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一双囚徒(1 / 1)
青竹和暖暖刚出五洲酒店不远,便对上两张雷公脸。也不知道是出于心虚,还是他们的脸色实在太黑,两人被各自的男朋友抓回了家,居然都没太敢挣扎。
那天,余寒江家孤独的大床被两人格斗摧毁。而青竹则被何时独自关在家里,郁闷得无以复加。
门锁居然都换成了电子锁,密码有11位,青竹绝对试不出来。
当囚犯也罢了,青竹还得忍受机器小屁孩的各种挤兑和打击。
小来给青竹送吃的,送喝的,一边却唠叨个不停,活像她初中最讨厌的班主任:
“不遵守博士命令的人类女性,应该用手铐把你铐在水管上!”
“由于你的莽撞,博士的复仇计划又要重新调整,所以你就是那个成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博士正在把你所有的网上视频删除,你的全部信息三重加密,那个低端家用机器人服务器都要爆了!”
“你还是赶快和博士结婚吧,说不定智商能够因此提高一个百分点。”
青竹支着下巴坐在沙发上,也不回嘴,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小来的银壳子大脑袋。
这家伙只不过比小太多了条黑线,性格怎么这么讨人嫌?
“人类女性,你在想什么?你出不去的。”
青竹摇头:“我没想出去。我只想你这大脑袋,如果挨一锤子会不会当机?这样我的世界就清净了!”
小来立刻像只小哈巴似的往后缩,直退到过道里,飞快答道:“我的服务器在未创!我是未创和AISC的财产!我身体的价值超过1000万!你破坏我的话,天价赔偿金你赔不起的!”
青竹瞥了他一眼,起身去壁柜里翻出何时的工具箱,咣地撂在脚边,锤子起子锉刀在茶几上咔嚓嚓依次排开。望着那一片闪亮亮的金属光泽,小来从此不敢出机房,猫在门背后无比阴郁地偷看她,一边嘟嘟囔囔地抠门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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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晚,青竹都不见何时的影子,因此也不接他的电话。
到了第二天中午,何时才拎着一堆吃的回来,还拖着一台功能强大的电脑。
青竹窝在沙发上不作声,用沉默表达抗议。
不料何时居然也不说话,进门只顾自己干活儿,装配电脑,给小来休眠升级,做饭做菜,从头到尾也不看她一眼。
夜不归宿还敢摆脸色!这男人真的出鬼了!抽哪门子的风?
青竹积累一夜的恼怒瞬间升华,何时出来接电话的时候,她抡起一个抱枕,朝他撇了过去。
那显然是余寒江的电话,何时一手挡开飞来的抱枕,一边对电话那边道:“你家暖暖过也不怕!她进不了门!——不过你好歹看住点吧?……好,我知道了。”
然后,何时挂了电话,弯腰去捡靠垫,不料又飞来一个砸中了他:“开门!我要出去!”
仿佛火星迸进了热油锅,何时的怒气瞬间爆燃。他一脚踢开垫子,大步走过去,用力把青竹按倒在沙发上,阴郁又愤怒地一字一字问道:“韩青竹!你知不知道我的底线?”
青竹咬牙挣扎,却挣不开他的钳制,手腕传来阵阵闷痛,于是愈发恼怒:“你的底线就是牢笼吗?”
何时的声音十分冷厉:“我的底线有两条:第一,你不许离开我!第二,你不能出事!”
“这几天,两条底线你全触犯了!相信我,把你关在家里,都是我异常忍耐的结果!”
青竹实在匪夷所思:“我什么时候离开你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何时拧起眉头,咬牙道:“你知道今天我看见《东方日报》上的那篇报道,是什么心情吗?”
青竹不以为然:“报道你早就看过的!”
何时忍无可忍大声道:“那篇报道的作者,并列写着谢琰和韩青竹!”
青竹顿时觉得自己冤到姥姥家!各家媒体把她列为作者,完全出乎意料,这事十有八*九是张夕文在阴她!
当然,她也不在乎。
人要达到目的,总要付出代价,这事她认!
可是有担当是一回事,被何时质问却是另一回事。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冤她,只有他不可以!
青竹胸中冲出熊熊怒火:“那又怎么样?本来就是我和学长一起写的!”
何时顿时一口气上不来,不自觉地把她掐得更紧:“你自己策划的论坛,不知道会场里有多少家媒体吗?你就非得昭告全中国,谢琰的调查你也有份?你生怕那些歹徒不认识你?”
“学长为了帮我,命都没了!我为他讨个公道还瞻前顾后?”
“所以你宁可变成下一个谢琰?韩青竹,你也要为他去死?你们的关系就特别成这样?”何时的双手瞬间捏死她的手腕,完全忘了控制力道。
手腕仿佛要被折断一般,青竹生忍到了极限,于是彻底红了眼,咬牙切齿大声道:“对!我们的关系就是特别!知己不是吗?你亲耳听到的!这么说你满意了吧?可以放手了吧?”
