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 静思己过（1 / 1）
温热的气息均匀的喷洒在俞远脸上，让他觉得痒痒的，迷迷糊糊的想要拉被子，谁知一伸手就触碰到炽热柔软的皮肤。
他吓得倏地睁开眼睛，才发现有个男人睡在自己身边，单手枕着头，健硕厚实的胸膛随着平静的呼吸上下起伏，酣睡如泥，安然的表情像个孩子，完全没有了平时的邪气，这个男人正是夏炎。
离床不远的地方是两人昨晚胡乱扯下的衣服，乱七八糟摊在地上，似乎还充斥着昨夜的疯狂。
一夜的迷乱痴狂跃然眼前，俞远隐约记得自己和夏炎至少做了三次，一次比一次凶猛、纠缠、不顾一切、忘乎所以，在自己最原始的欲望前，他还是输了，他投降了……这简直是他二十几年来做过最狂悖无道、最荒唐的事。
“你醒了？”夏炎佯装刚刚睡醒，揉揉眼睛，其实他早就醒了，望着眼前的心上人发了好久的洋呆，看得心里欢实的直冒油，刚才俞远盯着他看了多久他心里也一清二楚。
“饿了吧，我这就给你做早饭。”说着一掀开被褥才发现自己整个□□，连小裤衩都没穿。
俞远一瞅那大鸟坦荡荡的露外面，不习惯的把脸扭朝一边，夏炎也有些尴尬，毕竟昨晚那事也不太光彩，往好听了说是情到浓时难自制，说大实话他就是霸王硬上弓，趁火打劫。
最后，俞远怔怔的看着夏炎穿一条小裤衩扭着劲瘦的腰肢嘚瑟的走出去，脑子里始终是一片呆傻空白，昨晚那事儿……他做错了。
夏炎三两下就把早点给弄妥了：煎了三个荷包蛋、两碗小米粥、几个大馒头。
“先随便吃点儿，我去公司一趟，回来买菜给你做好吃的，还吃上次的红烧栗子鸡吗？”不等俞远回答，又说：“要不就吃清汤鱼肉丸子？”
“不用了，”俞远放下筷子：“我一会儿要去所里。”
夏炎问：“去所里？你要上班了？”
“嗯。”
虽说俞远这次是因公负伤，但也不代表他可以敞开了休假，所里本来警员配置就紧张，除了正副所长和指导员，就七、八个基层民警，两个巡逻、两个出警、一个接警、一个后勤，有时候要是遇上两、三个地方同时报警，咱民警哥哥非得忙的双眼飞花七手八脚，日理万机程度仅次于国家总理，所以顾所长恩准他十天休假已经是把俞远当亲儿子疼爱了。
“那你的手……”夏炎担心这断手怎么捉贼。
“我不出警，在接警大厅待着，没事。”除了接接报警电话顶多就是处理一下家庭邻里纠纷，动口不动手，不会有什么危险。
吃完早点，夏炎开车要送俞远去所里，俞远果断拒绝，自己甩着大步走着去了。看着小屁孩儿穿着警服，那笔直的背影忒帅，就是臀部动作有些说不出来的生硬和别扭，夏炎迅速脑补了一下，勾着嘴角笑了，真是倔的可以！
才走进派出所大门，小陈、刚子一见俞远来了，马上就围上来七嘴八舌嘘寒问暖，接着赵小懿这孙子闻声也出来了。
“兄弟，怎么才来啊，我想死你了！”赵小懿一脸贱样。
俞远斜了他一眼，咬牙道：“你的账，慢慢算。”
赵小懿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不就是给了夏炎他家住址和电话号码那点馊事儿嘛。
“兄弟，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你不在的这些天咱所里像炸锅似的，本来就寥寥无几的几个人，要应付上头的检查，又要应付年底考核，这个点儿上扫黄打非行动又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天天加班，我都一个月没休息了，你说我还有那闲时间去伺候您老人家？”
“……”
赵小懿的吐槽是生生不息，一波接一波，最后直接扯到自己至今没找到媳妇儿就是这工作害的，越说越蛋疼。
“再说了，人家炎哥是真心实意想要报答你，总不会害你吧？难道这些天他服侍的不够全乎？”
妈的，简直全乎过头了！俞远又想起了不该想的事。
夏炎一路唱着小曲儿来到公司，一直乌泱泱埋头坐在凳子上的耿昆阳一见夏炎进来，赶紧迎上去。
“炎哥，昨晚你……”耿昆阳才开口就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
没有人知道他昨晚在听瞎子说了整件事的始末后有多懊恼。他恨自己嫉妒心作祟，硬要跟俞远一较高下，他恨自己沉不住气，才看见老大跟人家亲昵了几分钟就暴跳如雷，他最恨的，还是自己爱上这个男人，见不得他身边有任何莺莺燕燕的出现。
