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离间(1 / 1)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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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知道在哪里?”
白飞飞的眼泪收放自如,不再等待沈浪的回答,转过身来,淡淡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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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着脸的沈浪闻言,心底一沉——天天指摘我瞒而不报,结果自己还不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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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都说你的话不可信!”熊猫儿还惦记着她一路唬他不止一次,不甘的嚷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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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活王眯起眼睛盯她半饷,道:“七七尽快复原,沈浪就不用照顾她太久。白飞飞,你打的好算盘。”
“难道你不想她尽快复原吗?”白飞飞挑了挑眉,正色道:“我没那么无聊。允我三件事,我就帮你找出医书。”
快活王疑心重重,没有接话,反问道:“你不怕我抓住你严刑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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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飞冷哼一声:“你大可以试试,我白飞飞无父无母,贱命一条,早该魂归西天。而令爱千金之躯,岂能受腐皮破相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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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活王斟酌再三,料想她的要求,不过是儿女情长。七七复原之后,艳冠中原,又有两个父亲撑腰,大可不必吊在这一棵树上。但如果涉及到复仇与阴谋,自己怕是担待不起,得不偿失。
不想即刻就答应了她,快活王放低了语气,道:“我先去找柳神医,作实你所言非虚,再来回你的条件。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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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飞环视四周,道:“好,这么多人在这此见证,堂堂快活王,不可食言。”
“好。”快活王踏出几步,略一忖思,又回过头来,道:“白宫主要不要与本座一同前往……”
“不必了。”白飞飞打断他,转回身对沈浪冷冷道:“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快活王见他们二人还在僵持,心底一声冷笑,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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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缓缓放下捂着脸的手,仔细端详了她一会儿,仍是看不出丝毫假戏真做,真戏假作之态。
——虽然二人在马车上已达成共识,为方便她接近柳神医调查身世之谜,要在快活王面前演一出“失和戏”,好让他对白飞飞不再有敌意。可具体如何演,却被闯进来的朱守谦打乱,之后他再问,白飞飞就只让他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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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不是儿女情长之人,如今外人在场,众目睽睽,只得无奈道:“飞飞,在太清观那晚,我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吗?”
此言一出,四下议论声渐起——那晚,做了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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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飞脸色微红,思忖一刻,复又白了回来,苦笑道:“但你依然要照顾朱七七,不是吗。”
——唯一的私心,那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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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点怎么能相提并论。”沈浪皱起了眉头:“过了这么久,你还不理解我吗?”
白飞飞的眼泪又有汹涌之势,讽刺道:“是啊,沈大侠心胸广博,仁义之举海纳百川,昂贵至极。我白飞飞一介孤女,要不起!”
说完,含泪狠狠瞪他一眼,纵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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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飞!”沈浪见她要走,赶忙上前,白飞飞向后展臂一拂,衣袖宛若薄剑,蕴含内劲,流云沉浮,剑气叠峦,逼止了沈浪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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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好照顾朱七七吧!”沈浪这一滞,白飞飞已经下了台阶,仗着臻化如风的轻功,跃过愕然不已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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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白飞飞翩然而去,朱守谦忍不住道:“巫,啊不!白姑娘!等等我!”
听她与沈浪的对话,朱守谦对他两的纠葛猜了个大概。适才对她油然而生的敬畏惧怕,因为刚刚对话中,她所蕴含的情深如许,悲戚黯然,又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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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儿帮我照顾好她。”沈浪一把拽住朱守谦的胳膊,低声道。
朱守谦略带嫌弃的斜睨他一眼,见他半脸红肿,嘴角血迹未干,心底也是五味杂陈。用扇子拨开他的手,道:“沈兄放心,我不会让白姑娘伤心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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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活城,洒金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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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刚过,快活城的夜依旧灯火通明。城殿正门出处,便是横贯东西,八骥并行的的洒金街。东处岔口,被斜入西南的花豉巷截断。花豉巷,起于东北角的魁星楼,巷上琳琅遍布着烟花青楼,各色小吃。西处岔口,则是一条汾河上游支流,禹老河,河口一处,开人工引渠,引水注入神仙居的环岛湖。不大不小的曲曲河面上,错落有致着一十八座平桥拱桥,形态各异。
此河将快活城一分为二。从北处外郭城墙,至与花豉巷交汇处,这细长的三角区域,便是快活城中地价最高,最为热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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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守谦追着白飞飞到花豉巷,熙熙攘攘的叫卖小贩,莺莺燕燕的红楼酒馆,人烟嘈杂中,不多时,就把人给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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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姑娘!白姑娘!”朱守谦在人群中一边蹦跃,一边高声叫着:“白姑娘!白飞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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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飞三字一出,街上霎时有几个人朝他投射出异样的眼光。
朱守谦浑然不觉,依旧蹦跳呼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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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蹦了一十八下,到第一十九下时,突然被一个红色身影拽臂拉下,剑柄抵在后心,捂住口鼻,拖到了一座青楼楼脚处。
“我说一句,你答一句,如果有一刻犹疑和作假,马上杀了你,明白吗?”是一位中气十足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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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守谦初入江湖就落了单,吓得脸色煞白。双手紧紧拽着捂住口鼻的手,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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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抵着,手放开,朱守谦战战兢兢地回过头,是一位英眉凤眼,厚唇小口的女子,目光凌厉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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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喊的,可是‘白飞飞’?”她问道,声音口气均不似一般女子的娇柔。
朱守谦点点头。
那女子眼里有着怀疑和惊喜,道:“是不是和我一般高,身形单薄,步法轻盈,武功颇高?”
