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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寻肢(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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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衙门的官差说无头女尸被发现于一条小巷。并未找到死者生前与人有搏斗的痕迹。

小巷一端与云水城主道相接,一端通向百姓群居的地方。

发现尸体的是小巷尽头的一名姓张的中年男子。他说昨晚出城办了点事,直到亥时才回家,小巷是他回家必经之路,尽管天黑,也没有发现有女尸。

早上卯时一刻,他又准备出城办事,就发现一具无头女尸,他当时吓得跌坐在地上,连喊叫的声音都没有,脚软得没力气,在地上惊恐的坐了一小会,才恢复了些力气,连滚带爬的跑到大街上,这才引来官差的注意。

由于女尸的身份无法明确,官差只得将女尸抬回衙门放置,并发布告示描述了女尸的穿着打扮,让其家属来认领。

不到半个时辰,此事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整个云水城的人都知道无头女尸的事,而且越传越玄乎,甚至还编了故事。

顾颜夕也是从下人口中得知,听闻无头女尸到现在还无人认领,心下不由得疑惑。

加之昨晚怨鬼的出现,隐约觉得这两件事有联系,难道是自己推断错误。事到如今,怨鬼不仅仅是要头发,连人命都要,否则为何取了人头。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将这个想法告诉千夜旬后,他亦赞成。

若真是怨鬼所杀,女尸身上便会残留他的气息。

于是二人决定去衙门一探究竟,临走之前特别吩咐小厮到沈府再次叮嘱沈孟轩和江易泽不要轻举妄动。

穿过闹市,大家都在谈论着无头女尸的事,众说纷纭,到现在也没人到衙门认尸,这倒有些稀奇。

由于这件事给云水城造成了极大的轰动,官差们个个神情严肃,笔直的站在衙门前,对于突然造访的顾颜夕和千夜旬也不轻易放行。

“二位可是来认尸的?”官差例行公事的问道。

“不是。”顾颜夕说道。

官差皱了眉头,既然不是来认尸,就可能是来告状的。

“今日衙门不办案。”两个官差拦住了二人,表情和动作都不容商议。

“我是来帮官府破案的。”顾颜夕好言笑说道。

两位官差质疑的望着顾颜夕,怎么也无法相信一个锦衣华贵的俊俏少年能帮官府破案。心中不免起了轻视之意。语气中更增添了一抹不耐。

“公子还是请回吧。”一个官差拒绝道。无头女尸的案件一点进展都没有,县太爷已经焦急得快把大堂的地板都走坏了。

“我可以给女尸招魂,询问凶手是何人。”

官差一听,还是有些疑惑,若真能这样,岂不是每个官差都该去学道。“公子说笑了。”

顾颜夕见两位官差始终一副拒人的态度实属无奈。

千夜旬一副高贵清冷的模样,走到官差面前,语气不算客气,“他是顾府三少爷,也是子虚道长的徒弟。”

两位官差一听,深吸一口气,原来俊俏少年的身份如此尊贵,不仅是玉器大商顾家三少,也是名满天下的子虚道长的徒弟。

若他能招到女尸的魂魄询问凶手,当真是最简单的方法。二人还未说出请字,便听到千夜旬继续说道。

“女尸冤死,若不能平息她的怨恨,只怕这衙门。”千夜旬嘴边溢出一抹笑容,打量了眼前的两位官差,再将视线移到衙门四周,满意的看到两位官差脸色变得惊悚煞白,才幽幽道:“不得安宁。”

话音一落,两位官差立刻态度恭敬的放行。

顾颜夕嘴角含笑的看了眼千夜旬,低声道:“他们被你吓到了。”

“女尸冤死,的确可能回来找茬,何来吓唬一说。”千夜旬不以为然的淡淡道。

对付凡人,有时候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拿他们害怕之事去威胁他们。他们自然就肯乖乖听话,尤其是普通人不可抗力的妖鬼。

