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匆匆相遇（1 / 1）
有一道亮光刺激到她的眼皮，睁开眼，是一道狭小的巷子，外面人来人往，人声鼎沸。
这里是，天堂么？
她慢慢爬起来，头痛欲裂，身上没有一点烧伤的痕迹，只是衣服破破烂烂。她慢慢地靠近那束光，就像怕它突然消失了一样。突然，眼前一片开阔，她微睁着眼，外面的人穿着各异的服装，十分喧嚣。
天堂就是这个样子么？
“喂，说你呢，小叫花子。别站在大街上，影响我家大爷走路。”耳边响起一个蛮横的声音，顺手一把将她推到墙边上。痛得龇牙咧嘴，她摸了摸脸，心里剧烈地一颤，会痛，难道我没有死?
那，这是哪里？
只见两个嚣张至极的人，一个长相十分粗壮，浑身穿着皮布衣服。后面一个是满脸横肉，眼目浑浊的中年胖男人。
她揉了下自己被撞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角。丝毫不在乎这两个人，脑中一片混乱。
到底是哪里？。
蛮横人阿布突然开口说话，“爷，这个小叫花子虽脏，眉眼间倒是生的几分俊秀……”说完，笑着将她倒是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好几番。中年胖男人不屑地看了她一眼，猝了一口，摇了摇头，“不够格。”
阿布谄媚地在胖男人耳边说了什么，他的表情略微有点变化。
她木讷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过了许久才弄懂，这里好像不是所谓的天堂，而她自己也并没死。
眼前有一张越来越近的脸，堆着满脸诡异的笑，突地一巴掌拍在她的头上，“阿四，不就是冤枉你两三文钱，你就赌气跑出来，弄得这样惨。现在，爷慈悲，还来找你，别闹了，快跟爷回去。”边说边拉着她在走，周围的人听到后，也没太注意。
她茫然地看着阿布，这人又是谁？略微挣扎了一下，“不……”阿布捏住她的胳膊，“阿四，别在街上闹得这么难看，快跟我回去。”
阿布完全无视她的反应，把她连拖带拽地带到一个地方。她没法，只得被拖去了，反正，在她的字典里，也没有害怕两个字。
沐春苑。
她看到三个大字挂在门口，里面装饰花里胡哨，一阵脂粉气扑面而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喷嚏，阿布把她扔在地上，擦了擦手，“这家伙，不会有病吧。”胖男人冷眼看着，傲慢地说，“阿布，你自己弄回来的人，自己去找沐春娘。”说完瞥了她一眼，就走了。阿布不住地点头哈腰，“是是是，爷，不会让你失望的。”
慢慢走近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此人就是沐春娘，捏起鼻子，夸张地说道，“唉哟，阿布，这是哪里捡的叫花子啊!”脸上的浓妆已经看不清沐春娘过分嫌弃的表情，沐春娘挨近她时，她不自觉又打了个喷嚏。
“啊嚏！”
沐春娘吓得躲开了老远，扭捏着理了理自己的妆容，娇滴滴地说，“扔了吧。”阿布弓着腰笑意满满地迎上去，“慢着，沐春娘，你这里，不是还缺个人么？”
沐春娘翻了一个白眼，“是缺个人，可是，这人？啧啧啧……”沐春娘摇了摇头，用指尖轻轻提起遮在她脸上的头发，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更加嫌弃，“咦，这个怎么替？”
“洗干净就好，这丫头保管长得俊。再说，你管他那么多，天远地远的，现在已经找不到合适的人。”沐春想了想阿布的话，也在理。之前本来有个姑娘，要卖给契丹一个富商，结果那姑娘心性太过，竟在房里，生生撞墙自杀，现在时间快到，却苦于没有合适的人。这几日风口紧，没有新的姑娘过来，这个姑娘虽脏成这样，一双眼睛倒是水灵。就像扔在沙砾中的珍珠，盖不了她的光彩，目前倒是不错的人选。
“那就这样，暂时关了，绿影，你给她洗洗，太脏了。”沐春娘捏着鼻子，手上不住地扇风。
她完全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到底在说什么，依旧想着自己的事，也想不起来什么，本来她之前的人生，就空白得像一张纸，除了那一晚……
沐春娘对着阿布说道，“不是傻的吧。”阿布一笑，“傻得不是更好么？”沐春娘想想也是，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绿影拉着她走，并不嫌她脏，带她进了一处偏僻的房屋，屋里虽小，光线也暗，倒也干净整洁。绿影看着她表情依然呆滞，笑着说，“你叫什么？”见她没有反应，摸了摸她的额头，善意地说，“吓到了么？”
