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帝京盛宴(1 / 1)
那竹签上有两排字,“清风捧月入金宇,长作世间龛中花”,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批注,“长门花事哀”。
看了批注,夏云依面色更暗沉了几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抬起手就要把那竹签扔出去。
方初久连忙制止她,莞尔笑道:“干嘛跟一支签过不去?你也说了,万一天机老人他神机妙算知道你要去偷天命签,特地弄了个假的也未可知。”
闻言夏云依这才稍稍缓和了些,翻来覆去地又看了几遍,试图再找出其他注释,奈何整只签文就那几个字。
方初久再瞄了一眼,微微蹙眉,这支签的寓意太深了,“清风捧月入金宇,长作世间龛中花”前后两句分明说的是两种命运,金宫阙宇一朝换佛门净地,这是种让寻常人所无法接受的颠覆性命运,至少与当前夏云依的身份是不符合的,她觉得这支签倒是颇为适合黎玥萱那种一朝得势的女人。
“少主,你怎么看?”夏云依明显心有余悸,轻声问宫洵。
宫洵倒了杯茶给她,缓缓宽慰道:“天命之事,不可尽信。”
“那你的意思是这签文有一半是准的?”夏云依身子颤了颤,“我要去找那老东西,他活了几百年,一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装神弄鬼!”方初久将她手里的竹签抢了来,一下投进签筒,嗤道:“早就跟你说了这种糊弄世人的东西信不得,你还就当真了。”拉过她的手轻声安抚道:“看看我们夏美人天生丽质,国色倾城,如此容貌必定得这世间最好的男儿堪与你并肩。”
夏云依一听乐了,扬起眉梢揶揄笑道:“世间最好的男人可不就近在眼前么?初久这是准备拱手相让?”
方初久一噎,今日第一眼见到夏云依,心中确实有她与宫洵极为般配的想法,可想法终归是想法,如今宫洵是她的,别说拱手相让不可能,就是有人上门来抢,也得先过她这关,便是她无法为他倾国倾城倾天下,也要倾这一世去爱。
见她愣神,夏云依笑着捅了捅她的胳膊,“跟你开玩笑呢,你还真当真了?”
宫洵看似漫不经心,但眸子里那一闪而逝的期许还是没能逃过她的双眼。
方初久唇角一扬,用眼神示意夏云依,“喏,这世间最美最好的人就坐在那里,你一伸手不是就能摘到了?”
“倒也是。”夏云依知她故意膈应宫洵,遂点头附和道:“须知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这儿可比你近了不止一尺呢。”挑眉笑道:“少主你说是不是?”
宫洵没说话,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方初久的唇瓣,警告的意思不言而喻,方初久被那视线一扫,浑身一个激灵,改口道:“少主他只有一个身子一颗心,既装了我,哪能再留空隙去收留他人是吧?”
宫洵闻言这才似乎满意了些,低头喝茶。
“去去去。”夏云依挪开方初久拉住自己的手,温怒道:“这还没过门呢,就把我这个师傅当外人了,若是成了婚,那我岂不是日日得遭你二人白眼受虐待?”
话落瞅了瞅桌上的经筒,“初久,要不你也来摇一支,相比宫洵,我更想知道你今后命运如何?”
“还能怎样?”方初久白了她一眼,走到宫洵身后替他捏起肩来,“自然是跟着这个世间最完美的人浪迹天涯呗。”
“不尽然。”夏云依撇撇嘴,“宫洵的眼光不会错的,你将来必定是名留千古的风云人物,如此妙人怎么可能不为天下英豪竞相追逐?我就想知道我们家宫大美人最后赢了没有?”
“瞎操心!”宫洵抿唇,不悦地瞥了她一眼。
夏云依吐吐舌,将经筒塞给方初久,双手托腮目光灼灼盯着她,“我的好徒儿,你可要诚心些,否则摇出来的签都不灵了。”
方初久瞪她一眼,“你的意思是你刚刚摇的时候心不诚?”