女尸停放在大堂的中间,两边各有五个官差,县太爷和师爷毫无办法慌张的来回走动。

二人嘴里叨念着,似乎在商量解决的办法。

县太爷见位官差带着两位绝世容颜的公子慢慢靠近。顾颜夕他是认识的,另一位他便不认识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顾家三少怎么也来凑热闹,突然想到顾颜夕五岁便跟着子虚道长学道,立马高兴的上前迎接。心里直呼有救了。

“两位公子快里边请。”

一行人进了大堂。

顾颜夕蹲下,掀开白布。女尸的头被齐齐切下,切口平整,想必死之前并没有受到更多的痛楚,很可能是被凶手用锋利的刀迅速切掉。

再看看女尸的手指,指甲很短没有刮伤也很干净。显然死之前并没有和凶手发生搏斗,也没有因为痛苦而抓东西。

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上残留着怨鬼的气息,毋庸置疑,她是被怨鬼杀死,目的何为,值得深究。

究竟会不会有更多的死者?第一次见怨鬼的时候,他脖子上的头发掉落,随后他截了蒋玥的头发。

而这次他直接杀人取头,如此一来,他似乎已经不在乎是否能再次轮回了。

顾颜夕后悔昨晚竟然没有收了他,以致于让他有机会残害无辜性命。

手捏成拳,顾颜夕满脸的肃杀之气。

千夜旬知晓顾颜夕的想法,为女尸盖好白布后,握住顾颜夕的手,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顾颜夕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些。

县太老爷在一旁早就等的焦急难耐,又不敢贸然打扰顾颜夕,见他站起来后,连忙上前问道:“三少爷可有主意?”

“可否后堂一叙?”顾颜夕脸色沉重道。

“这边请。”县太爷一听,赶紧请顾颜夕和千夜旬到后堂。

县太爷正准备叫下人沏一壶好茶,却被顾颜夕阻止了。

“县老爷,能否请下人和官差回避?”

“你们都下去,没我的吩咐不许打扰。”

待下人和官差都离去后,顾颜夕才将实情道来。

“凶手是何人我并不知道。”

“三少爷,这。”县太爷满腔的希望被顾颜夕一句话给浇灭了,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又无奈。如今没有关于无头女尸的任何一丝线索,遑论破案。本以为可以指望的顾颜夕也不能帮上忙,这可怎么办。

“我虽然不知道凶手是何人,但是凶手并非凡人。”

县太爷自然听懂了顾颜夕的话,凶手不是人,就可能是妖或鬼。想到这个可能,县太爷反而更慌张了,如果是人还可以对抗,如果是妖鬼,该怎么办。

“三少爷,你既是子虚道长的徒弟,定会帮衙门收服凶手吧。”县太爷的语气近乎迫切的哀求,浑浊的双眼闪着害怕失望的微光,就连皱纹都被额上的冷汗侵泡得深刻。

“县老爷放心,我定会尽力保证云水城百姓的安危,只是日后若有什么事,还望县老爷公事公办。”

“那是自然,三公子尽管吩咐。我尽当全力配合。”县太爷感激道。

“此事莫要声张。”

“明白。”这种妖鬼作案的事定然不能外传,否者会闹得满城不得安宁。

突然从大堂传来一阵凄凉的哭喊声,三人正疑惑时,官差匆匆赶来,站在门外。

“禀告老爷,有人来认领女尸。”

三人一惊,自发布告示到现在少说也有两个时辰,一直没人来认尸,为何现在突然有人来。

三人赶到大堂时,就见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跪在女尸的旁边哭到声嘶力竭。

见县太爷来了,一个官差连忙扶起了女子,女子由于悲伤过度,又跪了些许时候,竟无法站起来,最后只得勉强的跪在地上。

双手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服,虽然止住了哭声,眼泪仍是一直往下掉。

看着身边的女尸,悲从心来,又放声大哭起来。

扑在女尸的身上,声音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县太爷坐在堂上,很明白女子的心情,但目前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女子的身份。

县太爷没有拍惊木,反而提高了声音问道:“堂下所跪何人?”