“昨晚？”夏炎不知道昆子在揪心的是什么，以为他是为自己的不辞而别在担心：“哦，俞警官身体不舒服，我把他送回家了，然后看时间也不早了，我就没再折返过来。怎么样，玩的开心吧？”
“嗯，很开心。”耿昆阳乌云盖顶，没再多说什么。
瞎子和铁牛围过来争着打听俞警官昨晚的情况，然后一个劲儿的道歉、自我反省，就差没给跪下磕仨响头了。这时候的夏炎巴不得躲哪个小角落偷着乐呢，哪有那心去责怪他们，挥挥手，让他俩原地消失。
耿昆阳拿着一叠Z银行早上发过来的传真走进夏炎办公室，见夏炎眼角眉梢都透着说不出的神气，心悸之余也在心痛。
“炎哥，银行这份传真你看看，要是没问题盖上公章转发给他们就行了。”
夏炎接过来一看，是前几天跟钟行长谈的关于借贷利息占比的文件。他摆在桌上认真的逐字研究起来，类似这种带有承诺性质的文件就是在玩文字游戏，极有可能因为某个字的疏忽就让对方抓住一个模棱两可的机会，以后颠倒黑白轻而易举，因此对于此类文件夏炎格外谨慎。
耿昆阳看着专心致志读文件的夏炎，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他换了一个比较轻松的方式来解答自己的疑惑。
“炎哥，昨晚俞警官没事吧？”
“没事。”
“都怪我，要是我没有……”
“说什么呢昆子？”夏炎抬头打断他的话：“不知者不罪，炎哥从来就没怪过你。”
“呃……听小五说……俞警官之前帮了炎哥一大忙，公司就是在他帮助下才起来的，是吗？”
“嗯，对，他是我的恩人。”
“你跟俞警官一直很熟吗？”
“不算太熟，只是……”夏炎突然觉得昆子不对劲，这人向来不爱管闲事，怎么今天……
“昆子，你问这个干什么？”夏炎抬起头。
耿昆阳一时语塞，他马上反应过来自己问得太多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人俞警官对咱有恩，咱可得好好答谢人家。”
看着耿昆阳匆匆忙忙出去的背影，夏炎半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叮铃铃~~~~~！！！”
俞远长吁一口气，今天怎么回事，前后都十好几个电话了，大家接警都出去了，现在就他一人在办公室留守。转身刚要站起来接电话，双腿发力的瞬间，后面“呼啦”一阵钻心的刺痛，毫不含糊，你姥姥的！都一整天了，他妈的要疼到什么时候才算完？俞远心里咒骂道，强忍着某处火辣辣的撕裂感接起了电话。
“你好，东华门派出所。”
“警察同志我们家门被撬了，东西全被偷光了，你们管不管！”对方声音暴躁，心急如焚。
“别着急，你把地址留给我，我们立刻派人过去处理。”
“多福巷21号，给我快点行不行，我媳妇儿坐地上就快哭傻了！”
“你冷静一下，我们尽快安排……”俞远正在记录着地址，突然发现不对：“多福巷21号杨光明家不是已经去了吗，你还报什么案啊你！”
“都十几分钟了警察同志，你们这办事效率也忒低了吧？要是出个人命什么的，你们担当得起嘛？”
“你给我听着，警察也是人，没有飞机翅膀，也只能靠双脚一步一步走过去，互相体谅一下成吗？”现在这些人都把警察当超人了，有什么事立马内裤外穿“嗖”一声五秒内就能空降目的地是吧？
正说着就听见外头叽里呱啦吵着就进来了两女一男，那俩女人嘴上骂着不够，还一路掐着进了派出所，男人根本没法拉开只能一脸无奈的看着俞远，可怜兮兮的向他求救。
“怎么回事？”俞远放下手中的电话，凝神问道。
“这个骚狐狸勾引我老公，还端着一副贞洁女人的架势，你有种睡我老公就不要装出冰清玉洁的样子，还老师呢，你配为人师表吗？你知道‘廉耻’二字咋写啊？！”胖女人边说边揪着年轻女人的头发不放：“你以为我老公真喜欢你？告诉你，他也就是图个新鲜玩玩你，我老公真正喜欢的是我这朵骚都能骚出一股书香气息的白莲花！”
胖女人口若悬河，说话跟打枪似的，一旁的俞远听得倒吸一口冷气，这女人还真是“口齿伶俐”啊……
“你搞清楚了老婆娘，是你老公缠着我不放，他说自己没结婚呢！你算老几？”年轻女人毫不示弱的挑衅道：“你自家大门关不严实就不要瞎怪外头的蝴蝶飞进来！”
“别打了，好好说。”俞远重申了一遍。
俩女人还是不甘示弱，都不肯停下，好像谁先撒手谁就输了似的，掐的越来越狠。
“我说别掐了听见没？！”俞远一拍桌子站起来，谁知起猛了扯到后面又是一阵针扎的痛，他又暗自操了一声。
