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等待（1 / 1）
于清欢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赶回随园。
随园里很平静，让她悬着的心放下。起码，海东没发病！谢天谢地！可紧接着，这种宁静又让她没来由地觉得心慌。
来到客厅，海英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她进来，微点下头，也不说话，视线只在她身上一瞥，便又回到电视上。
清欢有些不自在，“海英，你哥呢？”
海英斜睨着她，“你心里还有我哥呀？”
清欢快步走到沙发前，在海英旁边坐下，“海英，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你一定是看到今天报纸上的新闻了。你哥呢，他知道吗？啊？”
“于清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几乎所有的报纸上都是巨幅版面，图文并茂的报道，你以为还有谁会不知道？以你的受关注程度、曝光率，再加上最近在亚泰案上打的漂亮一仗，想不知道你的精彩人生都难呢！你应该感到虚荣，昨晚的风流韵事，今早就见报了。这速度，可媲美世界杯报道呢。”
“海东他没事吧？”
“你还关心吗？”海英嘲讽地问她。
“海英，我知你生我的气，我可以解释的。”
“把你的解释留给我哥吧。说给我听有什么用？受伤害的是我哥。我真替我哥不值。”她语气转为沉痛，“清欢，当初我哥病重时，在医院的餐厅里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言犹在耳，怎么你全忘了吗？”
“我没忘。”
“那你究竟要左摇右摆到什么时候？难道你们近十年的感情，真的抵不过一个男人几个月的勾引？沉迷于另一个男人的追逐中，你就不会觉得不安吗？对我哥的痛苦无奈，你就没有感觉吗？还是你已经吃定了他，认定你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把你怎样？”
“海英，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多，我也从来没认定过什么。”
“有时候，我真想自己能变身，进入到你脑中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海英恨清欢的不争气。
“你哥还好吧？”她只想确定这个。
“他还能怎样？我想是已经习惯了或麻木了吧。”
“海东没事就好。”她松口气。
“怎么会一点儿事都没有？吃了药、打了针，已经疲倦得睡着了。”见清欢没事人似的，海英语气不善。
“啊？那我去看他。是在检查室吧？”清欢起身。
“嗯，如轩、小吴也在。”海英还是告诉她。
“哦，谢谢。”
病中的海东总会睡在检查室，因为里面布置得一样舒适，并且医疗设施齐全。
清欢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进去。特护小吴冲她微笑，她点头致意。如轩看她一眼，没理她。
清欢也不以为意。因为她最在意的，是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儿。
静立在他床前，有一瞬间她竟然产生了错觉，仿佛他已离她远去，再也不会睁眼看她，再也不会温柔地对她。
她的心“咕咚”一声沉下去，她突然陷入到完全惶然无助的境地。
她不能失去他！谢天谢地，刚才凄然哀恸的感觉是幻觉！可是却那么真实，让她心有余悸。
江海东做了好多梦，梦中的他不是不停地寻找，就是不停地奔跑。他清楚自己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清欢。可她总不出现。他好累！好累！奇怪的是，梦中的他竟然知道自己在做梦，不断告诉自己，别急，别急，这是梦！他想逃离这梦境，却不知道怎么才能醒过来。
清欢坐在床边凳子上，呆呆地望着他。
终于，他的睫毛轻轻颤动，如水的眼眸睁开来。
象是失而复得一般，她激动地握住他的手，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海东，你醒了！”
如轩走过来，“对不起，让一下，我要帮他做检查。”
“哦，好。”清欢忙松开海东的手，站到一边。
海东不愿见如轩对清欢严厉，看着他，轻轻地摇摇头。
如轩虽不服气，却也没再给她脸色。
清欢哪会在意这些小节。海东醒了，她高兴都来不及呢。
检查完毕，海东说道，“如轩，小吴，你们累了半天了，去休息吧。清欢在这儿就好。”
小吴说声“好”，走了出去。如轩有些不情愿，无奈海东一直给他使眼色，他只好离开。
只有他们两个人了，都在想怎么开口。
“海东……”
“清欢……”
两人同时喊出对方的名字，又都笑了。
“海东，对不起。”
他握着她手，“清欢，你说过，爱不需要说谢谢。我想，爱也不需要说对不起。”
她再也忍不住，趴到他怀里哭出来。
他抚摸着她的秀发，“还记得吗？那天，你跟我说了许多感人的话，说爱是相互的，在被爱时也要爱人。清欢，被你爱是一种幸福，爱你也是一种幸福。我了解你对我的爱，我也知道你有时会举棋不定。林千岩是一个优秀的男人，我不怪你。”
“海东！”她抬起头来望着他，象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
他回以平和深沉的目光，“清欢，你从不将世俗的约束与观念放在眼里，也从不欺骗、隐瞒什么。看似荒唐，实际上心中并无杂念，一派赤子之心。你只是难以抉择，又不想有所取舍。”他叹息，怜爱地抚上她的脸颊，“清欢，我曾说过，你是自由的。这是真心话。我的爱，是你停泊的港湾，不是阻碍你前行的礁石；我的爱，是你自由高飞的天空，不是捆住你双翅的绳索；我的爱，是你疲累时的依靠，不是囚禁你的监牢。清欢，我给你爱，也给你自由。但我也有私心，心中希冀你终会发现你想要的是我，只是我。我会等待那一天的到来，一直等下去，直到生命终结。”
她感动莫名。
痴痴望着梨花带雨、尤显清丽脱俗的清欢，海东想告诉她，自己是经历过怎样艰难、长久、反复的痛苦和挣扎、无奈和失望后，才能有现在对爱的觉悟。可他终究没说出口。是自己的问题，何必给她增加压力呢？不想失去，又不能完全得到，只有等待，等待答案，承受着煎熬。
他提醒自己别在意，他告诉清欢她是自由的，他在所有人面前维护她。可心底的悲伤与苦涩，还是挥之不去。讲道理容易，真正做到好难好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