“韩青竹!”何时仿佛被利剑戳了个对穿,眼眸一片幽然的墨色:“即使你不爱我了,也不许说出来!永远都不许说!”
“我没有!”青竹觉得自己快要被他逼疯,手腕的痛楚已经无法忍耐,眼中不禁流下泪来,“你放手……好痛……”
直到听见她喊疼,何时才蓦然惊醒,忙不迭地松开手。
青竹手腕上的两圈指印那么明显,何时眼睁睁看着那里红肿起来,刚才的怒气瞬间化成了懊悔。
慌忙起身冲去厨房,挤了冰毛巾过来,半跪在她面前,无比小心地包住她的手腕。
很长时间,何时就那样捧住她的双手,一动也不敢动。
也许是由于毛巾的镇痛冰凉,亦或是何时的温柔小心,青竹终于稍稍平静了些,却一直拧着劲,咬牙不出声,也不再喊疼。
两人就这样各自低头不语,客厅里死一样的寂静。
许久,何时才黯然低声道:“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安全,不能出事……替谢琰报仇的事,我来做,你看着,成不成?”
接近哀求的语气,压抑到了极致的神色,青竹从未见过他这样。到了此刻,她的心中凛然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样的气话。
青竹不禁想起,自己闭关的时候摔出去的那个杯子,也差点砸在他头上。
这几天,为了学长的事,她折腾自己,也折腾他,但她却对此视而不见。
他最怕什么,她无比清楚,却偏偏刺中他最脆弱的地方。
他是何时啊……最没有安全感的人……
青竹残存的怒气终于全部蒸发,惶恐涌上心头,无法遏止。
然而等到她想说什么的时候,何时已经被她的沉默击溃。
他收起毛巾起身离去,头也不回:“你没有选择,只能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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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青竹回想起被何时关在家里的日子,都心有余悸。
并不是因为失去自由。
她不在乎没有他的自由。
她无法承受的是,两人之间仿佛被抽成了真空,让人窒息到死。
何时的态度再不曾激烈过,偶尔也会跟她说话,但他的言语已经简化到极致,眼神死寂得像片墓地。
他刻意保持两人的距离,极其生疏的距离,不经意接触一下,都会立刻后退。
两人中间生出一道无形的厚壁,20年来从未有过的冷战和僵局,青竹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挽回的事。
如今,青竹每天能做的,就是抱着靠垫缩在沙发一角,看电脑,或者看他。
多数时候,只能看他的背影。
暖暖被余寒江送去了于晋那边,亲爹接管,连手机都没收了,因此只能偶尔跟她通个电话。暖暖的心情并不好,青竹也丧失了说话的兴致,于是每次两人只是互问平安,便草草结束。
家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越来越冰冷,两人沉默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每一分,每一秒,青竹心中的懊悔和惶恐都在不断累积,交织着不被信任的憋屈和心酸,脑中乱得像蓬麻草,完全无法思考。
过不了两天,她甚至害怕看到何时的背影。
于是青竹变得异常困倦,大部分时间都窝在沙发上睡觉,半梦半醒,静默昏沉。
她本能地逃避去了睡梦之中,那里不用害怕,不会焦灼,梦里的何时会对她笑,会像往常那样温暖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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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昏睡的时候,何时会转过身来,久久凝望着她。
现在是谁锁着谁,已经弄不清楚。
他无法放开她,绝不可能。
然而青竹手腕的淤青却那么刺目,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他,激怒上头的时候,他会干出什么混账事来。
只要一想到她心里还有谢琰,他的戾气便无法克制。
他的身上,流着那个人的血。他的每个细胞,都藏着暴戾的基因。
这不是他的幻觉。从小到大,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涌动着怎样的躁动。在美国处理各种人渣的时候,他又体会到了怎样的快感。
美国的那些事,他从不敢跟青竹提起。她的世界是那么明亮,那么单纯,他绝不想用暴力和血腥污染她。
他一直以为,可以保护好青竹,让她置身事外。可料想不到的是,她却为了另一个男人,滑入危险暗黑的世界。
为了保护她,他必须锁着她,却又伤害了她。
他害怕自己的本性,更害怕她的厌恶——哪怕只有一个眼神,哪怕只有一瞬间厌憎的表情,都会将他彻底击溃!