眼神瞥到顾颜夕和千夜旬站在一边,便冲一个官差使了眼色让他给二位安置座椅。

官差得令后立刻手脚麻利的给顾颜夕和千夜旬安排了座椅,便于他们听堂。

女子一惊直起身来,强压制住哭声,用手中的绣帕摸了眼泪,抬起红肿的双眼,凄苦的回道:“回老爷,民女姜采,死者是我的义妹小月。”

“死者是何姓氏?”

“不知。”

“你怎么会不知?”县太爷微恼,竟然认识,而且还是姐妹关系,怎会不知其姓氏。瞬间有种被挑战官威的怒意。

姜采被县太爷的怒火吓了一跳,哭声又起,连忙伏在地上,不住的说道:“回老爷,民女真的不知。小月五年前来到府上做浣洗丫鬟。她从小便是孤儿,她自己也不知姓氏是什么,就连小月一名,也是牙婆子给她取的。老爷,民女所说句句属实,还望老爷明察秋毫呀。”

“你又如何确定女尸就是她?”

“昨晚她说身子不舒服,便早早的休息了,今早做完事我不放心就去看她,发现她人不见了。我找遍府中所有地方,问了丫鬟小厮,他们都说没看到她。这时听府中下人说城里有无头女尸。我心中预感不好,便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她,她穿的衣服就是我亲手为她缝的,就连腰间的荷包也是我给她绣的。”

姜采害怕县太爷不信,连忙从女尸身上取下荷包,双手握住荷包伸向县太爷,泪眼婆娑的说道:“老爷,你若不信可以招与我共事的丫鬟,让她们为我作证。她们认得我的针线活的。”

县太爷见姜采情绪激动至此,眼神中满是真诚,也就信了她的话,冲她摆摆手,“不必了,我相信你句句属实。”

得到县太爷的信任,姜采无法抑制的再次痛哭起来,“老爷,求你一定要抓住凶手,这孩子身世可怜,本来明年开春就要出嫁了,如今竟死得这般惨。”

“你放心,我定会抓住凶手还她一个清白。”县太爷只能暂时这样安慰她了,至于日后,再做打算。

得到县太爷的承诺,姜采还询问何时能将小月的尸体抬回去埋葬。

县太爷并不确定顾颜夕是否还用得上尸身,便将眼神望向顾颜夕,见他脸色凝重的摇摇头,便回绝了姜采,只说过几天自会通知她来领回尸身。

姜采无奈,只得虚弱的点点头。

姜采提到的府邸,让顾颜夕很在意,便让师爷给县太爷转告了一句话。

县太爷听罢点点头,继续问道:“你是哪府的丫鬟?”

“回老爷,民女是俞府的丫鬟。”

听到俞字,顾颜夕和千夜旬都在意起来。琢磨着这个俞府是不是江易泽所说的武林盟主的府邸。

县太爷皱了眉头,云水城这么大,岂止一个俞府。“哪个俞府?”

听出了县太爷语气中的不耐,姜采赶紧回道:“回老爷,是武林盟主俞朝威的府邸。”

“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姜采磕了头,看了几眼女尸捂住嘴巴,才退了出去。

待姜采走后,顾颜夕交代官差将女尸抬到义庄,并供上香烛,再烧些钱纸,留几名官差把守便可。

县太爷立即吩咐官差一一照办。

“三少爷,还有何指派?”

“没有了。我们先告辞了。”

“两位公子慢走。”

