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1 / 1)
榴生和钱云往门外张望,只听见邵喊:“你怎么来了,也没事先说一声,我可没做你的饭啊。”一面回身走过来。
林昭跟在后面进门,“我吃过饭了。从饭店回来经过这里,上来看看你。”他扫了眼饭桌边上的人,最后将视线停定在钱云身上。那复杂的眼神里头,有吃惊,有不知所措,或许还有一丝丝的愠怒。榴生不确定,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邵瞥他一眼笑着说:“怎么,看见大明星傻了吧。”
钱云理着裙摆站起身来,朝他伸出手:“你好林先生,久闻大名。”
林昭微顿一刹方才慢慢握住她的手,“你好。”只轻轻一握便松开。
“钱小姐您认识林昭?”邵尤晴问道。
“林腾制药的接班人,我认识不奇怪。”
林昭尽自打开电视机,在餐桌旁的沙发上坐下,冷峻开口:“倒是钱小姐,当下正是炙手可热,怎么肯往这里来?”
“我与榴生很谈得来,闲来无事过来聊以慰藉孤独的心,顺便认识一下邵尤晴小姐。”
邵尤晴往钱云碗里夹了块糖醋排骨,“钱小姐不用客气,只要您不嫌弃,多来玩就是。”林昭闻声悄悄打量一下邵的脸色,并无甚异样。
“我丈夫最爱糖醋排骨。”
“是吗,可巧了,林昭也是。”
榴生留意了一下钱云的表情,她只是盯着碗里的排骨,并没有流露出惊讶,更没有要向当事人求证的意思,仿佛一早知道。而林昭,此刻半躺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
饭后又坐了一会儿,邵闻知钱云打的来便要林昭安全送她回去。两人走后,榴生才帮着邵收拾餐桌,不料发现钱云的手机落下了。榴生慌忙拿着手机追出去,不巧正巧见电梯阖上门,只好改走楼梯。待气喘吁吁奔到楼底,他们已走出电梯,所幸两人并未走远。榴生追着他们的背影过去,正要开口叫住他们,却听见林昭冷着声音问:“你是怎样找到这里的?想做什么?”榴生放慢脚步,仍跟在两人身后,又听到钱云回答:“怎么,怕我伤害她?”榴生停下脚步,站在那里许久,直到背影模糊走远。
反身上楼,邵正在厨房洗碗,榴生走进去把她往门外推,“你怎么抢我的活干呢?”
“追上了吗?”
“没有,走远了。”
邵擦干手倚在门上,“你说林昭也真是,怎么对人家那么不温不热的,平时逛街见到稍有姿色的都要观望半天,今天活见鬼了。”
“有什么奇怪,他不是一向不愿你和娱乐圈的人打交道嘛,要不然你也不会转到社会新闻部去。”
邵点点头,“也是。哎,钱云像是很喜欢你,不是才见过两次,她何时向你要的地址?”
榴生怔住,她从未给过她地址。
“干嘛,睡着啦?”邵走过去夺过她手里的碗,“还是我来吧,慢得像蜗牛。你先去洗洗睡吧,看你象是很累了。”
她进房去,倒在床上,此刻脑子里很乱,但她不想理,就叫它乱着,直到一切被淡忘。她会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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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给邵尤晴盼到酒会那天,她特意换了个发型,穿上前不久新买的草绿色长裙,配一双黑色高跟鞋,很有些女强人的味道。榴生只得一套黑色晚礼裙,将披肩直发梳成马尾,也别有一份简约的美丽。
酒会设在大老板孔元东位于城郊的别墅里,一进门的大厅里,光看那脚下踩着的奢华琉璃紫地砖,就知道主人有多阔绰。榴生站在二楼的走廊里,倚着阑干浏览底下形形□□来往人群,杯碟间映出一张张逢场作戏的脸,皮笑肉不笑。
邵端两杯香槟上楼来,递一杯给她,“瞧见没有,孔元东身边的红粉又换了。”
榴生四周张望了一圈,没看见孔元东,倒是角落沙发上对坐的一对男女进入了她的眼帘。是林昭和钱云。未免邵尤晴看见,她故作厌烦地拉着邵往楼梯口去:“这里头闷得很,我们出去走走吧。”不曾想在楼梯中央遇见迎面走来的庄继槐,三个人一时愣怔在原地。上次一别已有一个多月,他周身多了些许深沉,少了层洒脱。邵尤晴见两人相对无言,识相地退去,“你们慢聊,我且出去透口气。”榴生这才回过神,见她从大门走出去才放下心来。
“你今天很特别。”
“谢谢。”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她微红的脸和泛着光的眼几乎叫他心醉。
“许久不见,下面人杂,可否陪我上去待会儿?”
