
冷千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黯然笑了笑，“我没事。而且，即使是你当时就知道了真相，你还是会那样做不是吗？雪山离不开寒竹径，寒竹径容不下我，我留在那里，不过是受更多折磨，你也是为了我才要我走的不是吗？”
话说到这里便停住，其实，那后面还有一段内容：
可是，当时，我以为，你至少会违着你师父们的意思护着我一点，哪怕一点，也不要再让我受一点伤……可是，我错了。
其实，你有那个能力保我无虞，可是，因为寒竹径，你办不到，不是吗？
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护着寒竹径。你最后伤了我，不过是觉得我跟她想比，不要脸不要皮。她受不得委屈，但是，我这么多年的指责都受过来了，黑锅屈辱，我承受得住。你这样想的，不是吗？
你甚至觉得，等到你师父们百年，待你羽翼丰满，你便可以真正娶我为后，给我一场我梦想已久的婚礼。你觉得，我可以等到那一天。你这样打算的，不是吗？
可是，对不起。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其实，我也是受不得委屈的。我会记恨，我会让那份痛苦烂在心里，但是它会生根发芽，然后开花结果。我不是圣人，你一直都知道。
你护住所有人，单单伤了我，那时候，我也是想过要你去死的。
我也说过，我会报仇，所有伤过我害过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这个，你也知道。我也要告诉你，这是真的，我不想撒谎。
只是，也要跟你一样，待我羽翼丰满我才办得到。你们比我强比我狠，我也必须要把自己锻炼得足够强才有一丝可能。不过，这个，要多长时间呢？
冷千云淡淡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远方，眉眼里是一望无际的似戈壁的景观以及，正在变化的日出。
“惜辰，你以后，不要再对我那样宠着了，其实，用不着的。”幽幽地来了一句，像刀子一般划过某人的心底。
“其实，你不用补偿我的。”她笑笑，“还有，你要是再这样，给寒竹径看到，或许，我又会惹来杀身之祸。”其实，杀身之祸不知道惹来多少次了，小十儿他们，御兽者，后面肯定还有……只是，她不能说。
有时候，她不想让他为难。想杀她的，是他的师父以及那位贤淑的妻子。
那，就当练手吧，也没什么，也许这样打着打着自己武功就提升一个等级了也说不定。这也是好事。
幽幽地抬头看那灿烂的红色，她笑了笑，“你看，日出多好看。”
“是。”惜辰也笑了笑，走过去，跟她一起并肩。冷千云拉拉他的衣角，让他跟着她一起坐下。只是，坐下之后，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睡倒了然后很不雅的枕着他的腿。此刻，她很安静地坐着。
不习惯的是他。什么时候，自己也跟她这么疏远了？还是，她疏远了，把自己放在那个跟其他人一样的位子。
惜辰！你是自作自受！
为什么，心里像磕了一块石头？千云，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勇敢一点，或者，当时再护着你一点……可是，再没有如果了。
对不起，难道是我唯一能跟你说的吗？
多想，你还跟以前一样，跟我吵跟我闹。可是，按照你现在的态度，那，是不是算是一种奢望？
冷千云还是抬眼看着那晃眼的景色，有些头晕。或者是说，有些体力透支。扶了扶额头，惜辰抬手将她搂在怀里，有些怜惜，“睡一会儿吧。”
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很久违的温暖，一袭倦意扑面而来，冷千云却错手挣开他，深深地低下头。
惜辰，我求求你，不要再这样了。我好怕，会再一次回头。
回头了，倒霉的，还是我……
我忘不了你，真的，你跟我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快乐的时光。我可以尽情耍脾气，我也可以跟你撒娇跟你闹腾……从来没有那样一个人可以这样宠我。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相信，你给我的宠爱，无人能比。
可是，你也要知道，眼下，情况，不容忍你与我。
惜辰淡然一笑，有些讪讪的，“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你……”
冷千云已经打起了鼾声，小小的，也或许，是故意的。
惜辰停下话，一只手紧紧攥住一颗珍珠，硕大的，光亮透明的，他从寒竹径的首饰盒里拿出来的。
是还颜珠。
拿到这颗还颜珠的那一刻，一切都清楚了吧。千云，是被冤枉的，寒竹径自己就有一颗，谈何说是冷千云将它们打落散于人间？
千云临走前说的那句话，她喜欢寒竹径头上的那颗明珠……是特意让他知道真相的吧。可是，自己知道真相又怎么样，那一刻，还是会赶她走不是吗？
她那时也是不想惹事的，没有将那件事抖出来，或者是觉得别人不相信，又或者，是让寒竹径有个台阶下。
她想做的，不过是要让他愧疚。还真是有仇必报了，她一直这样吧，一直是那个他一直护着的她。
冷千云睡得很熟，鼾声渐渐平息。他在身边，她便是一直放心的。
只是，昨晚的半夜惊醒，又是怎么回事？独坐了那么长时间，还是无眠。是因为习惯了么？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