像俞府那般在江湖中有极高威望的府邸,若是死了一个丫鬟,也会有不少牵扯,甚至会让人联想到是何人在挑战武林盟主的威严。

证实了无头女尸是俞府的小月后,云水城关于女尸的话题又上升了一个高度,都说是有人意图挑衅俞朝威的地位,毕竟他这武林盟主从来没有让给别人坐过,心有不平的人大有人在。

现在只是拿他府中的小丫鬟下手,说不定日后能做出更让人咂舌的事来。

俞朝威听闻此事后,招了姜采询问事情的经过。

府中下人一百多,能让自己记住面容的除了贴身丫鬟和小厮外,便是替自己分忧的府中总管。

一个小小的浣洗房的丫鬟,自然不可能认识。

即便如此,此事也非同小可。

姜采战战兢兢的将事情的经过再说了一次,只是多了一些补充。

小月五年前进府当浣洗房的丫鬟,她长得乖巧可爱,虽然少言少语,好在她懂事体贴,浣洗房很累,也从没见过她喊苦,亦很少生病。

或许昨天太过劳累,又吹了风,晚上便有些发热,姜采熬了药给她喝下,扶她到房中休息。中途还去看过她,她都没事。

早上做完事情后,姜采便发现小月不见了,棉被随意的放在一边,仿佛小月自是起夜而已,没想到竟然死去了。

与她同住一间房的大婶由于睡得太沉,并不知道小月什么时候不见的。大婶早起后,见小月的棉被凌乱,以为她忙着干活,还特意为她叠好被子。没想到她竟然一去不回。

俞朝威听完整个事情,心生疑惑,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从府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劫走了丫鬟并在城中杀死。甚至连目击证人都没有一个。

这事太过蹊跷,能躲过守卫进入府中的人,武功定是很高。想到此处,俞朝威心中怒火顿生,认定了是江湖中人对自己威信的挑战。

只是太过卑鄙竟拿府中下人下手,手段还这般残忍。

“你们都退下,不得打扰。”

“是。”一行受问的丫鬟小厮都退了出去,这是俞朝威的习惯,凡是他想冷静,必定会挥退所有的下人,独自一人呆在书房不吃不喝,直到一两日,甚至三四日后才出来。那时,他的心情自然会变得很好。

府中的下人也对此表示不理解,俞朝威身为武林盟主,发泄心情不应该是练剑或者找人打一架吗,为何他总是把自己关在书房。

待他出来后,书房的摆设没变,甚至纸张笔墨都不会少一丝一毫。

有小厮提出俞朝威的武功在江湖已是第一,自然找不到对手,只有关在书房打坐。

后来这个想法被全府的丫鬟和小厮所认可。除了那个年过五旬的总管。

俞朝威在书房来回踱步,一盏茶后,他走到书架旁。

书架做得异常精美,不仅外面有雕花,就连里面也有雕花,而所有的雕花均是向外突出。

俞朝威取下最上排靠左的几本书,精美的雕花清晰可见,轻轻拉起其中一朵毫无特别之处的梅花,再将梅花往左侧移动,便露出了一个钥匙孔。

取下腰间的钥匙,对准了孔洞,只听轻轻的一声,书架向右侧整体移动,直到出现能容纳一人的门口出现。

俞朝威进入门口,按了门上一个按钮,书架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一路上灯火通明,俞朝威顺着石梯而下,没多久,便走到底部。映入眼帘的是一件非常精致大方的房间。

房间的角落也有一个雕花的书架,放满了各种类型的书。

一名男子正伏案写字,听闻脚步声渐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抬头温柔的的说道:“你来了,我都快闷死了。”

俞朝威见俊美男子脸上浮现的笑容,只觉所有的烦恼顿时消散殆尽。上前几步,紧紧拥住男子纤细的身子,吸取着他身上的香味,“对不起,我来晚了。”

“谁叫武林盟主那么忙呢。”男子笑说道,并没有抱怨的口吻,听在俞朝威耳里竟是撒娇的甜腻。

不想将烦恼带给怀中的男子,稍微放开他,看他写的字,称赞道:“你的字越来越好了。”

男子笑而不语。将毛笔放回书案,嗔怪道:“都怪你突然抱我,墨汁都被你的衣服吸走了。”

男子低着头,光晕迷蒙的脸庞,加之淡淡的却能轻易吸引人所有目光的笑容。

他的一举一动,都深深的骚挠着俞朝威的心。

无暇顾及衣服上晕开的墨汁。

俞朝威呼吸急促,倾身吻住男子姣好的薄唇。很快男子也缠上他的腰,激烈的回吻着。

二人一边吻一边往床上走去,衣衫一件一件的剥落,铺散一路。

男子微皱了秀眉,看着地上的衣物,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我的衣服。”

“我再给你做几套。”

来不及拂落床帐,吹灭蜡烛。

床上忘情交缠的身影让角落的他怨恨十足。

走在大街上,顾颜夕仍旧在思索着怨鬼的事情。昨晚答应他会帮他,没想到他却杀人了。这一点顾颜夕既自责又想不透。

“旬,他为什么要杀人?”

