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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骨的寒冷包围了他,他隐隐觉得水里不太安全,似乎有什么东西,终年不见天日,诅咒着阳光和生命。

像有一只巨大的手轻轻拨弄了一下,他开始往湖底沉。

他感觉水灌进了肺部,每一次呼吸都很疼。方柔死后的每个日夜他都在求死,但他遍寻无门,如今死亡来得如此轻柔,他很快就在痛苦中放松下来,因为自己就要随她而去了。他嘴角泛起笑容,吐出一串串气泡,袅袅升向闪着粼光的湖面。

水里有巨大的影子在游动,但他的恐惧已经消散了。他隐约看到湖底密密麻麻排着无数的墓碑,水草晃动,像是在招手。

他陷入了永眠般的休克,似乎有什么在耳边低语。

慢慢的,他意识到这声音来自他自己的脑海。

它一边低声咒骂,一边从黑暗中探出身体。

他浮上水面的时候感觉肺部破了一个洞,手脚徒然在水里抓着,然后他非常痛苦地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根本死不了。

他像野兽一样哀嚎着回到岸边,躺在布满白色树根的石头上。

那个躲在他意识后面的家伙又心满意足地缩回去了。留给她一种呕吐过后麻木乏力的感觉。他不确定那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毕竟他最近一直有点神志不清,但他有种感受,好像自己的灵魂被什么东西玷污了,它盘结在他意识的根源里,啜饮他生命的精华,对他的痛苦和迷惘不屑一顾。

但他无法抓住它,像无法触碰到骨头里的痕痒。

他在岸边的浅水中躺到夜幕降临,繁星又升起来了。他站起来,开始深切地怀疑生命这种东西。并且更加憎恶这个无动于衷的世界。

在之后数不清的夜晚,他依然睡不着,常常像头郁闷的雄狮一样在空旷的楼层里踱来踱去。方柔的死就像一种疾病,每分每秒都在折磨着他。他的灵魂因为她熊熊燃烧,如今已经只剩一片灰烬。他有一种朦胧的困惑,人到了这种地步为什么还会活着呢?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像个人了,道德、人格、以及灵长类的黑暗天性混合成一种出离于理智的知觉,他对着斑驳的剪力墙大吼,把天花板垂下来的沙包打得稀巴烂,仍然没有什么用。

孤独和执念累计着业,不断吞食他的理智。

在这个森林和城市深度融合的亡人镇,他带着病态的狂怒生活了一年。

期间守墓人几乎很少跟他来往。他也对此毫不关心。他跟镇上的野兽几乎没什么两样了。他很少有情绪流露,只有一次在市政广场跟一头黑熊遭遇,黑熊朝他怒吼,他也朝着黑熊怒吼,居然吓得黑熊落荒而逃。

他开始明白了,人跟野兽本来就没什么区别。人类的智慧对于动物来说只是自取灭亡的种子。

心智就像野草,倘若无人照看,就会不受约束地疯长,脱离最初的面貌。但他还是有很多事情不明白。

他有满腔的怨恨、疑虑和困惑。面对那些永恒的根源性的问题,智慧反而成了作茧自缚的枷锁。他已经出离理智很久了,开始用天性来面对这些问题,但仍然没有答案。

我是谁?

我为什么存在?

死到底是什么?

世界万物到底有什么意义?

有天傍晚他站在布满墓碑的山坡上,夕阳西下,乌鸦归巢,夜出的野兽开始活跃。

不远处的水泥公路上,守墓人提着烟带走在前面,后面跟着那头狮子。那狮子耷拉着脑袋,嗅了嗅路边的野花,慢慢眨了眨眼睛。

这画面似乎触动到了他的神经,一瞬间他仿佛抓住了某种感觉,却又在再次确认之前弄丢了它。

他回到简陋的高楼上,一夜狂风呼啸。接下来是数天的暴雨,除了雨声,似乎整个世界都消失了。他从长久的失神中醒转,站到镜子面前。浑身□□,毛发纠结,眼睛却像野兽一样灵动。

他第一次注意到房间里的钢琴,擦掉灰尘,琴键还能发出声音。他按下一个白键,人造的乐器声让他有点不适应,外面的风雨声覆盖了一切,他又按下几个白键,杂乱的钢琴声像是某种极具暗示的信号。他开始坐下来弹琴。

