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6 晚会（1 / 1）
商芸这才想起来，周末晚上确实有一个晚会，因为不是校方组织，只是学生会和几个协会联合举办的活动，所以关注度并不高。商芸不喜欢凑热闹，但寝室的另外三个人都表现得比较狂热，对此他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有很多漂亮学妹可以看。但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秦小川就不说了，同系的许如风和宋俊然在商芸看来简直就是一对璧人，很难想象他们会对女生感兴趣。
尽管不太情愿，当天晚上商芸还是被秦小川拖到了晚会现场。
“秦小栓，你慢点！”
秦小川立刻张牙舞爪。
“我TM再警告你一次，是秦小川！ch-u-an川！体育老师没教过你识字吗？”
“乖啦乖啦，双胞胎哪去了？”商芸口中的双胞胎指的是许如风和宋俊然。这两个人平常跟连体婴儿似的，据说是同乡，而且平时衣着、发型几乎一样，连中午吃个饭都要在食堂大庭广众下相互灵魂式喂饭，让人掉一地鸡皮疙瘩。
“他们啊，”秦小川的表情仿佛在品味一个玩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是晚会，其实更像沙龙跟cosplay混搭的产物，反正就图一乐，只要男生女生挤在一起大吵大闹就对了。商芸暗自扶额，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热衷做这种事——看起来人数还不少，大热天的晚上像玉米糊一样搅在一起，商芸实在没什么兴趣。临时搭建的舞台上演出已经开始了，台下其实也没多少人看，大都各玩各的。过了一会儿，两个女生上台，台下一阵骚动。商芸看了看，这两个女生倒是很漂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化了妆，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看台下的反应她们在学校似乎很有人气。表演结束后，两人从一侧走下舞台，那里有两个男生各自手捧一束鲜花等着。
等等，好像有点面熟……
靠，那不就是许如风和宋俊然吗！
两女生接过各自的花束，自然少不了给鲜花骑士一点鼓励，许如风和宋俊然一边温香软玉靠在怀一边还不忘了对群众比起胜利手势，仇恨值拉得稳稳的。
“呶，他们在那。”秦小川半是羡慕半是嫉妒地朝他们挥挥手。商芸“呃”了半天，问出一句：“他俩真不是一对？”
秦小川用奇怪的眼神瞪着他：“瞎说什么呢，这俩混蛋追到了全校最抢眼的双胞胎，就前天的事。你不看校园论坛？”
“不看。”商芸诚恳地回答。
“不看你出来干嘛，到处都是梗你看得出来吗？”
商芸恍然大悟。原来是线下聚会，怪不得一直在状况外的感觉。
“我本来就没想来，这不是出来遛你嘛。来，秦小栓，摇尾巴……”
秦小川也是被调侃惯了，也懒得反驳，白了商芸一眼，却是一本正经地开口说：“你真的是禁欲主义者？毕业了就去五台山当道长吗？”
商芸白他一眼：“五台山是佛山……”
秦小川挠挠头，“那可不行，纯阳道长怎么能当和尚，还是去华山吧！”
“你个小黄鸡给我闭嘴！”商芸使劲按下秦小川的头。
秦小川说的纯阳是游戏剑网三的一个门派，商芸玩的是纯阳剑宗，秦小川玩的门派是藏剑，大家习惯称作小黄鸡。平时没事大家都爱凑在一起下副本，所以经常拿游戏里的角色相互调侃。
商芸对集体活动本来就兴趣缺缺，一听说是线下聚会当然就更没兴趣了。正要撇下宠物离开，人群里一阵起哄，叫着一个名字，大概是学校论坛ID什么的。随后欢呼声中一个穿着奇怪的男生走上台，背着一把吉他，上台一言不发，只是拨动吉他向台下打招呼，台下的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回应。
商芸看看那个男生，瘦不拉叽的，头发太长看不清楚脸，抱着吉他solo了一段，商芸只觉得他指法很快，弹的什么听不懂，而且台下声音那么大，要听清楚也难。
弹了一大段，那男生终于停下，凑着麦克风说了些什么，台下的人群又热烈起来，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听懂的。商芸拍拍秦小川，“这谁？”
秦小川一副花痴样凑在前面大叫，听到商芸的问题简直无语了。
“这是幽夜大大啊……”
“哦。”谁特么知道啊！
秦小川脸上一副“算了，次元不同没法给你解释”的表情，商芸也没什么兴趣，懒得再问了。这时台上的solo再次停下，这个幽夜大大又说了几句，嘴贴着麦，根本听不清楚，大概是说介绍个朋友什么的。
说着一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从台下走上来一个戴帽子的女生。
