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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宫里,火凤见竹云琅安全的离开,紧绷着的身体终于瘫软了下来。她用手摸了摸手里冰凉透骨的瓷瓶,心里悠悠叹了一口气。
“爱妃,你现在可以吃了。”龙玄烨坐在远处,幽幽的声音传来,“不要想什么花招,你知道朕有很多方法,可以处置竹云琅,和李弘毅。”
火凤浑身一震,惨然笑了几声,终是拔开塞子,一倾而尽。
药瓶里的东西刚下肚,就像活过来一般,似一个小虫子在体内横冲直撞。火凤禁不住闷哼一声,跌倒在地上,白瓷瓶咕噜噜滚落到一边角落,似乎在静静地观察这一切。
火凤忍不住用手捂住胸口,疼啊,那活物似乎在啃噬血肉,在寻找火热的心脏,冷汗渐渐爬满了全身,她忍不住蜷缩成一团,泪流满面。终于,那一阵阵难以承受的疼痛,让火凤痛呼出声,晕了过去。
龙玄烨踱步走到火凤身边,抬脚踢了踢地上的人,冷漠的眸子渗着嗜血的光芒,嘴角慢慢噙着一抹笑意:”有趣,实在有趣,这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无聊了。“说着,哈哈大笑而去,任由那重伤女子在冰冷的石面上躺了一夜。
火凤在梦里挣扎,她似乎在一处小小的院落,有风,有鸟,有粉霞,还有当时清逸的李书生,一切那么美好,晨曦洒满了院落,她的内心在哼唱一首歌。转瞬,又变了一出画面,一处碧海波涛的竹林,她在翩翩起舞,竹云琅在吹着一曲风逐浪,微风柔和,曲子缠绵,红绸飞舞,好似漫天飘着玫瑰花雨。忽而画面又变成茫茫一望无际的草原,她骑着一匹白马,在草原上驰骋,旁边有个青衣男子,骑着黑马,陪着她......还有呢.......画面飞快变换,转瞬她又好像跳入了漆黑冰冷的深渊,深渊里有一只凶恶的猛兽,在啃噬她的血肉,撕扯她的肉骨,她想叫,可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可是,她想叫谁呢......等等,那个晨曦下,对她微笑地男子是谁?那竹林吹曲的男子是谁?.......画面飞快扭曲,像无数的齿轮,在飞快的转动,好多好多的画面充斥着火凤的大脑,她头痛欲裂,终于,画面定格在一位身着黄袍的男子身上,停住了,周围全是空白,只有那个人,似乎发着光,在对她微笑,火凤也笑了,嘴里喃喃道:”......玄烨,你来找我了.....“然后转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
火凤这一睡,足足睡了三天,眉头紧锁,喃喃自语。
凌芷尽心地在旁边伺候着,那夜她看到了那一切,可是她不敢吱声,她紧紧地捂住嘴,怕惊动了皇上。直到龙玄烨走了很久,她才敢试探地过去,把火凤拖回床上,唤了太医来照看。
火凤娘娘是个好人,她知道,她见过宫里太多的黑暗,知晓懂得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才能活得长久,寻常人家的感情在这里也是奢求。可是火凤娘娘对她却很温柔,也从不责备她,有东西都是叫她一起吃。可能对她来说,是举手之劳,可是凌芷却感觉到了无限的温暖。特别是,也许火凤娘娘已经不记得了,可是她记得,两年前他们村闹瘟疫,云火双侠来到村里,布粥施药,救了很多人,包括凌芷一家。虽然后来,她为了家里的弟弟,还是被卖入了皇宫,可是火凤娘娘的大恩确是从不敢忘的。
她从回忆里醒来,又拿了一方帕子,轻轻地擦拭火凤头上密布的汗珠。
突然火凤轻哼了一下,凌芷连忙上前查看,醒了吗?
火凤茫然从梦中惊醒,感觉全身都很疼,还很沉重,手都抬不起来。睁眼,就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正焦急地看着她,嘴里还不住地问她:”怎么样了?还痛吗?“
火凤看着她,茫然,这人是谁?在脑海里思考了一下,发现头痛欲裂,啥也想不起来,”你是谁?“她听到自己的嗓音干涩而低沉地问出了这句话。
凌芷一惊,她当时只是看到了云火双侠和皇上正在打架,可是隔得远,她什么都没听到,只看到云火双侠受伤了,云大侠被抬走,后来火凤娘娘吃了什么,然后晕倒在地上,难道,是那个药瓶里的药,让火凤娘娘忘了记忆?
想着,她不禁话语更急,”娘娘,奴婢是凌芷啊,您不记得了吗?“
”凌芷?......凌芷?......“火凤喃喃了几句,”我不记得了。“
正待再说些什么,外面突然有人道:”皇上驾到!“一个明黄色衣衫的俊朗男子,便踏步而入。
火凤一见他,就愣住了,明明外面这么多人,屋里这么多饰物,可是眼睛里却似再无其他,只有那一个人,闪着光,傲然挺立,火凤觉得心里一直缺着的口子,终于圆满了。她的泪终于夺眶而出,不顾伤痛的身体,挣扎下床,终于扑到了日思夜想的人的怀里,紧紧地抓着他前胸的衣衫,哭道:”玄烨,玄烨,你终于来找我了,你终于找到我了,......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好害怕,夜里好黑,梦里都是怪物,我.......好想你......“
龙玄烨本是听太医说,火凤今日会醒,所以恶趣味得准备过来观看一下,那只蛊到底效果如何。谁知一进门,床上得红衣女子就扑过来,紧紧埋在他怀里,抽抽搭搭,像一只被丢弃的小兽。龙玄烨当时僵在当场,心里却想,原来这就是那蛊的效果吗。嘴角勾起一抹笑,看着怀里紧抓着他不放的葱葱玉手,大手抚过她的头发,嘴里应和着,”好了好了,朕这不是来了吗,来,让朕看看,你这哭花脸的小猫。“
火凤哭了好一阵,终于在龙玄烨的怀里抬起了头,晶亮晶亮的眸子,不掺一丝尘埃,那样认认真真的看着他,似乎可以看到人的心里去。龙玄烨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爱妃看什么呢?“
火凤呆呆地凝视着他,手颤颤悠悠地摸上龙玄烨的脸,”我在看,我喜欢的人,长得可真俊,就像说书的剧里讲的公子一样。“
龙玄烨朗笑出声,他还是第一次听人直接夸他俊美,还这么直接,”那爱妃,可满意朕的长相?“
火凤抬起身子,凑过去,紧紧偎在龙玄烨怀里,脸蹭着他的脸,”我好满意,好欢喜。玄烨,我觉得,我找了你好久好久,现在终于找到了你,我再也不要跟你分开。“她的双手攀上龙玄烨的脖子。
龙玄烨听着她孩子式的告白,感受到她的依赖,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是看笑话的手,却慢慢滑到火凤的细腰,紧紧地把她搂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