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伊甸 > 18 第十七章 始动

18 第十七章 始动(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武仙之界 武侠仙侠穿越系统 年时少 倾雪劫 血纱衣 我的邻居很奇怪 霸道总裁萝莉妻 绝世女相升级记 [网王]柳生灵异事件簿 重生之山花烂漫

在这个宇宙,人们呼吁的是自由的反义词——约束,那意味着安全之所。

可是,我还是一次次在荒芜之海中航行,虽然我也不明白追寻的是什么。

——题记

堇花联邦恢复了平静,得知塞亚在五朔节起的重要作用,茱丽亚没有像庸俗的统治者一样召见他,予以奖赏。塞亚如果真的有求于人,会私下和她会面。

这天,乘着两个小辈在彩虹会打基础,想要甩脱“保姆”一职的商人立刻溜去熟悉的酒家喝一杯,喘个气。

“塞亚,你知道吗。”老板在柜台后开瓶子,对他爆猛料,“教皇陛下要来堇花联邦了。”

啪!塞亚当即捏碎了酒杯:他要马上离开这个地方,越远越好!

老板心想要把这只杯子算在教皇帐上,保证每个碎片都卖出最贵金属的天价,因为克拉姆会陶醉地收藏起“塞亚捏碎的酒杯”,说不定晚上还会铺在床上。

“塞亚——”

就在这时,两只软绵绵的幼崽从后面扑过来,巴在他身上。

“咦,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塞亚吃了一惊。

“我们请彩虹会的前辈帮忙,修士会的大姐姐们也很亲切地指点哦。”艾娜甜笑——这都是他交友广阔惹的祸啊。

塞亚嘴角抽搐:被小辈逮住,真是做哥哥的耻辱。

老板目瞪口呆地瞧着这一幕,心想要向教皇的侍仆雷比克汇报,塞亚新收了一个宠姬和一个宠侍。

艾娜和伊恩拉着塞亚到别的桌子点菜,柜台的空气太糟了,还有老板莫名其妙的八卦眼神。

“刚刚我听到老板说,机械教皇要来了?”伊恩感兴趣地问。

对荒原宇宙的男孩子来说,教皇克拉姆•维因那提亚是偶像,他建立了最为强盛的星云帝国,又是最强大的战士,连恐怖的白银女王和归一会也从来没有挑战他。

“确切的说只是他一个化身。”塞亚认命地给两个幼崽点菜,包括妹妹喜欢的菜色。艾娜凝视他的侧脸,心下奇怪:哥哥明明处处流露过去的习惯和意识,为什么还认为自己不是原来的自己呢?

“化身?”伊恩不解,“难道克拉姆陛下是机器人?”不然为何叫“机械教皇”。

“克拉姆并不是机器人。”塞亚摇摇头,“只是他最常用的身体是生物机械制造的。”

他想起那位曾当作友人交往的青年,那无趣又嚣张的神情在脑海里清晰一如昨日。

「又不是我犬机械教皇’这么老土的名称,在这个垃圾场一般的宇宙,还不如叫废铁皇帝生动可爱。」

艾娜教训不学无术的男友:“伊恩,你那么崇拜克拉姆陛下,就多学一点星云帝国的知识嘛——不过,塞亚,星云领的情况外界流传的很少,是不是因为归一会对那段航路的封锁?”

塞亚点头:“是的,不过我去过那里。”他看出不漏点底,两个小辈今天不会罢休。

果然艾娜和伊恩兴致勃勃地倾听。

“机械帝国真正不朽的不是威力巨大的武器和战舰,而是教皇亲手所建的DOLL信仰系统,那是连荒神都无法摧毁,立足于存在性之上的终极规则。”

唯一的缺陷……塞亚摸了摸下巴,就是教皇本人就是系统终端,无法离开。

所以那家伙给自己造了一堆分.身,无聊地扮演各种角色,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变装癖!

“总之,DOLL系统分为精神体系,物质体系,能源体系,机组体系,装甲体系,实际应用起来要单纯简便得多。所有的分机系统都有机地结合,你们可以理解为一个完整的生命循环。克拉姆座下有两大战力,骑师和巫师。平常是单独的作战单位,装备DOLL系统的一体化晶格组就是一个整体,又保持不同的特性和专长——基本上武器狂都会喜欢那套灵活又强大的系统。”

伊恩听得振奋不已,艾娜关心的是别的问题:“克拉姆陛下帅吗?”不是恐怖份子的明星级人物,就可以遥想一下了。

塞亚露出喝了一杯变质酸酒的表情。

“丑死了!”

