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入大牢(1 / 1)
花锦昏睡了数日,她对外界的事一无所知,就像是一个极度不负责的人,惹下大祸就撒手不管,所以她不会知道外界早就因她而闹翻了天。
也不会知道少年曾守在狱中陪她多日。
“父皇,儿臣愿出战靖国!”
花锦醒来后的前一刻少年踏出天牢,不早不晚,刚好错过。
她身上的衣物已经换上了灰色的囚服,大幸手上并没有枷锁,伸手摸向腹部,能感觉里面圈了一圈圈的白布,虽然还会痛,但已经不会有温热的液体汨出。
不知道为何,她隐约觉得自己睡了多日但身上却仍然清清爽爽,就好像一直有人细心照理着她一般。
她走下床,四处打量这家徒四壁的牢房,寻思着逃出去的可能。
没多久她就放弃了,牢门是铁做的,要弄断它刀都得砍断几十把,用脚踢的话……她乖乖的坐回床上,仰天叹出一口气,没戏!
也不知道自己等来的会是什么,只希望这里的刑法不要那么变态,最好直接砍头,那什么车裂腰斩的还是饶了她吧!
也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空阔的空间里有脚步声传来,花锦怀疑这里只关了她一只,原因是能喘气的只有她一个,这会听到声音她也就看向外面。
狱卒打扮的高瘦男人出现在视线里,清脆的铁链落地声,狱卒进了里面将牢门重新锁好,这才拎着一个澄黑的食盒走向她。
期间花锦一直盯着他,狱卒将食盒放在屋内唯一的一张小桌上,与屋内的简陋相比食盒里的菜却格外的精致,甚至连装粥的碗都是白玉做的。
狱卒对她的态度也是客客气气的。
这让花锦不由得挑挑眉,她直言道:“难道今日就是我的死期?”
狱卒吃惊:“您何出此言?”
“难道这不是我的上路饭?你不用满着我!”
狱卒恍然,他咧开嘴露出谄媚的笑:“您多虑了,这都是上面的爷吩咐小的做的!”
“……你说的人是谁?”
狱卒的眼发亮,“小的就没见过比您面子大的人,自您进来后不单七皇子陪了你数日,期间还有数个大人物吩咐小的好好照料你,小的数数看啊!有七皇子、崇远侯、还有三皇子!”
狱卒简直是要佩服死她了,这些个大人物,哪个站出来不是权势惊天的原本是他一辈子都无法瞧见的人,偏生一天还都见全了。
裴烨……来看过她?花锦蹙眉,她想到狱卒说的话。
“七皇子他……在这里陪我?”
“可不是,每日除了太医就不许人进,就那么陪着您,这一处的犯人全都挪了窝,只说是怕您觉得吵。”狱卒说的唾沫横飞,语毕还笑的暧昧:“您真是好福气啊!”
“都快死的人了,福气要来什么用?”她挥手,“你出去吧。”
狱卒退了出去,半晌屋内又响起脚步声,花锦只当那狱卒又回来了,不耐的抬起头。
这一看她就呼吸一窒,默默的将头转向一边。
“为什么不看本殿,你心虚了?”冰冷的声音冷不防响起。
裴烨站在牢房里,一身紫色华服,外面披了件灰色大裘,身上沾染了寒气,脸色苍白无比。
澄黑的眸子牢牢地锁住她。
花锦见无法逃避,遂回过头,也那么冷冷的看着他。
“你是来看我死没死的,不过恐怕要另您失望了。”
她满脸的挑衅嘲讽,裴烨却只是那样深深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硬的就像是雕塑。
“七皇弟要出征靖国了。”
花锦站了起来,脱口道:“为什么?”
“你说呢?”仍然是没有波澜的平板语气。
“是为我,为我……”她突然变了脸色,原本冰冷的脸色裂了开,脸上爬满了惶恐,“要打战了,又要打战了,他还那么小,如果出了意外怎么办,不不不……不会的,他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可是……
她突然承认,无论小恶魔是多么的厉害,无论他在世人眼中是多么的英勇,他在她眼中还只是个孩子,是那个害羞就会红耳朵,永远假装冷着脸装老成,抓着她的手求她不要死的孩子。
现在……这个人因为她要出征,要为了她踏入那刀光剑影的修罗场。
裴烨不动声色将少女的表情收入眼底,他一直在努力看清她,现在已经够了,他收回目光出了牢房,少女还是径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没有多余的话,似乎他不是来看那个刺杀他的刺客,而是来看那个伴他长大的少女。
当阳光落在身上时他看见了另一个人,两人点头而过。
宫中的奴仆却是满脸惊慌的扑到他面前:“三……三殿下!您的伤又裂开了。”
紫色衣袍已被染成了大片的深色,从肩胛处蔓延到胸口,就像是开出了大朵渲染的花一样。
他冷冷一笑,已经不打紧了。
崇远侯缓步走在阴暗空旷的牢道里,脸上的表情甚至是怡然的,终于走到最深处,他看到牢房里背对着他而站的少女,眼睑微敛。
他敲敲铁门,看着她微笑。
“你……”那人蹙眉看他。
“花锦!好久不见!”,脸上带笑,声音却是艰难的涩然。
“好久不见。”
彼时,她在车内向他伸出一只手。如今,他在牢外对她微笑。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可是……不如不见!
短短几柱香内,故人重逢的戏码已经上演了两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