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不蔓不枝的萝（一）（1 / 1）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日子就在人们的期盼和不期盼中过完了，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痛苦还是幸福，是悲伤还是喜悦，日子总是按照它的脚程不快不慢，就那么悠悠地走着。转眼间，就到了顾清和厉北宸订婚的日子。两个家族虽然珍而重之，但是也没有太多的拘泥之礼，厉北宸的父亲亲自携了夫人来到梧州，在梧州订过亲，二人就回去了，留着厉北宸和顾清待一段日子，正是选个吉日，嫁到东北去。这样做也是体恤顾清没了母亲，又是嫡女。顾清也对历家这样的安排充满感谢、感恩和感动。本不是十分期待的婚礼，倒也因为这些暖心的举动有了些许的期许，毕竟，如果可以过得幸福的话，也是一件不错的事。但是上帝怎么会让你的人生这样顺利？如果不接受些磨难，那么幸福又怎么会是真的幸福？如果不是这些磨难，又怎么会感觉到幸福。有对比才会有落差，因为曾经过过苦日子，所以当真正的幸福来临的时候，你才知道要珍惜，你才知道这些幸福来得到底有多么不容易。

为了敲定订婚的日子，厉北宸的母亲特地去算了周易，认定民国五年农历五月初六是黄道吉日，宜嫁娶。那么婚礼的正日子便在一月以后，六月初六更是好好的日子。本来历家在订婚上就十分体恤，如今提出订婚的日子，又焉能不从。

于是顾府闻风而动，纷纷地开始准备了起来。顾家唯一的嫡女要出嫁了，自然是一件大事。当时正是封建制度的余味散去只是，只是有一点虽然人们的思想变了，但是还是分些嫡庶尊卑，尤其是在这些王侯将相的府中伺候了一辈子的老奴们，对待顾清和顾沐自是不同，这一点就不细说了。

直说顾府为顾清准备嫁妆的丰厚，一箱箱、一盒盒。于曼打趣道：“这可真真是有十里红妆的意思了。”顾清反倒回笑了于曼：“赶明儿，你嫁给了志明哥哥，看到底是不是十里红妆。”说完便笑了，周围服侍的小丫头们也撑不住笑了。于曼看着周围人都笑了，愈发羞涩了起来。

“看你这小丫头口无遮拦，我不撕了你的嘴。”

“好姐姐，我再不敢了。当心一会儿来人好笑话了。”二人说着竟在院子里闹了起来，周围的丫头们也都跟着凑趣。冷不防厉北宸和方志明倒是来了。顾清猛地止住。本来在男宾面前是不易张扬喧哗的，虽然二人都不是外人，但是毕竟刚刚订了亲，难免会有些臊了。厉北宸倒是看着二人蛮有趣味的，顾清这样的活泼的时候也是不多见。

本来厉北宸和方志明是不应该随便进到内院来的，平白的冲撞了倒不好。但是耐不住顾老爷的劝说，总是告诉厉北宸，年轻人之间还是要培养培养感情，毕竟时代不一样了。所以厉北宸和方志明；来到院子里也畅通无阻。

厉北宸一看他俩来了，众人方歇，反倒有了些扰人雅兴的感觉。

顾清拢了拢头发。

“原是没想到二位会来，倒是让你们见笑了。”

“小四近来越发客气了，可不是因为要嫁给我们北宸的缘故？”方志明在旁边打趣。因着和于曼的这一层关系，方志明和顾清之间也觉得近，再加上从前关系也合得来，顾清又是那种极让人喜欢佩服的性格，因此也不称呼姓名小姐之类的，只是小四小四的叫着。

“人家马上就是历夫人了，你还小四小四的叫。”顾清听着于曼和方志明的打趣，反倒真的有些臊了。

“你们两个真是，一起来臊我来了。”于曼看顾清的脸都红了，也不再说什么。倒是厉北宸看着顾清难得露出的小女儿情态，觉得心里直痒痒。于是伸手将顾清先前一直在拢的那缕青丝给拢了拢。顾清听着于曼和方志明噗嗤噗嗤的笑，越发的窘了。刚想转身，被厉北宸抓住了手。

“我今日有事要去一次南方，但是订婚的那天，我一定回来。”顾清没有回身，抽手走了。

“奥，你且小心。”顾清听着身后越发传来的笑声，更加脸红，真不知这帮人有什么好笑的事情。

转眼间，订婚那日就来了。早起卯时左右，顾清就起来了，穿上月白的礼服，虽然不用大宴宾客，但是还是有几桌极亲密的亲人和他父亲一些往日好友要请的。顾清早早地就起来了，画好妆，穿束完毕。终于逶迤着去宗祠祭祖。这是顾府的规矩，据说无论男女，凡是结亲，都是要走这一道程序。本来应当厉北宸陪顾清一同走宗祠，表示着从此之后，将由他来守护顾清，也叫顾清的娘放心。但是厉北宸偏偏那天没有回来。此时厉北宸的父亲历仲宣早已在顾府和顾翼章品茶了，听说厉北宸还没到，茶杯都被震碎了。上下无人敢言。倒是顾翼章见状劝说，二人才略好。可是顾清早已准备好了，之前算好的黄道吉日已经过了，可是还是不见人，顾清又不能真的自己去。到后来历仲宣简直坐不住。

“来人，给我把李副官叫过了。”来人回禀说，李副官跟着少爷出去了。

“那少爷身边谁还在？”历仲宣一听，火都压不住了。

“回老爷，少爷身边有个小厮还在。”

“还不传过来。”那小厮来了，哪见过这样的阵仗。虽说之前少爷为了防止有变，提早交给他说了一番话，但是这情形，饶是小方平时牙尖嘴利，也禁不住磕巴起来。历仲宣当了这许多年的司令，岂是这样好糊弄的，于是派了自己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最铁面的副官前去查看。历仲宣言语中对顾清颇多愧疚。

顾清早就觉着事情不会这样顺利，原本想着如果厉北宸真的是想着真心娶她，真心想要和她一起好好生活，那么即使付出真心为自己的生活拼者一把，又能怎样？可是终究还是失望了，终究还是太过天真。所以，厉北宸可能想要的只不过就是举案齐眉，在外人看来恩爱的夫妻罢了。顾清想着那日厉北宸亲自来跟她说要出去几日，还颇动心，可见是自己太过愚昧。

至傍晚，历仲宣身边的历副官回来了，带着厉北宸直接回来的。具体到底因为什么原因顾清没问，历家也没当着众多人的面前解释，只是厉北宸那日颇有些狼狈。于是订婚宴还是举行，只不过该成了晚上罢了。过后许久，顾清才听说，原来厉北宸是救他的老相好去了，顾清也见过，就是那个白玲。怀了孩子的白玲。玉溪气的在旁边骂。顾清倒是很淡定，往日因厉北宸而生出的涟漪，终于因为这一场事故消失殆尽。厉北宸也想单独找顾清谈谈，但是因着顾清的淡然，反让厉北宸觉得有什么解释的必要呢！何况她并不在乎，可以说二人还未开始，便就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