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高枕解释（1 / 1）

我百思不得其解：“还能连带上我？我跟你都多久没联系了。”

高枕脸色一变，现出一丝局促，吞吞吐吐地解释：“我回家时，看你拿走了我的日记，却从没跟我联系。就想着，想着你大概真的不喜欢我，那我也就逼自己死心。刚好她长得跟你挺像，呃，眼珠子都是浅咖啡色。我，我一时把她当成是你，就。后来，恋爱嘛，你也知道，总会牵手，呃，亲吻。牵手我想了一下，就牵了；吻嘛，一咬牙也吻了。虽然满脑子都是你，不过我想这一关总是要克服的。最后她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我牙咬破了都过不去自己的心，我爸以前那一巴掌一直在脑子里回荡。吓得我落荒而逃。”

他一边说我一边笑，话还没说完我已捂着肚子笑倒在沙发上，脑子里不断想象着他狼狈逃窜的神情。他像个大男孩一样羞赧的由着我笑，可见我笑个不停，还是带了丝恼意，大声问我：“吴幽你还要笑多久啊？”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揉着无比酸痛的脸颊，催着他说后来。

“我试过很多遍，都做不出对不起你的事。后来，她就不再来找我了。但是一传十、十传百，传得整个公司，乃至我平常出席的一些社交圈子都知道我，呃，那方面，呃，无能。”

我十分正经的摸摸他的头，故作忧愁地说：“该去医院检查一下的，是不是真的不行啊？或者，需不需要找个心理医生开导开导？”

他意欲解释，张嘴时发现我不过是捉弄他，改口说：“何必医生？行不行的，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一脸色、欲熏心的猥琐模样。

我脸一红，正要反驳，他却拉着我的手，一本正经的说：“你想要我高飞，我飞了，而且飞得很好。你想要我看看外面的世界，我看了，听了，但我依然发现，我对你的喜欢不止是年少轻狂的梦，更多的是非你不可的执着。你曾说你打了我一巴掌然后告诉我是帮我打蚊子，不需要我的感激。但我告诉你，我就是感激你，感激你让我看清楚了我最爱的人是你，自始至终只有你吴幽一个。我不怕天打雷劈，我只怕以后悠悠岁月中，没有你。这八年，也许在外人眼里，我过得很好，很顺利，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里——”他指着自己的心，“千疮百孔。”

我默默地沉思了很久，久到我以为自己神游天外快要睡着了，猛然抬头撞见他不安的等待。我叹口气，悠悠地说：“你是鹰，明明就该骄傲地翱翔于天际，那里自由自在。又何必非要飞回我手里让我拽成风筝？”

“那哪是自由，那是流放。无家可归，无枝可依。还不如安安心心做你手里的风筝，最起码不用担心什么时候飞累了，坠下来摔死，连尸骨都没人捡起来敛葬。”

想了想，我认真的说：“放心吧，捡骨头不过是举手之劳，我还是乐意做的。别说是你了，就是陌生人，我看到也会诚心诚意的给他捡起来安葬。”

他一脸黑线，说：“喂，你以前看的那种言情小说不是都写着在这么毛骨悚然的情话后，女主一般都会捂着男主的嘴说‘我不准你这么说’的吗？你不按套路来啊！我难得说出这么肉麻的话。”

“我不准你这么说”这句，他特别假装成尖利的女声，听起来不伦不类，惹得我“扑哧”一笑，说：“事实证明，那不是我的套路。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他一脸“败给你了”的表情，说：“胳膊哪能拧得过大腿。我喜欢你，你就是大腿。”

“我哪有本事长出一米八几的胳膊，你也太抬举我了。”

爷爷就在这时突然开门进来，吓了我一跳，高枕也是羞涩地闹了个大红脸。没等我们开口，爷爷满面春风地说：“幽幽，嫁给他，这种男人，现在不好找了啊，到嘴的肉都不肯吃。”

高枕的脸瞬间皮下充血，我十分担心轻轻碰一下，就会喷出一大碗血来。我哀怨地看着爷爷，说：“爷爷，站门外偷听人说话是很不道德的行为。”

他不管不顾，一个劲说着：“看你整天待在老人堆里，多担心你跟哪个老头看对眼了，来个忘年恋。搞不好人家数岁比我还大。之前还和你奶奶在商议着要给你找找合适的相亲对象。现在总算是放心了。”

高枕豪情万丈地跟爷爷说：“爷爷放心吧，她嫁不了老头子的。她要敢嫁，不管那家人是孙子还是孙女，我一律搞定，回头天天叫她奶奶，顺便宣扬下她是我被人半路撬走的没过门的妻子，保准让她家无宁日。膈应不死她，也气死那老头。”

我幽怨地说：“太毒了吧？”

爷爷却十分爽朗的大笑，赞他：“有胆色。”

发自肺腑的悠扬笑声令我欣喜，自从奶奶去世后，他的笑是苦的，勉强的，无奈的。可是今次完全不同，是甜的，真心的，喜悦的。

晚上吃饭时，爷爷竟然哼起了小曲。我和高枕面面相觑，都是满肚子疑惑却不知该不该问。

爷爷像是看穿了我们的满腹狐疑，笑着说：“今天老周带我去看他们养老院老人家自编自排的戏，《群英会》。别说，虽然是个草台班子，演起来倒是有模有样的。那里气氛很和谐，老周说现在老人都流行住在养老院，谁还住家里自己玩。那里基本上都是些鳏寡，听老周说还凑成了几对夕阳红呢。以前去那娱乐中心，虽然白天玩尽兴了，晚上回来更加寂寞。哦，我说的是你来以前。在养老院里，老周说晚上睡不着，就串个门子，说说笑笑的，一夜也就过去了。你知道老人家睡眠少的。医疗系统也是完备，一个星期测一次血压，隔几个月就体检一次，有什么不舒服也有专门的护士来料理。安心着呢。”

我一愣，问他：“爷爷是不是也想去住？”

他看着我，认真的说：“幽幽，爷爷知道你的孝心，也知道你的成绩不该只是考个二流学校，你这是想来陪伴我们两个孤独的老人。爷爷奶奶虽然老，但还不至于糊涂，你的心我们都知道，但是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世界，我们老了，不该拖你们后腿。”

“爷爷，我从没觉得你们拖我后腿，我这么做是心甘情愿的。”我急急辩解。

“我知道，但是也够了。这几年，有你这么贴心的照顾我们两个老的，我们都觉得这辈子有了你，才算是完整的一辈子，死而无憾了。”

“爷爷——”我心头一酸，眼泪就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