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孕育（1 / 1）
【孕育】
团体赛结束后，若白出差去北京参加青年教练技术研讨会。孑然一身的百草懒得开火做饭，训练结束就去食堂对付一口，或去晓萤家蹭蹭，并没什么胃口。晓萤说若白一走百草的“血槽”都空了，整个人都萎靡不振的。
若白要回来的这天，百草炒了几个他喜欢吃的菜。感觉有点疲惫，她坐在椅子上发呆。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接着是钥匙转动的“咔嚓”声，百草起身来到大门前，门刚好被若白从外面打开。
“你回来…”
话音未落，百草就被若白紧紧地抱住。
“你回来了，若白师兄。”百草把胳膊从若白的手臂下面穿过，环抱住他的腰，“研讨会顺利吗？”
若白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他深深的呼气，有些贪婪地嗅着百草的气息。他吻着她的耳垂和脖颈，动作很小，很轻。小别胜新婚，更何况是新婚之后的小别，两个人不免耳鬓厮磨亲密一番。
在餐桌落座，若白夹起一些青菜。
“好吃吗？”百草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若白点点头，让她也动筷。百草先吃了若白刚刚吃过的那道菜，又尝了尝其他的。
“淡了，没什么味道。”百草“蹭”地站起身，“我去拿盐。”
若白刚想让她坐下，却见百草身体晃了一下。他急忙放下筷子，站起来扶她。
“怎么了？”若白看出她的异样。
百草闭着眼睛，将头使劲地摇了摇，然后慢慢把眼睛睁开。
“没事，是刚刚起的太猛了，有点晕。”百草漫不经心地笑笑，“最近总是这样。”用手指了指壁柜，她说：“我去拿盐。”
若白拦住她，将她按回到椅子上。
“你坐着，我去。”
两人一边吃，一边闲聊。一向话不多的若白今天也变得健谈。他说这次研讨会上，昌海道馆的人无意中透露李恩秀有闭关的意向。少了一个如此强劲的对手，对于他们，尤其是百草来说，争夺四月末的国际交流赛冠军十分有利。
饭后，若白告诉百草今天的碗筷他来收拾，让百草歇歇。百草剥了一个橘子，递了一半给若白，若白被酸得头皮发麻。他思考了一会，忽然对百草说。
“其实，那些菜并不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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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白发现训练中的百草有点不在状态。训练暂停，大汗淋漓的百草坐下休息，若白去帮她取一条新的毛巾。
若白回来的时候，长凳上的百草蜷缩成一团。若白跑过去，发现她的身体在颤抖，通红的额头两侧青筋暴起。
“百草，哪里不舒服？”若白在霎时之间有些慌乱，可他还是很快恢复了镇静。
“疼……”
医院内，医生拿着hcg化验单，神色凝重。百草和若白坐在诊桌旁，像两尊石像。
“就在刚刚，还训练了？”医生问百草，她点了点头。
“之前也一直训练？”
“嗯，上个月的月初还打比赛来着。”百草看不出火候地补充了一句。
女医生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把化验单按在桌上，推到百草和若白的面前，像家长看到了不认真学习的孩子的成绩单。
“年纪轻轻，不注意爱惜自己的身体，月经推迟了自己不知道？”
“之前也，不怎么准……”百草的声音像蚊子。
医生拿过另一张单子，用手指在上面敲了敲，“那是因为你的子宫内前壁长有结节。”
百草看了看若白，他眉头微皱。
“不过体积不大，没什么大影响。”医生在病历上写着什么，她忽然抬起头，问：“最近有行事吗？”
没有反应，两个人仍然像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片刻，若白才缓缓点了两下头。
“真是服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医生感叹两个人反应如此迟钝，她又仔细端详他们一番，“年纪不大，应该是结婚不久。早孕期间和临产前不可以太过激烈，这个知道吧？现在的年轻人啊……”
医生开了些补充维生素的药又交代了其他应该注意的细节。
要离开时，医生忽然叫住他们，说：“对了，你们是运动员，我就多说一句。”她略微迟疑了一下，“如果要做手术，需要抓紧了。过了三个月，危险就会大大增加。”像一位母亲谆谆教导自己的女儿，她看向百草，“这是你第一次怀孕，结合你的自身情况，要考虑清楚。”
太阳躲到云里，天气有些阴沉。两个人像丢了魂一样“飘”出了医院，各怀心事，一路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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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百草慢慢地坐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
虽然若白也觉得事情出乎意料，但他没有想到百草的反应有些消极。心里有些忐忑，他轻声问：“你…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吗？”
“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百草自顾自地说着，并没有注意若白。
身边的百草整个人窝在沙发里，眼睛看着足尖，胡乱地玩弄着自己的手指，眼睛无辜地一眨一眨，她看起来很像做错了事而不知所措的孩子。
“怨我。”若白坐在她旁边，有点惭愧地拍了拍她的肩。
“我害怕做不好。”百草看起来郁郁寡欢。她惴惴不安地问若白，“我没有经验。你呢？若白师兄。”
“嗯，好巧。我也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若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淡定。摸了摸她的头，他几乎能感觉到百草的头顶在冒着热腾腾的傻气。若白想到“一孕傻三年”这句话还是相当有科学性的，刚刚怀孕的百草已经身体力行的证实了它。
“唉……”百草又叹了一口气。