听到顾颜夕唤自己,千夜旬心中明亮些许,“我也想不明白。按理说我们既然答应他,也放了他,他也就没必要因为头发而杀人。或许他另有目的。”

“这么一说,的确可疑。他为何偏偏选择了俞府的丫鬟。更蹊跷的是他将丫鬟带到府外杀害。这是何意?”

千夜旬最喜欢顾颜夕认真思考问题的模样了,“若是丫鬟死于府中,你觉得会有怎样的结果?”

顾颜夕想了想,俞朝威是武林盟主,府中死了一个丫鬟本不算大事,奈何凶手手段残忍,他定会以为有人挑衅。“俞朝威会封锁此事的消息,并将怀疑的对象放在对他不满的江湖人士上。”

千夜旬赞赏的点点头,“如此一来,怨鬼杀人岂不是没有意义了。”

听闻千夜旬的说法,顾颜夕脑中一块似乎清明许多,他竟是这个意思,怨鬼将俞府中的丫鬟带到府外杀害,并且手段残忍,因此能得到足够的重视。

届时,俞府被牵扯进来,并被云水城的所有人知晓。人多口杂,说书人再编些合理的故事散播,江湖上也很快会知晓。俞府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关注的对象。

“他这么做是想借此告诉我们他和俞府有很深的渊源。”顾颜夕突然想起了被自己遗忘许久的流月,顿时有了主意,拉了千夜旬到僻静的地方,唤出流月。

“夕夕,要我查何事?”流月一如既往的冰霜脸。

“你去查武林盟主俞朝威的事。”

“好,一个时辰告诉你结果。”话音一落,流月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旬,我们去沈府。”

“好。”

二人来到沈府,顾颜夕将无头女尸的事仔细的讲了一遍,沈孟轩个性单纯,转不了那么多心思。而江易泽却上心了。

怨鬼所说的三个字里,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当今武林盟主俞朝威,他弱冠之年便当上了武林盟主,至今已有二十六年,虽然有不少江湖人士向他挑战,均败于他的剑下。

其中最厉害的在他的剑下也走不到五十招。

加之他相貌俊逸,也成了历代武林盟主呼声最高,拥护时间最长,最有威望的。

即便已是不惑之年,面容却如而立。

俞朝威究竟是不是赫莲教灭门的提议人,到现在也不知道。

几人也没有商议出任何结果,直到一个时辰后,流月出现在沈府。

这是沈孟轩和江易泽第一次如此仔细的观察流月,不禁赞叹顾颜夕的道行之高,就连式神都是如此俊美的少年。

“夕夕,二师兄到了。”

话音一落,便有小厮来通报。

“三少爷,有人自称是你的二师兄,现在已经入府。”

“我这就回去。”

向沈孟轩和江易泽道别后,顾颜夕脚步轻盈的赶回顾府。万万没想到,最先赶到的竟是二师兄雾桑。

千夜旬对顾颜夕的师兄们都很感兴趣。已经见过敦厚老实,长相不凡,道术厉害的大师兄浅白。而二师兄雾桑又是怎样的人呢。

四个参与顾颜夕过去的师兄们,勾起了千夜旬无限的好奇。

见到厅上坐的正是许久不见的雾桑,顾颜夕欣喜不已的快步向他走去,“二师兄别来无恙?”

雾桑闻声回头便看到了顾颜夕,还有他身边谪仙般的千夜旬,想必这就是小师弟的爱人了。高贵清冷,道行不俗,虽然身份不明,不过和小师弟倒是很般配。

“自然,只是不如小师弟的日子快活。”雾桑笑着调侃道。

顾颜夕也不尴尬,坐在雾桑的对面,大方的将千夜旬介绍给雾桑,“二师兄,这是我喜欢的人,千夜旬。”

