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看海（1 / 1）

“为什么要看海？”月阴看着车两旁的积雪渐渐消融，问Leon，“海有什么好看的呢。”

“大海啊!那是大海啊！”Leon奇怪地看着月阴，“小时候天天嚷着要看海，老头跟我妈都不理我。我有个梦想，要是有一天自己有车了，就开着车，奔向大海，现在梦想更加确切了，就是带着爱人私奔。你看，多浪漫。”

月阴想了一下，“我之前一直想看北京，那是小时候的梦想吧。陈晨在给我信上，写长安街，写什刹海，我家有副油画贴在墙上，是北京，油画已经发黄了，给北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膜，我特别憧憬那里，但是我到了北京，却想不起来要去看了。有的时候，梦想之所以美丽，是因为来不及实现，我们怕从千疮百孔中挣脱出来之后，面对的是另一片荒凉”

Leon说，“你说，会不会，有一个孩子，生长在海边，每天面对着大海的潮汐涨落，海风掀起他的皮肤堆叠就有了褶皱，他的梦想是去东北看看雪呢？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三个真该好好聊聊呢。”

“也许吧，谁知道呢？”月阴看着两侧的高速问，“怎么没有海呢。”

“目的是海，途中就会有海么？那多没劲。”

“你怎么知道你没有走错路呢，肯定是开错路了，哼。”月阴鼓起嘴，摆弄导航，听着导航的声音，Leon说，“你再瞎弄，我撞车了啊？”

月阴知道他能干出来这种事。收手了，“恐吓我？我是厦大的？”

Leon说，“我还真认识几个厦大的朋友，介绍你认识认识？”

他把水递给月阴，让她帮着拧开，喝了一口，然后说，“从小我们就吓唬一个哥们儿，他在我们院儿里成天挨欺负，我们都说，他是吓大的，哈哈”

月阴迷迷糊糊地，“不跟你聊天了，我得睡会儿了”她睡着了。Leon却不知道自己这次旅行意味着什么，好像是脱缰的豢养起来的骏马。但是更像是画画。

只有被一幅画的四边限制住，阿拉伯式的图形才会有效果，有了这种支持，它才有力量。如今，leon失去了束缚的支持了，他开始奔向更广阔的世界，就好像是蔓延开来的颜色，把自己的色调写在了两段乐章之间，他感到这种自由是异样带着腥味的，那就是大海的颜色吧。月阴在睡着，好像在做梦，眼球不停转动。两岸美景倒退，车速飞快。这种随便获取来的机缘，就是一直苦求的偶然性么？

她醒来的时候，自己在一张舒服的床上了。Leon也在身边睡着，轻微地打鼾，夜色深沉，窗外仍然有形色匆忙的路人，看看表，已然凌晨3点多了。桌子上有些零食，和一张字条，“饿了就自己吃点吧。”

字写的很可爱，很卡通。Leon的脸上有甜蜜的笑，他梦见了什么？

月阴开始吃东西，手机突然亮了，是菲菲发来的微信，“萌萌……”

菲菲术后需要一些活塞运动让失落并获取的假体以后能够正常运转。

就在这时，梁安真的消失了，他像是一阵风，忽然飘散了，灰飞烟灭，仿佛没出现过，但是你又觉得身边每一个人都是他。菲菲无法停止想念，想念那些生命里的人。所以她找到了陈凡，第一次以一个女人的姿态同别人在一起 。她以为会是梁安，或者leon，再或者是之前喜欢过的人，都不是，是路人一样的陈凡。哦，为什么是陈凡呢，她想，哪怕是贝勒爷呢？陈凡单纯善良带着对这个世界战栗的眼神，唤发了她的母性么？

陈凡很卖力，但是效果不好，草草收场。菲菲抱着陈凡，不让他出来，死死地抱着。她流泪了，菲菲甚至认为自己听见了身体构造破碎的声音，她在想，是不是泪水打湿了的手指，已经失去了贞洁。或者因为一个男人在自己的身上，因而觉得很踏实的感觉？一切终归虚妄，她不知道这次手术之后，自己得到了什么。

陈凡却不这么看，他可以像对待第一个女人一样对待菲菲，但是自己却在此方面并无经验。对菲菲有点愧疚，他想说点什么，但是菲菲还是用唇封住了他的嘴，闭上眼睛尽量去享受这一刻，幸福对于我们来说，并不很多，且行且过吧----菲菲对自己说。

她把这句话发给了月阴，然后附上了初体验，“很好，这种感觉很好。”虽然勉强。这是她没有说的话。

月阴想知道，菲菲这种很好的感觉，是不是就同Leon要去看海一样呢？而那海Leon已经看遍，他只是想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再去做一次而已，真的有意义么？

意义这种事，对于Leon也好，菲菲也好，都不提起，因为那本就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法宝，虽然他们够勇敢，他们还是选择麻木，选择逃避。菲菲松开了陈凡，“去洗洗吧。”

陈凡嘿嘿傻笑，去洗澡了。菲菲有些失落，靠着床头吸烟，黑色的摩尔有种脚臭的味道，这就是事后烟么？菲菲很怕自己因为得到而空虚，所以她尽量要体验到每一个细节，让这些细节填满自己的所有空虚。陈凡洗澡的时候哼着歌，五音不全。菲菲有些歉意，因为刚才她想到了Leon，还有梁安，所以她好奇，陈凡是不是想着月阴呢？据说两个人做，实际上是四个人在做，男二号跟女二号的故事这样的复杂，如果月阴跟Leon做的时候又都在想些什么呢？

她从未停止过嫉妒月阴。

陈凡擦着头发出来了，“美女，据说我先洗了，浴室比较暖和。”

菲菲说，“呸，少找借口了你，没礼貌。”

陈凡从浴室出来，他经常运动，加之年轻，身材还没有走样，菲菲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在秘鲁，节庆的时候，人们习惯把火埋入地下，以土地寓意母体，通过这种烹调习惯来祭祀土地的给予。而菲菲必须要真正理解这种转换带来的意味，她像是浴火重生的凤凰，抖擞着每一寸的羽毛，呼唤伏羲交尾。黑夜中，她的肌肤带着晶莹的光芒，吹弹可破中流露出对爱的渴望。

陈凡被撩拨得如同上了发条的机械，原始的本能将他推向洪晃战场，肆意妄为或者耕耘播种，这一片荒芜中撒下的汗水不可能收获任何果实，那是农民的天性使然，一年的收成只是上天的眷顾可怜，从来不可预知、控制。

菲菲感觉更加对不起陈凡了，怎么办？她在快速上升盘旋中一阵阵的失落，她感觉到了愧疚，莫名其妙。但是此时潮水已至，潮头涌上堤坝，最好的选择是，落荒而逃，或者就在这壮怀激烈中被席卷而去。

所以，做个顺民吧，索性找一个喜欢的人，平躺下来，□□，直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