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加倍偿还（1 / 1）
青竹从来不知道，表白这事，居然那么艰难。
买了巧克力，程空一路跟她去了未来创新。大美女正好被何时送出来，那个画面把青竹看得愣了好一愣。
直到程空上前拉过大美女，笑道：“娘子，我来接你过洋节了。”
青竹瞠目地看看程空，又看看那美女，完全没想到这两位是一家人。
美女带嗔地瞪了夫君一眼，走过来向青竹伸出手：“青竹妹子，我是司空星。昨晚抱歉了，为了我们那两根木头，害得你跟何总吵架，不过我们真没有恶意。”
青竹握了握那葱白似的手：“没事……没事……”余光却瞥见何时已经转身回去了。
司空星笑道：“刚才开完会，我特意跟何总解释过了，他说并没有生你的气。”
是吗？没生气？没生气拿她当空气？
青竹认命地哈哈干笑，把那两尊佛送进电梯。
就在关门的那一刻，司空星忽然挡开门，凑到青竹耳边，轻声道：“妹子，男人都是木头，欠收拾！他们板着脸说走开那都是唬人的，你越不客气他们越高兴，了不起先扒光他，接下来什么都好说！”
青竹这个瀑布汗。
程空按着电梯门开的按钮，估计听见了一鳞半爪，顿时笑容十分玄妙。
电梯缝里最后传来这么一句：“星星，我今晚也要板着脸……”
“你那糯米团子脸？板着试试！”
————————————
青竹转身走进未创，依旧被贾柯助理拦住。
“韩记者，何总还在办公，你有约吗？”
她这么问，青竹心里就不怎么爽快。好歹为了年会的事，两家单位对接了这么长时间，贾柯居然还是公事公办的架子。
暖暖一直很郁闷，背后直嚷嚷为什么未创不把小田哥派过来。
换了亿绿的助理夏叶，还有长城社区的秘书小马哥，早就和青竹她们打成一片，称兄道弟了。
青竹当下也只得客气一笑：“是我来早了，不打扰他办公，我在外面等他。”
贾柯再端架子，也不好意思把青竹撂在外面站着，于是前台旁边找了个沙发，给她两本杂志看，其中还有一本是《新创》特刊。
青竹把杂志搁在腿上，翻开，看见自己的那篇专访。
暖暖说，字里行间都是她的感情，于是青竹从头仔细读来。
不想读到一半，小脸已经一片绯红。
她对何时的喜欢……也许超过了她认知的程度……
明明，比喜欢还要喜欢……
————————————
平安夜，未创这样的海归公司，绝不会没人性到让大家加班的地步。
今天甚至提前半小时放羊。
青竹安静地窝在小角落里，只听得身旁人群涌动，等到抬头时，发现公司已经人去楼空。
何时安静地站在她身后，不知道看了多久。
“不是说我去接你吗？”何时先走出来，按下电梯。
青竹努力笑道：“我下班早，这样高效嘛！”
然后，沉默。
直到两人一起走进电梯，依旧沉默。
这种气氛别说表白了，吃饭都会消化不良好不好！
青竹于是掏出小长条礼盒献宝：“圣诞快乐！”
何时微微有些诧异地接过盒子，见是巧克力，眼底滑过一丝暖意。
前后左右无人，好机会！
青竹咬了咬下唇，轻声道：“何时……”
“嗯？”
“我……那个……”
“什么事？”何时终于看了她一眼。
“我其实，喜……”青竹才发了个辅音，电梯便叮咚一声到了一楼，没等再反应，电梯门外忽然一阵欢呼，各色巧克力盒子潮水一般涌了进来。
“何总，圣诞快乐！巧克力请收下！”娇俏粉丝团压根不等何时从电梯里出来，直接把人堵在里面。
何时挡不住不断加码的礼盒和人潮，只是身形一横，后背把青竹护在角落里。
他护得很好，捧的盒子都快没过头顶，却没有后退一步。
万幸的是，粉丝团如今很有组织，来得快撤得也快，在何时快要翻脸的时候，小姑娘们迅速撤了个干净。
青竹心中叹着气，帮他抱过一半的盒子。
电梯又升了上去，何时把巧克力全堆在公司前台，两人再次下楼来。
“你刚才要说什么？”何时问道。
青竹瞥过他空着的双手，心里叹了口气——傻瓜，你把我的巧克力也扔了！
“没什么，我都忘了要说啥了……”青竹挠挠头。
好吧，她的首次告白，失败！
————————————
何时带青竹去了海边的餐厅，水晶宫一般的屋宇，听着窗外拍岸的涛声，吃着海鲜小菜，可口清淡，应该是人生的享受。
无奈青竹揣着小心思，无心欣赏美景，也吃不出什么味道，只是心里如猫抓。
何时明显察觉出她的心不在焉，于是越发沉默。
吃饭的时候，青竹瞥见他右手的白纱布，心里直犯抽，于是别说“喜欢”了，这回连话头都找不到在哪。
韩青竹，您怎么能辜负这良辰美景？多好的机会！你是死人吗？
