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造势(1 / 1)
“真是一群废物,连乌合之众都打不过。朝廷堕落成了这样,简直丢尽了他们老祖宗的脸!”
萧慕岁嗤笑,他手上拿着一只带着露珠的粉红牡丹,正一下一下地往手上敲,花瓣四散零落,他反倒觉出意思似的,笑得风流肆意,惑人无比。崔世懋最见不得他这一副轻浮的模样,转过眼去,眼不见心不烦。
“他们的武器有问题。”
崔世懋闷着嗓音指出关键点。
“还用你说。”萧慕岁扔了手上的娇花,大开嘲讽:“又有个自作聪明的家伙搅进去了,不过他也算有点本事了,搅风搅雨一场,倒是没把自己先玩死。呵!”
“就是不知道他们能撑多久了。朝廷再弱,底子还是有的,也不是他们能抵挡的。”
皇甫瑾都冷声说道:“他们必须大获全胜。”
“可是再扩大影响,乱局就不是我们能压下的了!”萧慕岁不赞同。
“为什么要压下来?”
皇甫瑾都眼带质疑,看向他的好友。
“就是要他们胜利,其他人才能看见希望,才能、才敢放手一搏。”
“你要全天下都造反?那我们一个个收拾起来太麻烦了,而且,即使最后我们赢了,得到的也只是一个满目疮痍的国家。”萧慕岁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皇甫瑾都,给自己增加气势:“岂不是得不偿失?”
“你是给他们收拾烂摊子习惯了?”
皇甫瑾都不紧不慢地回答,只是坐着不动,他强大的气场就完全压制住了萧慕岁。
萧慕岁脸上一僵,后退几步,颓然地坐了下来。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朝堂在西部的军队一再吃败战,龟缩在樊城内,不敢轻易出战。朝堂上的大人们为了推诿责任,互相指责,从人品到长相,都能成为他们攻击的着力点,甚至于金殿上大打出手,视君威于无物。
虽然这东西本来就不怎么有=。=
哀帝对此没有一点办法。
大臣们眼里心里最重要的莫过于军权和战败的黑锅,叛军在他们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一伙迟早是会被灭掉的蝼蚁,他们这样习惯了高高在上往下俯视的人,又怎么会在意?但要知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更何况他们栖身的这座堤坝早就千疮百孔,不甚结实。
而沉迷在昨日繁华里的人,是看不见远处的危机的。
十日后,樊城被破。
楚潘力竭身死,马玉涛带着残部奔逃四散。
消息传到京都,三朝老臣楚柯楚大人当殿昏死过去。而与其势不两立的关庆丰一伙人脸上也不见半点欢颜。这回,朝廷的脸可是丢尽了,谁知道接下来会有多少人仿效他们,统统的揭竿而起?关庆丰心里隐隐有些悔意,若不是他在军械上卡了一卡,企图逼楚柯那个老不死的让步,这事态也不会严重至此。
然而,事已至此,悔之无用。关庆丰也是果断之人,立刻向哀帝请旨,着与樊城不到百里的桐城守将铁兴子抗敌,关庆丰一派的官员纷纷援声,舌灿莲花地赞美铁兴子之能。老臣们群龙无首,一时间也反驳不过他们。
哀帝不懂这些,他正心烦。他新看上的一个绝世美人性子辣得很,他垂涎不已,却久久弄不上手,哪里有空听这些臭男人吵架?
见他们分出了高下,哀帝立马迫不及待地应下,退朝了。
却说叛军那头,他们在英明的军师的指挥下,如有神助一般,战无不胜。直到攻下了樊城,面对一地的死尸,他们还有些恍惚。
军师从他们中分出了几队人马,人不多,只十来人罢了。
每日深夜,这些人会靠近樊城,在其四周敲锣打鼓,吵嚷一整夜。城里人夜里得不到安宁,白日又要面对叛军大军的挑衅骂阵,没几日功夫,军汉们就神情萎靡,精神不佳了。
楚潘和马玉涛等人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只得让人用棉絮、蜡油等物堵了耳朵。偏偏又是中了人家的计谋。
夜里视线不好,火把光线有限,守夜的军汉们又被堵了耳朵,可不就成了瞎子聋子?叛军在军师的命令下在樊城四周推来了投石机。一百多台的大型投石机同时发力,成千上万的巨石被投射入樊城内。
那一夜,樊城被血和肉泥染红了地面,城内死伤殆尽。
待天蒙蒙亮的时候,叛军集结了大军再次攻城,他们几乎没有遇上一点像样的抵抗,只重伤的楚潘杀了几十人,被乱刀砍死。至此,叛军大获全胜。
而为叛军出谋划策的军师大人,得到了他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军权,叛军为他命是从,王莽被彻底架空。
王莽自是不甘的,他作战最是勇猛不过,比起那个连姓名都不肯说的小白脸不知要强出多少去。他嫉妒小白脸的用兵如神,同时也对他的来历表示怀疑。那些投石机是他从哪里弄来的?那么大型的武器,恐怕连朝廷都没有储备那么多,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王莽怀疑他根本不是什么游学的富家学子,因看不过西部百姓受苦受难特来帮助。
当他傻啊!
