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七章 掰了(1 / 1)
眼看一场普通的切磋差点变成了互相残杀,看着俞远和耿昆阳打的你死我活,再加上俞远最后这致命一脚,夏炎也不可能再袖手旁观了,他赶紧跳上去扶起耿昆阳。
“昆子,昆子,没事吧?”
“我没事,炎哥,”耿昆阳连说话都吃力,“我输了……”
夏炎刚才亲眼目睹俞远放大招,凌空一脚是扎扎实实砍在昆子头上,那狠劲儿他看了都胆战心惊。
“说什么屁话,输赢重要吗?你现在得赶紧去医院,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不用,我没事的炎哥。”
“不行,”夏炎坚持道:“你可能有轻微脑震荡,而且颈椎也必须得检查一下。”说完回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身后的俞远。
俞远有些错愕的看着夏炎,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这种表情,他只知道有一丝凉意贯穿侵蚀全身,让他整个人瞬间冰冻了一样,愣在那里。
“你没事吧?”夏炎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这话问的更是叫俞远听着揪心,“没事。”说完,他捡起地上的卫衣和羽绒服,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夏炎,夏炎扶着耿昆阳正试着站起来,根本没有看他,但他却清楚地看到了耿昆阳一个难以形容的眼神,仿佛在说——到底算你赢还是我赢?
俞远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他该不会是故意输给自己的吧?
俞远回到家后心神不宁,甚至有些垂头丧气,他觉得自己有很多疑问理不清头绪,但要他一个一个说出来,他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为什么夏炎在看到耿昆阳受伤后会那么焦急,居然连多看他一眼的功夫都没有,就连唯一一句问候都显得那么漫不经心,恐怕夏炎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吧。
俞远越想心情越差,起身打开冰箱门想拿瓶啤酒,谁知右手碰到冰箱门才稍微一用力,一阵钻心的疼痛立刻刺得他眉头紧蹙。
妈的,怎么这么疼……
他换只手打开冰箱,拿出啤酒打开一口气灌了好几口。
俞远自打中午从搏击俱乐部出来的时候就只穿着身上这件羽绒服,里边儿光秃秃什么也没有。因为他的右手当时就已经肿起来了,几乎是动弹不得,别说穿套头的卫衣,就连现在身上穿的这件羽绒服也是他在男厕所折腾了十几分钟才艰难穿上的。
可是有人知道吗?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夏炎对他的看法了?为什么他在见到夏炎担心耿昆阳的那一刹那会觉得心都凉了?为什么那时候他从心底在期待夏炎第一个会冲到他身边来嘘寒问暖?为什么……那天晚上他没有一点想拒绝夏炎亲他的意思,而且还沉浸其中差点儿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
呼……现在的俞远只想大嘴巴大嘴巴抽自己,他快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要做什么了。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晕晕乎乎睡着了。
第二天天不亮俞远就醒了,一脸虚汗,他右手疼的厉害,睁开眼睛一看,手肘果然比昨天更肿了。看来他最后一天的休息也要贡献给医院了。
拿起手机一看,有九个未接来电,从昨晚八点横跨至今天凌晨两点,都是夏炎打的,还有一条短信: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俞远纠结了一下,打电话给夏炎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复短信他也不知道要写什么,总不可能告诉他“因为你昨天对耿昆阳过分关心所以我不爽”吧?思前想后,俞远觉得怎么做都没意义,索性不去想,跳下沙发,洗脸刷牙准备去医院。
整整一个早上,俞远都在医院里折腾,从挂号就诊到排队拍片,人是络绎不绝,热闹的像在逛菜市场,最后在他敷好药走出医院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
刚才医生看了X光片后说骨头倒是没有断,只是介于之前受伤的地方还没完全愈合好,再次受到强制性的外力就很容易扭伤。所幸只是普通的肌肉拉伤导致的肿胀,医生开了些活血化瘀的外用药,除了嘱咐每天早晚按时用药,还强调右手不能再大幅度活动或提拉重物。
俞远坐在公交车上心不在焉的看着外面不断闪过的路人和建筑,下车后在小区附近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就上楼了。
夏炎自从凌晨给他打了两个电话后,就一直没联系过他,不过也不奇怪,又没什么重要事,人家干嘛整天给他打电话,无聊。
可是俞远心里就是无端的觉得空落落的。
刚跨上五楼的楼梯,俞远隐隐的感觉到有人的气息,他心脏猛的跳了一拍,抬头一看,果然是夏炎。他坐在楼梯上抽着烟,看看地上一小堆烟头就知道他应该等了很久。
夏炎一看俞远来了,深深吸了口烟,然后把烟头扔掉从楼梯上站起来,眯着眼朝俞远走过去。
“你小子跑哪儿去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怎么……”说着说着,夏炎看着俞远有点不对劲,黑色的羽绒服只穿了左手,右边披在肩上,浑身散发着一股药酒味,低头看看他手里还提着一袋子的药,夏炎顿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你手受伤了?”