两个女人听见警察同志大吼一声终于被镇住了，呆了一下，赶紧放开互揪的双手。
“你俩是想心平气和把问题解决了还是想先去拘留室冷静一下啊？”俞远一脸冷像，带冰霜的眼神看得俩女人心里直发颤。
见她俩不掐架了，俞远这才坐下喝了口水。
“说吧，怎么回事？你先说。”他朝胖女人抬抬眼。
胖女人像是抓住机会似的，底气十足道：“警察同志，事情再简单不过，就是这小骚货勾引我老公，您一定得把她给办喽！”
俞远懒得理胖女人，示意年轻女人说。
年轻女人冷静了一下，吸吸鼻子说：“我是个小学老师，跟郭明辉是在朋友的茶楼里认识的。我的确不知道他结婚了，我也没有刻意去……去勾引他，我们只是在聊天中慢慢被对方吸引，两情相悦。”
“你都第三者插足了，还有脸说两情相悦呐？！”胖女人的指头快戳到年轻女人鼻尖了：“你他妈还真是老鸨子划船不用浆，全靠浪啊！”
看胖女人咄咄逼人，俞远喝道：“你闭嘴，得理不饶人了是吧？”
俞远转眼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问道：“你就是郭明辉是吧？”
男人默默的点点头。
“你怎么想的？不知道自己结婚了吗？你这种欺上瞒下的行为把你们仨都害了。”俞远开始了淳淳教导：“夫妻间有矛盾那正常，牙齿都还会嚼到舌头呢，但有矛盾要调和，大家各让一步就是皆大欢喜，逞一时之气是没有意义的。人有时难免会迷失了心窍，只要……”虽然俞远看那胖女人也极不顺眼，但中国几千年来的道德教范都是劝和不劝离，他总不可能怂恿人家夫妻俩离婚吧。
“警官，我没有鬼迷心窍，我……我是真喜欢她。”郭明辉战战兢兢的说了一句连俞远都没想到的话。
这下可真是大火烧到了眉毛上，年轻女人一听对方这表决心的告白，感动得一塌糊涂，热泪盈眶。胖女人一听自己男人当面扇自己巴掌，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二话不说纵身一跃，一个黑熊抱扑把郭明辉摁地上，大嘴巴抽起来，边抽还边骂道：“你个不知羞耻的崴货，活腻歪了是吧？老娘今天就送你一程！”
这胖女人可真够彪悍的，个头不高，160斤绰绰有余，郭明辉被她一个泰山压顶扑的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年轻女人急的跑过去要把俩人拉开，却被胖女人一把抓过来一起揍，边揍边咒骂道：“想做一对亡命鸳鸯是吧？老娘就成全你们，让你两个死不要脸的下地狱一起浸猪笼！”
俞远见局势失控，两步跨过去用没受伤那只手抓住胖女人强行把三人拉开，这胖女人以前是练柔道的吧，这底盘也太扎实了，就不是普通女人能有的。
“你给我放开！这里是派出所，你当是你家啊？”
胖女人被俞远硬拉着扯开了，她干脆一屁股坐地上，从一开始的青面獠牙变成现在的鬼哭狼嚎：“你就欺负我吧，你巴不得我现在就死了，你们就能双宿双飞了……”
俞远看着脸都被抽肿了的郭明辉，现在既然他当着自己老婆的面都这么说了，就不是所里靠调解能解决的问题了。
“我可以理解成你和你老婆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了吗？”俞远问。
郭明辉犹豫了一下，还是默默的点头了。
胖女人一看这情形，急的差点儿窜上屋顶：“郭明辉！老娘这些年为你们家生小的养老的，缝新的补旧的，熬稀的煮干的，我干过对不起你的事吗？现在你嫌我老了丑了胖了残了，你良心被雾霾吞了是不是？！”
这时候，周大航进来了，他是所里的指导员。还没跨进门呢，就听见里头炸耳的嚷嚷声。
“怎么回事啊俞远？”周大航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波澜未平的三个人。
俞远三言两语讲了个大概，周大航点点头，说：“行，这里交给我，还没吃午饭吧？快吃点儿东西去。”
周指导员这么一说，俞远还真的饿了，现在都快下午四点了，早上吃的馒头稀粥早消化光了。这种家庭矛盾调解工作他嘴笨，不擅长，而且这胖女人实在是棘手，软硬不吃，交给做思想工作的老手他也放心了。
俞远准备去巷口买俩包子充充饥，刚走出大门，就见夏炎的车停在派出所门口，夏炎斜靠在车门上，勾起嘴角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