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妹妹（1 / 1）
秦峯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做完写论文到半夜，不知不觉就在电脑桌上睡着了。
打开门，是正绷着脸的女人，身边，还有两个小屁孩。
一个，是还在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小胖，另一个，是冲他正笑的灿烂的黎之乔。
这时候，她小学还未毕业，他已在准备大学毕业论文。
大概是黎家没人，又或者是黎之乔直接领着这个女人来了他家，总之，她显然是把秦峯当成黎之乔的长辈了。
女人：“你就是这孩子的爸爸？”
秦峯：“我......”不是，还只是个大学生而已。
女人：“你瞧瞧，你孩子把我孩子打成什么样，这脸，都肿成这样了。”
秦峯：“你......”孩子本来就挺胖的，脸肿不肿，实在很难分辨。
她对着他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骂，大概是前一晚没休息好的愿意，秦峯连回嘴的力气都没有，只扶着门框，听着她的发泄。
最先受不了的，是黎之乔。
她忽然站到秦峯面前，挡住他一半的身体，仰着小脑袋，冲那位大妈喊着：“不许你骂我叔叔，他才不是不学无术的家长。”
秦峯赶紧拉过她，捂住她的嘴，让她少惹点事，只要这女人骂够了，自然会离开，要不她会没完没了的。
“看看看看，什么样的家长就养什么样的孩子，就你这样头发乱糟糟，大白天连衣服都不穿好的男人，能教出来什么样的孩子，我看你上一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才教出来你这样的。”
女人忽然变本加厉的，骂到了秦峯头上，本来还想息事宁人的秦峯，被人提及到了父母，那是他唯一不能触到的忌，甚至于外公吵他吵的凶了，不小心提起了父母，都是立马结束这个话题的。
“够了！”他突然间的吼声，吓坏了那个女人，也吓坏了黎之乔，更是止住了小胖的哭声。
女人咽了咽口水，道：“怎么，还想打人啊，我怕你怎么着。”
秦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的孩子，我自己会教，不管她做了什么坏事，我都会替她收拾烂摊子，绝不会因为谁的一句话，就让她强迫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
当时没想这么多，就脱口而出了这句话，若是秦峯知道，日后就是因为他无心的一个承诺，而造就出了之后的黎之乔，那他一定会管住自己，绝不会去说出这样的蠢话的。
关上门，黎之乔还处于感动状态，望着大叔的眼神里，也都是□□裸的仰慕。
连她父母都没有这么说过，她真是越来越喜欢大叔了。
秦峯更是气到不知干些什么，干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将黎之乔拽过来，放到面前：“说，为什么打人家？”
黎之乔笑盈盈道：“因为他欺负火火。”所以她就和火火一起打了小胖，结果，被抓到的只有黎之乔，因为火火中途去上了个厕所，逃过了这劫。
“就这么简单？”他有些不太相信。
黎之乔小心翼翼点头：“就...就这么简单。”
听出了她的唯诺，秦峯伸手整理下她的头发：“下次别再打架了，你是小女孩，不能学男生一样，知道吗？”
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黎之乔眨巴着眼睛看他：“你不问点别的？”
以往，她要是闯了祸，回家都是被爸妈问个仔细，从起因，经过，结果，一字不落的打听清楚，再然后就是一顿男女混合双打。
到他这，怎么这些过程全部略掉了？
也许是黎之乔太黏秦峯了，潜意识里，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所以对于他不动手这一点，她表示恨不能理解。
可秦峯还是清楚的，毕竟是人家家的孩子，他充其量只能算是人家的隔壁大叔，怎么可能会出手打她。
也许他的出发点是好的，那万一人家家长不乐意了，去告他个什么虐童啊，伤人之类的罪，那他可不就冤死了。
“我相信你。”他拍了拍她的脑袋：“乔乔是好孩子，绝不会骗人的对不对？”
当时黎之乔年纪还小，却也懂得什么叫做不让人失望，他那么说了，她肯定就不会再骗人。
噘着嘴，认错：“其实是因为火火先说他胖，他才欺负火火的。”
秦峯：“......”
