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相亲一（1 / 1）
顾昭再次做了一份详细的笔录，交给了肖老。不过，这次做审查报告简直就像作弊一样，都是时光传音给他，他照着写的。
而这只猫，现在还傲娇了起来。
每次顾昭抬头看它，它都马上把头扭到一边，不肯看顾昭。
顾昭原本严肃的心境都被它逗笑了，自己掀开了窗帘布，却不敢抬头看一眼，这只猫掩耳盗铃的本事倒是不小。
等了两个小时，时雁被捕的捷报终于传了回来，肖老松了一口气，神色舒缓了很多。
同时传来的还有时光的调查报告，给顾昭的笔录划上了通过的句号。
顾昭一眼就看到报告第一栏里的“已亡”，察觉到肩上的小猫在轻轻发颤，便提出了先回家的要求。
肖老揉了揉眉心，挥挥手通过了。顾昭是没事了，但对其他人来说，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还在车上，时光就急切地扒弄着文件，示意顾昭快点打开。
顾昭按住小猫，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前面开车的司机。
时光按捺了一路的情绪，在顾昭到家关门后的第一秒就叼走了文件。
时光咬着文件跳上茶几，用爪子笨拙地扒拉出那几页纸，却意识到自己根本看不清近处的字，隔远了又看不到平躺的纸。
好在顾昭及时走了过来，自动充当阅读架，拿起了纸张。
报告十分简洁明了，先是结论性的表格，交代了“时光”的死亡以及原因，接着是叙事性地讲述了他的生平和遭遇。
时光维持着平静地看完这简短的一段话，却在看到最后一句话时整个人都炸了。
站起身，时光不可置信地盯着最后一句，“尸体被领回时家，心脏和肾脏被取出保存。”
这算物尽其用吗？时雁给了他一半生命，死后连这些也收了回去。
这也好，让自己跟时家断的够彻底！
顾昭看到最后一句也是惊了一下，见小猫良久不说话，便抚慰道：“他的器官应该会捐给医院，以后用来帮助其他人，这也是福报了，他下辈子一定会很幸福的。”
福报吗？也许吧……
他其实对时家早就不抱期望了，只是被这样伤害，还是会有动容。
“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吗？”时光突然问：“这是一个秘密，你会被卷进来，还会有考验。如果你只是想养只猫当宠物，恐怕得换一只了。”
顾昭皱起眉，放下手中的纸，绕到时光正面认真地看着小猫，“我从没把你当过宠物，不管你是什么，我把你当成我最信赖的……”顾昭顿了顿，似乎找不到合适的用词，“我重申一遍，我希望能一辈子照顾你，也希望你能一辈子陪伴我。这样的话，你的秘密能告诉我吗？”
时光的心慢慢平静下来，看着顾昭真诚的面容，心里的话脱口而出，“我是人。”
顾昭一愕，没反应过来，“什么人？”
“我就是时光，”时光跳到沙发上，“那张纸里写的时光。我被方佑开枪杀害之后意识就到了这只猫的身体里。”
这回，轮到时光淡定，顾昭表情龟裂了。
半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顾昭清了清嗓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碰到你的前一天，”时光优雅地坐下，“那时候我刚从‘无色’方家的那栋别墅跑出来。”
顾昭屏住呼吸，“所以你才会传音，才会熟知人类的世界？”
“会认字，熟悉人类社会是一码事，”时光道：“会传音是另一码事，你真的想知道？这个秘密轻易不能透露，否则我和你都要接受考验，也许真的会被一辈子绑一起当好朋友了。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不是猫，不是能陪伴你的小动物，是和你一样的人。我不天真也不无知，有着和人类一样复杂的心思和情感，你想好要怎么接受我了吗？”
顾昭不由得有些头疼。时光本来就是人这件事已经让他破碎的三观震动起来了，居然还有另一个级别更高的秘密？
不过，既然自己碰到的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时光”，他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拿你当朋友，”顾昭坦然说：“我想更了解这些事。”
时光用爪子磨了磨沙发垫，下定了决心。
他也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出于这点小私心，他也还想和顾昭保持亲密的朋友关系。既然顾昭都不介意他是人的事实了，变成人好像也没什么？
