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归宿的伪命题(1 / 1)
“喂,都是你说不要坐车!现在好像和约定的时间差了整整4个小时!”
“哎,我也不想啊!那人可是传说中的鬼军上尉,他一定会生我们的气的。”
“没办法,都来了就硬着头上吧。这可是独家新闻,我们不可以错过!”
报社的人来到杜克上尉家做客的时候,听到屋里传出乐队欢歌的声音。
走在门厅的人面面相觑。听闻杜克是个不爱热闹的青年,而且家里没有什么亲人,所以他独自在市郊处租了一个房子,以供偶尔休息养身。
“你们是……”
记者小哥抬起头,发现前面站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子。他一手还拿着热腾腾的咖啡,而另一边手则因为受伤用绷带缠了起来。
“慕尼黑日报。上次和您说好采访之前的劫车案。”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之前就知道杜克是个严厉的大将,也可能是因为自己有错在先,报社的人不敢大意,但是他们并没有受到意料之中的责备或者冷遇。
“去那里采访吧。”他说着走进旁边的书房。
于是他们七手八脚地开始找地方挂大衣和帽子,忽然一个围着粉色围裙的女孩子出现在视野内。
“来!都把衣服给我吧!”
她笑眯眯地摊开手,眼角下的一颗泪痣和金色的卷发显得别有韵味。
“爱玛,”杜克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别胡闹。”
“有什么关系嘛!”那个女孩子依旧保持笑脸,“我今天本来就是帮助你做事的,再说了我也是看见他们刚才明明很困扰的样子呐。”
她不是女仆。
而且看她的打扮就像活脱脱的贵族大小姐。
居然能和杜克上尉这么亲近,这里其中一定有什么新闻可挖。
记者们立即汇集十二分的精神观察着爱玛。
“你回家去吧。这不是你该做的事。”杜克皱着眉,依旧不让步。
然而爱玛也不示弱,“不,还早着呢!锅里的面条还没好呢!”
说起来,厨房里确实传来一股极香的味道。不仅如此,房间的角落里一尘不染,还特意摆了插有花朵的花瓶。很难想象一个单身汉的房子里居然能有如此温馨的氛围。
这个爱玛究竟是什么来历?!
记者小哥和同伴对视一眼后扶了扶眼镜。
“我打电话让人接你回去。”杜克放下咖啡,一手拿起电话的听筒。不过他也没忘记旁边看热闹的人们,冷着脸投过一记眼刀,“先生们,我先失陪一下。请你们先到书房就坐。”
于是两人俱是一震,都乖乖地走近书房的门。他们在门缝旁边默默地看着外面的动静。
“你真的要我走吗?……”
爱玛不舍地解下围裙,眼底透露着忧伤。
“再一会,你父亲的人就会来接你。你我以后再也不要接触了,你应该有你自己新的生活。”
“这算什么?太狡猾了。”
她听到杜克的话后似乎有些失控,
“新的生活就是你拜托上层的人解除我的军职,然后彻底让我见不着你吗?对,这次的事情确实太让人痛苦了——欧尼斯特受了重伤、寇里先生也去世了,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我也不是以前那个只会躲在你背后哭鼻子的小女孩了,请你不要再这样单方面地……”
爱玛说的都是事实。
那次事件中寇里为了救下乘客和劫匪的头目沃伦同归于尽,而海因里希家的继承人则因为过大的冲击而重伤加身。爱玛本身的军职也被解除,她被要求重新在父亲的监护下回归庄园。
杜克走过来按住她的肩头,看着她的眼睛说,“谢谢你,所以请你幸福地生活下去。”
“我不需要这些……”爱玛抬起头,眼睛里早已沁满眼泪,“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说罢,她推开杜克的手,拿起自己的外套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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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金拉开窗帘,玻璃上一个白色的五角星生生刺痛着他的眼。
纳粹党的标志。
一个瘦高的男人脱下帽子靠近这边,“准备好了吗?收拾好行李就马上出发,趁着火龙的骚乱我们还能逃得出去。”
原来这个人也是一个犹太人,名叫卡尔。为了逃避军队的追捕他打算在美国做电影方面的生意来营生,而尤金的师傅桑德托付他带尤金一起走。
“要离开这个地方,到一个陌生的国度……”尤金喃喃反复着这句话。
“但总好过在这里死去。我不喜欢打赌,但是这一次我必须把宝押在火龙身上,至少希望它能不袭击我们。”卡尔先生提起行李看着街上的一片焦黑,火龙降临后的慕尼黑简直就像地狱一样,不过军队的追捕只会让情况更糟糕。想到这里,他又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你师傅的心意不可以辜负,不要让他对你失望。”
“师傅……”尤金只好坚强起来。
*
港口的场面也是异常混乱,人们推搡着要逃离这里。尤金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在人流中穿行,一个不小心就和卡尔先生失去了联系。
“卡尔先生!”
