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是玉笙!(1 / 1)
“女魔,识相的乖乖束手就擒,还可保你全尸,否则休怪吾等心狠手辣!”
“什么全尸,要将她大卸八块丢去喂狗!”
“对,碎尸万段,千刀万剐亦不足以泄我等之恨!”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已然将宁楚视为囊中物。
简樾淡淡扫了一圈,不悦地抿了抿嘴角,他本想亲自取女魔之命,不过而今这架势,他想不让人插手也不行了。也罢,待得杀了女魔,再做打算!
“废话少说,待老子取女魔狗命!”当中有人耐不住已然甩着流星锤朝宁楚砸来,此举犹如引子,一下子将众人的愤恨与战意点燃,顿时纷纷提着冲杀上前,已然顾不得以多欺少胜之不武的江湖道义,此刻唯有杀宁楚泄愤。
宁楚纵身一跃,避开流星锤,居高临下观察了番,知道今日出路,唯有,战!
白色的身影犹如洁白的花瓣堕入沸腾的黑海,瞬间被淹没,却又不时浮出水面,随着血色溅起漂亮的风姿。
杀声震天,血浪如潮,正当此时,忽然传来隆隆如雷的马蹄声,大地震颤,众人无不侧目。
披着黑色斗篷的队伍策马狂奔而来,身后跟着千余紫衣卫,犹如黑色的浪头后蔓延的紫色海水,起伏着向前推进,气势浩大,忽令风云色变。
当先一人,白衣如仙,乘风而来,速度比骏马更迅疾,倏忽之间,已至跟前。
“风白?!”宁楚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却见那渺渺谪仙的男子将刚才还扬武扬威的武林人士纷纷踩在脚底下,颗颗头颅踩个遍,犹如踏浪般悠然来到她跟前,“阿寻。”一声低唤,眼底柔情万千,令宁楚不禁心神一荡,心底泛起了丝丝涟漪。
她又失算了。他当时定是清醒的,并没有被她点晕。
“你来了?”彼此对视,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楚风白微笑颔首,与她并肩而立,二人皆是风姿绝秀,气质出众,站到一处,顿时光彩照人,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来者是谁?”众人这才从刚才的震撼中清醒过来,眼见数千人气势汹汹而来将众人围困其中,有人忍不住惊呼起来。
“是摄政王楚风白!”简樾没有吭声,但已有人认出了楚风白。
“他?怎么回事?这怎么扯上朝廷了?”有人迷惑不解。
“前阵子不是有传闻,女魔修炼邪功返老还童被摄政王认作儿子。如今看二人熟稔的模样,显然是早就勾搭成奸,沆瀣一气了!”
“那可怎么办?”招惹朝廷,可不是闹着玩的。
“且看着吧!”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由一名德高望重的长者出来作为代表发言。
面白微髯的中年男子,极具风度地朝楚风白施了一礼,缓声道:“久闻摄政王风华无双,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只是,武林与朝廷素来相安无事,某等众人今日在此乃是擒拿作恶多端的女魔雪娘,摄政王今日带兵前来,可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此人很是客气,可惜楚风白压根不买账,坦然而干脆地道:“没有误会。尔等要杀的人,恰是本王势要保护的人。若真想相安无事,就速速退散!”
“好大的口气,哼!”闻言众人勃然大作,“别以为你是摄政王就可以为所欲为!”
“江湖武林能人倍出,以一当百,区区禁卫又能奈我何?!”有人口出狂言。
“他分明是要护着女魔,吾等与他们拼了!”有人愤然大吼,提着兵器就欲上前,却被人拦住。
刚才的中年男子冷眼看着楚风白,已不复刚才的客气:“摄政王当真要为了此女与江湖武林作对?你可知此女乃鼎鼎有名的女魔头,专练采阳补阴的邪功,残害了多少武林同道,其罪恶滔天,声名狼藉,人人得而诛之,你确定要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与天下为敌?”
面对质问,楚风白只淡然一笑,眼神睥睨,横扫众人,朗声道:“不论她是谁,本王只知,她是我的阿寻,谁也别想伤她。谁若伤她一分,本王屠他全家,谁敢伤她一毫,本王,灭他满门!纵然,与天下无敌,亦在所不惜!”
此言铿锵,掷地有声,狂妄而霸气,却也激起了众人之怒。
“既如此,就手下见真章!”
“杀了他!”
众人再次一拥而上,宁楚回眸,与楚风白相视一眼,只觉倍感安心。与他一起,纵然面对千军万马,天下皆敌,亦无所畏惧。
惨烈的厮杀,再次拉开序幕。这次有了楚风白,有了紫衣卫,还有凶残冷酷所向披靡的鬼魅山庄的魂士加入,战局陡然扭转,几乎是压倒性地胜利。
“是鬼魅山庄!”有见识丰富的武林同道登时大呼了起来,刚喊完,已被收割了性命。
众人这才注意到披着黑色兜帽斗篷的个个手持连着锁链的飞镰,犹如死神般收割着同道的性命。
那些人个个悍不畏死,仿佛没有痛觉,哪怕被扯了手臂身上扎得犹如筛子,亦能轻而易举地再次杀人。
“真是鬼魅山庄的魂士!”有人尖叫,声音扭曲而惊恐。
鬼魅山庄,乃数百年前威震武林的一个神秘派别,素来以神秘邪异,手段凶残狠戾著称,当年不知多少门派遭其血洗,但凡魂士出,多少人闻风丧胆!该门派已然销声匿迹多年,不曾想竟又重出江湖,着实令人惊骇!
