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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预知之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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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妮弗里德坐在拥着一群吉普赛女人的大蓬车里,这种异样的感觉让她更是不适应。

如果之前没有乘坐专门的车辆,人们大多都是这样搭顺风车进出城。

“啊,你们两位是刚出城吗?”健谈的车夫笑着问,威妮弗里德尴尬了一下,不知说什么好。欧尼斯特爽快地接过话,

“嗯,准备回家。”

“真好啊,回家。”车夫点点头,一脸畅想。

见威妮弗里德疑惑,车夫又道,“我们吉普赛人天天游走天下,没有固定的住所,不过这样一来,就是有种四海为家的感觉了。”

彼时慕尼黑已进入春天,蜿蜒的公路两旁,近郊所特有的云衫森林已抽出嫩绿的芽,一大片一大片油绿的草茵地仿佛就是任你随意呼吸的薄荷味空气,它在整片视野中充斥着一直绵延至天涯海角。再不是光秃秃的树丫直指苍白的天空,沿途的风景在飞驰的车下融在一起,放眼一望就会发现那软绵绵的大朵白云和晨间的虹光揉成不同颜色的色团,模糊了远处阿尔卑斯山的轮廓。

一幕旧景的谢幕往往迎着另一幕新景的到来,所有的严冬当然都是为了筹备下一个新的春天。

忽然,欧尼斯特耳边响起一个娇呼——一个年轻的吉普赛女郎勾住了他的脖子,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啊哟!我都没注意到,竟然还有这么俊朗的小哥啊!真是让人羡慕呐!”

那女子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乌黑的大眼睛灵活飞动。敞开的领口带着不拘小节的风采,褶皱的白色衬裙一直拖及地板。

一时间,吉普赛的女人们投来甜腻腻的顾波流盼。唯独威妮弗里德静静地呆在角落里,远远地朝这边看来。

不知情的路人只要留意一下这里就会发现,大篷车上一个纤细骨架的少年被另一个风情万种的女性以极其暧昧的动作钳制在怀里他白皙的脸上不自然的红晕大肆渲染,额,应该说是连耳根都红透了吧?真是令人鼻血井喷的场景。

“哎呀!他都快冒鼻血啦!” 车夫笑了好半天才肯替他解围。

“咦?这样吗?你是说真的吗?”那女郎松开他终于在欧尼斯特露出长发后瞪大了眼睛,“哎哟对不起!”她飞红了双颊,全车的人都轰然大笑。只剩下欧尼斯特依旧尴尬地挂着笑容。威妮弗里德望向他,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不知为什么,欧尼斯特感到了一丝歉意。

“诺玛,既然如此你不如替他们祈福当作赔罪吧!”车夫笑着打趣。吉普赛人一向精通巫术,在他们流浪世界的同时巫术可是起到了铁饭碗的作用。

“是巫术吗?很厉害吗?”欧尼斯特不禁好奇地抬起头来。

“嗯,我能知道你们身上的事情哟!只要我碰到你们的身体,神明就能告诉我啊!”叫诺玛的吉普赛女郎坐直了身体,“怎么样?要不要试一下?”

“不过是违背自然的东西,哪有那么神奇的事情呢?”威妮弗里德偏过头,小声地说了一句。

“那就从您先开始吧!”诺玛赌下这一局,“如果实在不行我再换其他的东西送给你们如何?”

“”威妮弗里德的表情很牵强。

诺玛把手放在心上默念着咒语,她靠近威妮弗里德触碰了他的小指。“怎么样?”旁边的异族女郎们也靠过来,“一定能成功的吧?诺玛是我们中最优秀的”

“嗯”诺玛的额头淌着细密的汗珠,她沮丧地撇了撇嘴,“对不起,我看的不是很清楚。只是看见了很多的机器在天上的云层里飞还有”她歪这头想了一下,“不属于这里的感觉另一种地域的风景。”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居然真的能看到”威妮弗里德收起衣袖。

“真的吗?那是什么地方?”

“和你开玩笑的。”

“诶?那说明我失败了吗?不过刚才还真以为我猜对了呢。那么接下来就是这位先生了。”诺玛笑嘻嘻地说着。

原来是乱猜的东西啊那哪能信呢?

结果,还是像闹剧一样的游戏么?欧尼斯特叹了一口气,他祖母绿的眸子在阳光下就像猫儿般露出慵懒的神色。

“轮到你了。”威妮弗里德转头对欧尼斯特道,忽然间两人靠近的脸让欧尼斯特一下子心跳加快。但是对于诺玛的预知,欧尼斯特显然没有紧张感。

“你看到了什么?”其他的吉普赛女郎倒是不停催促着诺玛,大家围坐在一团,好像给诺玛打气似的。

诺玛比起眼睛,抿了抿双唇,十分为难地说着,“一条红色的龙”她说着,语调减低,可是忽然间不知是什么又增加了她的底气,于是她大声宣布起来,“没错,是龙。我看见了龙!”

如同当头一棒。心中的秘密被这样宣告于天下,欧尼斯特瞪大眼睛看着诺玛,她居然说龙?!

“太不可思议了!诺玛这是真的吗?”大家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这时,另外一个年纪稍小的吉普赛女郎指着天空,“看!快看——是鸟!” 一时间,大家都被吸引了目光,忘记了刚才的事。

“欧尼斯特。”威妮弗里德叫了一声,他回过头,只见她盯着他,“刚才的事是真的吗?”

“龙吗?你会相信吗?”

“很难说。”威妮弗里德的眼神躲闪着。

一大群北归的雁鸟自阿尔卑斯山脉呼啦啦地飞过他们的头顶。翅膀的拍打声,群鸟的鸣叫如同远行的交响乐团踏着朵朵流岚而来,其中的震撼只有当它们压过头顶的那一片天才能亲临到。骨子里不停地叫嚣着,一个想要自由飞翔的快感——征服这天,这地——当大地都拱服于你的脚底下才会罢休。

大篷车上的人好一阵欢呼。女人们的呐喊,男人的口哨声一齐响起来。颠簸的山路丝毫影响不了他们的兴致。刚才那位坐在欧尼斯特身边的诺玛举起她光洁的小臂,有节奏地拍打起来。

“时间是用来流浪的,

肉体是用来相爱的,

生命是用来遗忘的,

灵魂是用来歌唱的。”

车上的姑娘们纷纷拿出手鼓,那均匀的鼓点律动着,就像他们闪动着的乌黑大眼睛,神采飞扬。

害羞的姑娘拉住头巾小声地吟唱,大胆的姑娘干脆把手拢到嘴边当作喇叭用,他们特有的嗓音伴着舞者灵动如水蛇般的双臂,好像他们便是骄傲的太阳之子,舞者之王。

唱歌行走天涯是吉普赛人的天性。更何况这又是一首古老的歌谣呢?怎么能不动听呢?

多瑙河的支流伊萨尔河沿西南东北传城而过。

与郊外的淳朴简单不同,城镇里更为丰富热闹。

“我们就在这里下车吧。”欧尼斯特打算就此徒步到公寓去。

“那再见了。”热情的司机不忘回头向他们挥挥手。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威妮弗里德脚步一顿。

“我们?”他露出一口白牙,“我们呢,是要去寻找香巴拉呵!香巴拉你知道吗?是没有战火只有安乐的天堂之地呐。”

“唔”欧尼斯特看见吉普赛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香巴拉啊”除了之前各路军队压榨民脂民膏,昨天的枪击事件更是让他确认一点:慕尼黑已不在意是人们心中的天堂了,是纷乱之地。

“祝你们一路顺风。”诺玛拉住头巾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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