“二师兄,有礼了。”千夜旬嘴角含笑,拱手道。

雾桑毕竟是修道之人,也不喜欢繁文缛节,既然千夜旬拱手,他也就拱手。

雾桑不若浅白,他的话并不多,也不叙旧,倒是提了些他游历的事,顺便也提到了师父让他寻剑之事。接到流月传书时,正是寻到剑之时。

也就来不及将剑交予师父,又因为当时的地方离云水城只有半日的路程,只好先赶了过来,等见到师父后再将剑交给他。

顾颜夕有些同情师兄们,浅白被派去找迷镜,寻了半年才寻回。原来并非法器,而是斓苑用于梳妆的镜子。雾桑被派去找剑,寻了一年才找到,却不知这把剑是否是仙家的法器。

其他师兄弟不知道又在哪里游历。

从小到大,只有顾颜夕是被宠爱呵护的,不曾做过这般事情。

现在想来,定是子亦尘害怕日后被报复,才不敢这般戏耍自己。

雾桑的道行没有浅白高,尽管他未及弱冠,但他胜在武艺高强,游历人间,也没遇到什么惊险之事。厉鬼,恶妖收了不少。不仅经验,就连江湖之事也知晓颇多。

顾颜夕将怨鬼的事告诉了雾桑,雾桑沉默些许,的确没遇到过这类厉鬼。他遇到的都是生前因怨恨某人而成了厉鬼,这类鬼最好打发。

“二师兄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可知赫莲教?”

“曾经听闻过,十一年前被灭教了。”

“是武林盟主提议的?”

“不知,江湖中并未流传出是谁提议,只说当时各大门派都有参与。”

顾颜夕有些失望,“既然是这样。”

雾桑安慰道:“有师兄在,不用担忧。”

顾颜夕闻言,笑着点点头。

千夜旬一直没有插话,雾桑给人的感觉是沉着稳重,和浅白的敦厚比起来,他更精明。

见雾桑面露倦色,顾颜夕立即吩咐丫鬟带雾桑去厢房休息,并嘱咐好好照料。

雾桑也不推辞客套,跟随丫鬟到了厢房。洗去一身尘土,便歇息了。

流月将查到的全部消息告诉了顾颜夕。两人听后,皆是一惊。

赫莲教灭教的幕后主使竟然不知道是谁。就如江湖传言,各大门派均提议灭教,根本谈不上谁是主谋。

但是江易泽那般坚持要找到主谋,加之赫莲教本是正派,后来被传成了邪教,若说没有主谋怎么可能。

无论好坏,总有人因为某事才传出赫莲教是邪教,因此引起各大门派的争相灭之。

根据流月所叙述的,赫莲教的确是做正当生意的,若真要寻找赫莲教被传成邪教的时间便是俞朝威之子俞泊寒与富家小姐任倾歌定亲后一年。

最初流传于江湖的只是小的谣言,因此无人能证实。

很快这些谣言便被人们淡忘了。直到三年后,竟传出赫莲教杀人越货,尽做不法勾当,甚至在江湖中有威望的各大门派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迫害。

铸剑山庄的继承人被人用残忍的手段杀害的。

雪龙门的弟子出任务时全部有去无回。

铁音阁经营的店铺遭受货物盗窃甚至生意被抢。

甚至有门派女眷遭人侮辱至死。

短短半年所有的事全部都被指是赫莲教所做的。

直到有一天,各大门派的掌门聚集到俞府声称要讨伐赫莲教,因此赫莲教才引来了灭教之灾。

由此看来,有两种可能,第一,赫莲教就是邪教,表面上做着正大光明的生意,背地里对各大门派进行迫害。第二,赫莲教遭人污蔑,暗地有个幕后主使做了这一切并推给了赫莲教,目的是为了让江湖各大门派群起灭之。

对照分析,第二个可能性极大。赫莲教只是小教,再根据江易泽的说法,根本不可能公然挑衅整个江湖,这无疑是自取灭亡。

那么,背后的主谋到底是谁。

流月只说各大门派接到密信,所有的罪证都指向赫莲教,至于是谁发出的,各大门派并不知晓。他们猜测是赫莲教内部的人。

江易泽曾说过,任倾歌是因为爱上了贺祁霖而以死相逼退婚,随后俞朝威也主动退婚。如果最初的小谣言是俞朝威命人散播的,姑且说得过去,若真是这样,俞朝威也失了气度和风范。

但这也有些说不通,为何要在四年之后才做这些大动作。难道不觉得突兀吗?