尤金大叫着,他忽然碰到一个女孩子,对方有着一头绯红的长发,于是尤金惊讶地叫了出来,“你是上次和欧尼斯特一起的……”
威妮弗里德转过头,长发被风撩起的侧脸上还残留着两三片红鳞,她的精神状况不是太好,只是虚弱地看着尤金。
不用说,他那副样子就是要离开这港口的行头。
“你要离开慕尼黑吗?”
尤金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是一边寻找着卡尔先生,一边询问着她。
“欧尼斯特在哪里?”
“他没和你说吗?他在柏林……上次我还把一架奇怪的机器送到那里去了。”尤金继续说,“我要去美国了,抱歉我不能带你去柏林!噢卡尔先生,我在这里——”
卡尔急匆匆地挤过来,“不行啊,前面都是军队的人。”
“那不是走不了了吗?”
没想到刚才就沉默寡言的威妮弗里德开了口,“我来帮你们,算是还了上次的恩情。”
“什么?!我不懂你什么意思。”尤金说着说着才晃过神来,身旁的女孩子根本就没了踪影。
“喂喂!红龙又出现了!快逃!”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尖叫,随着巨龙的俯冲,火焰直射向港口军队守护的不远处。军队的人拿起枪支向火龙开火,可惜并没有什么用处,只是混乱中让一切人冲破了防线挤上轮船。
“前面的船快停下来!”一个士兵冲着起航的船大叫着,旁边的同仁扯过他的手,“不要管这么多了!这边坚持不下去,快通知飞艇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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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危险,快去慕尼黑。”
黑暗中,一个人如此催促着自己。
她是谁?
这个喊自己的人又是谁?
欧尼斯特醒来,枕着机器的一只手臂已经发麻,他甩动自己的手站了起来。这样的梦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然而只要他靠近飞行器就会做这样奇怪的梦。
“果然是你做的好事。这次我不会相信你的话了,我必须要把你丢掉。”
似乎是听到欧尼斯特的话语,飞行器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不会的,一直以来你不是都没有那样做吗?所以不要说无谓的话了。” 它说得十分淡然,欧尼斯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拥有这样奇怪的机器但是到最后居然一直没让军队的人把它带走。
“军队的人今天又来了。”
欧尼斯特补充一句,玩味地看着飞行器的反应。
“噢,我知道的。但是我也明白他们惧怕你的权力而没有强行拿走我。”
欧尼斯特短哼一声,倒是不以为意。窗前的玻璃折射出少年的笑脸,“权力吗?他们只是怕这个家族而已。”
“所以,干脆让我带你去慕尼黑吧。军队也没有办法烦你了,而且你也可以找回那份记忆。”
“不要妄想。”
静谧的伯爵大宅外,娇艳的花朵随风而动,很难想到同一个国度内居然会天堂与地狱并存。新晋的伯爵大人刚把远在慕尼黑的亲人接到了柏林,他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却发现外婆吉尔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她看见欧尼斯特后马上走了过来。
“欧尼斯特。”也不知道是否因为新的衣服而闹别扭,还是新的关系让吉尔感到不适应,她清清喉咙才说到,“你最近为什么一直和那个机器呆在一起呢?难道你想了什么事情吗?”
因为上次的事故后,他连亲人的事都有些记忆模糊。吉尔深深明白这一点,接到消息说他拿起枪杀掉了几名歹徒,还救了车上的贵族。按之前的印象来说,欧尼斯特不是一个热心的孩子也不是一个会痛下杀手的孩子,听到别人描述当时惨烈的情景时,吉尔免不了一阵头晕目眩,所以觉得欧尼斯特好像熟悉的陌生人一样,简直变了一个人。
特别是欧尼斯特接她们到柏林居住的这段时日里,又是十分的恭谨相待,他的样子让吉尔又是高兴又是难过。但吉尔总有一个心头病,那就是当年这孩子被她那笨女儿抛弃的事情——他还记得吗?
“祖母。”
欧尼斯特面带微笑,这让吉尔的毛孔都竖了起来。只见他又说,“这么晚您还不睡吗?明天不是要和母亲去看戏剧吗?”
“唔,可是欧尼斯特你还……”
她哪有心思看什么戏剧,现在举国上下都那么混乱,特别是当吉尔从那可怕的地方逃离出来后,更是无法享受这粉饰的太平。而且,也不知道欧尼斯特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直安排着各类的社交活动丢给她们,而自己就老是呆在这个房子里。
“我明天没有空。”他摆摆手,笑容依旧不变,“我和杜克上尉约好明天去寇里先生的遗孀那里走一趟。”
吉尔被堵得说不出别的话,只好嗯嗯啊啊地回应到,“那是应该的,毕竟是救命恩人。”
“是吧?”欧尼斯特摊开手,“那我先去睡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吉尔忍不住又冲他说了一句,“有什么事情找我和你母亲商量!”
欧尼斯特回头点了一下头示意听到。
这样真的好吗?
吉尔感觉到心底的紧张还是没有得到缓解,无论和那孩子沟通几次他都是那个样子。
“难道,真的像他的父亲?”
吉尔按住胸口独自说着话,她想起女儿朵拉房间里那个陌生男人阴郁的脸,不由得双脚没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