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当误会来临(1 / 1)
胡悦跟杨明杰分手了。
这次是真的分手了。
听到这个消息,任佐叼在嘴巴里的包子就这么掉在了桌上。反观祈佑,却是一脸云淡风轻地继续喝着豆浆。
“人应该将震惊表现出来,你这样会内伤的。”任佐捡起了包子,继续咬了一口。
“我以为你这时候会更关心胡悦。”
“啊对祈佑你帮我请个假吧我今天不去上班了!”一口将剩下的大半个包子塞进嘴里,任佐提上包就往门外跑。
待风风火火的身影消失后,祈佑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任佐从来都是一个不求上进胸无大志的堕落女青年,毕业后依着家里的关系混了个公务员后虽说生活态度没有多大起色,但好歹告别了无所事事一天惹祸的生活,祈佑虽然更乐意媳妇在家呆着,但任佐愿意工作,他也只好尽着力帮着。
“肉卷卷!你丫你能耐了啊!你丫就打个电话通知我你分手了!你人给我出来我在你家外边呢别给我装不在家!”按了许久的门铃,打了许久的电话,这一次终于是通了,任佐此时也顾不得楼梯上上上下下的人异样的眼光对着手机另一端毫无形象地吼着。顺便吼出了胡大美人儿一直不愿意让人叫的小名儿。
“小佐,我在机场。”
“你在那干嘛?”
“我准备出国散个心。”胡悦的声音听不出低落。
“跟杨明杰吵架了嘛?”
“吵架这么光明正大的事我是不屑做的。”
“那……”
“姑奶奶我偷偷甩了他了。佐,如果他问起来你就说我回家嫁人去啦。”胡悦说完笑了起来,“佐你快去上班吧我要登机了,再见。”
对于胡悦挂电话的速度,任佐很抓狂。
她还有很多话来不及说。
“肉卷卷你丫的!”最后,千言万语化为一句低咒。
那个笑起来总是让人心情很好的家伙,怎么现在笑起来这么让人心疼?
她还记得那年那个笑起来会露出小虎牙的女孩一脸幸福地跟自己说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那女孩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会怯步。
有些事,是不是不能善始善终就不应该开始?
那么自己呢?已经踏进婚姻的自己,如果有一天也遭逢突变,能不能做到全身而退?还是像胡悦这样丢盔卸甲落荒而逃?冯晴,永远是自己心上的一根刺,不至于鲜血淋淋,却总是不时地疼一下。
联系不上胡悦的任佐很焦躁,任佐焦躁了祁大公子也焦躁了。
“杨明杰你出息点,买醉算个什么本事?”嘈杂的酒吧里,祁大公子对那摊烂泥投去鄙视的眼光。
“是啊我是没本事……祈佑,当初顾远方出现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后悔?嗯,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胡悦,她终于不要我了,我就知道,我知道的……你是怎么做到的让任小佐这傻丫头回头是岸啊?”烂泥感觉不到祁大公子不悦的目光,依旧自斟自酌着。
“你跟我的情况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烂泥很虚心。
“你的心里,有两个人。”
一颗心剖为两半了,最后怎么能不受伤?
“现在,只有一个人了……”现在醒悟,是不是太晚?
任佐一直觉得祈佑是一个别扭又记仇的人,这一点在她五岁时就深有体会。
那时候还没那么骄纵的小女孩看着小男孩手上炫酷的变形金刚,两眼弯成月牙,“哥哥我明天再来找你玩好不?”然后一脸依依不舍地被沈梅君抱回了家。大人是很少把小孩子之间的约定当真的,小女孩睡了一觉之后也不太记得昨天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屁颠屁颠地跟任志升沈梅君上游乐场去了。在外头疯了一天的小女孩抱着一堆战利品敲开了小男孩家的门,还来不及炫耀便直挺挺摔了下去,还不待小女孩哭诉委屈,小男孩就迅速收回肇事的脚一脸关切,“疼不疼?”然后,然后就说那天所有的战利品小女孩都没能带回家,也没能看一眼变形金刚……
思及此处,任小妞狠狠打了个冷颤,可是又对没电的手机莫可奈何。
呐,不是她要放祁大公子鸽子啊,这突然说丢就丢的钱包说没电就没电的手机,实在是不可抗力啊。
任小佐欲哭无泪地窝在路边里想着自己遇到祁大公子后的惨状。
“任佐?”
茫然着抬起头,“刘仲文?”