“啊?”

叹了一口气,塞亚终究无法昧着良心中伤:“反正还能看。”

“喂,塞亚,最新消息!”老板大叫,“教皇陛下的座舰被树母之国的娜提亚大人留住了!”

艾娜和伊恩失望看不到名人,塞亚幸灾乐祸。

反正对那家伙来说,那些危险又脾气暴躁的寄生树不过是庭园里的观赏盆景罢了。

树母之国——

暗绿色的枝桠紧紧盘绕着一艘银色的战舰,流线型的舰身仿佛晶体制造,流转着变幻多彩的霓光。

一群下身是蛇,暗紫色皮肤的生物驾驶着奇异的飞盘团团包围住战舰,随着手势和呼啸,飞船一方做出了回应,发射蓝色的“停航”信号弹。

核心树娜提亚张开宛如巨大宫殿的内部,层层叠叠的绿色枝条交织出一个停泊港。超过三千名娜迦聚集在这里,握着武器监视战舰的动向。

一架活动舷梯铺展向树蔓广场,让娜迦们惊讶的是,首先踏出舱门的是机械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克拉姆•维因那提亚。和立体影像的形象一样,他肩上有一只黑羽金眼的猫头鹰,他的近侍雷比克。

从舷梯下来的青年身材纤瘦,迥异于世人对教皇印象的清秀,砂金色的长发流泻着安静的美感,五官温雅知性。但是教皇的化身千千万万,也没有人会错认他身体里,灵魂的独特本色。

辉煌如太阳一般,让周围一切黯然失色。即使不坐在那奢华的帝王御座上,他眼中自信的张扬,也时时刻刻骄傲地承受着受之无愧的荣耀。

青年环视一圈,发出与他的外貌十分符合,安宁而温柔的声音:

“我不喜欢这个乡下地方。”

迎接的娜迦们齐齐打了个哆嗦,手中的武器有微妙的晃动。

教皇陛下的近侍雷比克没有提醒他:东道主就在那边冒青筋,请管住嘴。对于一个天生嚣张又任性的家伙,你指望他用什么自觉管住嘴呢?

“如果不是您忘了在您的座舰上造厕所,我们怎么会沦落到要到这个乡下地方借厕所的地步?”

旁边的娜迦们张大嘴:难道不是他们的树母娜提亚大人成功阻拦了教皇的座舰吗?

克拉姆若无其事:“但我真的不需要厕所啊,那东西有碍美观又占地方,我完全可以建个阳光浴场或真空漂流室什么,更趣味而新鲜。”

“您不需要厕所,您的骑师和巫师需要!”雷比克怒吼,“您让他们吃做成食谱的干燥剂,那是可以暂时解决问题,但女骑航的皮肤粗糙问题又怎么办?她们已经抓狂了!”

“可是,没有人向我抗议啊。”教皇陛下感觉很冤枉。

因为她们没有一个能对着你的脸生气,而男人们受惯了你的压迫。雷比克含着怨气腹诽,于是只有我一个冤大头。

“好了好了,树母之国至少有许多自然风景,我们可以在这里种种菜酿酿酒,过个短暂的田园假期。”辛苦的侍卫劝慰像小孩子一样越来越不耐烦的主君,他知道他赶着去见谁。

彩虹会的建筑内任何时候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静悄悄听不到一点声息,来去无声的盗贼安静地潜行。

经过几天的学习和法术帮助,艾娜和伊恩适应了这样的环境。塞亚更是毫不停步地前进,他的右眼能辨识一切法术和科技效果,拥有完美的黑暗视觉。

静谧的长廊向下通往酒窖和一个杂物间,跳过两个连续的地面陷阱,艾娜弹开力场护甲,塞亚加持了羽落术,三人缓缓下落。

这是个像是溶洞的地下空间,水滴声悠远地回荡,好几条曲径通向不知名的地方。伊恩一筹莫展,艾娜和塞亚却已经感到前方未知而神秘的巨大力量。

仿佛紫水晶雕琢的祭坛上,血红的涡影缓缓悬浮着,散发出惊人的血腥气息,可它包围的物体又异常洁白神圣。

那似乎是一团线条,又盘绕出近似书页的半透明物质,光线暗循着难以理解的规律,应合着某种和天地秩序共存的法则,奇特的文字跳动着剪辑出片断的图形,曲扭着那块地方的空间和时间,扭曲和平衡同时在这片书页上波荡着。

