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困身（1 / 1）
“我说前面那姑娘，你骑着马，不好好看路，在那里笑什么？”
我方才回神，抱歉抱歉，神游太久，忘记了眼前。一个小书童站在我面前，拦住了去路。日后我才知道他就是当日于爹爹寿宴上预言我十六岁会有一场劫缘的老不死的老怪物叶立新。
“对不起小公子，刚才只顾着想事情了，”我挤出一脸的笑，“怎么？我的马伤到你了？”
“这个还不至于。”小书童一脸淡然的看着我，估计是注意我很久了仰着脖子怪难受，伸着右手去捏自己的脖子。“你爹爹不是满世界的找你么，你怎么还不回去？”
额……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难不成是爹爹派过来的，我顿时起了戒心。
“这个这个管你什么事？”因为担心，说话竟也慌了起来。
小书童倒是没有在意我的无理，“苏姑娘，听小老儿一句劝，早早的回去了吧，你这一去，当是万般劫难，稍有不慎，悔恨终生啊。”
“咦，你莫不是当日在我爹爹寿宴上预言我会遇到劫缘的老不死的小书童吧。”我一脸震惊。
小书童听到老不死的几个字，也是一惊，但是高人毕竟是高人，情绪还是比较稳定的。
“你都说了，劫缘劫缘，是劫是缘，度了劫自然就是缘，”我争辩说。
“小老儿是说这话了不假，只是小老儿还说了若是渡不了劫，便只有劫了。”小书童看着我，一脸无害的表情啊，真是小鲜肉中的小鲜肉啊。
我咂咂嘴，“不度劫怎么知道后面会有什么样的缘分？”
“苏姑娘恁是这样说，小老儿不妨告诉苏姑娘，比着这劫难，那一番姻缘，也可不要。”
哦，小书童他这是要泄露天机了么。我正正的看着小书童，“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老儿眼下已经泄露了天机，罪过罪过，苏姑娘，听小老儿一句劝，赶快回去吧。”
“既然已经泄露了天机，不妨多泄露一点给我罢，”我谄媚的笑，眼巴巴的看着小书童。
“罪过罪过，苏姑娘，小老儿只能告诉你这些，至于后来之事，还要你自己去悟，能不能化解这个劫数，全看苏姑娘自己的造化，只是小老儿以为，目前尚能避免之时，苏姑娘何苦执著，一意孤行。”
这个小书童，当真难缠的紧，一边告诉我不要去冒险，一边又不告诉我原因，真是烦人的要命。“因果循环，福祸相依，小书童你也说了，这是天机，即是天机，当不可避免，你今日既然泄露了天机，当回去好好想想该怎样受这天谴。至于姑娘我自己的事情，就不劳小书童费心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掉，我倘是信了你的话，怕应了这个劫难而做了缩头乌龟，当真是对不起我爹爹当年响当当的名声。”
小书童眼见着劝不下我，只得一声叹息，“苏姑娘，你可考虑过你那双亲的感受。若不是当年你父亲与小老儿有恩，你以为小老儿会冒着遭天谴的风险，给你说这些天机么？”
我不再理会小书童，催着马，扬起一路飞尘。
盛夏的日光很大，中午的时候尤其灼人，我牵着马走在驿道，路边的大杨树卷着叶子，一丝风都没有。马儿渴了，但是我的水已经喝完了。
我找到一个过路的老者打听，距离前面的鸿山峄城还有十里。这么大热的天，我没有水，又累又渴，莫说是十里，就是十分之一里，走着也很艰难。我问老者，前面可有驿站、凉亭、或者茶摊之类的歇脚处。老者仔仔细细的从上到下把我打量了一番，然后一本正经的跟我说：“姑娘，你既然这样问老朽，老朽也不怕跟你说，眼下里从这里到鸿山峄城，十里地间，是绝对不会有驿站、茶摊、凉亭之类的休息地，姑娘切记，老朽说的半点不差。”
我十分好奇，有就说有，没有就说没有，干嘛说句话还要赌咒似的义正言辞。谢过了老者，我牵着马儿继续无精打采的朝前走。
鸿山峄城原本叫做山峄城，传说四百年前，有一只落难的鸿鸟飞到山峄城西南的埆塉山上，悲鸣三日而亡。当时民间流传，一说鸿鸟矢志，故而哀鸣，一说鸿鸟丧偶，故而长鸣，但最后的结果都是，鸿鸟于埆塉山上长鸣三日，气绝吐血而亡。