放不开她,却又不敢靠近她,这就是他的牢笼。
他才是……那个真正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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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彼此煎熬的日子里,唯一值得安慰的事,就是何时和余寒江摧毁天慕集团的计划非常顺利。
青竹清醒的时候,会看东方日报和天慕集团的各种消息。
谢琰的报道掀起千层浪,天慕集团一夜之间变成了过街老鼠。谢琰留下的各种证据一环接一环地在网络上曝光,视频图片,铁证如山,众目睽睽之下,上面的保*护*伞再也撑不住。
墙倒众人推,资产几十亿的庞大集团不到三天便彻底垮塌下来,就连国安都介入了调查。
由于何时匿名发给警方大量线索资料,刺杀谢琰的在逃嫌犯被迅速锁定——居然是两个二十出头的毛头混混。公安局全国通缉,特立专案追捕。
青竹在网上看到了天慕集团董事长慕有义,相貌很端正的一个男人,看着像是一位敦厚的中学教师,据说已经偷渡出国。
《东方日报》这次摇身一变,成了揭露打击黑道势力的正义力量,篇篇专稿占据头条版面。谢琰一夜之间成了媒体英雄,各家媒体追忆他的文章写得煽情无比。东方日报集团为他加开了隆重的追悼会,市长亲自出席。张夕文把大笔抚恤金送到谢家,又亲自去医院看望谢妈妈,捧着鲜花的大照片很是上了一回头版。
青竹翻着何时拿来的《东方日报》,用力把那页报纸揉成了碎渣。这份日报如今在她眼里只配丢去阳台的角落,等着擦拭最脏污的油垢。
当她从阳台回来的时候,看见何时换上了外出的衣服。
他转过头来,对上她的眼。
他很久没这样正眼看她了。
她也一样。
何时淡淡问道:“下一个,张夕文,你要做到什么程度?”
青竹有些疑惑:“什么叫……什么程度?”
“他很小心,做违法的事从不留证据,正常调查的话,他顶多算失职,绝不会进监狱……虽然他身上还背着人命。”
“他杀过人?”
“按照Jay查到的线索推测,张夕文杀了前女友,那个演《追忆》的梁小嫣,只不过时间久远,没有直接证据。”
青竹顿时悚然。
梁小嫣她还有印象,《追忆》那部老电影也还记得。她读大一那会儿,国内风气还没这么开放,一部片子出现美女出浴的裸背,娱乐新闻炒得爆热,被新闻传播课的老师拿来当现行案例。
青竹有些屏息地问道:“他为什么杀梁小嫣?”
何时眸色幽然,望着她的眼神忽然有些特别:“梁小嫣刚出名就嫁了富商,张夕文大概……爱得太深,受不了……”
青竹愣怔着答道:“爱到极致,所以杀了她?那也算爱吗?”
何时沉默了好一会儿,唇角勾起淡淡的笑:“要么爱,要么死,有些人是这样的。”
张夕文是这样的人,他也是。
所以,张夕文会对青竹做什么,他基本都能猜到。
他们……一样的可悲又可笑!
青竹不明白何时的意思,只是摇头道:“我不觉得那是爱,那只是偏执。”
“嗯,我记得你说过,哪天我变心了你也舍不得砍死我,宁可自己去念经。”何时慢慢走近她,笑意深沉地说道:“可如果我也像他……该怎么办?”
青竹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不会——”
何时越发自嘲地笑:“那天我差点扭断你两只手腕!我变成第二个张夕文也不值得诧异。”
听他这么说,青竹心中蓦然一惊。
面前的他,眉头紧锁,无法掩饰的自我憎恶,已经深入骨髓。
他……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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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依旧笑着,眼中却一片墨黑,没有亮色:“等我回来,你就可以出去了。”
青竹的心忽地一沉,语调也有些飘忽:“你……让我走?”
他背过身走去门口:“总要让你走的,我不会锁你一辈子,也锁不住。”
青竹跟在后面追问道:“你要去哪?去找张夕文吗?我要一起去!”
何时头也不回:“我说了,这事你只能看着!”
“那是你单方面要求的,我从来没答应过!”青竹伸手去拽住他的袖子,却被他抽走。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安心呆着。”
眼睁睁看着他按门锁,青竹情急之中把心一横,猛地跳上他的背,胳膊紧紧箍住他的脖子,像只挂在他背上的树袋熊。
“要去你就这样去!背着我去!反正我死都不放!”
何时实在没料到青竹会来这一招,顿时无奈到了极点,伸手去掰她的胳膊,却连一成力都不敢使出来。
他背着青竹在屋里团团转,一时间竟然毫无办法。忽然瞥见穿衣镜里的青竹大考拉,心头不期然升起一丝笑意。
他撑着门直叹气:“竹子,公平点。我放了你……你也应该放开我。”
青竹拼命摇头:“我才没你那么傻,随便就放手!最爱的人我绝不放开!”
何时的心脏瞬间被细弱的电流穿过,瞬间乱了节拍。
青竹的头埋在他颈窝里,禁不住地哽咽道:“学长是知己,暖暖是知己,Jay也是你的知己……知己可以有很多,可何时只有一个!所以我才不放!你想都别想!”