少年和少女流下了冷汗,无法形容这东西的属性,好像极度的混乱无序,又从混沌中透出纯粹,至高,恒久的寓意。

艾娜隐隐明白了归一会对荒神狂热的由来。

突然,她惊得抬起头,黑发青年直直注视那个东西,灰蓝的左眼和冷灰的右眼全部变成了灰色的漩涡。

这情景一闪即逝,青年脸上又恢复了学术派的冷静。

“可以读取。”塞亚也松了口气,要是移走「瓦尔哈拉扉页」,一定会惊动归一会,“两个幼崽,快点记下讯息。”

伊恩和艾娜重重点头,塞亚以法则为抽丝,蓝色的线条在空中层层组合,复杂的神文字飞快地转化成两人能读懂的中文。

虽然没有荒神伊鲁玛拉古斯达的名字和相关信息,艾娜和伊恩还是很振奋,这片书页有三名神祇的神名和完整的召唤记录,代表他们寻找的路是正确的。

不过……艾娜也有点不安,上次塞亚通过龙语反推神语,这么快,他就能解读神语甚至准确翻译了?

还有刚才他的异样,让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放下心头的包袱,接下来的日子少年少女轻松许多。虽然塞亚说,如果找到了有荒神伊鲁玛拉古斯达记录的扉页,为了召唤荒神,一定要借用瓦尔哈拉扉页的力量,那么就会引起归一会的疯狂反扑,他们还需要加强实力。

这不用说,他们下个要去的地方是树母之国,和堇花联邦不同,那是个由寄生树发展出来的畸形社会。那里的关系只有强大和弱小,吸收和被吸收,完全不适用于人类的法则。

核心树娜提亚是一棵能适应宇宙生态环境的植物,原形是感染了荒神力量的橡实,传说是第一代归一会大主教种下,具有像虫族一样无限繁衍分裂的能力。树母之国的娜迦,本质全是树母的分泌物。单个娜迦力量不强,但也有相当于三枝花术士的类法术能力和强韧的体质,以及千变万化的变异能力。何况只要树母不死,娜迦的数目就是无穷无尽的。

据说核心树附近还有一个归一会教徒开辟出来的永恒之井,通向灰海和白海之间的银海——纯能量之海。所以树母娜提亚的力量无限,也有操纵时间和空间的能力。更可怕的是她比亚原子粒子还细小的酵母真菌细胞,能进入一切生物体内,侵蚀污染原细胞,把对方变成树母娜提亚的傀儡。

到这种地方找下一片瓦尔哈拉扉页,他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塞亚倒不担心娜提亚的寄生能力,只要两个少年少女懂得改造基因和巨噬细胞,就能杜绝或反过来控制那些真菌细胞,麻烦的还是树母的战力和势力,和她随时能呼应来的归一会。

精通魔药学的炼金师为两人制作了各种药材,有能够瞬间分离出不同性质能量的压缩药丸,返时药片,有治疗、滋补、回复、消除不良作用的万灵药,有混乱、腐蚀、诅咒、伤害、衰弱等效力的毒.药。还有两个和《七龙珠》里一样方便的万能胶囊,丢出去能释放出一个想象空间,变成帐篷或飞天摩托车那样的旅行工具。

艾娜不禁感叹,他的天赋实在太出色了,简直包揽了魔法的全部领域。这种全才,因为达芬奇那个变态的例子称不上前无古人,但也是惊才绝艳了。

在希欧琴的最后一天,塞亚带着两个小辈到那片美得不可思议的海蓝色表世界,耐心地教他们钓鱼、游泳、潜水、冲浪、风帆、水上摩托车,尽情放松心情。

“塞亚,这次你会和我们一起去吧?”伊恩确认。

“当然了。”让他们自己去,塞亚也不放心,树母之国太危险了。

虽然他不想去,有某个家伙正在那里做客。

不过,克拉姆应该也不会待很久。

说不定还能和他错过,哈哈。

金发少女绽开灿烂的笑靥,衬着火红的晚霞,美丽极了。这一刹那,塞亚想起另一个相似的情景,那个他同样在心灵深处眷恋的身影。

回到领航员为他们准备的小屋,伊恩生火烤鱼。换下泳装的艾娜跑向在阁楼收拾床铺的兄长:“哥哥哥哥,帮我想想换什么发式好。”

心口不受控制地发软,塞亚终于拿出一直放在兜里的两根发带,有点吞吐地道:“这个…你觉得怎么样?”