不管鸿鸟为何而死，在当地人眼中也算是个悲壮的死法，颇有矢志不渝，以身殉情之魄力，为纪念鸿鸟，故而当地郡守禀告了朝廷，也不知道当时的皇帝是怎么想的，很偷懒的在山峄城前面冠了个鸿字，由此山峄城就变成了鸿山峄城，多出一字，以为纪念。
我听着路过的行脚僧说着这个故事，竟莫名的感动起来，不觉又想起了吴泾仙女出行节那天，戴着白狐狸毛面具的少年郎，于仙女河两岸紫色的望春花中，耐心的等我挑拣花灯，白狐狸毛面具下的半张脸，笑得极是好看。
行了五里左右，前面竟然出现一间茶摊，我喜出望外，身旁的马儿顿时也有了精神。想来前面的老者是记错了，老马也未必识途啊。
我开开心心跑到茶摊旁，栓了马。径直走到一张桌子旁坐下，要了一大壶水，嘱咐小摊店主给我的马儿也来点儿水，小摊店主极是用心，迅速的就按照我的吩咐做完了，我甚满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正值中午，或者是天气太热，或者是鸿山峄城的常住居民本来就少，反正就是些杂七杂八的原因，这个茶水摊子前并没有太多人，除了小摊店主，剩下的就是四个围在一起喝茶的散客，看样子已经坐了不短的时间。
我渴的厉害，懒得去深究原因，反正，我在日中的路上走着，刚刚好，我很渴，刚刚好我的马儿也很渴，刚刚好我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个茶水摊，真是刚刚好的雪中送炭，饥中送饼，渴中送水啊，如果这时候有一个大西瓜就更好了。我抓起水壶和茶碗，接着就是一大碗灌了下去，然后再一碗，然后……眼前有点模糊……
外面有点噪杂，吵得我不能安心睡觉，我费力的睁开眼睛，居然困得有气无力。不醒不知道，一醒吓一跳，这哪里是外面嘈杂，分明是里面嘈杂，还是一间很大的妓-院！
我现在是在哪里？我骨碌着眼珠瞄着四周，这个ji院的大堂整体布局有我们家后院里我习武的那块小空地那么大，周围是四层楼的包房，额，可能也叫做钟点房。空地的中间有一个高台，半层楼那么高，高台统一的用殷红的鲜花围了一圈，高台的中央是被鲜花围了一圈的我——歌墟苏府苏老爷家的小女儿十一小姐苏堤文君姑娘是也，此时正披着一袭薄纱，光洁的酥胸露了一半，半裸着一双白花花、滑溜溜的长腿，极其妖娆妩媚的躺在一张贵妃榻上。
我惊得张不开嘴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动弹不得。莫不是被人下了药，我暗自叫苦。
前面的老-鸨在那里喊：“这是我们天香国色的姑娘小红，前几年年龄小，一直在后院里将养着，现在长大了，一心想着出来伺候各位公子，我也拦不住啊，小红现在年方二八，长得水灵，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在行。眼下里小红尚未□□，只等着哪个有心的公子，抬爱了，教这姑娘明白了那男欢女爱的幸福滋味。”
台下里已是一片起哄。
我暗自里骂，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老-鸨说出来的话，有几句虽是好话，听着也委实yin贱，叫我心里不爽。
“我们小红姑娘心心念念的要找一个有情有义的公子，舍了这身子，也对得起她在这园子里苦苦的练了十几年的曲，弹断了那许多的琴弦啊，妈妈我今日就为小红做这个主了，有哪位有情义的公子看上了我们小红，尽管开价，这价钱也公道，一千两起价。”
我在那里咂咂嘴，夸了半天还不是为了钱。只是这一千两银子的身价，着实让我气愤，姑娘我随手拈来一副丹青，叫价也不低于万两，这个身价，这个身价……当真是小地方，没见过世面啊，没见过世面。我这里一边叹息着，竟忘记了是自己深陷囫囵。
