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被高枕骗(1 / 1)
又坐了一会儿,苏莹说要走了。我急忙把包里所有的钱全找了出来,几块几毛都不放过,一共也才八百多块。双手捧着放在她手里,她慌忙推辞,我只管往她手里一塞,说:“拿着吧,这是我给孩子的一点见面礼。钱也不多。”
把钱都给了她才发现小吃的钱还没付,就跟她说:“饭钱你付一下,就是你给我的回礼了。两不相欠。”
她红了眼眶,哽咽道:“吴幽,对不起。”
我知道她为什么道歉,于是替高枕受了:“雨过天晴了,还想着那些泥泞做什么。”
回到家里,我打电话给高枕,告诉了他苏莹的事情。他沉默了一阵,说:“当初如果不是我利用张泽的朋友激他,他也许不会死。我给你汇一笔钱,你拿去给苏莹,就说你给的,不要提我。话说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肯过来?”
听完这句,我二话不说就把电话挂了。
其实我已经觉得差不多了,跟老吴和妈妈商量了下,决定过几天就动身。只不过想给他来个突然袭击,而没有告诉他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他又打电话过来,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我一接电话就听到他暴跳如雷的怒吼声:“吴幽,你是不是又骗了我?你是不是不会过来了?”
刚想开口,只听电话那头“砰”的一声巨大声响,然后电话就挂掉了。我打过去,无法接通。我以为他一生气把手机给砸了,并不太在意。
谁知一天下来,他竟没再打电话过来。我想着,那小气鬼不会真生气了吧?最近这几天每天的电话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今天这么反常,肯定是气极了。还是没太在意。
第二天,他依旧没有打来。叹口气,算了,跟他认个输。主动打电话过去,无法接通,我开始有些狐疑。
直到第三天早上,他的电话终于来了,我窃笑着等了一会儿才接起来。可是接完电话,我便笑不出来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有如银铃般的好听女声:“请问你是吴幽吗?我的高枕的秘书,前天早上他去视察建筑施工,工地突然发生爆炸,他身受重伤,现在躺在医院生死未卜。”
我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事后任凭我怎么回忆也想不起来。只记得脑子里“轰”的一声过后,周遭的一切仿佛跟我不在同一个空间里,看到的一切,如海市蜃楼一般清晰却不真实。听到的所有声音,都仿佛是山中悠远的鸟鸣,明明近在耳边却渺茫得像来自前世。
好像脑子里突然生出了另一个理智的我在指挥着失去思考能力的我。我就像个木偶,没了思维,只听凭脑子里的人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拿钱,没钱哪也去不了。身份证,没身份证怎么坐飞机。手机手机,否则到了那边没办法联系。”我木木地照做,最后,她说了一个字“快”。
惶惶然冲了出门。
坐在去省城的大巴上,眼泪才掉了下来。并不是哭,只是感觉眼睛像个关不上的水龙头般,无法自主的一个劲往下流淌着,整整五个小时。
又坐上了飞机,才总算关上了水流阀门,眼睛又干又涩,刺辣辣的痛着。三个小时的行程,我没有如坐针毡,只是近乎呆滞地听着脑子里的人告诉我:“眼睛痛得受不了了,快眨眼,才会舒服点。”我只是静静听着,没有照做。
像经历了“东海三为桑田”这么漫长的时光,机舱门终于打开,耳边回荡着机械式的“欢迎下次乘坐”。
脑子里指挥我的人终于不见了,我恢复了思想,意识。才发现自己,已是肝肠寸断。
马上打电话问清医院地址,打车过去。
仓皇大力的推开病房门,映入眼帘的的景象令我愕然。
一身黑色职业装的精致女子朝病床上躺着的高枕点点头后,飘然从我身侧走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
高枕半坐半靠在床头的枕头上,头上缠着厚厚一圈白色的绷带,望着我一脸奸计得逞的坏笑。
看到这一幕,我立刻明白了。怒极反笑,我问他:“为了骗我过来,你竟策划了一场爆炸?”
他将双手垫在脑后,十分闲适地笑着,说:“爆炸是真的。不过我没事,只受了一点点波及,手机比较惨,被震出去摔了个粉碎。灵机一动便顺便策划了一下,否则不知道你还要玩多久才肯过来。”
木然地走过去,所有心绪齐涌而来,我瞬间失控,完全不走脑,只凭心的“啪”一巴掌,重重的、响亮的,甩在他脸上。
他愣了,我也愣了。一时忘了这是在医院,我歇斯底里地朝他吼:“滚。你是真的很想让我过来替你收尸是吧?”
他什么也没说,将我拉到他怀里,紧紧抱着,好一会儿才说:“用这一巴掌,换来你的在乎,值得。”
我突然就哭了,没来由的。所有的担心、伤心,在这一刻都随着眼泪化为乌有。
他替我擦着眼泪,说:“比起等你想你的那种心痛,我情愿被炸个十回八回。”
我抬起手眼看又是一巴掌甩过去,他却眼疾手快地握住我的手,柔柔地笑着,说:“别打了。我的头撞在水泥柱子上,医生说轻微脑震荡,有没有后遗症还不一定的。回头你几巴掌下去被你打出后遗症来,我就彻底傻了。”
我皱着眉抽回了手。他又说:“等检查没问题出院了,你随时可以左右开弓,我一准不躲。抽完左脸,我自发把右脸凑过去,你要怕手疼,记得戴个厚点的手套。”
我禁不住破涕为笑,轻轻摸了摸他头上缠着的绷带,问他怎么回事。他却并不回答我,双眼漾着浓得化不开的柔情,淡淡的告诉我:“幽幽,我想你了。”
两天后的中午,他平安出院。我一直默默祈祷的心,变作对上天的千恩万谢。他把我带到他租来的公寓里,把钥匙交给我,告诉我楼下超市的地址,便自己去了公司。
他家约莫一百几十平,三房一厅,客厅挺宽敞的。就是十七楼太高,说实话,我都不太敢站在阳台上。
家里除了他的卧室比较有人气外,其他房间都是空荡荡的,客厅也不例外,厨房更是完全空置。我猜,这里所有的摆设应该都是他租房的时候就有了的。又想他干嘛这么想不开,一个人住这么冷清的房子,换我估计会疯掉。
卧室还是跟以前他家的小房间一样干净,整洁。除了一张铺得整整齐齐的床,就只有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和一个满满的书架,哦,还有一张椅子。没了。
卧室外也是个落地窗拦着的小阳台,一样的空空荡荡。我拉开窗门,清风拂了进来,十分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