所以，他真的是助纣为虐了？
*****
回想起小时候，好像他确实那么说过来着。
所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他根本就没有怀疑过她，只是因为当下情况太特殊，他不得已，才会抱着白芷去医院，然后又丢给他意味不明的眼神。
让她自己来猜测里面的意思。
讲到这，大叔也未免太高估她的能力了，就一个眼神，她能猜到个啥。
“那你刚刚又去了哪里？”本来是想来医院问清楚他什么意思的，可到地方，却没有看到他人影，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秦峯抿一口已经凉掉的咖啡，放下杯子，睨她：“被记者跟踪了，总该先处理正事。”
就是害怕会有人去家里骚扰她，才会在放下白芷后，赶紧找到赵慕言，问他要了尽可能知道的媒体电话和地址，虽然不确定是哪家派的记者，可他只能挨个询问，直到找出那家为止。
还好只找了几家，就发现了正主，正好也是赵慕言帮他选出来极具可能的那些范围内的，倒是省了大部分时间。
给他打电话道谢的同时，才知道她傻乎乎的跑到了医院，还差点成了记者重点取证的对象，要不是他刚好那个点说通了他们老板，恐怕她都会吓的当场哭出来。
黎之乔无辜：“不怪我，是你的眼神太模糊。”
秦峯一脸‘怪我’的表情：“不怪你，怪我好了吧。”
对于他的看点，她表示很同意。
*****
回到病房已天黑，阿姨大概是回家去了，毕竟她家里也有在上学的孙子，晚上做饭也得她一手承包。
张阳打进去开始，就未出来过，倒是苦了倒在赵慕言肩膀上睡觉的火火，嘴角还留着口水，已经浸湿了赵慕言的西装，因为是银白色的，所以看得还是比较清楚。
“火火。”她轻轻推动她的身子，得到的是拒绝的挥手，她无奈的笑笑，赵慕言也跟着笑起来。
“她一向这么难醒。”
黎之乔点头：“这一点，我跟你的看法是一样的。”
同宿舍三年的黎之乔，可以说是最清楚火火各种生活习惯的人，不爱收拾卫生，不喜欢叠被子，睡觉虽然不打呼，但会流口水。
因为和黎之乔有过挤床的时光，所以黎之乔的枕头也没逃过她的口水淹。
索性坐在长椅上，等待着她自然醒好了。
秦峯站在原地，只剩下赵慕言旁边的位置，他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索性直接站在黎之乔身边，顺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听听他们在讲些什么。
“他进去多久了？”
赵慕言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大概一个半小时，和你们离开的时间差不多。”
“哦。”黎之乔抬头，望眼自家大叔：“你要进去吗？”
现实不容许他作回答，病房门被打开，好似里面的人知道他们在一样，才出来，就直奔主题：“白姐想见你。”
这句话，却是对着黎之乔说的。
黎之乔没反应过来，其他人也一样。
她起身，欲往屋里走，路过秦峯时，手腕被人不轻不重的拽住。
“我去。”
有些事，是他该说清的。
摸摸她的脑袋：“乖乖等我。”
直直的往病房里走，因为是高档病房，里面只有一张床位，白芷靠坐在病床上，脸色显得很是苍白，看到进来的人时，她并没有多开心。
“果然。”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只有牵扯到她，你才会进来。”
第一次明明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才让护士出去叫他，结果却被告知他不在外面，那时候，她就猜到了，一定是因为黎之乔的原因。
索性这次直接把她叫进来，虽不是百分百肯定他会跟着，却也有几成的把握。
只是没想到，会是他单独进来，这下倒更方便她说话了。
他只往里走了几步，停在她床前，并不像是看病人的态度，他冷冷的表情，无时无刻在提醒着她。
现在的秦峯，心情有多么的糟糕。
*****
黎之乔已经去了厕所第五趟，回来时，终于看到火火揉着眼睛，望了望周围，看到黎之乔挺着肚子朝她走去。
张嘴第一句话，问的却是：“嗯？你和秦峯聊完天啦？”
她究竟是睡的有多熟？记忆居然还停留在两个小时以前。
“你昨晚上是做贼去了吗？”她递给她一记白眼，又将目光转向病房，想透过上面那块小小的玻璃，看清里面的情况。
可惜，有窗帘挡住，什么也看不到。
赵慕言因为被压太久，肩膀已接近麻木状态，他轻轻的活动几下胳膊，顺便说了一句：“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笨了。”
火火反应也快，知道是在和她说话，大声说道：“你才笨呢，你全家都笨。”
还是黎之乔接过了赵慕言的话，问他：“为什么？”她是真的很想知道，身为哥哥，是如何评价自己的妹妹的。
“脑袋那么重，里面肯定装满了石头。”
这样的总结，得到了黎之乔和张阳的一致同意，却引起了当事人的不满，别人家的哥哥，都是疼妹妹疼到骨子里的，唯独他，成天好听的话没有，就连哥哥该做的事都很少做。
“我觉得医院一定是搞错了。”火火望着赵慕言，语气忽然就低落了许多：“我肯定不是你妹。”
赵慕言也不在乎她的情绪，顺着她的话下去：“我也觉得，在婴儿房看到你时，我其实一点也不想承认，里面那个长的像猴子的婴儿，会是我赵慕言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