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故人来访（1 / 1）
夕阳西下，伫立在山上的佛塔仿佛天降，披上了金色的纱衣。
一个背着大大的背篓的牧童拿着长长的木棍挑开挡路的荆棘，来到佛塔前。
一抹清瘦的身影在等候。
“出尘大哥，今儿真早！”牧童放下背篓嬉笑着打招呼。
出尘转过身露出一抹微笑：“阿牛小兄弟辛苦！”
“没事儿！”牧童从怀里掏出两三个洗的干净的萝卜递给出尘，道：“出尘大哥，俺娘说入冬了没啥好东西，让俺给你带几个萝卜，闲着没事嚼嚼，打发时间。”
出尘没有推辞，道了声谢收下。这山里人都很淳朴，要是别扭着不收反而让人觉得矫情。
“出尘大哥，你就告诉俺呗，那塔里还有谁啊？”
出尘背背篓的动作一顿，然后道：“朋友罢了。阿牛小兄弟还是早些回去吧，天黑路远，你娘会担心的。”
说着出尘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给牧童，山里花费不大，若是给了银子反而会让人疑心。
牧童撇撇嘴。娘说了，出尘大哥看起来像是个和尚，每次要的东西一个人又用不完，说不定是和什么大师父一起呢。据说那些大师父都是很有能耐的，轻易不见人呢。
出尘穿着麻布粗衣，背着大大的背篓，看起来不但没有山野村夫的感觉，反而像是采药的隐世神仙。
“回来了。”盘膝而坐的未央听见声响转头看向塔门口，小黎儿本来窝在未央怀里念书，这会儿看见自己的爹爹回来，欢欢喜喜奔上去迎接。
出尘伸出有力的胳膊抱起小黎儿，小黎儿的小脑袋凑啊凑，伸长了脖子从出尘的肩膀上看下去，寻找背篓里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出尘找了个角落放下背篓，摸摸小黎儿的小脑袋，小黎儿嚷了一声，像只小白兔似的蹦蹦跳跳去翻背篓里的东西了。
出尘脱下沾了泥的外衫，然后坐在未央对面。
“小黎儿有没有闹你？”
未央笑笑：“你才出去了多久啊，小黎儿哪有你说的那般小混世魔王的样子？”
“小黎儿可听话了！”小黎儿听见自己爹爹的话，不乐意了。
“呵呵，这个小机灵鬼！”
这样真好，不是么？好像一个普通的百姓人家……
“扣扣。”
有人敲响了这座佛塔的门，未央和出尘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会是谁来到这座被人遗忘已久的佛塔。
极渊众人虽然偶尔会与出尘联系，但那都是通过信鸽。不会是夜致的人吧？
未央和出尘的心被吊起，唯有小黎儿仍不知道将有什么事发生，欢欢喜喜摆弄着那些小玩意儿。
“扣扣。”敲门声又响起。
“爹爹娘亲，有人敲门！”小黎儿听见了抬头叫道。
出尘握紧未央的手。未央微笑着安慰道：“没事，去看看吧，兴许是砍柴的樵夫迷了路径求宿一晚呢。”
出尘起身走到门边。
“什么人？”
门外响起一个熟悉却在意料之外的声音。
“玄智来见故人。”
师父？
一霎时惊喜与诧异让未央站起身，出尘则飞快地开门。门外一袭略有些陈旧的僧衣，须发皆白的老和尚不是玄智大师又是谁？
“师父，您……”出尘眼眶湿润。
玄智大师径自走进来，环顾四周，看到小黎儿眼中露出一丝惊讶，而后看见双目空洞的未央，严肃地点点头。
出尘关上门，将玄智大师迎向上座。
小黎儿看见陌生人，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兴致勃勃地凑了过来，好奇地叫道：“爹爹娘亲快看，他和我们长得不一样！”
小黎儿自打被接来就再也没有见过除了未央和出尘以外的人，故此当他第一次看见这样长着长长的白胡子笑眯眯的老人时不由得惊讶。
未央尴尬地拉着小黎儿的手道：“小黎儿不可无礼，那是你爹爹的师父！”
玄智大师笑眯眯地伸出手，小黎儿试探地看向出尘，出尘笑着点点头，小黎儿就像是一只小燕子一样扑进了玄智大师怀里。
玄智大师端详着小黎儿的面相，然后笑着点头摸着他的小脑袋。
“帝星，这是你与出尘的孩子么？”
“不是！”出尘连忙解释，面皮发红地看向未央，但见她没什么反应，这才记起她什么都看不见，道：“这是天元黎江大将军的遗子。”
纵使这三年与未央朝夕相处，且塔中只有三个人，但出尘一直恪守清规，从未敢越雷池一步。
玄智大师捋捋胡子点头：“虽然此子非帝星亲生，倒也是紫薇命格。”
未央苦笑：“大师请别再说什么天命定数。央就是因为这宿命才沦落到这般地步，一身功力尽废，双目失明，央不想黎儿步央的后尘。”
玄智大师轻笑，充满了睿智：“帝星不必如此悲观，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所谓破而后立，焉知不是上天给予帝星的机遇？”
“大师此意莫不是央还有救？”未央激动地问道。
玄智大师但笑不语。
小黎儿玩着玄智大师的白胡子，疑惑地问：“你是谁啊，小黎儿要把你叫什么呢？”
玄智大师拍拍小黎儿的头，出尘道：“小黎儿，这是爹爹的师父，你要叫师祖的！”
“师祖？”小黎儿探出头来打量着这个称呼怪怪的老人，不明白师祖究竟是什么东东。
玄智大师笑道：“不必，小黎儿唤我爷爷便可，一来他与你有父子之情，并非徒弟，二来帝星之子，唤我一声爷爷倒是我的荣幸。”
“大师，莫非您已经超脱世俗？”未央惊讶道，此刻玄智大师给人的感觉似真似幻，仿佛是已经羽化成仙一般。
“非也，不过是心境大成罢了。”
一时静默。
“师父，徒儿有幸得以再见师父，想求师父一件事。”
“出尘……”未央有感觉，出尘所求的事一定与自己有关。
“呵呵，帝星带着孩子去歇歇吧，老僧与徒弟说些话。”
玄智大师自然是通透的人，清楚出尘想说什么，但这件事不好叫未央听见，否则必行不得，且阻挠帝星的大事。
“那……大师与出尘聊吧，央带着小黎儿去阁楼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