夏云依一噎,“这个嘛……是有些。”
方初久不再说话,反正就是摇支签而已,夏云依的都不准,她的能准到哪儿去,就当是临别陪她疯一回。
双眼微阖,方初久捧着经筒轻轻摇晃起来。
夏云依和宫洵二人都未说话,只看着经筒里的竹签。
屋内一时沉寂下来,只听得到竹签碰撞筒壁的啪啪响声。
方初久这支签摇得极久,一盏茶的功夫都不见落下来,夏云依急了,“初久你用力些。”
方初久咬唇点点头,加重了手上力道,再一盏茶的功夫过后,终于落下一签,听到竹签落于桌上的声音,方初久心跳不由得加快,手指颤抖着正准备去拿。
夏云依手一快先替她捡了起来,看完亦是面色一变,她这反应,方初久心中一紧,“怎么了,那上面又说什么了?”
夏云依摆摆手,将竹签收到袖中埋怨道:“老东西果然弄了个假的给我,这签文不准,不看也罢。”
宫洵神色微微异样,抬手一运功,隔空将竹签从夏云依手中夺了过来低眉一看。
那瞬间,方初久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无边的怒火。
趁他毁之前,她迅速将竹签抢过来,这支签比夏云依的多了两排字,第一排是,“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二排是,“鸾凤倾巢浴火时,涅槃啭啸九重天”。
最下面也同先前那支一样有小字:天命所归。
“这什么意思?”方初久怔了怔,什么叫做天命所归?难不成真像夏云依所说做皇后才是她的天命?
“故弄玄虚的东西,信它做什么?”宫洵突然搂过她的纤腰,将竹签拿回来递给夏云依,“这东西注定害人不浅,倒不如从此毁了。”
夏云依接过竹签反复看了几遍,喃喃道:“是该毁了,我离开时老东西说了若是有人抽到最后一支凤命签,那么以后无论谁来摇签筒都将不再出签,这天命签便等同废物,还让我把它毁了。”
“哪有那么玄乎的事?”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方初久不屑地撇撇嘴,接过经筒交给宫洵,“该你了,我还就不信什么天命,你试试,若是能掉出签文,那说明天机老人这东西根本就是糊弄人的假货。”
“我也很好奇。”夏云依凑过身子,天机老人虽然顽固了些,却不至于弄虚作假,他此番肯让自己将天命签带到世间,说明他一早算到凤命签上的人出现了,可是一想到自己抽到的那支签,她又咬咬唇,目光中仍旧含了一丝期许,“少主,你就试试看嘛,万一真的落了签,我也好带着它回普陀山找那老东西算账不是?”见宫洵不动,她瞄了一眼方初久,“你也觉得初久的签文是胡扯对不对,那你快摇摇看给我们吃颗定心丸。”
宫洵深深看了方初久一眼,在她满含期许的目光下缓缓拿起经筒,他不似方初久和夏云依一样闭上双眼,反而眸光幽深地盯着签筒轻轻摇动。
摇了半晌也没有一只签跳出来,夏云依催促道:“宫洵你用点力。”
宫洵闻言并未加重手上力道,只是神色复杂地盯着签筒,手中动作不停。
半柱香的功夫,还是没有签跳出,这次换方初久面色凝重,心跳也随着宫洵摇经筒的动作一起一伏。
“这怎么回事儿?”方初久疑惑地看向夏云依,“难不成真给那老头儿说中了?”
