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秦王妃统(1 / 1)
沈穆衣睡得迷迷糊糊,听到门开的声音,条件反射般,一下被惊醒,坐起身来。门口的人,让沈穆衣心中一惊,他慌忙下床,鞋子也来不及穿,险些绊倒。
沈穆衣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是你么?他浑身颤抖着,颤颤巍巍地靠近,轻轻抱起倒在地上的人,早已是浑身血迹斑斑,奄奄一息。
真的是你,沈穆衣心中又惊又喜。
沈穆衣感觉手上一湿,衣服上,地上都是血迹,摇摇头不相信般,撕心裂肺地吼道,“雨稼……雨稼……”
荆棘虚弱地睁开眼,笑了笑,像是在安慰一般,“墨林,我叫荆棘啊……你忘了么……”话未说完,人又晕过去。沈穆衣愣了愣,眼泪还是哗哗往下流,你到底回来还是寻他的。沈穆衣也顾不得许多,看着荆棘晕倒,心中焦急,喃喃自语道,“荆棘,荆棘,你一定不会有事。”
门外的侍卫闻声赶来,沈穆衣大声吼道,“叫御医,快……”
沈穆衣小心地抱起荆棘,放在床上,自己坐在一旁。他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甚至都不敢再大声说话,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一直在念叨,“荆棘……”握着荆棘的手,冰凉地厉害,眼泪簌簌下落,不……你不能死。
“秦王到。”
沈穆衣像没听到一般,握着荆棘的手,哭得非常厉害。程枫被惊了一跳,难道来晚了,到底还是迟了一步,荆棘已经……程枫沮丧得看着墨林,“爷……难道荆棘已经……”又拍了拍沈穆衣的肩膀,十分悲痛的样子,“状元爷……”两人四目相对,情绪一来,抱着哭作一团。
沈穆衣抱着程枫哭时,手还是紧紧抓着荆棘。
墨林丝毫不理会两人,慢慢走近,将荆棘的手从沈穆衣手中抽出,探了探荆棘的气息,还有气。一颗悬起的心总算落地,虽然不相信荆棘就这样离去,但刚才确实有一刻的害怕,要是真的……自己甚至都敢想,荆棘不在了,应当怎么办
墨林皱着眉看到躺在床上,依旧生死不明的荆棘,沉声说道,“别哭了程枫,张御医,人呢?”
程枫和沈穆衣缓过劲来,张大眼看着墨林,随意擦了擦眼泪,“没死,太好了。”又想起墨林的话,马上回答道,“张御医,张御医已到,就在门口候着。”
“快叫他进来。“
“是,爷。”
张御医匆匆进来,正要行礼,墨林便摆手示意他过来看看床上的荆棘,情况如何。张御医马上走到荆棘的床边,她依旧昏迷不醒,床上各处都是血迹,不禁皱起眉头摇了摇头,轻轻把脉之后,眉头皱得更紧。沈穆衣看着着急,也不管墨林在旁,拉住张御医就问道,“御医,荆棘到底怎么样了,你别老是摇头啊?”
张御医对沈穆衣稍稍行礼,慢条斯理地说道,“状元爷,这……”话中似有迟疑。沈穆衣刚想说话,被一旁的墨林打断。
墨林微微抬了眼,“怎么,还能不能救活”表情中看不出到底担心与否。
倒是程枫看出墨林心中的担忧,之前听说荆棘回来,正在沈穆衣的房里。墨林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又很快暗沉下来,沉声问着程枫,“为何她回来,第一个见得是沈穆衣?”程枫一时语塞,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张御医慢慢说道,“回秦王,荆棘姑娘估计生命并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怕是……会伤了精神。”
“失血过多?”墨林第一次见到荆棘脸色苍白如死人一般,面如死灰,十分骇人。
“如果属下没猜错的话,荆棘姑娘周身似乎都有一道一道的小划痕,不至于一刀丧命,却足够让人疼痛难忍,最后失血过多致死。这很可能是一种刑罚,名叫凌迟。”“凌迟”两字一出,惊呆了众人,如此残酷血腥的刑罚,竟然会发生在荆棘身上。
墨林的手都开始颤抖,攥成紧紧的拳头,一拳打在桌上,“程枫,我要你去查出这群敢对荆棘动私刑的人,格杀勿论。”
“是,爷。程枫一定揪出这群贼人。“
沈穆衣更是惊得话都说不出口,凌迟,这么恐怖的刑罚,竟然会……荆棘,为什么,任何事情你都要自己承受?