她怔怔地看着绿影，被绿影触摸后，像是触电一般，本能地后退一步。她并不喜欢，任何和人的肢体接触，因为从来没有过。
绿影也没在意，以为她肯定吓傻了，或者是不会说话。同情般地看着她，反正这样的姑娘，她已经见过很多。自己没有姿色和才艺，无法成为沐春苑的头牌，幸好还不至于被卖到蛮荒之地，因为这点，她打从心里感激着沐春娘，做事任劳任怨，没有怨言。这里每个人都喜欢指使她，绿影依旧活的自得，只是对沐春娘他们带来的姑娘，都从心里同情，却不敢问，也不敢说什么。
这个沐春苑仿佛有数不尽的秘密，而绿影也不在意，只是任命。
绿影带她洗漱，她并不反抗，拿来衣服也细细穿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除了自身有点生息。绿影给她整理妆容的时候，瞥见到她的脸，竟是这般的特别。带着一股异域的味道，美得让人一眼就能记住。
“这是哪里?”她突然问的一句话，倒把正在替她梳头的绿影惊了一下，原来她会说话，忙回答道，“安京城的沐春苑。”
“时间。”
绿影也不是很明白她问的话是什么意思，只答道，“天景980年。”态度十分尊敬，对于长相不凡的人，绿影总是自觉低一等，里头混有羡慕和自卑。
“哦。”她没再说话，果然不是同一个世界，上天好像一直在同她开玩笑。她愣愣地看着窗外，看不出在想什么。
绿影疑狐地看了看她，只觉得这姑娘竟是长得这般美，脾气倒也古怪。
沐春娘晚上来得时候，足足打量了她一分钟，眼睛瞪得老圆，表情非常夸张，像捡了宝一般。她也实在想不到，一个看起来脏兮兮的叫花子竟真有这样的姿色，就是比这沐春苑里的头牌，曲衣，也是胜过了几分。
”哎呀呀，我的好姑娘欸！绿影，还不快带姑娘去个好房间。”绿影愣了一刻，马上就意会到，恭敬地对着她说，“姑娘跟我走吧。”沐春娘尽量亲昵友好，态度反差非常大，笑得合不拢嘴，这下可以交差了，摸了摸她的手，“有名字么？”
她一下抽回手，看着沐春娘，眼中带着一种距离，没有说话。
沐春娘呵呵地干笑了一阵，又想摸她的头，她一下就躲开了，走在前面。沐春娘小跑着跟上来，“紫雨稼，怎么样，这样美的人配得起这样的名。”
紫雨稼，一阵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她想着，既没有应承，也没有拒绝。
沐春娘并没有觉得尴尬，继续赔着笑脸，直接就决定般地说道，“雨稼啊，以后你就是我沐春娘的人了，保你享尽荣华富贵。”脸上的皱纹都被笑容挤出来，心里在嘀咕着，这冰山式的性格，看我沐春娘不驯服了你。
绿影将她另带到一处屋子，光线明亮，有淡淡的花香，与之前的房屋倒是千差万别。沐春娘笑呵呵地望着她，“不错吧。”紫雨稼没理她，走到了窗边，推开窗，只是一个后院，有几颗粗壮的树。
沐春娘的笑容僵在脸上，“你慢慢看。”走出门时，不忘同绿影交待了一句，“给我看紧她。”绿影点了点头，回头看到紫雨稼依旧出神般地盯着窗外。
紫雨稼觉得这里的一切，只有天空是熟悉的。她不知，这是哪儿，也不知该去哪儿。“雨稼姑娘，你要不要歇一歇。”绿影小心地走过来，问了一问。
紫雨稼摇了摇头，她在想一个事情，却记不完整，有女生的尖叫，有血，有火光。紫雨稼闭上眼，嘴巴里突然泛出一股血腥的味道。马上拿起桌上的手帕，吐了一口，“血，姑娘，你？”绿影惊异地看着紫雨稼，扶着她的手，她年纪这样轻，怎会吐血？难道红颜都是薄命？
紫雨稼推开绿影，脑中越来越模糊，摇摇晃晃地倒在床上睡了。自己为何会吐血，那是谁的血，她也弄不清。那一晚发生的事，再也记不真切。
不知睡了多久，起来天已全黑。紫雨稼被一阵喧闹吵醒，睁开眼，房中没有一人。窗外的月光照下来，像是有一股魔力一般，吸引着她慢慢靠近。刹那间，她的眼睛变为红色，紫雨稼使劲儿摇头，理智慢慢恢复，一阵杀戮的画面一闪而过，血腥一片。
月光渐渐暗下去，紫雨稼抬头看到，一片云缓缓地挡住了月光。幸好，紫雨稼松了一口气，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
一跃跳出窗外，刚抬脚，突听到一声惨叫。
“啊！在下的手啊！”紫雨稼朝下一看，一个少年坐在地上，而自己的跳下来时，正踩在他的手上。紫雨稼忙松开脚，冷眼看着他。
少年被紫雨稼看得一愣，吹了吹手，“没事啊，姑娘。在下也不该黑灯瞎火地坐在这里。”
紫雨稼盯着这个少年，直到把他脸都盯红，还是不说话，这是鲜血的味道，很纯净的血。
少年紧张地说，“在下，沈穆衣，姑娘，认得，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