心知肚明他早就买好,纠结着不拿出来,艾娜嘿嘿笑着,两手各抓起一簇长发:“帮我扎上。”

帮她编好两个羊角辫,娴熟地系上漂亮的蝴蝶结,青年突然强烈地觉得:如果他真的是艾娜的哥哥,就好了。

一扇标注着“澡堂”的树门打开,两名女性空航士相继走出来。

“啊~太舒服了。”

她们高挑窈窕的身段都冒着雪白的蒸汽,脸上泛着可爱的红晕,领口的金色菱形领章熠熠发亮,展现着星云领谁也无法挑衅的强大威势。

“是啊是啊。”一名空航士道,“虽然有讨厌的小虫子在水里游啊游,想钻进我们的皮肤,但毕竟是纯天然活体温泉。又没有男人层出不穷的偷窥伎俩。”

“被偷窥也无所谓啦,反正娜迦都是中性的。”另一位年长的空航士摆摆手。

她们走在原木的长廊上,忽然顿足,默契地躲到树干的凹陷里,偷偷往外看。

星云帝国的教皇站在男澡堂外面,靠着墙壁发呆,显然也刚洗好澡,领口还没扣好,砂金色的长发泛着潮气,猫眼石般的绿眸停滞在虚空中。

来了!帝王的忧郁!

两位女士燃起兴奋之情,立刻拉下精神通讯的耳脉交流悄悄话:

(果然果然,陛下的相思症犯了。)

(这么近的地方,他的魂都飞了吧。)

(真是多蒂亚的不是,不该让陛下停留。)

年轻的空航士也有点不解:(不过,我看过塞亚先生的全息影像,真的比不上陛下啊,为什么陛下那么喜欢他呢?)

塞亚只能算是普通帅的青年。虽然据见过他的人说,那青年飞扬而过的眼神让人心跳着迷,但是相比克拉姆的本体,还是平凡得多。

年长的空航士一手捧脸,一手连连挥舞:(爱情,爱情是没道理可言的。)

对95%是同人女的女性航士队伍来说,观察和跟踪教皇的恋爱生活是最大的乐趣。他们两人的每一句交流,每一次有爱的家暴(克拉姆单方面被殴),都被巨细靡遗地记录下来,私下疯抢揣摩回味。

还有,塞亚每一次离去,克拉姆那落寞的背影。

陛下太可怜了!两位航士不禁深切怜惜自家主上越来越严重的相思病症状。

不过,和她们以为的不同,教皇陛下的确在思念着远方的恋人,却和任何苦情的文艺思考无关。

塞亚现在在洗澡呢,洗澡呢,还是洗澡呢?

这就是克拉姆的想法。

教皇陛下浑身冒着粉红泡泡,就好像被肥皂泡包围的是他。

雷比克毫不客气地打破他的妄想:“75%的可能,塞亚大人在星空中旅行,如果他到达了地面,要么在酒馆消遣,要么在联络当地的朋友。”

“也可能在洗澡。”教皇陛下坚持,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是是。”雷比克随他的意,因为怕被家暴而死,克拉姆没敢拓印下塞亚的身材,他也不忍心破坏这个总是独守空闺的主子那点可怜的幻想。

说起来,塞亚大人的心肠,也够刚硬了。

布谷鸟的报时唤醒床上沉眠的青年,翻了个身,扔开遮挡阳光的靠垫。

从雪白的床单上坐起,塞亚习惯性地撩起睡乱的乌黑短发,总是沉静而清澈的双眸微微迷惘,反射着窗外细碎的光影。

他做了个逼真的梦,和所有与“他”有关的梦境般深刻。

无数次中的一次航行,那人为他送行。他在天空回首,望见那个金发璀璨的青年站在高高的宇宙港上面,脚下是他永远无法离开的星云帝国,万家灯火映衬着他孤独的身影,他脸上是依然灿烂的笑意,传达出满满的眷恋: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塞亚了。」

黑发青年捂住泛红的脸庞,那个时候,真的有心脏酥麻的感觉。

爱情交感电流,俗称触电。

可是,他还是不想变同性恋!