顾颜夕能想到的,千夜旬自然也想到了。

“小颜,你想到什么了?”

“如果俞朝威是幕后主使,为什么要隔四年才下手?”

“为的是掩人耳目,让各大门派不会怀疑到他的的头上。”

“证据又怎么解释?不是赫莲教做的,怎么能都推到他们的头上?”顾颜夕更加疑惑了。

千夜旬笑了笑,见他苦恼的模样很可爱,这一刻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模样。

然而现在,他的脾性不定,属于弦若上仙的脾性有时候会突然出现。心里叹了口气,要是这一刻能永远停留该多好。

突然千夜旬的心如针扎般疼了一下,随之像针一寸一寸的钉入肉里,疼痛也随之加剧。脸色煞白,似乎灵力也在体内不安分的乱蹿。

自修炼成人形后,从未出现过此种情况,莫名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疼痛尖锐,千夜旬本想递给顾颜夕喝的茶杯,也颤抖的摔在地上,右手紧紧的抓住胸膛。

千夜旬微弯着腰疼痛难忍,额上浸出一层薄汗。

顾颜夕见千夜旬面色煞白,好像很痛苦的模样,心头大痛,从未见他如此模样,慌乱的蹲在千夜旬的面前,捧住他的脸颊担忧的问道:“旬,你怎么了?”

声音微微颤抖,徒惹千夜旬心疼不已,努力扯开嘴角想要安慰他,奈何几次都失败。

顾颜夕更加慌乱,心仿佛被带刺的藤蔓死死缠绕,越来越紧,疼得不能呼吸,“旬,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呀。”

慌乱的声音染上哭声,千夜旬忍住疼痛,抬起左手以拇指抚摸着顾颜夕的脸颊,“小颜,不要哭,我没事。”

突然,疼痛达到一定的程度,千夜旬的心仿佛正被人生生的撕开,疼得难以忍受,死死咬着嘴唇不让声音溢出。直到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妖冶了苍白的唇色,一半的惨白,一半的鲜红,刺痛了顾颜夕的眼睛。

“你不能有事。”顾颜夕紧紧抱住千夜旬,害怕他出事,在他心中,千夜旬是强大到让自己心安的依靠,他的道行高深,他的法力强大,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症状。

顾颜夕慌乱得不知所措,唯有紧紧拥住怀中之人,贴着心感受他的温度与存在。

有顾颜夕的疼惜,感受着他的紧张与在乎,千夜旬竟虚弱的笑了,伸手揽住顾颜夕的腰,将他紧紧拉向自己,以缓解心中尖锐叫嚣的疼痛。

感受着千夜旬的痛苦,顾颜夕更加紧密的拥住他,伸手缓缓抚摸着他的背,以此试图缓解他的疼痛。

没多久,疼痛突然消失。就连余痛也没有。

感受到顾颜夕灼热的泪水,千夜旬心疼的将顾颜夕抱在腿上坐好,“小颜,我没事了。”

顾颜夕以为他是哄自己的,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入他的胸膛,泪水汹涌而出,只是咬着嘴唇不出声。

千夜旬伸手抚摸着顾颜夕的头,温柔的顺着他的头发,一下一下,尽显宠溺。

感受到千夜旬的身体似乎没有之前僵硬,顾颜夕才半信半疑的松开了搂住他的脖子。

哭肿的双眼,满脸的泪痕,好不凄惨,触及到千夜旬嘴边的血色,顾颜夕默默的伸手为他轻柔的拭去。顾不得抹去再次流下的泪水,“你真的没事?”