在此之前他不会任何乐器也从未对此产生过任何兴趣。

雨下了将近半个月,亡人镇被淹没了一半,大部分野兽都只能逃到楼中避雨,他居住的楼层太高,只有鸟类造访,雨天的时候就停在屋里,留下一大堆鸟粪。

再一次天晴是在一个夜晚,乌云消失得一干二净,清风徐来,星光熠熠,越过这些已死或将死的行星,在天空之外更加广阔的地方,世界完美地运转着。

他终于能流畅地弹出一段完整的曲子,之前他记得这首曲子,但并没有任何的乐理基础。事实证明经过无数次的摸索,规律的演化和成型是可以被复制的。

他在晴朗的夜晚弹出这段曲子,万物寂静无声,远处一座高楼轰然倒塌。

洪水退去,被洗劫一空的亡人镇呈现出全新的面貌,新死的植物伏倒在马路上,立即成为滋养盛夏的养分。空气太清新了,高浓度的含氧量让人精神振奋,他和其他野兽一样经不住饥饿,出来觅食。

他在镇上晃了大半天,什么都没找到。正打算折回镇子外面的山上看看,不远处的一个水洼里涌荡起一阵波纹。他走过去一看,是一条被困在水洼里的鱼,个头还不小。

他一阵欣喜,正要过去捉鱼,旁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吼声。

这是一座废弃的公园,不远处有几步台阶,上面是个小型广场。他抬头,台阶上站着守墓人家的狮子。眨了眨眼睛,张嘴打了哈欠。

他不确定狮子是不是想跟自己抢猎物,于是向前走了一步,狮子的吼声更大了。

看来的确是在抢猎物。

他停下来,狮子慢悠悠走下台阶,朝着水洼走过去。他并不打算认输,于是朝着狮子低吼一声,狮子戒备地停下,面对他的挑衅,更加大声地吼了回来。

他也不示弱,前倾着身子大吼起来。狮子愣了愣,立刻飞扑过来,他只好落荒而逃。

这畜生跟人待得久,智商确实比黑熊高多了。

他远远看着狮子把水洼里的鱼好好戏耍了一番,最后才心满意足一巴掌拍下去,然后迅速咬住鱼,临走还不忘朝他看一眼,最后才慢吞吞往回走。

他懊恼地离开公园,顺着大路往别的方向走,再去碰碰运气。不知不觉他走到前两天倒塌的高楼前,被压断的树木散发出清新的味道,他觉得进去看看会是个不错的选择,说不定有些倒霉的野兽没来得及跑出去。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确实有些运气不怎么好的动物,只是天气太炎热,尸体已经开始发臭了。

谁说狮子是森林之王,苍蝇才是。

还好他的运气没有坏到底,有一头还没咽气的水牛,被卡在钢筋混凝土下面,还没遭到其他狩猎者的毒手,正在痛苦地等待死亡降临,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费力地掀开侧翻过来的混凝土块,替这个可怜的家伙提前结束了痛苦。这肉应该够吃上一个月了,只是要尽快处理才行。

幸福来得太多,反而成了负担。

他沉浸在即来的辛苦劳作的预感中,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不对啊,这还没开始点火呢,怎么就熟了?

他停下手中的活儿,确认这味道不是来自可怜的水牛。

这不是肉的味道,更像是某种塑料的焦味。

他抬头,废墟的深处正冒出一缕烟。他戒备地环顾四周,什么都没发现。现在他已经饿坏了,并不想多生事端,奈何水牛体积太大,真要有什么突发情况也没办法那么快离开这里。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那股烟走过去。

在废墟的中央,有一个不小的坑,周围是被砸得塌陷的地下室顶板,露出扭曲的钢筋。

那天是什么玩意儿从天上落下来了?陨石?

他不太敢走过去,地下室顶板随时会塌陷的样子,烟就从那坑里面缓缓升起来。

算了,还是走吧。

要是主动跟那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扯上关系说不定会很麻烦的。这是在人类世界长久以来建立起来的敏锐警觉。

于是他回去继续对付他的水牛去了。

他要分十多次才能把解体过后的水牛肉全部带回去,他不确定这么做有多明智,光是他身上的血腥味就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但好在最后也没出什么岔子。

等他最后一次过去废墟那边,夜幕已经降临,夜风习习,星星明亮得仿佛就要坠落。他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在离开之前爬上废墟再往那坑里看了一眼。

里面正发出一阵一阵幽蓝的光。

毫无疑问,那东西绝对不是陨石,而是某种人类科技的机械装置。

现在他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他放下肩上的水牛肉,头顶着熠熠星辉,朝那不可思议的传奇慢慢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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