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交锋,夜会(1 / 1)
冥雪被他不明所以的动作弄得毛骨悚然,颤声问道:“你是谁?意欲何为?”
虽发不出声音,楚风白却是读懂了她的话,不禁冷冷一哂:“我是谁?”今日他特地以谢玉笙的面目出现,若她果然是阿寻,早该认出来。传闻说宸王失忆了,然而,这段时间他暗中观察,此人言行举止还有行事风格与阿寻截然不同,就是气质也比不得阿寻的万分之一。向东篱是瞎了眼才会将此女错认为阿寻!
不过也难怪,若此女并非易容,那么正如他所猜测那般,千魂血祭之术产生了别的效应,不知哪里来的游魂占据了这幅皮囊,也许,是女魔雪娘?不过,无论是谁,想假借阿寻之名兴风作浪,他绝不允许!
只是,要杀了她吗?楚风白迟疑了,有她在,可迷惑向东篱。且这是阿寻的躯壳,他真有些下不去手。
“你家主子何在?”有人闯入院子,听得步语声冥雪脸上不禁一喜,转而又是一忧,下意识瞥向楚风白,却见他已换了另幅容颜,不禁怔住。
楚风白自没错过她的神情,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是向东篱来了。”
冥雪诧然,此人好大胆,竟分毫不惧。要知道,向东篱乃是国君,随身暗卫武艺可谓登峰造极,寻常不是对手。
此人恁的托大,不过也好,自大死得快。
转念间,一行四人已然走到湖边亭榭。
为首者恰是向东篱。今夜他穿了便服,墨发以玉冠高挽,娃娃脸上挂着讨喜的笑颜,然依旧难掩一身尊贵,光芒四射。
“阿楚!”他笑着大步走来,手里还举着一束白色的昙花,待看见冥雪被人劫持场景,话音戛然而止,手里的花束顿时“啪嗒”掉到地上。
神色一厉,呵道:“尔是何人,竟敢劫持宸王!”说话间手一挥,隐藏四面的十数暗卫齐刷刷飘了出来,现场顿时卷起一阵肃杀之风。
楚风白漫然笑着转过身来:“向东篱,好久不见。”春花秋月般的容颜,绽放着天下无双的风华,令人眼前不禁一亮。
向东篱却面色一沉,此人面对困局依然面不改色,从容自若,是有恃无恐还是别有阴谋?
且,那轻慢的姿态,分明透着一股敌意。此人是谁?不动声色地打量同时瞥了眼被钳制,面色泛白的宸王,心下已是震怒。他捧在手掌心呵护的女子,怎容他人相欺?
然向东篱很好隐藏了自己的情绪,他淡漠道:“朕不管你是何人,敢劫持宸王,想必是有所依仗。然,若敢伤她分毫,朕定要你后悔莫及!”撩下狠话,才又缓声道:“有何求,但说无妨。”
楚风白淡淡一笑:“不记得我了?想必陛下杀人太多,早已忘记那些被你杀过的人。”
谈笑间,眼底滑过一丝厉色,手蓦然扣住冥雪的脖子将她提起一掷。
“阿楚!”向东篱吓得肝胆俱裂,一声怒吼,飞身想要将人接住,一道白影却倏忽至前,轻而易举地制住了他。
冰冷的手扼住咽喉,向东篱如坠冰窖。
宸王被救下了,向东篱却被劫持。在场之人,无不色变。
“皇上!”
“放开陛下!”
“来人,有刺客!”
惊呼此起彼伏,向东篱到底还沉得住气,盯着楚风白,冷声道:“杀了朕,你也别想全身而退。”
楚风白气定神闲:“这可说不准。”
向东篱黑着脸,看着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的暗卫,心下有些懊悔自己的大意。亏得自己自恃武功高强,在此人手下竟毫无还手之力。着实,有些可恼可恨。
看着他变幻不定的神色,楚风白悠然启唇,好整以暇地道:“我不杀你。至少,眼下不会。”阿寻显已恢复记忆,依照她的性子迟早要回来的。一旦知道向东篱死在他的手上,届时他又该如何自处?且,向东篱死了,便永远留在她心底。与死人,怎么争?
他要,彻底地将向东篱从阿寻心底拔除。而后,好好地守护她。那种身不由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惨死的无能为力的伤痛欲绝,此生他不想再尝试。
如是想着,心底叫嚣的杀机顿时冷却下来。楚风白冷眼看着向东篱,这个阿寻一心一意爱着的男人,他总觉阿寻之死与他脱不了干系。
阿寻之死颇为蹊跷。明面上看宁岫远嫌疑最大,毕竟他乃天子近臣,又懂得药方,与阿寻又有家仇,有作案的动机与机会。
然,他知道宁岫远对阿寻之情,若要报家仇,何须等到那时才动手?
想到阿寻之死,身体不禁微微颤抖,也泄露此刻他内心的不平静。向东篱的暗卫瞅准分神瞬间陡然发难。刀光剑影犹如天罗地网,楚风白不够淡然一笑,松开向东篱,飘然退走。
白影倏忽,犹如仙魅。来去无影踪。
“不必追了。”向东篱声音透着一丝疲惫,万一是调虎离山,他性命危矣。自登基以来,明枪暗箭不少,然如刚才那般陷入险境却是头一遭。
“皇上!”冥雪跑了过来,向东篱转脸,看到她犹带惊惶的脸,眼底似蕴着几分泪意,神情显得柔弱无助,不禁眉头微蹙,只觉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冥雪心思细密,显也察觉,忙地收敛,做出淡漠如水之态。
“皇上无事就好。”刚才的失态不过刹那,然却让向东篱心里生出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今夜之事让你受惊了,朕自会彻查。你且加派人手,保护好自己安全。回去好生歇着,朕迟些时候再来看你。”向东篱说着,语气藏着一丝自己也未曾察觉的不耐,怫然而去。
冥雪怔然望着他的背影,末了,恶狠狠地瞪着楚风白离开的方向,满眼怨毒。
坏她大事。天涯海角,定要找到此人,碎尸万段!
*
天兆。
三更鼓罢。城西某处民宅还亮着一丝灯火。
蓦然,一道人影从墙头飘入,纵跃之间,已至门前。却是迟疑不肯迈步。
屋内响起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既来了,何不入内?”
来人这才推门而入。
屋内,一灯如豆。桌边坐着一个青衫男子,男子正在倒茶,滚烫的水注入杯中,荡起一缕迷离的水雾,显得男子的眼神几分飘渺。
“孟昭,请坐。”
来者猛地一震,喝道:“你是何人?”不但知道他身份,还知道他与岫远约定的暗号?接到那封有暗记的信,他很是震惊纠结了一番。
眼前之人举止风度与岫远相类,给他一种熟悉感,却戴着面具,藏头露尾,未免令人多加猜疑。
“呵~”青衫男子轻笑了下,转过脸来,道:“你还是如过去那般沉不住气。”说罢,抬手揭下面具,露出如玉面容。
孟昭虎躯一震,蓦地瞪大眼睛,倒吸了口气,怔然半晌,才惊呼起来:“你——岫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