何时登时红了眼眶,闭眼深吸一口气:“竹子,你下来……”
她咬牙坚持:“不要!我下来你就跑了!”
“我不跑,我保证。”
“真的?”
“竹子,你这样容易受伤,快下来……今晚我不出门了……”
青竹咬了咬下唇,这才松开了胳膊。
脚尖刚落地,何时转身一把将她揉进怀里,用尽全力抱住。
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禁不住的心悸,宛如劫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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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儿,何时才略略松开胳膊,青竹已经被他勒得快喘不过气来。
她拽着他的衣襟,小声问道:“何时,你总是说会伤到我,你是不是……一直在担心自己,会跟你爸爸一样?”
何时自嘲地笑了一下:“这是事实,我一半的基因来自他,我们血型也一样,我的血管里一直流着暴戾的血……”
“你怎么能这么想?你不是你爸!你们完全不一样!”
“不,我清楚自己的本性。”何时十分悲哀地垂下头,”竹子,这种事你不要姑息,我妈忍了那么多年,可他只会变本加厉!”
青竹红了眼眶,小心摩挲着他的脸颊道:“你会气成那样,是因为我故意说话刺激你,都是我不好……”
何时望着她惶恐的神色,一时间百味杂陈,心头忽然生出一丝怒气:“笨蛋!我弄伤你的手腕,你就该生气,道歉的必须是我!你别把事情弄反了!这么惯着我这样混账的人,将来的家暴升级怎么办!”
青竹被他震住,干巴巴地说道:“你……是不是被妇女主任什么的附身了?我妈她们上班的时候……离婚调解才冒这话呢!”
何时被她说得哭笑不得,轻轻摩挲着她手腕上的淡淡淤痕,沉声说道,”青竹,对不起,我向你正式道歉,我不该弄伤你。以后绝不会这么干了!”
这么正式的道歉,实在沉甸甸,青竹捧不住,也不想捧,于是干脆去他的!
“我还咬过你好几回呢!算不算家暴?”说着,她凑上前,轻咬一口他的手背,力道像只小奶猫。
青竹皱着鼻子笑道:“行了!这次我已经找补回来了!”
何时不禁微红了眼眶:“韩青竹,你个傻瓜!别对我这么好……”
青竹的眼珠转了转,特别乖巧地笑道:”何博士,你都承认你未婚妻这么好了,你一个人跑出去,是不是也很不应该呀?我们一起去吧!”
何时却立刻正色摇头道:“那是两码事,张夕文很危险,你不能去!”
青竹顿时目瞪口呆:“你这……你这铁石心肠,没法被感动的混蛋!”
“不,我感动得无以复加,所以决定好好报答你!”话音未落,青竹已经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大步往里走。
青竹绯红了小脸,咬牙切齿地捶他的肩:“滚床单算哪门子报答?你这简直……简直……”
不料何时顿时愣住:“我做了晚饭,只是抱你去饭厅而已……不过既然你这么强烈要求……”
青竹小脸作火烧:“我才没要求!吃饭就吃饭!”
然而他已经果断拐了个弯,大步走去卧室:“晚了!现在是我强烈要求。”
“何时!”
话音未落,她的后背已落在柔软的床上,人被他用力吻住。
缠绵辗转间,衣衫退得特别利索。
他抬起头来,拇指揉着她嫣红水润的唇,灼热的目光锁紧她的双眸:“韩青竹,今天晚上你只能看着我,想着我……你只能是我的!全部,一切!少一丁点儿都不行!听见没有?”
青竹微微喘息,桃红着脸儿,忽然抬头轻吮一下他的喉结:“拿你自己来换!”
何时轻喘一声,绵密的细吻随即落下。
那晚,他倾尽全部火热痴缠着她,疯了似的要她。
让她的□□中嵌着他的名字,让她的眼眸映出他的形象,让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沾着他的气息,让她的整个世界,每一分每一秒,都只有他!
付出所有,得到全部,是这世上最让人沉迷的事。
这样的时刻,哪怕只有一个夜晚,也已经足够……
非常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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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天色最暗沉的时分,何时悄无声息地披衣而起。
当一切准备妥当,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
微淡的晨光透过窗棂,为她裸*露的肩头勾勒出柔美的轮廓。他禁不住伏下身子,眷恋无比地吻了上去。
睡吧,宝贝……
希望等你醒来的时候,一切危险,一切黑暗,都已烟消云散。
你再不用做笼中的小鸟。
你可以像从前一样,在阳光下尽情奔跑,绽放最美好的笑容。
只要能这样,我什么都会去做。
哪怕我将会折断双翼,哪怕我从此无法再飞翔……
那我也愿意,全部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