这世上就没有一心帮助人不求回报的好人!那小白脸有才有势,怕是哪个大势力里出来的,要拿他们和朝廷斗呢!
王莽阴谋论了,命自己的嫡系手下严密监视着军师,不放过一点异常。没多久,还真让他发现了不少了不得的秘密。军师身边只跟了两个家里带来的男仆,每回他带着他们外出,总会带回大批的东西,或是白面米粮,或是军械火油。他说是家里人送来支援大军的,这一听就知道是借口。
但若不是他时不时地这么来一回,他们十来万人也不可能坚持住对百姓秋毫无犯的原则,不去劫掠粮草。
这名声好听,但维持起来可是不容易啊!所有即使军师有明显的敷衍之意,叛军们也只做不知罢了。
派出去监视的心腹回来眼带恐惧地告诉王莽,军师是个妖孽。他躲在草丛里,看见军师的背后发出邪恶的黑光,依稀是一只斑斓恶虎的模样。然后,军师念了几句完全听不懂的咒语,恶虎就口吐出许多好东西,正是军师运给他们的军事物资。
心腹很是害怕,他问王莽,他们都吃了妖精给的东西,是不是将来魂儿要被妖精勾走,作为偿还?
王莽心里也没底,他先前只当那小白脸是哪个藩王世家派来的细作,拿他们的命给朝堂捣乱呢!谁知道,他竟是个妖孽。
凡人能弄死妖孽吗?王莽心一狠,咬着牙根,竟是想要用火烧死军师。
当然这还得细细谋划,军师已然得了军权,在叛军里的威望远远大于他,若没有一个好时机,引得他现出妖孽原身来,恐怕要引起士兵哗变。
王莽眼神阴暗,在明灭的烛光中,显得分外的可怕。
——————————————————————————————————————————————————————————————————
泉州白沐的小院
白沐睡得正香,忽然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抱出来,他打了个哆嗦。随即,被人用厚实的羊毛毯子包裹起来,他又舒服得睡得更香了。
之后,白沐被带上了马车。这么折腾了一路,他也没醒过来。
这不是他神经太粗,而是他太过信任他的蛊虫了。出门在外的,他每次睡觉都会在身边布上十七八道蛊虫防线,天上地下都有,就是一个会飞檐走壁的武功高手也不可能不中招。一旦中招,那生死,就是他说了算了。
白沐以为,如果这样防备,还有人能毫发无损地碰到他。
那他就只能认栽了!所以,白沐一贯睡得踏实,警觉不高。
然而,他忘了一个异数,还是一个由他亲手弄出来的异数。皇甫瑾都品尝了各种“爱心”药膳,已经对大部分的蛊虫免疫了,他这一回没让人点火烧蛊虫,也没用刺鼻的雄黄,连符咒都没用,只身穿过成千上万只蛊虫,将睡得脸蛋绯红白沐给抱了出来。而白沐一点也没察觉。
所以说,no zuo no die whyyou try?
连护身的玩意都没用了,白沐哪里还斗得过皇甫瑾都?先时因璎珞对他起来的怨恨,也是无法狠狠报复的,就只能借着治病的名义,忽悠其吃些古怪的东西罢了。但那顶多让人拉拉肚子,最多就没有了。
无怪乎白沐一直想要折腾人,实在是他的危机感发出了预警,若不乘着那男人治病配合的时候,多出几口恶气,等他真的万蛊不侵,周身没有一点疏漏的时候,那就晚了......
皇甫瑾都此次是秘密出门的,没告诉任何人。
西部那里的好东西,他势在必得。野心家从来不会有安分守己的念头,他喜欢的,他想要的,都只能是他的。能使计引诱的,就引诱过来,不能的,就用武力抢过来,若是还不能......
皇甫瑾都冷着脸,晦暗不明地看着睡得四体八叉、自在无比的少年。
他得不到的东西,自是也不许他人染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