“不要总是叹气。”若白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她，“我们一起学习。”
阴云散去，冬日的暖阳洒满客厅。
百草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有点担心地问：“明年的交流赛怎么办？”
若白没有立刻回答，沉思了一会，说：“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队里肯定会做别的安排。”他安慰百草，“你不必担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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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个时间，若白带百草回到了以前做兼职的小星星双语幼儿园。
孩子们看到若白很兴奋，“若白哥哥，若白哥哥”地喊，把他围得水泄不通。
百草陪小朋友们画画，他们很喜欢这个长得很漂亮声音又好听的姐姐，叽叽喳喳地在她的旁边说个不停。若白与园长闲聊。园长与百草有一面之缘，她还记得当年来找若白的百草。
“当年就是这个小姑娘嘛，急匆匆地来找你。没想到转眼间你们都有孩子了！”园长感叹时光易逝，“再叫“哥哥”是不是不大合适了？”
若白表示并不在意。他和百草在幼儿园陪小朋友玩了半晌，临走的时候，小朋友们依依不舍地把他们送到幼儿园大门口。
“若白叔叔再见！”小朋友们很听园长的话，他们向若白摆摆手，继续用稚嫩的童声喊：“百草姐姐再见！”
回来的路上，百草很开心，她滔滔不绝地讲述和孩子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百草说她和若白的孩子也一定会像他们一样活泼可爱。
“百草，你一定会是个好妈妈。”若白觉得此行非虚，受益匪浅。
“嗯！我也这样想，若白叔叔！”百草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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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百草已经暂停训练，若白开始带新的队员备战明年的比赛。工作繁忙的若白把百草托付给晓萤照顾。不知是源于心理恐惧，还是身体内分泌的改变，百草的妊娠反应十分严重，恨不得吃了些东西就要全部吐出来。
这可吓坏了晓萤，她一边拍蹲在马桶旁边的百草，一边埋怨：“这搞得我都有心理阴影了！以后我不敢生小孩全赖在你们身上！”
百草是子宫前位，怀孕五个月，她的小腹已经有很明显的隆起。
“啊！它又在动！”百草拍了拍若白。
若白把耳朵轻轻贴在她鼓鼓的肚皮上，侧耳倾听着生命的蠕动。幼小的家伙每一次胎动，都让第一次做父亲的若白兴奋不已。
“它特别好动！一定适合练元武道呢！”百草一脸憧憬开心地说。
早孕反应逐渐消失，百草的胃口变得出奇的好。在若白的妈妈没来岸阳照顾百草之前，若白只好变着法儿的给她做好吃的，增加营养。日复一日，菜谱已翻完了一本。
“最近胃口不好。”刚喝了一小碗清汤的百草说。
“你胃口不好？！”若白斜着眼睛看她，他知道百草自从怀孕之后总会说些莫名其妙的傻话，“饭菜不合口味？”
“不是不是，不是你厨艺的问题。”摆了摆手，百草双手托腮，眼神直直的盯着面前已经空了的小碗，“就是，觉得有点太过清淡……”
“你不能吃水煮鱼。”若白冷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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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白陪百草去做产检，医生说早孕阶段的问题没有影响到胎儿，只是百草经常腰痛，要注意适当休息，避免长时间活动。回来的路上两人遇到了沈柠。
“唉！”沈柠无奈地叹了口气，耐人寻味地说：“若白，你可以嫌我唠叨，可今天看到百草，我不得不再说一次：你当初可不是这样答应我的……”
“很抱歉，沈教练。确实是意外。”
“那后来说的那件事呢？”
“我尽量。” 若白语气郑重。
沈柠走远之后，百草问若白沈柠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犯了个错误。”
“犯错误？”
“嗯。”若白看向她，“不过结果还不错。”
百草怀孕之后，若白不再和她多说队内的事情。经过多方打听，百草才知道：队里本要派她参加四月末在昌海道馆举行的国际交流赛，因为李恩秀闭关不参赛，所以只要百草正常发挥，争夺奖牌犹如探囊取物；而且这样一来新人小将也不会有太大压力。现在由于她的身体状况不能参赛，之前的计划要全部推翻，争取奖牌的重担全部落在了几个国际比赛成绩并不突出队员身上。
因为这件事，队伍的压力剧增。沈柠首当其冲，若白自然也成了“罪魁祸首”，受到了批评和指责。
若白回家的时候，百草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门前迎他，而是有点惆怅地坐在小沙发上。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当初不如不要这个孩子。”百草很后悔。
“说什么傻话！”很少发脾气的若白这次带着些许怒意。
“我只是没想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百草有点沮丧地摇着头，她摸着鼓起的肚子，“反正，孩子还是会有的啊……”
若白搬了一个矮凳坐在她的对面，拉过她因怀孕而有些肿胀的手，轻轻地揉搓。
“不对，比赛还是会有的。”他语重心长地说：“可这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失掉第一个孩子对身体伤害太大了。”他停顿了一下，严肃地说，“我绝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百草感慨万分，过了一会，她悠悠地开口。
“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