你没看见他都快冻住了吗？
于是青竹咬咬牙，努力鼓起勇气道：“何时……”
“什么事？”
“我——”
掐着秒数一般的，青竹的手机偏在这个时候响。
韩上校打来的，说是总体满意她对中校同志的招待，没给老子丢脸。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期间何时干脆起身去洗手间。一通电话讲完，青竹对着空座位发呆。
混蛋，第二次告白，依旧失败。
————————————
这种气氛，也甭提去哪玩了，两人兴致缺缺，吃完饭打车回府。
家门口，两人同时掏钥匙，同时开门。
青竹有些绝望，这两扇门各自一关，还告白个屁啊？她对着白墙告白吗？
最后的机会！
青竹突然发狠道：“何时，我有事要跟你说！”
不料何时看也不看她一眼：“我不想听。”
哈？青竹傻眼。
何时仿佛在承受无法忍受的重荷，咬牙道：“你的态度很明确了，想说什么我知道，所以不想听！”
然后，大门用力一关，留下青竹独自在门口吹凉风。
第三次告白，彻底失败！
————————————
青竹呆呆地坐在家里沙发上，动也没法动，只觉得胸口憋得不行，气都喘不过来。
憋着憋着，忽然眼泪就流了下来。
什么叫知道她想说什么？
什么叫不想听？
混蛋！何时你个混蛋！
凭什么我请人吃个饭你就跟捉奸似的？
凭什么你跟大美女出去一晚——就算她是别人老婆吧，你至今连个交代都没有？
凭什么我告白还要看你脸色？
老虎太久不发威，真的把我韩青竹当小病猫了是吧？
司空说得好，男人就是欠收拾！
青竹越想火越大，眼泪也被烧没了，钥匙也不拿，冲出去咣咣咣砸何时的门。
开门的何时脸色真的很不好，人好像死了一半。如果平时青竹看见，心头肯定要惴惴。不过这次怒气上脑，管他什么棺材脸，姐还不伺候了呢！
“姓何的！不想听是什么意思？我要说的话，你敢不想听？”
何时有些诧异于青竹理直气壮的气势，看着她涨红的脸，目光一片黯淡：“跟我吃顿饭都那么难受，你要说什么我还用问吗？”
“谁难受了？怎么就难受了？”
“如坐针毡不是吗？”
“我那是……我那是……”
何时微微红了眼眶：“韩青竹，你要让我知道什么，一个眼神就足够！你就一定要当面跟我说讨厌我吗？”
青竹不明白他什么逻辑，抬杠的本能一来，下意识接口道：“那天是谁说不喜欢也要当面说——哎，不对——”
何时伤到极致，再也无法忍耐，大门刷地拉开，狠声道：“出去！”
青竹对自己的信口胡说也恼怒不已，但又不能自己揍自己，于是关键时刻使出了杀手锏——耍赖！
“偏不走！”她上前用力甩上门，转身扯住何时的衣襟，手指头完全不听使唤地乱颤，偏还要去解他的扣子。
何时被她的举动震在原地，皱眉道：“你……你干嘛……”
青竹咬牙切齿地怒道：“上床！滚床单！不会啊？”
“韩青竹！”
青竹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滚：“反正我嘴笨，也不会说话，不会说话那就做呗！你不是喜欢我吗？我就做给你看看！”
青竹抖着手扯掉了他的一粒扣子，一边还去解自己的领口。
“你这是——”何时望着自己散开的衬衫，还有她敞开的领口，顿时怒到了极致。
他上前捉住她闯祸的双手，用力把她按在墙上，气得直哆嗦：“就算我喜欢你，也没乞求你施舍感情！你在同情我吗？韩青竹！你竟然敢同情我？”
青竹望着他怒焰冲天的表情，忽然不知所措，一时间竟然撑不住哭了出来，直哭得没法喘气，人没了怒气支撑，从墙上滑了下来。
何时被她哭得顿时没了招，只能弯腰把她搂住，喃喃道：“你……你哭什么……被嫌弃的那个是我好吧……”
青竹用力拽住他肩头的衣衫，不住哽咽道：“我才没嫌弃你！我从小就喜欢你……可是你让我怎么办？我又不会什么表白，你都不愿听！”
何时整个人全身一僵，抖着手摸摸她全是泪水的脸：“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青竹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哽咽道：“我喜欢你么……中学就喜欢你……”
何时憋到胸口发疼，才想起自己忘了呼吸，眼中闪着惊喜的光芒：“真的吗？初……初中的时候？”
“你说是你的竹子，本来就是啊……你呢？你是不是我的何时？快点说！”
“一直都是！从来都是！”何时长出一口气，不自禁地笑着，替她擦干眼泪。