“没事了。”千夜旬的面色恢复红润,见顾颜夕可怜的模样,叹了口气,倾身吻住顾颜夕的嘴唇,咸咸的泪水,被一一卷进唇里,每一滴都是值得被珍惜的。

仿佛确定千夜旬平安无事,顾颜夕捧住千夜旬的脸,毫无章法的狠狠回吻。

不安的,珍惜的,心疼的,宠溺的心意彼此传递着。

很快,两人都被挑起了□□,感受到彼此的变化,顾颜夕羞赧的将头埋入千夜旬的脖子里,脑子现在才反应过来,这里可是大厅,幸好没有丫鬟小厮,否则大白天的被下人撞见,以后还拿什么颜面见人。

“我们回房。”顾颜夕细细的吻着千夜旬的脖子,伸出舌头小猫似的□□着。

千夜旬受不了这般甜腻的折磨,轻笑一声,抱起顾颜夕施了法术回到顾颜夕的房中。

顾颜夕学道后,家人特意为他建了一个清幽的小院,不同主宅的大气。小院精致雅静,倒像隐世仙人的居所。因此才大胆的在白天行那房中之事。

经历刚刚的一幕,顾颜夕的心总是提在嗓子里,不敢放下,这般征兆只怕不祥。

千夜旬的本体是生长在地狱尽头的莲花,他灵力纯正,非仙非妖非鬼,也不是凡人,他的存在到底该如何定义还未可知。

害怕今天的事就是一个预示,不被三界认可的是否会消失。想到此处,顾颜夕害怕的颤抖着双臂,死劲将千夜旬搂住。

千夜旬被搂得无法动弹,不知道顾颜夕想到了什么,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在担忧自己。

若真有什么事,顾颜夕又该怎么办。唯有此刻,千夜旬才会认为顾颜夕尽早恢复仙身是好事。

“小颜,别担心,我不会有事。”千夜旬柔声安慰道。

顾颜夕自然听不进去,反而将头埋入千夜旬的胸膛,许久才抬起头,近乎哀求的说道:“我知道这段时间我偶尔会对你很冷淡,出现了天界的脾性,害你伤心了。对不起,旬。”

没想到顾颜夕因此道歉,千夜旬的笑慢慢敛下,他怎么会怪顾颜夕呢,只是心疼他。手抚上他的脸颊,“我从未怪过你。”

“我知道。”顾颜夕慌乱的说道,“你不要离开我。”

“我不会的。”千夜旬吻了吻顾颜夕的额头,温柔而宠溺的凝视着他的面容,“我会一直陪着你身边。”

“旬,抱我。快。”急切的想确认千夜旬没事,也不会离开自己,顾颜夕搂住千夜旬的脖子催促道。

千夜旬不语,低头吻住顾颜夕的唇,既然他想要的,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给的。

两人相拥着倒在床上,千夜旬准备伸手拂落床帐,却被顾颜夕轻轻的拉住了手,“我想将你看得更清楚些。”

千夜旬的心酸涩的疼痛,他的小颜永远都是这般的美好。

“好。”

有了日光的穿透,彼此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看得那般清晰。

顾颜夕眼中的担忧和深情,千夜旬眼中的疼惜与宠溺。

千夜旬细密湿润的吻沿着顾颜夕的脖子往下移,唇舌所到之处,也是衣衫剥落之处。

(和谐期间,看官们请自行想象吧!)

千夜旬搂着累极的顾颜夕,温柔的用法力为他驱散腰间的酸疼。

两人餍足的享受着难得的时光,顾颜夕艰难的侧过身子躺在千夜旬的臂弯里,还是有些担忧。

“旬,你刚才到底怎么了?”

“我的心突然尖锐的疼起来,后来疼痛又突然消失。”

“以前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没有。”千夜旬搂着顾颜夕的肩膀,安慰道:“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顾颜夕只得点点头,但愿不会是自己所设想的结果。

为了缓解顾颜夕心中的不安,千夜旬絮絮的说着以前游历人间的事,两人偶尔还交换亲吻。

知晓爱人的心意,顾颜夕也努力装出轻松的样子。想起之前的担忧,仿佛心在黑暗的深渊中下落,找不到方向,没有目标,害怕失去。

第一次因害怕失去而泪洒如雨。

第一次深刻体会到千夜旬害怕失去自己的心情。

顾颜夕寻到千夜旬的手,与之交缠相握,紧紧的,不容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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