“可巧,毕业后两次遇见你都是蹲在路边。”
“……”
哭丧着脸任小佐同志把自己的悲惨遭遇诉说了一遍,刘仲文再一次憨憨笑了,“我有祈佑的号码啊。”
在一句“你老实等着。”之后,任佐讪讪挂了电话。
等待的时间总是产生八卦的最好时间。
任小佐就这么站在路边跟刘仲文先生交流了从在校到毕业后后的奇闻异事。
然后她知道了原来上学那会儿那个在路上撞了她不道歉反而发泼的男孩的女票之所以跟他分手的原因是祁大公子跟人家女孩正好一起在一个屋檐下躲雨正好说了一句你这么漂亮你可以找个更好的男朋友正好女孩荷尔蒙分泌过旺自信程度太高以为祁大公子是向她抛出橄榄枝,然后她知道了那个总是跟她不对盘的同学被迫间接爆菊是因为祁大公子诚恳地建议医生要对病人负责要做肛肠检查……然后他然后他知道了其实他当初给她打电话总是没人接是被祁大公子拉黑了,他就纳闷了他是追求她又不是追杀她,怎么她躲得那么厉害……
估摸着祁大公子该到的时间,刘仲文打算结束话题功成身退,告辞的话还在舌尖,一辆车就在身边停了下来。
“祈佑。”刘仲文莫名有些心虚。
“嗯。”走下车,祈佑冲刘仲文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宣誓所有权般,把一脸呆愣的任佐拉进了自己。
随意寒暄了几句,刘仲文带着一身冷意迅速走开了。
“呐,我也不知道钱包会丢啊连个搭公车的钱都没有,你是不是等很久了?你不要黑着一张脸嘛。”任小佐同志也好想像刘仲文那样潇洒离开啊。
“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我就蹲路边啊他就出现了。”任小佐一脸无辜。
“你怎么用他的手机?”某人依旧黑着脸。
“我手机没电了啊。”任小佐说完这句话突然想起上次遇到刘仲文后祈佑也是这么别扭,禁止她吃刘仲文的冰淇淋,随即笑眯眯挽了某人的手,“我付钱了我没有免费用他的手机。”
祈佑冷冷瞥了任佐一眼。脸黑得像包公。
“……”
好吧,这个谎不太高明。
“你的钱包落在我车上。”包公从口袋掏出一个小巧的大红色钱包。
“都是你!早上要不是你送我去上班钱包就不会落你车上。”
因为钱包乌龙,最终祈佑还是没带任佐去他定好的那个餐厅,俩人还是回家解决温饱问题。
不求上进的任小妞从小就励志当一名相夫教子的良家妇女贤妻良夫,所以做的菜是相当好。可惜某人今天心情一般,又看到了任小妞做了一道她曾经给顾远方做的菜,傲娇得放下了筷子扭身去了客厅。
“你又哪里不满意?”
哪里都不满意。祁大公子内心叫嚣着,嘴上却淡淡来了句,“今天的菜不是人吃的。”一想到今天下午准备的惊喜泡汤了,祁大公子内心有点郁闷。
“这取决于吃的是不是人。”对于某人的无理取闹,任小妞不开心了。
“任佐你吃了熊心了?”
“我这豹子胆天生的。”
“你给我过来。”
“不。”祁大公子眉眼含笑,令任小佐汗毛直立。“我饿了先吃饭。”
“我也饿了。”
“那过来吃饭。“
祈佑但笑不语,就这么盯着任小佐看。看着看着任小佐脸红了,嘟囔了句,臭流氓。
昨夜里任佐就工作调动问题向祁大公子求助,然后祁大公子明目张胆索要贿赂。“你的钱都是我的钱,你要啥贿赂。”任小佐疑惑了。然后祁大公子很乐意答疑解惑,“性贿赂。”然后这贿赂就这么欠着说好今天还的。
任佐真的特别佩服这厮总能把流氓耍得理直气壮恬不知耻的。
“先吃饭。”任小妞红着脸坐会了餐桌前。
某流氓紧随其后大步一跨,抓住任佐的椅子,用力向自己的方向拉了一下。椅子腿和地板产生了强烈的摩擦,那一刻的颠簸使任小妞的心颤了一下。
头抵头,流氓邪魅一笑,“嗯你先吃我再吃。”
“……”
任小妞凌乱了。
凌乱之后急中生智,“晚饭后我们去散步吧。”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我过完过完三十过初二,过完十四过十六。”
……
当然最后某羊羔还是让某流氓得逞了。
周末收拾屋子时,任佐翻出了一条镶着紫色宝石的项链。
任佐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这条项链。
“任佐,我的母亲叫沈竹君。”
一年前七月二十八日凌晨,任佐收到了顾远方的短信,然后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在说完那句如果我喜欢你呢之后,他没有想象中的欣喜,只是眸色复杂而又痛苦地送她回家,然后在她回到房间后,收到这么条短信。
这条项链,其实跟另外一条粉色的是一对。一条在沈梅君这,一条在沈竹君那。
当年年少的沈竹君因爱上有妇之夫而与家里决裂,跟着那个男人背井离乡,最终却不得善终。沈竹君临走前,给十多年未联系的胞姐打了电话,求她代为照顾未成年的儿子断绝与顾家的联系。是该怪世事难料吧,因为当时情况紧急,阴错阳差之下任志升误会了项链的来源误会了那个孩子是沈梅君在外的私生子,而沈梅君也在去接那个孩子的路上出了车祸再也没能醒来。
那个时候任佐不是不恨那个拥有另一条项链的人的,如果不是他,她好好的一个家也不会如此。
即使后来知道了沈竹君的存在,任佐对那个该成为表兄的人也是没有好感的。
造化弄人?倚在门框上哭得一塌糊涂的任佐,终于明白为何顾远方会在那天送她去墓地后以各种借口出现在自己面前各种呵护自己。
因为愧疚而对自己好嘛?
任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从此疏远了这个人。
“你在干什么?”阴森的声音在背后幽幽响起,任佐来不及掩去脸上晦涩的表情。
祈佑跟任佐冷战了。
任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管怎么说好像都不对。她只是不知道,祈佑误会了那条项链是顾远方所赠。
祈佑觉得很憋屈。他不是想怪任佐,可心里怎么也舒坦不起来,他决定出个差冷静下。
出差前任佐还在上班,祈佑发了个短信便上了飞机。
任佐的一颗心沉了下来。
有人说,看到了冯晴跟任佐一起上了飞机。任佐打了很多个电话,对方都处于关机中。终于一次接通后,寥寥几句话后,不等任佐的关心与质问,祈佑挂断了。任佐不是不通情不达理喜欢无力取闹的人,她能听出来祈佑是真的在忙,可后来一通电话,却让她没了再打的心思,也没有想接电话的心思。
第二通电话,是冯晴接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大半夜会是丈夫的前女友接她的电话。
任佐很平静地去找了单位主任说了工作调动的事,因为祈佑还来不及打招呼,任佐很容易地申请到了部门抽出去基层的那个小队。这个基层小队要在偏远的农村呆上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