“好。”榴生回身往上走。
庄继槐见她穿着高跟鞋,伸手到离她的背几厘米的位置护住。
重新在栏杆前站定,视线又落回到角落,榴生不动声色得问道:“你认识钱云吗?”
“钱云,听说最近极红,为何突然问起她?”
“我最近在采访她。”
“是吗?”他将双手搭在栏杆上,不时提起一只来扯扯灰色西装里头的衬衫领子,看起来似很不安。这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测。
“你很热?”
“没有,有点闷。”眼神躲闪。
榴生索性转过身去面对着他,“你是否早知她与林昭——”
他终于叹口气,扭头盯牢她,“请你理解我的位置。一面是自小到大的兄弟,一面,是令我心动的——”终于说出来。
榴生背靠栏杆盯着地上的瓷砖,“何苦说出来,令彼此尴尬。”
“我也想避过去,可是——哎,等一下。”他拦下自面前走过的侍应生,放下手中的空杯,取过两杯满的。一口饮尽仍觉不够,因又问那侍应生可有威士忌。连招呼也没和榴生打一声,便跟着他走开去找威士忌,看来是酒瘾犯了。
榴生想在继槐回来之前躲开他去找邵尤晴,奈何尴尬和尴尬间像是有引力,一件尴尬可以把千万件尴尬都呼引过来。偏生叫她在门口遇见孔元东。他腆着个啤酒肚,突出的肚子生生把那衬衫扣子给撑开了两颗,引得榴生一阵反胃。孔元东来邀舞,榴生笑着拒绝:“老板,不好意思,我不太会,若踩着您名贵的皮鞋,我怕是赔不起。”
“什么不会,是看不起我这长相吧。”
榴生窃想,原来还有自知之明。“你说笑了,怎么会呢。”她抬起头,忽见一个身影静静在楼梯口站着。
孔元东像是喝的有些多,此刻越发口不择言:“我叫你跳就跳,扭扭捏捏,还想不想混了?”
正不知如何脱身,那个身影忽喊着“孔老板”上前来,“你这么大个房子,怎么连瓶威士忌的影子都瞧不见,莫不是知道我要来预先给藏起来了吧。”
“呦庄总,今天怎么有倒空光临贱地。我给你留了两瓶好久,这就亲自给你取来,你且稍等。”一面毕恭毕敬上楼,一面口里咕哝着:“公司就要倒闭了还这么大架子,我看你狂,哪天流落街头看谁还来理你。”声音不大,却也不容人忽略。
见孔庆东走远,庄继槐摊开手:“美丽的姑娘,有幸和你共舞一曲吗?”
榴生仍愣在远处。
他也不急,轻轻在她耳边问:“怎么样,考虑好了吗?他就快回来了。”二人相视一笑,牵手走入舞池。
他的怀里浮出淡淡木槿花的香气,呼吸里溢满浓浓酒味,绝不是香槟。
“你说你没有找到威士忌。”
“我喝完半瓶下来的,”他轻轻将她的头按在他的肩,“还好没有错过这场英雄救美。”
她轻笑,“你说你是英雄?”
“怎么,不像?”
“我从前看过一句话,说英雄总让他爱的女人为她牺牲,而枭雄却从不会让女人为他流泪。”
他挪开她的头,一只手撩开她搭在脸上的发丝,捧住她的脸庞,“英雄也好,枭雄也罢,只要你是你。”
他眼中的浅笑叫她晕眩,她像是醉了,就让她醉吧,让她们一同醉着,不要醒来。但徐榴生终究是徐榴生,醒来后依旧是她。
她推开他的胸膛,无力地闭闭眼“你醉了。”
“是,威士忌和你,叫我醉了。”
“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庄跟在她身后出门。
“不用。”她拒绝,态度冷硬。
正要找邵尤晴一起回家,忽接到她的电话。
“喂,邵你在哪里,我们回家了。”电话那头人声嘈杂,偶有酒杯碰撞的声音,根本听不清邵的声音。
“喂,喂,邵你在吗?”
电话被挂断,随即一条短讯传来:我今晚不回去了,别担心,别找我。榴生的心瞬间提上来。
“怎么了,邵小姐在哪里?”
她揪紧庄的衣袖,“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已发现林昭的事?”
“你先别慌,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邵小姐。”
“对,我方才听到电话里有酒杯碰撞声,也许在这附近的酒吧。”
“走,我载你去找。”
寻了几处都没找到她,接近12点时终于接到榴生住所附近一家酒吧的老板打来的电话。两人赶到时,邵已然醉趴在吧台上,叫不醒,只好由庄继槐背上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