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七（1 / 1）
“这么巧？”李宏深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那天我在周志杰——轻骑兵那里见到个人，说原先是你那的。”
齐钺说：“谁？”
李宏深说：“CN叫五，姓宫。”
齐钺说：“对，有这人。”
李宏深看看他，目不斜视，心里大约有了点数，不再问下去，只说：“圈子真小，来来去去就这么些人。”
齐钺咳了一声：“是啊，抬头不见低头见。”
史馨桐站在二层台上，叉着腰骂：“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们不嫌丢人，我嫌丢人！”
周志杰有点蔫儿，其他人都不敢吭声。史馨桐才一米五八，细腰细腿小鸟依人，发起飙来却堪比电钻钻牙齿，直击神经。
租的排练室是史馨桐家小区的地下健身房，安静保密，地毯器械大镜子，还借了一角堆东西，周末一天两百块，够划算了。新人里有民乐系的学生，周志杰索性搬了个小太鼓，就在排练室录音做音乐。
当然，住户和保安一起揎拳掳袖地来了，就差110了。
史馨桐过来时，正撞见五妈顶着一张诚恳脸，点头哈腰把气咻咻的众人往外送。保安大叔一眼看见，指着她说，我认得你，住三号楼的，一大早去你楼下吹吹打打，你受得了吗？
周志杰低声嘟囔：“没法啊，录音室那么贵……”
史馨桐怒道：“录录录！录也得看地儿！说都不说一声，自己就搁我这改出太鼓达人了？”
“……”一帮人一起在肚子里爆笑。
史馨桐怒道：“都收好！搬垫子！做准备活动去！”
宫平路过周志杰身边，用嘴角问：“录完了吗？”
周志杰用嘴角答：“够了。”
宫平用嘴角说：“差不多就可以了，听说今年音响好点，听得清。”
周志杰用嘴角说：“以防万一。”
新人甲路过新人乙身边，用嘴角说：“骑兵哥耙耳朵噻。”
新人乙用嘴角答：“是撒。”
周志杰怒道：“说什么！”
史馨桐又是一声吼：“骑兵！千光目说什么时候来？”
周志杰闪电立正道：“下下周！最近他没空！”
“都别偷懒！你们又不是千光目！除非单位有事家里有事，排练不许乱请假！都几月了这，A总那边有活的跑完都收收心，现在到预赛，不打招呼别给我接单子串团！”
周志杰递了个眼色，史馨桐不说话了。
周志杰看看对面，宫平在落地镜前蹲着接小音箱。
旁边有汉子靠着墙练倒立，宫平一手调音量，一手顺手揪揪人家头发。旁边几个嘻嘻哈哈笑起来。
宫平起身摘了眼镜，随手搁在旁边鞍马上，单手扶着脖子转了转，
宫平近视，游戏打多了，度数不高，散光厉害点，戳不了美瞳，除非要做高难度动作精确定位，不然隐形都不怎么戴。
然而进门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从包里掏出眼镜来架上。
然后发自肺腑地脱口道：“我读书少，你们不要骗我！！！”
化妆小妹举手投降：“？”
摄影大哥举手投降：“？”
窝在前台吃东西的小老板嘴角挂着面，举手投降：“？”
李宏深刚从内景棚里出来，看看这三个人，迟疑了一下，也举手投降：“？”
宫平把眼镜拿下来，放回包里，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淡定道：“你们好，你们好，是不是有哪里不对，骑兵，不，周志杰和我说的好像不大一样……”
化妆小妹&摄影大哥：“？”
小老板放下筷子，再次举手：“我们这开张不久，骑兵和你说的？那就是约了你没错……”
宫平指橱窗的衣架和塑料模特，小老板赶紧解释：“这是婚纱系列，放在外面，看起来正常一点，cos服在里面。”
宫平指李宏深，小老板赶紧解释：“无涯是我学弟，请他来帮个忙。”
宫平指李宏深身后，小老板：“……”
李宏深赶紧解释：“她们跟来看热闹的，有些妹子自己也想拍。”
温爽领着三五莺莺燕燕，冲他默默挥爪。
李宏深看他一脸“导演剧本拿错了吧”，忍笑问：“骑兵没和你讲清楚？”
宫平困惑道：“上周他说这棚熟人开的，让我过来帮忙拍个男生造型的样片。”
小老板：“没错，没错啊……”
可他没说他自己不来，没说来的是这货，没说这货还自带围观群众啊。这货名个头的名coser啊，出台，不，出场费一天得好几千吧，出门不用让助理check check schedule吗，怎么还啥芝麻绿豆的忙都帮，哪哪有他啊。
李宏深说：“怨我，可能是没讲清楚。”
宫平认栽，被人摆了。多大点事，何苦呢，怕他不来吗，五妈卖艺不卖身已经这么出名了吗。
李宏深说：“现在男coser稀罕，妹子什么型的都有，靠谱点的汉子就是珍稀动物，不知道怎么搞的。”
宫平说：“是的，我们招男生也费劲。”
李宏深说：“以前不是这样，国内刚有人玩的时候，女生比男生少得多，简直了。”
刚才小老板也吃着面解释，和一般影楼一样，散客本来没指望有多少男的，结果扒扒头几个月的单子，宣传做得好，竟然还不乏自己找棚拍照片的珍稀男性：男coser，以及女coser的家属，所以又惦记着添两套样片上网。
宫平想想十八铜人，还真是，摇头笑了笑。
李宏深看出来了，坏笑道：“你以前出过女的吗？”
宫平：“……”
李宏深：“哈哈哈不要不好意思，我也出过的，那时候女的太少，男生受一点的，谁没出过啊哈哈哈……”
你才是受，你全家都是受。
宫平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态竟然已经恶化到这个地步，拍完片子，两个人在门口茶餐厅坐下来吃饭，你吃饭不用让助理check check schedule吗。