不,变同性恋也罢了,关键是……

时计者下意识掏出怀里的金色怀表,想起那个白发红瞳的女孩,心跳被束缚般抽紧,有些安稳,也有些针刺般的不安。

就如一直以来困扰他,促使他一次次扔下沿途的一切风景,明明在心里喜爱的人,在茫茫荒芜之海中追寻的情感。

一种接近痛楚的荒凉感,遗失了某样重要东西的追回意志。

他想要把这种痛藏在心底的最深处,甚至于太过疲惫而想要遗忘,可是又那么珍惜而难以自抑地怀念。

时光的彼岸,他到底在怀念谁?

塞亚眼神一凝,一个金色的沙漏标志浮现在墙上。

女王陛下的召见令。

伊恩跑上楼,手里捏着放在餐厅桌上的信,难以启齿地停在房间外面,站立在窗前的纤细背影告诉他:她已经知道了。

“艾娜……”伊恩暗自埋怨不守诺言的友人,可是信里的内容又给了他异样沉重的一击。

白银女王召回。简单的六个字,透出无与伦比的重量和残酷。因为塞亚甚至没有一句道歉和约定会面的日期,可以想象他的精神状态。

这就是能让塞亚丢下他们,违背承诺的绝对力量吗。

“没关系。”收起失落之情和一股再次沉淀下来的决心,少女转身露出笑容,“哥哥一定会在旅途中和我们碰面。“

时钟城——

归一会大主教走进光怪陆离的时空回廊,尽头两尊巨大的反死生物以永远僵冷的表情俯视他。

围绕他的七彩光芒变成了浓郁的金色光晕,蓦然爆散开来,他看到一扇巨大的石拱门,泰然走了进去。

精致的黑耀石铺成的殿堂没有任何空间和时间的衡量感,唯一的坐标是房间另一头看不到边的大床,淡紫色的床套,发出微微的薰衣草味道,床头的夜灯闪着昏暗的橙光。

层层纱帘将它遮挡起来,大厅的两侧摆放着一尊尊漂亮又怪诞的雕象,每一尊都举着一盏灯座,无芯的蜡烛长亮,引领客人的脚步。不然,在这里,没有白银女王的准许,根本无法视物和自主思考。

“罗切斯特,你来得不巧呢。”

女童的声音难得有一丝愉快之意。

哦,女王陛下在宠幸人?罗切斯特很有兴趣看一看,不过白银女王虽乐于让他欣赏那些堪称艺术创作的刑罚,但并不公开私生活,所以他只是朝垂幔瞄了眼,就知礼地垂下。

不过他还是看出垂帘后是个人形的身影。

黑发的青年躺在白发少女身侧,闭目沉睡,呼吸声轻不可闻。

乌拉拉漫不经心地把玩他修长的手指,抚摩柔软的发丝,不时以食指轻触他淡色的唇瓣。

“罗切斯特,你认为人类美丽吗?”

“当然,因为您的刑罚赐予他们美丽。”银发青年真心实意地道,“我们从痛苦中发现力量,没有经历过恐惧和懦弱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白银女王轻轻笑起来:“所以我很喜欢你啊。”

这个青年有着无懈可击的强大心灵,归一会将他培养得十分出色,圣职是他的甲衣,是他的武器,也是他的灵魂核心。

“说正题吧。”乌拉拉轻松地抱起身旁昏睡的青年,像抱大型娃娃一样搂在怀里,“你来要回弥娜丽?”

“是的,不过如果她已经不在了……”

“哦,那个小姑娘还活着,成长得不错,而且她还没忘记你。”

罗切斯特有点惊讶:“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问题,我们有三百多年不见了。”

乌拉拉掩嘴轻笑:“我亲爱的罗切斯特,你对自己的魅力还没有足够的认识。嗯,当然,她的性格不是很稳定。”

虽然任何人和我可爱的塞亚相比,都称不上“稳定”。

我什么时候能研究出你身体里的秘密呢,塞亚“哥哥”?

白银女王深深凝视不省人事的部下。

“没关系,只要她是杰出的‘狂法师’就足够了。”大主教不在意。

突然,乌拉拉感到臂弯里的人动了动,睁开一双宛如缭绕着雾气的眼睛。

“啊,塞亚哥哥,你被吵醒了?”