惊恐之下,顿时溃不成军,但同时各门派的子弟纷纷发出求救讯号,不过片刻,又多了许多纷纷从其他地方赶来的同门。
援者源源不绝,武林势力纷纷出动,厮杀越来越烈。
树林被夷为平地,泥路上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天边最后一缕光明也消失时,这方圆之地,已然化作修罗地狱。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天边微露霞光之时,这场惨烈的战斗才算结束。
此时,楚风白与宁楚一身白衣,已然染成了血红。遍地尸体,断臂残肢四下散落,场面残忍得令人发指,血腥味更是浓郁得令人作呕。
厮杀一夜,饶是宁楚等人再是强悍,也不禁元气大伤。
紫衣卫折损十之八九,仅余下不足二百人,鬼魅山庄魂士亦折损了半数有余,而武林各门各派,更是死伤无数,有些门派甚至因此灭门,战况之惨烈,由此可见一斑。
消息一经传出,天下震惊,武林中人人自危,以至于之后很长时间无人再敢寻宁楚的麻烦。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战后宁楚也受了不轻的内伤,楚风白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他平静地环视四周的地狱场景,不带波澜地下着命令:“魂士听令,但凡参与此次围剿的门派,血洗满门,不留活口!”
“是!”参与魂士领命而去,宁楚犹为他所发命令震惊,“风白,确定要这么做么?”她并非心软,也知他此举是为了震慑,让那些妄图杀她的人不敢轻举妄动,然,楚风白毕竟是摄政王,乃朝廷要员,如此一来,岂非将朝廷与江湖彻底对立起来。简少寰正愁抓不到他把柄,如此一来更有理由陷害他。
“无妨。”楚风白轻轻抚了抚她的发,淡然道:“我说过,谁敢伤你分毫,绝不轻饶。如非他们如此猖狂,自诩正义,要替天行道,你又怎会受伤?”
“可是、那些事,的确……发生过。”宁楚隐晦地说道,虽雪娘记忆仅只鳞片爪,然却已足够让她了解雪娘从前所犯恶行。
“阿寻。”楚风白忽而倾近,专注凝视她,轻声道:“我知道,那些都不是你做的。”
此话弦外有音,宁楚的心陡然急跳了下,双目微瞠:“风白……”想问他是否知道她非“她”,然心念一转,又觉得不可能。这样匪夷所思之事,寻常哪里能想到,何况,楚风白之前即便认识冥雪,也绝不识得她宁楚!
楚风白看着欲言又止的她,忽而伸出食指轻轻抵住她的唇,微凉的指尖轻轻压着她如花的唇瓣:“嘘。阿寻不必为难,我都知道。而我,也曾说过,你可以信任我。我等着,你坦白的那天……”说着渐渐倾身,头靠着她的肩膀,整个人的重量几乎全部压在她身上。
宁楚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身体都在轻轻颤抖:“风白,你怎么了?”她推他,却纹丝不动。
“风白?”没有回应,宁楚赶到惶然,将他的脸从肩头推开来,一面扶着他,发现他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唇白如霜,竟是昏迷过去,不禁大惊,当即手指搭上他的手腕,给他把脉。
然一探之下,顿时骇然:身体衰败,油尽灯枯,只一息尚存!
为何如此?他虽有内伤,然却不致命。
“风白!风白!”她迭声呼唤,声音都不禁颤抖。眼前阵阵发黑,心仿佛一点点沉入看不见的深渊。
“唉,痴儿!”一声沉沉长叹陡然在耳边响起,宁楚惊忙抬头,却见一浑身裹在黑色连帽斗篷的男子不知何时竟来到身边,深不见底的眼正凝视着昏迷在她怀里的楚风白。
宁楚不由的警惕,下意识挪开距离:“你是何人?”
男子闻言,黑沉沉的眼朝她望来,冰冷、憎恶有如实质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不过尔尔,有何值得我儿为你牺牲至此?!数载前他以身献祭,换得你新生。而今,又为你耗尽心血,油尽灯枯,性命不保。你,简直就是个祸害!”
说罢,随手摸出个通体剔透的手环,在她眼前晃了晃,旋即纳入掌中,轻轻一握,摊开手掌时,手环已化作齑粉,纷纷扬扬散落风中。
“风白一直想找回这个手环,而今,我便毁了它!”
“这手环——”宁楚怔怔望着那些散落的粉末,脑子里嗡嗡作响,乱成一团。刚才听此人之言还一头雾水,然那只手环却犹如一道霹雳,瞬间劈开重重迷雾,揭开一个惊人的真相。
手环乃是她当年以药物根茎精心制作送给玉笙,世间独一无二……而他刚才所言,风白数年前牺牲自己换得她的新生……新生,是指她魂附冥雪,死而重生么?!
千思万绪涌上心头,风白的身份呼之欲出,宁楚只觉心头一阵阵绞痛,身子不禁摇摇欲坠,就在此时,男子忽然出手,将风白抢了过去。
宁楚陡然大惊,抬手欲夺,却听男子道:“若想救他性命,且听本座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