“刚到这边做，有两年特别累，总共没出几张片；工作进状态以后，又有两年，趁条件好，接了一堆活动，一放假就到处飞；现在不想折腾了，爱干嘛干点嘛，等着过气。”
OS得太大声被听见了，宫平诚恳脸：“哪里过气，后援团都跟来了。”
“现在小孩就爱弄这个，我给你微博来一发，建个群，保证你也有，要不要？”
宫平：“……”
刚才两人挑完造型，双双在化妆镜前坐了，双双娴熟地把桌上摸索了一遍，自觉自发地找了发网套到脖子上，化妆小妹才后脚冲进来，放着我来，放着我来，不要作弊啊。
李宏深笑道，老板，你太实诚了。
小老板说，弟啊，不是我实诚，虽然广告丰满现实骨感，但是落差还是不能太大。
宫平才知道李宏深的妆从来都是自己化，和他一样。
李宏深最早的社团，国内最早成型的社会团之一，也是本地最早玩起舞台的一批人，古庙战笳声，那时候的社团名，没有最中二，只有更中二。老人闻之起敬，新人知道的却很少。
小老板靠在门边说，你过去上台的视频还有没有，我网上都找不到。
李宏深说，没有，有也没我，我专业推挡板好几年。
小老板感慨，你们过去自己点技能，什么都会，都像你们，我这饭碗都没了。
李宏深说，过去还不是一样，都是玩。
小老板说，太谦虚了，我知道你化妆专门去学过的。
李宏深说，学和没学差不多，结业证都没拿。
宫平问，为什么没拿？
李宏深说，班主任是个猥琐老头子，那时候胆小，学了一半就吓跑了。
宫平看看镜子里，棚里莺莺燕燕坐了一地，手机咔咔闪光，涯总你太实在了，偶像包袱掉到地上摔成十八瓣了。
不过他看得出来，李宏深是真的无所谓，都不是小孩了，玩了这么多年，不可能图这些，不会当个事。
那又是图什么。
“你们这周不排练？”
“我本来戏少，又是兵哥说的事。”宫平搅完水果捞，一人盛一碗。看回去揍不死周志杰。
李宏深从坐下就看着他自觉自发分盘分筷子，拌饭拆鸡翅，抽纸倒酱油，自己叉着手等吃就好，心里默默感叹了一万遍人*妻受啊人*妻受。
“你那边平时也不忙吧？以前就做媒体？”
宫平已经习惯了，这户口查的。他有点回避人格，不会聊天，二次元向来也没人这样追着聊，扛不住，但是说实话，段位高，还真不招烦，他也清楚，但凡表现出一点点烦，李宏深就不会再问了。
“在广电，策划。”
“怪不得，骑兵说你特细心。”
“以前玩就是检漏的，哪里缺人顶哪里，没特长。”
“哪里，我看今天拍起来也省力，现在靠谱爷们不好找，好点的都卖腐去了。”
涯总不要瞎说大实话。
宫平其实还有一句响亮的OS众人没听见，为甚和这货一起拍啊这是拐骗我来卖腐吗。
然而并没有，两人根本不是一个feel。李宏深在东头拍王耀安碧城，他在西头拍伊泽瑞尔漩涡鸣人，井水不犯河水。
这要卖腐也太壮烈了。
“涯总讲义气，学长一请就请动你了。”
“你也知道，这种随便拍拍，又不是要干嘛。”李宏深嚼着云吞说，“而且，不瞒你，不是我学长，是我前女友学长，之前答应的。”
宫平：“……”这是真讲义气啊。
李宏深吸溜吃面，目不斜视，拇指往身后比了比，“门口女生样片，那个柳梦璃。”
涯总的偶像包袱十八瓣已经碎成渣渣了。
宫平递了张纸巾给他，李宏深说了声谢谢，抹到嘴角却停了一停。
等等，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啊，这么大人了谁没分过几次手啊，这是给我擦眼泪的吗。
李宏深稍稍调整了一下状态，淡定道：“哎，偷偷和你八一卦，骑兵和丝竹成了没有？”
等等，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啊，你真是直男吗，八卦的火焰都够把菜再热一遍了。
宫平稍稍调整了一下状态，淡定道：“他俩一直那个样子，我们都觉得有戏，但是也不知道。”
李宏深再次感慨：“不容易，现在圈里要找周志杰这样笔直笔直的纯爷们，难啊。”
涯总你忘了你自己吗，还是承认了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听见啊。
李宏深觉得宫平是个有故事的人。
或许还不很愉快。
看似怀才不遇外来户，按理能远则远的，混圈都知道，前车之鉴太多，不清楚料不代表没有。
而宫平实在是很顺眼，还洋溢着微妙的呆萌，不像装的。周志杰老好人，却不糊涂，肯带他玩，还帮着揽活，不会有大问题。
Axe那目不斜视，可能有很多意思，也可能什么意思都没有。
做人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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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心]涯~乙乙乙：“我看到了自来水……但我也愿意做一滴水汇入大海！真心的，改天也和基友去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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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心]涯~爽：“今天这花絮没关系，有拍到正片的都攒攒哈，他家网站修好了会放的。”
[爱心]涯~丙丙丙：“哎哎那后面是EZ？我涯怎么不来个皇子？”
美丽人生：“哈哈哈这是哪里？我能去拍吗？”
[爱心]涯~爽：“……”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