“小问题,”俞远淡淡地说:“昨晚我睡着了没听见电话响,找我有事吗?”
“昨天着急送昆子去医院,所以都没注意你什么时候离开的,后来我从医院出来……”
“我问你找我什么事,你给我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俞远本来就因为耿昆阳的事一直很闹心,现在夏炎还敢在他面前讲昨天自己忙着照顾耿昆阳这事儿,他听了更是火冒三丈,不过他没表现出来,还是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怎么了?”夏炎觉得莫名其妙,虽然俞远对他一直都是爱搭不理的,但从没这么对他说过话,一下子觉得俞远好陌生。
“我怎么了夏炎?耿昆阳都脑震荡了,你还跑这儿来找我,有意思吗?”
这话怎么听着就这么刺耳。
“昆子确实是轻微脑震荡,但这跟我来找你是两码事好不好?”
“有话快说。”俞远多一个字都不想讲。
夏炎也有点火了,他究竟是做了多大逆不道的事情啊,怎么把俞远得罪成这样了?
“俞远,我从早上八点不到就在这里等你,为的就是想看看你,确定你好好的,我他妈做错什么了你非得这么挤兑我?”
俞远心里其实知道夏炎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换做是他,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但是昨天夏炎对耿昆阳的关怀备至以及耿昆阳最后看他的那个胜利的眼神他就是无法释怀,就像哽咽在喉咙里的异物,明明又糟心又遭罪,但他就是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而且他就快被噎死了。
“说完了?”
夏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想要把他摁在墙上狂啃一翻的冲动:“……说完了。”
俞远绕开他拿出钥匙要开门,却被夏炎一把捉住他的手,这一下刚好扯到俞远昨天受伤的地方,他眉头一拧,痛的闷哼了一声。
夏炎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赶紧松开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俞远没理他,打开门,正准备进去,夏炎一把挡住门,不让他关门。
“俞远,你就算判死刑也得让我知道自己犯什么罪吧?”
俞远看着他横在自己面前的手臂,“我不想看见你,这么说行吗?”
“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接近我,不该招惹我,俞远心说。
“我看见你就心烦。”
“我不信。”夏炎几乎是脱口而出。
俞远甩开他杵在门上的手:“爱信不信,走开,我要关门了。”
夏炎又把手搭在门框上:“你关啊。”
就在夏炎有十足把握他不会关门时,俞远想也没想一把将门关上了。
“嗷!!!”