时光在顾昭真挚的眼神下退后了几步，留出一片空间，十分诚恳地提醒了一句，“看好哦。”
还不待顾昭反应过来，眼前的小猫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少年，白衬衫和褐色的裤子，安然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顾昭一下子就死机了。
僵着一动不动，纷杂的念头却很多，都在顾昭脑海里盘旋着，把一切都搅成了浆糊。
猫居然变成了人？他真的捡到了一只猫妖？
好像也不对，时光说他本来就是人。
那难道是人能变成猫？全世界的猫都是人变的？
太阳还能正常升起吗？
不过他的猫都已经会说话了，变成人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还能变成其他动物吗？
总觉得自己没抓住重点，顾昭回过神来盯着少年的脸，看着有点眼熟……
“醒醒神。”时光笑得像偷了腥的小狐狸，伸出爪子在顾昭眼前晃了晃。
白皙修长的手指映入眼帘，顾昭蓦地反映了过来。
“是你？”顾昭眯起眼，“你那天去咖啡厅找我，后来怎么又跑了？”
时光一噎，他难道不应该先问他怎么会变成人吗？重点呢！
顾昭慢慢站起来，由仰视变成了俯视，光影变化也削弱了逆光的影响，他慢慢看清了时光的样子。
也许是有了心理准备，现在他再仔细看少年，便看出了很多小猫的影子。
事情都发生了，他还能不接受？顾昭坐到了单人沙发上，盯着时光，“你一直能变成人？”
“不是，”时光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极少数的猫才能变身，一般是皇室和贵族。步七是我的表哥，碰到他之后我才学会了变人。”
顾昭果然被绕糊涂了，“时家跟猫族？”
“两码事，”时光坦然地摇摇头，“我死时这只小猫也中弹了，身体是轻伤，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穿过来了，原来小猫去哪里了我也不知道。”时光又抬头看着顾昭，“这件事，步七也不知道。”
一旦接受了事实，逻辑也回来了，顾昭很快理清楚了双重秘密的含义。
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时光的秘密的，这个念头让他心里十分愉悦。
这种信任让他立即摒弃了那丝轻微的别扭，不管时光是人还是猫，他们共患难的事不假，感情……也不假。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顾昭承诺，“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时光犹豫了一下，“步七说如果我坚持跟着你，我和你要回我的本族接受考验，确保猫族的事不会被泄露。”
“考验？”顾昭一愣。
“如果我们没在一起，”时光继续说：“啊不是，我是说，维持普通关系……也不是，我的意思是交往得不深……不不不，反正就是我们以后不住一起……”似乎怎么用词都不对，时光扶额，“不深交的话，我就不告诉族群了，我相信你不会暴露我的秘密。”
“不跟我一起，你要去哪里？”顾昭心里升起了一丝危机感，“时家想必你也不会回去，你有其他计划？”
时光沉默了半晌，“暂时没有，但是我也可以跟步七一样，那里的猫族还挺多的。”
“但是你又不是纯粹的猫族，”顾昭不赞同，“还是跟我在一起比较好吧？”
为什么这个男人毫不在意用词的问题？时光一晒，“那要经历考验，你愿意？”
“愿意，”顾昭补充道：“你我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话。”
“应该不会，”时光挠挠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考验，我们要去请教一下步七。”
顾昭点点头，突然想起来，“步七就是那只白猫？”
“是啊，”时光抿嘴一笑，“那天他看到我，认出我跟他同族，就想跟我好好交流。”
“那明明是抢，”顾昭咬牙，又想起来，“他跟范礼？！”
“他们很早就在一起了，”时光有些不好意思，“后来你也猜出来了，步七因为一点误会离开了，还好范礼没放弃。”
“不是说他们的故事，”顾昭无语，“他们，一个是人，一个是……”
“跨种族而已，”时光耸耸肩，看向顾昭，“你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