“那好，你不许动。”青竹带着些许湿意，有些笨拙地勾住他的脖子，迟疑地试探着凑上前，轻轻吻上他的眼睛。
何时瞬间用力抱紧了她，低垂的眼帘掩不住星光灿烂。
青竹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表情，柔软的唇从他挺直的鼻梁滑下，有如花瓣坠落。
再次观察他的表情，得到充分的鼓励，慢慢吻上他的唇角，又换另一边。
这次，何时没有再让她撤开。
很温柔的亲吻，很长的时间。
青竹的脑中依旧混乱着，像锅正在烧开的水，杂乱的念头像水里的泡泡不断升了上来。
早知道亲他感觉这么好，那就早该下手啊！白白浪费那么多年……
还有，接下来的程序难道真要滚床单？
耳边忽然传来何时带着喘息的声音：“竹子，你的手……”
“嗯？”青竹猛地惊醒，发现自己正在往下拽他的衣服。
何时涨红了脸：“你不会真的要上……”
珊瑚虫一般缩回手，青竹有些无地自容地羞愧道：“她们说，男人都是木头，搞不定你的话，就扒光直接上……不过还好，不用最后的招了……”
何时哭笑不得，十分懊悔道：“亏了！我应该再挺一下的……”
青竹捶了他肩膀一下，脸红得不敢抬头。
何时把她拉起来，整了整两人的衣衫：“笨竹，你知道怎么……上吗？”
青竹的头实在无法再低，捏着拳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却咬牙撑起厚脸皮道：“不就是滚床单么？那就滚呗！”
何时揉揉她的鬓发：“就你现在这样，滚到一半绝对会逃走……”
“嗯……然后那里会留下人形大洞！”青竹心有余悸地指了指身后的白墙，引来何时无奈的轻笑。
青竹终于松懈下来，长出一口气，嘟囔道：“还好……搞定了……”
何时挑眉：“谁说搞定了？你喝醉的那次，欠我的还没还。”
“我欠你什么了？”
何时笑着把她拉出门：“走吧，平安夜，我们约会去。”
“在家不行么？”
“在家？比较危险……或者你还是想滚……”
青竹一把捂住他的嘴，用力说道：“约会！必须出去约会！”
————————————
前些天的寒潮已过，南国的平安夜，清冷中夹杂着些许暖意，浅淡的花树在月夜下静静绽放。
公园里，路灯氤氲出柔和的光圈。
何时拉着青竹在花丛中漫步，两人身上沾满了甜美的馨香。
青竹不屈不挠，拽着他问道：“我喝醉那天，到底干嘛了？”
何时望着她只是笑。
“何时！再不说的话，我回去睡觉了！”
于是何时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会儿，青竹被打击得直发愣。
没想到啊没想到……
韩青竹，就算喜欢吧，你是本能快过脑子的单细胞动物吗？
还好这个男人被你拿下，不然……你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江东父老？
“我的竹子，你说欠我的该怎么还？”何时戏谑地瞄着她，趁她发傻，在她头上插了片小叶子。
青竹咬着下唇，像只被逼到墙角的小狗，除了绝地反击，别无出路。
怕什么？眼前这个帅得不行的男人，从今晚开始，不是她的男朋友了么？
想怎么还，就怎么还！
一次还多点，让他倒欠她的，然后再还回来！
“何时……”青竹冲他嫣然一笑，花树下，拉他坐到长椅上，“我这人吧，欠债从不抵赖，品质相当的好！”
“嗯，你想怎么还？”
青竹拉低他的身子，手指轻轻摩挲他的下唇，明媚地笑道：“给债主权限，你说什么时候还够了，我才什么时候停……”
何时会心一笑，勾起她的下巴：“那可长了，做好心理准备，我向来要求加倍偿还。”
“难道要一直……饿了怎么办？”青竹恶作剧地轻舔了一下他的下唇，成功换来一声喘息。
何时情不自禁地追逐她的甜美，一边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长条盒子，是青竹给他买的巧克力。
何时含混道：“饿了……吃这个。”
原来没扔，藏着呢！
这种忒有觉悟的男朋友，青竹十分满意。
轻啄他的唇，又离开，舍不得，再吻上去，有如孩子的嬉戏，直到被何时捉住，一起沉醉……
很惬意，很闲适，很舒服，他们就像两只相濡以沫的鹦鹉。
……
“何时……你要亲到头发都变白吗？”
“这个提议太好了……笨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