坐起的青年眼神空虚,脸上没有一点神采,径自起身离开帐缦,没有朝下方的罗切斯特顾上一眼。

那是……罗切斯特吃了一惊,他认识这个人,真正让他吃惊的是这人身上一股奇妙的波动。

塞亚•依路安那应该是返祖的第二类接触者,可是刚才那股模糊的感觉,像是第一类接触者。

罗切斯特并不意外塞亚无神的样子,没有人长久待在白银女王身边还能保持完整的清醒。

谈完话,大主教告辞离去,又不禁想起刚才的人。

他一直很好奇,塞亚脚踏宇宙最强的两条船,秘诀是什么?

克拉姆站在翠绿色的山峰前。

核心树的巨大总是让初来乍到者惊骇,前提是他们还没有被树母吃掉的话。

与广阔无际的树冠、枝条相比,站在她脚下的青年渺小得不起眼,但是包括娜提亚本身在内,没有人敢于小觑他,这位荒原宇宙最强大的帝王和个人。

教皇穿着和其他骑师一样的火红色军装,古典银制扣的皮带与下摆渐层色调的黑红一样蜿蜒着简洁的图腾,唯一象征他身份的,只有额前的黄金碎星坠子。

一根蓝宝石般的枝桠伸展出来,结合成王座的形态。一个褐色皮肤,美得惊人的女子盘坐在上面,她下身也是和其他娜迦一样的长长蛇尾,流动着令人悚然的金属色鳞纹,身体的曲线异常优美,就和弯曲的藤条一样。

(幸会,克拉姆陛下。)

如蛇吐信一样嘶嘶暗哑的女声直接在青年的精神感知范围内波动开来。

“我不想跟一个假人说话,要我教教你礼仪吗?”克拉姆的声音还是很平和礼貌,却如坚固的屏障,杜绝了树母进一步的心灵交流。

“你不是说这里是乡下地方吗,尊敬的克拉姆陛下。”

美丽的身影如泡沫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根垂荡下来,轻触教皇肩头的枝蔓。即使敬畏,植物还是有着试探外界的本能。

知道这种本性,克拉姆容忍了她没有恶意的触碰。

“对星云领来说是挺乡下的。”他面不改色,“看在你还懂得用敬称的份上,娜提亚阁下,我给你三分钟说明阻拦我座舰的理由。”

他不是能随便接受别人挑衅的人,他的身份也不允许。

从自己的根须感应到不能挑战的信息,娜提亚立刻收回了所有的生命主干,如果她还保持着先前那个投影,一定已经变了脸色。

就连她的声音,也变得柔腻而诚恳,充满了人类的感觉:

“不久以前,我从银海感觉到了一股波动。”

“哦?”

“像是……神灭。”树母惊恐地道。

教皇浮起兴致勃勃的神色,仿佛从本来不期待的地方挖出了宝藏。

娜提亚的语调随即泛起微妙的困惑:“可是,那一刻,我又感觉,那股力量本来就不存在。”

克拉姆摸了摸下巴:“这你倒可以相信自己,娜提亚阁下——如果你没有说谎的话。毕竟,你对生命能量有着天然的感应。”

“你没有用测谎魔法吗?”娜提亚问道。

“我不在乎别人是不是对我说谎。”那无关紧要。

……够嚣张了。

树母用回忆的口吻道:“自从很久以前,第一任归一会大主教将我造出,我就很久很久没感到银海有变化了,那让我非常,非常的好奇。教皇陛下,我知道你的强大,你把……”

“够了。”克拉姆打断她,眉间闪过凌厉。娜提亚不解:难道他不喜欢别人赞美他的事迹?

那可是宇宙的极强者之间,都暗暗畏服的“传说”。

克拉姆克制了一瞬的情绪波动,又摆出他一贯的无趣神情,“现任归一会大主教,罗切斯特那小子,怎么什么事都喜欢往外说?”

娜提亚又露出了极美的女性幻象,快乐地摆动蛇尾:“因为他喜欢我的‘纯洁’,赞赏我的鳞片、皮肤和生殖器。他说我的生殖器是他前辈的艺术杰作——头发,丰润美丽又易于梳理,只要手指的抚动就能获得无上的满足。虽然我并不能理解人类女性那种叉开尾巴,损伤身体的异性结合。哦,但是,他真的是个很有魅力的小伙子,把我所有的感光蛋白分子都开发出来,称我是他手中绽放的唯一花蕾,调制的人体精华蜂蜜也棒极了。”

……所以我讨厌这个乡下地方嘛,一群变态的老窝。

想到自家亲亲爱人在一个更变态的窝点,教皇陛下抱着担心走了出去。

雷比克等在外面,挥舞着翅膀迎了过来。

“塞亚大人回时钟城了,白银女王的召回。”