台下喧闹一阵，响应明显低落回去，甚至传出几声嘘声。看来这个女生在圈子里不太受欢迎。幽夜大大把舞台让给她，顺便把吉他也留给她，自己站到舞台靠后的地方去了。
台下安静得可怕，商芸都有点不忍心看了。女生坐下，自己慢慢调好麦克风的高低，又试了下吉他的音准。这段时间真是安静得有点残忍，中间有人喊了句什么，部分人笑起来。
台下看不到女生的表情，但商芸可以感觉到气氛很尴尬。女生轻声说了一句什么，应该是一首歌的歌名，好像是英文。然后弹起吉他，准备唱歌。
在她开口说话那一瞬间，商芸认出她是谁了。
别馆那个女生。
现场的声音很混乱，这首歌日文夹杂着英文，不大听得出歌词，单纯看她在台上静静唱歌的样子，实在让人很难挑刺。一首歌唱下来，有人仍然发出嘘声，但无人再响应嘘声，虽然也没几个人鼓掌。观众窃窃私语，她把吉他交还给幽夜，从容地走下台。
商芸本想问问秦小川这女生是谁，但身边已经不见人影，仔细一看原来秦小川已经挤到舞台前面跟他的幽夜大大搭讪去了。商芸突然觉得兴意阑珊，独自回到宿舍，其他人都还没回来。
等到晚会散场，已经错过了问秦小川的最佳时机，商芸跟秦小川扯了半天也没问出口。第二天他注册了一个账号，登陆学校的论坛。昨晚的活动不是官方活动，讨论的人也不多，他找了半天，才点开一个帖子，里面是那个幽夜大大跟粉丝的一些互动，循着里面的链接，商芸点开另一个帖子，帖子名称是“我觉得ark很讨厌，你们觉得呢？”底下回帖的有赞同的也有反驳的，当然也少不了掐架呛声。大概都是一个ID叫ark的女生的各种八卦，最后有人贴了一张照片，照片里一个女生拿着一支酒瓶，身边有两个男生，但都用码遮住了脸，照片的背景似乎在某个酒吧，那女生就是ark，也就是昨晚唱歌的那个女生。
照片下面的话说得很不客气：相信我，ark就是个□□。
商芸关掉帖子，直接在论坛搜索ark，出来的帖子多得让他有点意外，但大多是去年的了。他大概翻了一下，最早的帖子很正常，有的ark也会回复，大多是关于学生会，或者是一些生活琐事，互相吐槽的东西。到了后来开始有“ark原来是这种人”、“从今以后本人跟ark再无任何关系”之类的帖子，而ark本人的ID从去年开始就没有任何动静了。再后来无非就是一些ark又跟谁在一起啦、某某因为ark又跟谁谁谁闹翻了的八卦，总之结论就是：ark是个贱货。
这样商芸基本明白了。本来昨晚听她唱歌的时候还有那么点恻隐之心，面对各种指责跟诋毁，却很难再找回同情她的立场了。他关掉网页，不禁想：原来身边真有人活得这么糟糕。他很难想象，顶着千夫所指的言论还能那么镇定从容，看来这女生不是一般的人物——要么够强大，要么真的够贱。不过可惜了，她很明显是属于后者。
总之这样的人，还是少去招惹为好。
解决了一段时间以来的疑问，商芸的生活又回到日常。有时候还是会在不经意遇到她，幸运的是商芸一直没有跟她对上视线。而且他也发现，她身边真的很少有同伴。
如果她真的是帖子里说的那样，这也是理所当然。
天气越来越热，许如风和宋俊然一起剪了有型的板寸，也终于不在食堂伤天害理相互喂饭了。他们和他们的双胞胎女友是学校一道养眼的风景，不过商芸更关心他们四个人究竟是怎么认出自己的女朋友和男朋友的。大一的时候商芸有差不多一学期的时间分不清楚谁是许如风谁是宋俊然，这两个家伙与其说是同乡，倒不如说是异姓双胞胎。现在两人名草有主，就只剩商芸一个人寂寞地遛宠物了。
“要不是个子比你小我一定咬死你。”秦小川眯眯着眼睛，眼里虽然没多少笑意，却也显得很柔和。
“等等……”商芸看着秦小川。
“怎么啦？……我脸上有东西？”
“更像狗了。”
“我听够了好吗我要打死你好吗！”
他们这时正从游泳馆回来，在学校的河提上相互追逐着，迎面吹来带着潮气的风，感觉又要下雨了。不远处一座桥横跨在河上，商芸一眼看去，突然发现有人正站在桥上看向自己这边。
是那个ark。她独自站在桥上，风吹着头发遮住了脸，她伸手把它拨了下来。
商芸心里暗叫不妙，可已经来不及了。他别过脸，正好看到秦小川正盯着他。这小子挺机灵，一眼就看出有状况。
“道长，那个人很危险，不能跟她对视哦！”
“是吗，她谁啊这么了不起？”
“你不认识？”秦小川显得很震惊。
“不认识。”
“你看！”秦小川把商芸的脸扳过去对着一路走下桥的ark。
“看什么？”
“她很漂亮对吧？”
“马马虎虎啊。”
“卧槽你是不是瞎啊！有没有品味，那简直是极品好吗！”
是吗？商芸只感觉她上去挺顺眼的。“然后又怎么样？”
直到ark被桥下的一排树木遮住，秦小川才把商芸的脑袋扳回来。
“不要被女人的外表迷惑了，她在学校的名声很不好。”
“有多不好？”
秦小川皱了皱眉，“她是学生会的，我只跟她说过一次话……我有种感觉，当她看你的时候，就像蛇看着青蛙一样。”
蛇……吗？好形象的比喻。
可我也是蛇。
一瞬间闪过的念头。
“听说她在做□□，□□你懂的吧？喂，你在听吗？”
“嗯。听着呢。”商芸回答，却已经有点心不在焉了。
商芸听从了秦小川的建议，远远看见ark就绕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