朱守谦站直身体,比对了一下这女子的高度,又点了点头。
那女子眼睛一亮,笑了起来,喃喃自语道:“宫主,应该是宫主——她为什么会在快活城里?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朱守谦毕竟是皇室出身,此时定下神来,见她与白飞飞当是旧识,略一忖思,便笑道:“姑娘,你问了这么多,总得先让我知道你的来头吧。”
那女子口气又硬了起来,用剑狠狠顶了一下他的腰腹道:“少废话!说是不说。”
“诶哟。”朱守谦缩了下腰,道:“我跟她也才认识不过几日。她是我朋友的妻子。”
“妻子……你是说沈浪?”女子拧起眉头,道:“他也在快活城吗?”
朱守谦点点头,疑惑更甚:“你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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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街角跑来了一个西北莽汉,对街道上的人大喊道:“喂,她在这里!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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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守谦和那女子皆是一惊。见来者不善,女子提溜起他的衣领,飞身上屋,踩砖点瓦,急速奔跑着。
这可苦了朱守谦。他武艺只在幼时学了个入门,此刻脚步踉跄,勾砖掀瓦,时不时在屋檐变换中磕到腿脚,叫苦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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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花豉巷的高低屋檐,向南跑不多时,已经甩掉了那几个莽汉。二人正放慢脚步,暗自庆幸,忽然,两个蒙面黑衣人从天而至,截断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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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什么人?”女子喝道。
来人不答,忽的窜出,空手直取朱守谦的面门。女子伸剑一格,拔剑与来人打斗起来。
朱守谦失了女子的辖制,身形一歪,直溜溜的滑下屋顶去。半个身子刚落下屋檐,背上的包袱突然被另一个黑衣人拉住,使劲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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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冲着《素月》来的!
朱守谦想到这层,立马清醒不少,反手转拽住那人的胳膊,用力拧绞。
那人倒挂在屋檐上,已经很是吃力,胳膊被朱守谦这样乱绞一气,疼的叫出声来,但也仍不松手。
朱守谦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反手紧握着他的胳膊,引体向上,扭曲身子,对着他的胳膊抬头一跃,使劲咬了下去。
咬力加上重力,那人吃痛,赶忙松手。
朱守谦手舞足蹈的掉了下去,所幸掉在了一垛谷草马车上。
屋檐上仍是斗声不绝。他不敢抬头,扑向前座,一抖马缰,驾马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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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豉巷,弈铭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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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飞找了好几个棋社,终于在花豉巷南边尽头的弈铭轩内,买好了一副混元双云子,正出得店门,就差点被一驾横冲直撞的马车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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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马车在临河处,终于停了下来。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滚下谷草垛,还未站稳,就忙着拍去身上的灰尘污秽。
白飞飞见他狼狈之中还不忘仪态,暗自好笑。
拿好了棋子走向平桥,那个人突然从河边枯柳中奔出——原来是朱守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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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里?”白飞飞一惊:“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朱守谦哈哈一笑,忙不迭的再拍衣袖,道:“我找你来着,结果被人堵了。”
白飞飞微微皱眉:“被人堵了?什么人?”
“一个红衣女子,几个西北大汉,还有两个黑衣人。”朱守谦老实说道。
“那你居然还能完好无损的回来?”白飞飞不由暗暗称奇——这个小王爷的命真好。
朱守谦得意的晃了晃脑袋,道:“别光说我,你没事吧?”
白飞飞淡淡一笑,道:“我没事。我也还想找你呢。”
“什么?”朱守谦一愣。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套话法子吗?”白飞飞举起棋盒摇了摇,道:“你也想知道
朱守谦想了想,缚紧了背上的包袱,笑着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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