“我知道。”克拉姆叹了口气。

觑着他的脸色,雷比克建议:“您不去堇花联邦吗?也许塞亚大人会回那里,最近他在那里闹的事挺大的。”说起来,这件事非常不符合塞亚的为人。

“不,乌拉拉一旦巩固他身上的精神暗示,接下来他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克拉姆直接称呼白银女王的名字,他也是宇宙中唯一敢直呼那个名字的人——除了遗民。

“我还是留在这里,说不定塞亚会来,他一定听到我在树母之国的消息了。”

雷比克落到主君肩上,陪着他回到下榻的房间。

“话说您既然对全宇宙的酒店都做了电话联网,为什么每次收到老板的通报,不顺着线爬过去呢?”这个克拉姆绝对能做到。

教皇陛下忧郁地道:“我以前做过,塞亚把我敲回去了,说别学贞子。”

贞子谁啊!竟敢学他克拉姆陛下的爬线绝招!

“不过——”克拉姆摆出说悄悄话的手势,满脸幸福得不得了的神情,“这次我出来,请隐星女巫算了一卦,她说我绝对能见到塞亚哦!”

你已经寂寞到求助于你以前不信的占卜了吗?雷比克怜悯地注视他。

“嗯……还有这个情报。”克拉姆拿起一张微型光碟,上面标注着艾娜和伊恩的名字。

看着录象,他若有所思。

塞亚的变化,就是因为他们吗?难道这个女孩是——

咆哮的轰鸣穿透寂静的宇宙。

艾娜骑着军绿色的摩托,戴着黑色的护目镜,金棕色的秀发扎成一根马尾,两条结在一起的橙红发带扬起流丽的光辉。

伊恩骑在她的左手边,一辆全黑的摩托,用万能胶囊变化出的交通工具以反物质发射器驱动,速度之快不亚于宇宙飞船。暗能量障壁环绕在外围,如今他们的体质经过反复的基因修改大致适应了宇宙的反粒子,但保险起见,还是用了魔法防御。

这也是塞亚教他们的第一个法术。

一道宏伟的绿色分界线已经能从宇宙的这头遥望到,整个树母之国,都是核心树娜提亚的领地。交叠的绿叶枝条组成大得惊人的城堡、门楣和山墙,卫星大小的树瘤囚禁着归一会放逐的变异者,银河般宽阔的树枝是航行的通道,一望无际的藤蔓之海中有着名为娜迦的危险生物。

(艾娜,我们要小心。)伊恩不厌其烦地嘱咐。

反粒子之海不隔绝心灵链接。

(当然,我们要见机行事。)艾娜肯定,(如果教皇还在树母之国,那不失为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通过教皇的座舰寻找核心树的位置容易多了。不然我们就暂时撤,凭我们目前的力量还太勉强了。)伊恩点头。

顿了顿,艾娜突然道:(伊恩,我有个猜想,灰海不隔绝精神交流,是因为银海在它深处的律动。那么……白海对应的,会不会是灵魂呢?)

伊恩体会出她的言下之意,一阵悚然。

(那塞亚的灵魂吞噬能力,是什么?)

(……也可能是我想多了。)艾娜轻轻一叹,(哥哥曾说,我们开发到第三类接触者,就是精神能力。虽然我总觉得精神不等同于灵魂……可是这个灰海也有自由之章那种全部由灵魂组成的不合理的地方,也许灵魂不是荒神独有的能力。)

(嗯,我们先去树母之国看看情况,能达成目的最好,不行的话,马上去其他地方找塞亚。)伊恩知道她忧心塞亚不会在那里等。

艾娜点点头,振作了精神。

哥哥,我一定要找到你!

他把手伸进衣兜,却摸了空。

刚才一股模糊的眷念,也因此化为了无形。

还是等一段时间,去见见克拉姆吧,很久没见他了。

如同在一个遥远的梦里,作为人类时的习惯那样,他关闭了那双感光器官的眼睛,开始沉睡。

目 录
新书推荐: 内娱街溜子,开局带劫匪狂飙 睡完不认后,被阴湿继承人强宠了 绝爱囚笼:千金的男装救赎 江州囍事 重生七零,我在京市开饭店致富 什么叫我是怪谈? 完了,我把仙家的香炉摔了 仙子,求你别再从书里出来了 他发癫,她贩剑,恋综画风被带偏 前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