张御医继续说道,“普通人要是遭遇凌迟,怕是早就丧命,荆棘姑娘竟然承住了,只靠着一个精神撑着,还能逃回来,实在是秦王眷顾。”
墨林冷冷说道,“别废话了,张御医,你尽管开药。否管是什么,只要这天下有,本王就能弄到。”
“是,秦王。”
沈穆衣微微看了一眼墨林,荆棘,一直支撑你活着回来的,便是他吧。甚至到最后,精神都开始模糊,将我误认作是他。我不在乎,你把我误认作是他,如果是误认一辈子的话。
墨林抱起荆棘,不容许旁人帮忙。沈穆衣不敢拦着,只得眼睁睁看着墨林抱走荆棘,内心如刀割一般,“恭送秦王。”简短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等到人群都散尽,一下跌坐在地上,到处都还有荆棘的血迹,眼泪又下落。状元,沈穆衣冷笑一声,当了状元又如何呢?
墨林将荆棘径直抱到紫雨阁中,沿途的侍卫婢女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一时间府内流言而起。墨林丝毫不在乎,完全不像他平时的作风,乱了阵脚,失了理智。
虹蜜远远见到墨林抱着荆棘而来,慌忙迎上去,看到荆棘脸色苍白,浑身多处血迹,骇得连行礼都在哆嗦,“……秦,秦王……万福,荆棘姑娘这是怎么了?”
墨林将荆棘放在床上,对一旁的曲衣说道,“曲衣,你同张御医去抓药。”
曲衣行礼说道,“是,爷。”
“虹蜜你来,将她的衣服及身上的血迹仔细清理一番,务必记住,动作要轻。“虹蜜第一次隔这么近同墨林说话,脸上全是红晕,颤抖着说,“是,是,秦王。”
墨林回头看了看荆棘,依旧昏迷不醒,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墨林忍住想要留下陪她的冲动,今日的事已经闹得够大了,头也不回地出了枫霖阁。
墨林虽在枫霖阁中看书,却看不进一个字,脑中想的,担忧的全是荆棘。突地,有人来报,“秦王妃,驾到。”
墨林看到进来的双昭染,脸上稚气未脱,看着倒是比荆棘还要再年少一些。
“墨兄,”双昭染也不行礼,进来时脸上习惯性的挂着一个笑容,似乎她身上就像没有烦恼一般。双昭染旁边的希水小声在她耳边提醒道,“秦王妃,行礼,行礼。”希水是双昭染的贴身侍婢,双昭染完全不在乎一般,拍了拍希水的肩膀,“墨兄才不是这般小气之人,是吧,墨兄。”
希水无奈,微微下蹲,“秦王安好。”
墨林点点头,看着双昭染,“你来所为何事?”。
双昭染一把拿过墨林的书,脸上微有愠色,“你说是什么事?”希水马上拉着双昭染,“秦王妃,不可鲁莽,使不得。”
双昭染的脸都要凑到墨林面前,“我说使得就使得,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哦?”墨林脸色没变,也没发怒。
“别装,”双昭染一把将书扔在地上,一旁的希水赶紧捡起来,递给在秦王身边伺候的北荷。双昭染越想越气,“你同那个叫荆棘的婢女到底什么关系?”
墨林像是想起了这事一样,“这事,的确是本王做的欠妥当,不过……”墨林的眼神一变,“她并不是婢女。”
双昭染被墨林的眼神吓到,一时语塞,心中似洪水奔腾而出,想过了千万种可能,以为墨林会笑笑,然后耐心同她解释。没想到,墨林的表情竟是这样,愤怒吼道,“你,你别忘了我才是皇帝御赐,明媒正娶的秦王妃。”
“那又如何?”墨林冷冷说了一句,在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威胁他墨林,“你应当不在意。”
双昭染气极,吼道,“墨林,我是可以不在意,但是忠平节度使的脸,不允许被践踏。你知道你今天做的事,下人们是如何议论的么?我可以不在意你的人,但是我要的名分,你要原原本本地给我。”
墨林看着双昭染,如何短短几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本稚气的脸上多了许多复杂的东西。完全不像平日里认识的那个人,一脸心计和欲望。
双昭染转身离去,临走时说了一句,“墨林,我同你不同,我身上肩负的是整个家族的荣耀。新婚之夜时,我说这只是个仪式,但是现在起,我要的不止是个仪式。墨林,我说过,从现在起,你的眼中,只能是我。”
墨林怔怔地看着双昭染离去,她的话还在耳边回绕。虽说是政治联姻,各取所得,但只要一方有野心,总会越要越多,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人。终究,还是负了。墨林一直觉得,自己绝不会被所谓的儿女情长所羁绊,直到……
荆棘,这就是所谓的皇室,所谓的联姻,在这场硝烟中,又该何去何从?到底怎么样,才算是保护你?墨林倒在椅上,突然怀恋起三年前,若是当初,不曾遇到,于你,会不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