只听见门外一声惨叫,夏炎四个手指差点被夹断,十指连心啊,他缩回手疼的直哆嗦,妈的还真下得了手。
“俞远,你他妈有种这辈子都别理我!”夏炎丢下这句话气呼呼的扭头走了。
他真不知道自己是造了多大的孽,无缘无故就得罪了这活祖宗,夏炎觉得自己无辜的同时心里多少还有点儿委屈,当中又夹杂着气愤,反正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情都有。
而俞远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就是这矛盾的升华就跟嘿咻是一样的,只要心里有一丝火苗,再碰上一点易燃物,它就能“噌”地爆发成熊熊烈火,吞噬人的所有理智,能干的不能干的,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就跟开闸倒垃圾似的泼出去了。
他并不想跟夏炎嚷嚷,但是就在他见到夏炎坐在楼梯上那一瞬间,他的心情马上就变得是又气又恨,心里顿时窜出一股无名火。
在看见夏炎脚边一地的烟头时,意识到他等了自己很久,他承认自己心里有一丝温暖,但当夏炎开口跟他说话时,他脱口而出的那些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他心里明明就不是这么想的,为什么……
俞远觉得自己已经不正常了,有些事似乎已经慢慢脱离了他的掌控。
耿昆阳住院的这几天只要夏炎没事都会去医院看看他,虽然耿昆阳看出来他总是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但只要能看见夏炎,他就很满足了。
在留院观察了一个星期后,确定耿昆阳已经没什么大碍,于是办理了出院手续。
自从那天在俞远家门口大闹一番后,夏炎就没有再联系过俞远,两人就这么各忙各的,基本断了所有交集,很快两个月过去了。
翻过年来,就意味着春节的即将到来,街上到处张灯结彩,走到哪里都是一片快过年的欢快气氛。
这几个月以来,随着公司贷款抵押的项目日益增多,夏炎的工作量加大不少,几乎每天都安排得满满的,跟银行的合作也越发密切。银行这边很满意夏炎给他们带来的丰厚回报,夏炎也很清楚银行对他的支持有多至关重要。
有事没事夏炎总是约上银行的几个高层一起吃饭喝酒,虽然在他看来跟这几个脑满肠肥的老男人吃喝玩乐根本就是种折磨,但他逼着自己把他们的脑袋都想象成一捆捆的钞票和金砖,这样他还稍微能有食欲一些。
临近过年自然更要慰劳一下这班人,规矩大家都懂,吃喝玩乐拜个年,发个红包给点钱,这是雷打不动的游戏规则。
夏炎坐在办公室,刚应付走一批客户,他松了松领带,靠在椅子上,这些日子他累的脑仁儿疼,除了睡觉,连吃饭时间都划给了工作。他揉揉脸,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给Z行的钟行长打了个电话。
在客套了一番后,夏炎笑说:“钟哥,这么难得的日子连普通朋友都得聚聚,咱哥俩要是再不相邀喝两杯那都没法交待了,是吧?”
钟涛最爱人家跟他套近乎,一听夏炎这小伙子说话心里毛忒顺了,想都不想就答应了,还一口咬定自己今天非要请客。
两人为谁请客这事争来争去,最后夏炎说:“行,今天兄弟就依哥哥了,谁让您是我哥,不过……做兄弟的要是想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表示一下对亲哥的敬意,不过分吧?”
钟涛当然明白夏炎这话其中的含义,当时就在电话那头笑的合不拢嘴。挂了电话,夏炎马上收起刚才那副嬉笑的嘴脸,恢复一脸的疲惫。
钟涛这老家伙,不给他点儿好处施加一下压力他还不知道办事了……
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两个月了,他才发现原来只要他不主动找俞远,俞远是不可能主动联系他的。想到这里,夏炎竟然有些心酸和无可奈何,他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他的心不是铁打的,他也需要温度,需要有人来温暖……
晚上,夏炎带着耿昆阳来到吃饭的地方,先把菜点好,今天这饭局十有八九是不醉不归了。夏炎交待耿昆阳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帮他多挡几杯酒,他今天状态相当糟糕,喝不了多少。
没过多会儿,当他看见钟涛带领着一队人马脚底生风走进包房的时候,他傻了,看来今天他真躲不了了,这老家伙明摆就是要把自己搞趴下的架势,早知道他就把铁牛和瞎子也带过来,妈的,来突袭这招,太阴了!
钟涛在一一介绍完自己的“作战团队”后把他们都打发出去了,夏炎即使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也知道这种情况下耿昆阳在场不合适,老家伙肯定有事跟他说。于是他也把耿昆阳支开了。
见耿昆阳出去了,钟涛拍拍夏炎的肩膀,“小子挺厉害,这几个月做的出乎我意料啊,这么下去不出一年你在圈子里肯定无人不知。”
夏炎这下领会他把其他人都支出去的意图了,老狐狸,这是在给自己暗示该上贡了。
夏炎不声不响的从包里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外观看上去普普通通毫不起眼。
“哥,兄弟就是你的左右手,有什么需要,只要你心里有我这个兄弟,兄弟甘愿为你肝脑涂地。”说着,夏炎把小盒子递到了钟行长的手上。
钟涛接过夏炎手中的盒子,在心里暗自掂量了一下,这东西看着一般般,托手里还是有些份量的。钟涛当着夏炎的面,揭开了盒子——里面竟是一块翠绿通透的翡翠,雕刻成龙牌的形状。翡翠的厚度、大小、色泽、手工精致程度叫钟涛这个玉石玩家都看的愣怔了一会儿。
稍懂一点儿的人都知道,这块翡翠的市值何止一辆豪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