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手术(1 / 1)
Leon这几天忽然开了手机,大仙找到了他,要给他办画展。
“哟,怎么着,听见出事了的风声,来寒颤我了”
“出事,出什么事儿了。”
“少他妈装孙子了,玩儿蛋去吧!”
Leon想摔手机,后来琢磨这玩意挺贵的,恶狠狠地关机之后又想打电话,可懒得开机,他扭头跟陈凡说,“你给菲菲打一电话,约她跟梁安明天来吃饭吧。”
“菲菲明天不手术?我他妈不是告诉过你么,猪脑子啊?”
Leon说,“艹”,他继续看球继续骂,“这踢的什么玩意儿,阿森纳一年不如一年了,艹,傻逼,就他妈卖队长的能耐了。”
Leon问,“郝宇他们不是跟内个谁,跟阿森那踢过来着?”
提起郝宇,他缄默了,像是□□被抓的诗人面对着开根号机器时的一堵墙,大理石镜面般不起波澜。
菲菲把头埋进了月阴的胸里,“为什么我在你身边,就感觉很安全?”她用脸蹭着月阴饱满的胸部,“萌萌,我们都不是骗子,是生活骗了我们,对么?我们只是太过于勇敢了,大家都选择逃避了,我们面对了,看见了生活最残忍的一面,不是么?”
月阴用胸夹着菲菲的脑袋,“已经很糟了,不会更糟了。”
菲菲说,“医师说这个手术有风险的,有可能起不来了,月阴,谢谢你陪我”
“你应该回家去看看你妈妈,她一定很担心你。”
“我不敢”菲菲头也不抬。月阴摸着她的头发,“那我陪你去看她吧。”
“我不敢,你陪我有什么用,你敢,我不敢,我太对不起她了,如果我能爬起来,我一定好好照顾她的以后。”
“梁安呢?”
“他要来陪我,但是我没让,我害怕见他。他越是沉溺我越是害怕,月阴,我什么都害怕,我唯独不怕你。”
月阴有很多时候为菲菲的懂事感到真的心痛,如果她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孩子,可能要好过很多,但是偏偏她生来了这样的细腻,也就注定了这样的痛苦,这种感同身受,说出来扯淡,就只好沉沉地压在心坎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菲菲把脸抽出来,躺倒了月阴的腿上,“哎,萌萌,你说,如果我是男孩儿,我指的是正常的男孩儿,能跟你谈恋爱甚至结婚,该多好啊”
月阴说,“你别这样想,这个时候你应该静下心来,迎接浴火重生啊”,她特别怕菲菲想的多了,菲菲是容易想多的人。此刻月阴甚至感觉躺在自己腿上的菲菲,就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慢慢蜷缩起来,回到自己的自宫里,然后露出头来,呱呱坠地。恍惚间,好像躺在腿上的是胎盘,而肚子里的,是菲菲。她说,“菲菲,我怀孕了,我要死去了。”
这个时候她不该说这句话的,但是脱口而出,她说的很自然,菲菲却很惊讶,“为什么你要死去了?”
月阴笑笑,“开玩笑,别当真”,但是她笑的眼神里,都是母性的光环,菲菲感觉到她的光芒有些刺眼,“你从前跟我说的,是真的?”
月阴点头,“据我了解,是真的,这是我们这一族人的命,没事,该来的总会来到的。”
菲菲摸着月阴的肚子,“几个月了?”
月阴把菲菲的头放回到自己的腿上,“不知道”。
菲菲才想起来,“怪不得你这阵子怪怪的呢,我真粗心”
她不是粗心的人,只是她的心里满满都是要到来的手术,她就只好说,“我会替你照顾baby的”她信誓旦旦地躺在月阴的腿上,夜深了,孤单的是车水马龙,喧哗的是心底,那里五光十色,人来人往,匆忙的脚步并不为谁改变。菲菲知道,自己同一般女孩儿并无二样,一样会喜欢别人,一样也会让心底熙熙攘攘,这不是谁的错,我们都寂寞。
那天晚上两个人聊了很多,没有很刻意,但是没有聊到Leon,算是一种默契么?还是因为太没有默契了呢?可能,菲菲是想把Leon带进另一个世界的。不算遗憾,毕竟自己勇敢过。她选择了以后的世界里只有梁安----当然,这也只是个幻象。
那天夜里Leon失眠了,他并不是反感菲菲的性别,只是不喜欢菲菲而已。他甚至想过,要试着对菲菲好,但是那样其实并不公平,他应该给她女孩儿的待遇,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何必迁就?现在梁安跟菲菲在一起了,不知道为了什么,但是那是他的选择。
但是还是会担心她明天的手术,其实他是记得的。他要伪装成漠不关心,他画了一张画,他打算明天带给菲菲,她会熬过来的,她是那样顽强的女孩儿。
第二天一早,月阴早早起来,做了早饭。有粥,有流沙包,还有酱菜。她愈发感觉自己像是一位母亲,今天是自己的孩子要去考试。她满怀期待地等着菲菲起床,替她梳头。慈爱地看着她,“别紧张,没事,我陪着你。”
菲菲往嘴里塞着流沙包,“真好吃”
月阴帮她扎了个马尾,“一晃你头发都这么长了”,菲菲含糊不清地说,“是啊,最近营养品吃的多了吧。”
月阴掐了掐菲菲的脸蛋,“看你胖的。”
梁安来了,他有些恍惚,“走吧,我们去医院。”
菲菲很放松,她感觉她会重生,或者解脱,不管怎么样,今天是个大日子。他在想,如果人类的祖先那个男人,例如亚当,他不想当男人了,就做了女人了,那还会有后来的人们么?再反推,如果有平行的世界,在里面菲菲是人类繁衍的KEY人物,他一直安安定定的生活,娶妻生子,朝九晚五,定时排便,准时have se x,后来被奉为一脉的祖先,那么在这个世界里,是不是就少了这样的机会了?世界会不会就这样消亡了?想想都感觉自己的意义太重大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麻药已经打下去了,居然透过门可以看到Leon也看见了梁安,他们在聊着什么,有些低迷,有些神伤,然后就什么都看不清了,他们的脸已经模糊了。
Leon 看着菲菲推进去了,他捏着一卷画轴,打算送给菲菲。月阴坐在他的对面,在织着一条围巾,头也不抬。后来大家都走了,就剩下两个人对坐着。Leon翻看微博,月阴翘起二郎腿,打围脖。走廊远处有人走动,传来回声,俩人忽然一起抬头,Leon问月阴,“挺好的么。”
月阴撇撇嘴,没搭理他。过了会儿,月阴问Leon,“那你是画给她的么?”
Leon说,“嗯”
月阴说,“我想看”,Leon忙不迭地递给了她。月阴打开了看,“看不懂”
“你看的懂才怪”Leon不知好歹地臭屁着。
梁安接过了画,上面是一个北影,“哥,画的真好。”
“那当然,我是你哥啊。”
“进步不少。”
大山出现了。
“你来这干嘛,你也打算变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