夏云依早就被那支签给惹怒了,此时再一听方初久如此问,瞄了一眼依旧没出签的经筒,她一拍桌子,伸手就要去夺经筒,“本小姐偏还就不信这个邪,你把这破东西给我,我明日一早就快马赶去普陀山,定要那老东西亲口承认他欺世盗名,糊弄世人。”
“不用了。”宫洵的声音有些沉。
方初久低头就见到先前一筒的竹签眨眼的功夫融合成了一支,且这支竹签较先前的比较大,周身金芒刺眼夺目,夏云依和方初久不适地用手遮挡住眼眸,只有宫洵凝视了那签片刻。
须臾,金芒褪尽,唯一的一支大签落回经筒,这次是方初久先出的手拿过竹签摊在手心一看,顿时傻了眼,那上面什么也没有,一眼看过去就是支普普通通的竹签。
夏云依瞧见她的异样,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疑惑地蹙了蹙眉,“老东西没跟我说过这签还能合为一支呀!”转眸问宫洵,“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宫洵神色一动,却只瞬间便恢复平静,淡淡摇摇头,“什么也没看到。”
方初久看到了他那瞬间的犹豫,回过头安抚夏云依,“你看这不是出签了吗?说明天机老人所谓的天命签根本不准,得,咱也不必再纠结了,时辰不早,你赶快回去歇着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在这家客栈为你设宴践行。”
“好。”夏云依勉强扯了扯嘴角,将经筒放回包袱,恍惚着步子走了出去。
目送着夏云依进了房,方初久才放下心,回过身挑眉看着宫洵,“少主也请吧!”
“这么快就下逐客令了?”宫洵懒懒站起身,却是直接朝着里间走去,也不管方初久愤怒的目光,和衣躺了上去。
“你知不知羞?”方初久阖上门,指着他怒骂,“你们不是有句话叫做男女有别吗?我如今可还是正正经经的闺中小姐,你这般做派若是传扬出去,让人家怎么看我?”
宫洵闻言低笑一声,先前因签文而染上的雾霾一扫而空,“你不是一直愁着自己默默无闻么?这件事一传出去你就出名了,我敢保证不出一个月,天下大半的人都想认识你。”
“你说的全是女人吧!”方初久磨牙,这个人要不要这么自恋!
“也不尽然。”宫洵晃了晃脑袋,“估计天下大半男人会捧着谢礼跋山涉水来见你,感谢你拯救了他们的女人。”
“嗤——”方初久不屑地冷哼一声,“他们是感谢我为天下除去一大祸害。”
“这么重的责任你可不能马虎对待。”宫洵道:“我这个祸害没死之前你都得负全责,否则哪天若是放我逃脱,又去祸害天下,估计那些男人带来见你的就是弓弩利器了。”
“呸呸呸——”方初久嫌弃地瞪他一眼,“你个乌鸦嘴,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这种注定遗臭万年的祸害,到了阴间阎王也不敢收你。”
“说明你比阎王厉害。”宫洵竖起大拇指,“那我从今以后是不是得打个惧内的招牌?”
方初久脸一红,嗔道:“不要脸,谁是你内人?你这称呼该对着漓幽谷那些通房小妾才是。”
宫洵弯了弯唇,知她是故意打探自己在漓幽谷的情况,他也不解释,只嫌弃道:“小妾温婉可人,自有她们的称呼,哪能将凶悍嚣张的正妻名头硬扣给她们?”话落不等方初久反应又打量了她片刻道:“你这身段不上不下刚刚好,不过本少主今日提不起任何兴趣,所以你也不必担忧我会做出什么事。”
“那你干嘛跑我房间里来!”方初久恨得磨牙,这个人还真如同夏云依所说吃干抹净就不认账,欺负她的时候霸道嚣张,如今又来嫌弃她,什么叫做不上不下?真真是叔可忍婶都不能忍了!
“累了,懒得走。”少主似乎是下定决心今晚就要宿在这间房,单手撑着额头,一只脚微微屈起,另一只手搭于屈起的膝盖上,美目回首,顾盼生辉,那一袭雪衣如月华似流水,仿若天神驭云而临,恍了方初久的眼,她怔然片刻回过神来,咬着牙,“我不管,你今晚必须出去!”