台下的叫价已经到了八千两，老鸨在台上激动地不行“这位公子出八千两，还有要加的么？我们小红的身子那叫一个软啊……”
“九千两，我出九千两！”
“哎哟，公子您眼光当真是好，对我们家小红有情有义啊。这位公子出九千两，还有没有要加的？虽然以后小红有的是日子，这初夜可就一次，还有没有要加的，我们家小红皮肤那叫一个滑啊，真是手如柔荑，肤若凝脂……”
“一万两，我出一万两。”
我怀疑这老-鸨是隐藏于青楼的段子手，吊人胃口都如此在行，不过半柱香时间，姑娘我的身价居然被她哄抬了十倍。
“哎哟喂，公子，您对我们小红真是有情有义啊”老鸨感动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作为妈妈，我真为小红遇到您这样有情有义的公子而高兴啊。”
我呸！有情有义，信不信姑娘我拿着一把银票砸死你。
最后再没有人出更高的价格，我的初夜，被一脸yin笑的老鸨卖给了一个同是一脸yin荡之气的公子哥，弱冠的年纪，单看面相还算斯文，只是，少爷，您往我这里看的时候，yin欲可不可以不要如此明显，口水都流到地上了，你家人造么？
想想，也不怪人家公子把持不住，现下里我这一身装扮，一脸粉黛修饰，两片红唇妖冶，几缕青丝挡在脸前，一只光着的手半扶着前胸，另一只手挂着景致的玉串子搭在腰间，酥胸半luo，里衣外面只盖了层轻纱。是个正常男人，看到了都不好把持。
得了魁首的公子一脸骄傲，色心跃然脸上，直催着老鸨赶快安排。老鸨得了银票，脸上笑开了花，一张血盆大嘴直往公子脸上扣，公子避之不及，被老鸨那叫一顿好亲，委实够恶心的。我在那里咽了咽口水，这个公子也够痛苦的，原来这个老鸨也喜欢嫩草，趁着这种机会也能去光明正大的揩油。
我被几个男丁抬进了一间屋子，那些男丁过去抬我的时候也是一脸色相，直咽口水。大大不妙，我想着后面岂不是要失身了！
果然，没过多久，先前的那个公子便跌跌撞撞的被老鸨扶着走了进来。一身的酒气，面色桃红。
“公子，您慢慢享受，我就不耽搁您的好事了。”老鸨说完，不忘记给那公子甩个媚眼，在公子的腰间拧了一下。我汗颜，眼下这大兴，女人占男人的便宜也如此司空见惯了么。
那个一脸桃红的公子歪歪斜斜的走到我的床前，外衣已经褪去了，里衣不整，露出前胸，我寻思着，莫不是这个公子已经被老鸨占了一回便宜吧。下一秒，我就知道，我已自身难保，本不该去同情别人的。
那个公子走到床边，轰轰然趴倒在我身上，嘴巴里不知道胡言乱语些什么，接着就去解我的衣服。我本来就没穿多少，外面只一件薄纱覆着，隐隐约约的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更是销魂。
我想挣扎，奈何被人下了药，根本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人轻薄，想逃逃不掉，想死死不了，我的一世清白啊，今天就要在这里埋葬了么，为甚么那个讨人厌的谢韫还不过来。用不到的时候在你眼前缠着你，用到他的时候却没了踪影，我在心里暗自咒骂，眸子里泪已经流了一回又一回了。
亏了老-鸨给这公子灌了不少的酒，这公子迷迷糊糊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我一边流着眼泪，一边阿弥陀佛的求老天爷救救我，身上的衣服又被那公子褪了一件，整个上身都光着了。泪在这时候绝了堤，今天当真要失身于此么。
身上的公子在我身上胡乱的摸，满身酒气熏得我嗓子里恶心。一张嘴巴在我身上乱舔，稀拉的胡茬刺得我生疼。再有片刻，我的最后一件衣服也要被除去了。我死死的闭上眼睛，想着一会能动弹了，给自己怎么个了解法，是直接从楼上跳下去，还是拿刀抹了脖子，或者是先给了这公子和老-鸨一刀，再自行了断……
难道这就是我的劫么，可怜了我那六十六岁的老爹，还有我那温柔端庄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