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相助四（1 / 1）
和顾昭一起离开的还有几个并肩作战的同伴，几人坐在车上沉默不语，只用心照不宣的眼神互相看了一眼。
方老爷子向上面揭秘的内容他们都或多或少知道些，这才被留下来“教育”和“敲打”，至于现在每个人心里在想什么，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顾昭望着窗外，刚刚按肖老的意思做完笔录，接下来想必时家会有大动静，他只用等着看就好。
已经是深夜了，刺眼的车灯割开了黑暗。车开的并不快，顾昭眼尖地发现路边停着一辆车，久经训练的眼力让他很快就抓住了重点——是范礼的车。
“停车！”顾昭喊道：“我这里下就行了。”
同事们也没多问，只是平静地跟他道了别。
顾昭走到车边，敲了敲窗，坐在驾驶座的果然是范礼。
范礼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顾昭先上车。
顾昭注意到他的膝上团着一只大白猫，正睡得香甜。
这就是他的猫？那个步七跟这只猫又有什么联系？顾昭隐约觉得有一丝怪异，却又想不通。
打开后座，顾昭发现时光正仰面朝天睡着，还盖着小毯子，心情愉悦程度顿时指数上升，把乱七八糟的事都抛到了脑后。
轻轻坐下来再关上门，顾昭愣是没让皮质的座椅发出一点声音。
范礼一笑，指了指时光，递了个眼神。
明白是时光想来找自己，顾昭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时光一向睡得浅，心里还装着事，就算顾昭没有发出声音，他还是醒了过来。
眨眨眼睛看清旁边的人就是顾昭，时光爬起来安心地靠了过去。
顾昭一只手给小猫当枕头，另一只手温柔地顺着毛。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没事吧？”时光在心底问顾昭。
顾昭犹豫了一下，低声回答，“没事。”
范礼将睡着的步七放到旁边的副驾驶座上，发动了车，“我先送你们回去。”
顾昭再次道谢，就见旁边的大白猫动了动，范礼熟练地用手挠了挠猫的耳后，轻轻地拍了几下，白猫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他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但现在他确实有些好奇范礼的事。
真的只是宠物那么简单？为了找一只猫等待五年，该说他固执吗？那个步七又是怎么回事呢？
难得有一回八卦的心，偏偏自家小猫还不告诉自己，顾昭觉得有点心塞。
白猫睡的很沉，一直到顾昭和时光下车挥手了，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漫不经心地斜了顾昭一眼。
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顾昭皱了皱眉，目送范礼的车走远。
“现在能说了吧？”心底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时光殷殷地看着他，“今天的行动顺利吗？”
“很顺利，”顾昭掏出钥匙开门，“洪帮一个不漏，除此之外，时家可能也有难了。”
“怎么说？”时光一惊。
“时家是站在刘副总理那边的，”顾昭关好门，低声说道：“今天方老爷子咬出一个秘密，这一派不止排除异己，甚至还私下做器官贩卖的事。”
时光张大了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种事就算在黑道那边做的人也少，”顾昭解释道：“他们倒是一条龙服务，铲除异己不说还赚钱，手段何其残忍。时家不是唯一一个参与的家族，但近期就有我的事浮出水面，上面可能会先对时家动手。”
看着小猫呆住的样子，顾昭猛的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会不会吓到小猫？
“不用怕，”顾昭低声说：“恶有恶报，这些事儿现在跟我们没关系。”
时光摇摇头，心里苦笑一声。
虽然有同一个姓，但他从来没了解过这个家族。
也许，他应该感激时雁没给他这个机会？他看到的时家的黑暗面，简直不到冰山一角。能做这种事的狠人，又岂会怜悯他一个私生子？
时光心绪纷杂，一时觉得时家太过可怕，一时又想知道自己尸体的下落，怏怏不乐了好几天。
顾昭肠子都悔青了，又无计可施。
公司渐渐开业，顾昭去办公室时把小猫也带上了，被各种各样的目光注视了好几天，他也懒得管。
涂弋也嘲笑了他几天，后来却是正儿八经地规劝了，“你一个大男人，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喜欢猫啊？”
“时光不一样。”顾昭斜倚在休息台上注视着逐渐被填满的咖啡杯，想也不想地回答。
“哪里不一样？”涂弋摇摇头，“我听苏云说了，它在困难时陪伴你，你跟它有感情是正常的。但是这只是一只宠物，成天带着像什么话？你别是有社交障碍了吧？”
顾昭正准备按停咖啡机，闻言一愣，水顿时漫了出来。
利落地按下按钮，稍稍倾杯倒掉一点，顾昭反问，“我要是有社交障碍，怎么谈的生意？”
涂弋语塞，“你还打算带着它上班多久？”
顾昭低头想了想，坚定地回答：“一直。”
“什么？“涂弋差点惊掉了下巴，“别逗了，你以后老婆受得了？”
顾昭皱眉，“你怎么媒婆似的成天打我的主意？”
“我也没强迫你，”涂弋无奈，“你上点心，找个喜欢的人，不比孤家寡人好？”
抿了口咖啡，顾昭沉默了。
他知道涂弋是为他好，担心他一个人寂寞，但他还是有些排斥陌生人，难道真的是社交障碍？顾昭鬼使神差地想，要是时光是人就好了，他大概是不会排斥的。
谢绝涂弋邀请他回家一起吃饭的好意，顾昭端着杯子走进办公室。
小猫正在桌前百无聊赖地翻着旅游景点的调查报告，顾昭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时光，你真看得懂？”
时光听了爪，微带诧异地抬头看向顾昭。
自从接受了他能传音这个事实后，顾昭似乎就放宽了恶心，很少再问这些问题了。
时光知道，他是在等自己主动告诉他。
可是他要怎么说？像之前一样推到猫族的秘密上？还是告诉他真相，自己其实并不是猫？
顾昭等了半天，小猫依旧踌躇着，他不禁有些失望。正想开口揭过这篇，电话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没有名字，那串号码顾昭却记得，“肖老？”
“时雁跑了，”肖老直奔主题，“要推测他的下落，凡是接触过他的情报我们都不能错过，我现在就派人去接你。”
顾昭肃了表情，快速报出公司地址，穿上了外套。
想了想，顾昭还是抱上了小猫。
一路上了解着情况，顾昭没有注意到怀里的小猫露出比他还要紧张的表情。
车开向的是时家本宅，这栋别墅已经被围了起来，偌大的房子俨然成了一个办公场所，警员进进出出，几个证人也都在。
工作人员怪异地看了一眼抱着猫的男人，做了份备案记录，“姓名？与时雁接触时间？时雁出现过的地点？”
顾昭一一回答，工作人员点着头，显然已经熟门熟路，“没有新的突破。”叹了口气，工作人员尽职地拿出一张纸，“你再看看这份监听记录，这是时雁临走时给儿子打电话的内容，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顾昭迅速看完一遍，正想说自己不知道，时光却说道：“再举远一点，让我看清楚。”
对于时光的要求，顾昭一向不会拒绝。
看着顾昭将纸拉远了一节，工作人员怜悯道：“这么年轻就老花了？”
顾昭：……
“淮海路25号，时家的产业。”时光传音给顾昭，声音缓慢而坚定，仿佛做了什么决定。
顾昭抬手摸了摸鼻子，挡住嘴型，“你确定？”
“确定。”时光回答，“这是时家的密码，你找张纸，我告诉你密钥，你写下来给他们当证据。如果要问情报来源，就说是从洪帮那里得来的，因为洪帮绑架过时家一个私生子。”
“证词要没有任何破绽。”顾昭低声提醒。
“可以，你相信我。”时光蹭了蹭顾昭耳朵。
顾昭顿了顿，一旦出现纰漏，他肯定会失去肖老的信任，这也是他重复询问时光的原因。
但顾昭还是选择按时光的要求做，不仅是希望密钥是对的，能让时雁落入法网，也是希望小猫能向他坦诚。
他察觉得到，小猫的行为越来越“出格”，它在鼓起勇气揭露自己的秘密。
要来一只纸和笔，顾昭听着心里时光的通报写下26个字母的密钥，再将纸上的字首字母写下来，交给工作人员，“淮海路25号，去查一下哪间是时家的产业，去的时候不要打草惊蛇。”
工作人员惊喜地审查了一遍，上报了这个好消息。
顾昭很快被请到了书房，肖老正皱着眉等着他，“时家的密钥，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还被洪帮关押的时候接触过一个人，”顾昭慢慢说道：“方佑曾经绑架了时雁的私生子，我偷偷进去过‘无色’区方佑的房子，跟他谈过，他让我救他出去，告诉了我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密钥。”
“私生子，”肖老闭眼想了想，“时光？”
顾昭低下头掩盖住震惊的表情，“是，后来我再次溜进去后没有找到他，还请肖老帮忙。”
“之前怎么没有说过这件事？”肖老犀利地问。
“因为没什么有用的信息，”顾昭回答：“这个密钥是……时光无意中撞见的，他不知道有什么用，所以我之前也没有重视。”
肖老思虑了一会儿，冲身后的人吩咐，“去查时光。”
见顾昭仍然低着头，肖老说道：“你不用担心，把你知道的都说全，我会保全你的。”
顾昭手指颤了颤，他此时并未担心自己的安慰，而是竭尽全力克制着去看肩膀上小猫的念头。
——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