“那你扶我。”
“……”
思索半晌,方初久还是决定先把这尊神弄走,缓步走过去抬起他的胳膊往上一拽,却不想被宫洵一个翻转带进怀里。
闻到他身上的兰香,她一阵晕乎,头顶却幽幽传来声音,“你就这点力气,怎么扶我?”
刚想反驳,宫洵突然站起身打横将她抱起送到床上,“快睡吧,留着精力去救二妞。”替她盖好被子后他亦和衣再度躺了下来。
方初久从未与男子有过这般接触,心中如悬了个钟摆,虽然与他数次亲吻过,但此刻他就躺在自己旁边,二人同盖一条被子,她能更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呼吸,闻到他身上淡雅的味道,这种诱惑,叫她如何能睡得着?
宫洵虽阖着双眸,却似乎看得到般,伸手过来轻轻捂住她的眼睛,“别看了,我怕你待会儿把持不住糟蹋了我。”
方初久:“!”
被他捂住眼睛,她只能不停地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扫在她白皙的手掌心,她能感觉他手指僵了一下,须臾收了回去顺势将她揽进怀里,方初久将头依偎在他胸膛,片刻便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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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云依起得极早,一大早就在下面跟掌柜的张罗着践行宴席。
方初久醒来时宫洵正用怪异的目光盯着她,她一愣,原以为他会一早就离开,偏过头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枕着他的手臂。
心下生出几分尴尬,方初久歉疚道:“胳膊是不是麻了?”再一看被子几乎裹在自个儿身上,他根本连个角都没沾到,更险的是宫洵半个身子悬空搭在床沿上,而自己这边则空出大半个床位。
“咳咳……”方初久撇开目光,“昨晚都说了让你回自己房间你偏不听,这可怨不得我。”
“没事,多来几次我想我会习惯的。”宫洵坐起身,本欲伸手拂衣袍,奈何手被方初久压麻了使不上力气。
“活该!”方初久本想借着自己这点微弱的同情心帮他一把,但一听到他那欠揍的言辞直后悔自己昨夜怎么没把他直接踢下床。
简单梳洗过后,夏云依上了楼,也不敲门直接进来,得见坐在床上的宫洵后讶异了一瞬,随后美眸中露出了悟的神色,见方初久依旧一身小厮打扮,她低嗤一声,“哎哟我的傻徒弟,你如今该梳个妇人发髻了,哪能天天穿男装?”
方初久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打开夏云依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别胡说,我跟他什么也没有。”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跟抹了蜜似的,宫洵昨夜执意要留下来定是因为那支该死的签文,他怕她难过所以陪了她一夜。
“啧啧啧……”夏云依咂舌,当着宫洵的面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催促道:“你们俩赶紧的,我可是点了一桌子菜等着你们来付钱呢!”
夏云依的爹爹祭日就在这两天,从这里到漓幽谷少说也得三四日的路程,方初久心知她时间紧,便不再耽误,催促宫洵洗涑好二人这才下了楼。
说是践行,桌上却冷冷清清,方初久才认识夏云依一天,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看她眼圈有些发黑,似乎是没睡好,也不知是因为昨日的签文还是因为她爹爹的祭日伤感所致。
方初久抬起酒杯,含笑道:“师傅,徒儿敬你一杯,生老病死因果循环这都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你也不必太过伤感,等徒儿处理了京中事物就来漓幽谷陪你练功可好?”
“说到底这都是天命。”夏云依低叹一声,同样端起酒杯,“你们俩要好好的,不管发生什么,我这个师傅永远是你们的后盾。”对着宫洵道:“虽然我武功不及你,但我护徒心切,若是哪一日她在你这儿受了委屈,我定不念情分也要替她讨还回来。”
“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宫洵弯唇,抬杯一饮而尽。
不知怎地,宫洵说出这句话时,方初久觉得自己看到夏云依眼圈红了红,但仔细一看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她摇摇头,自己一定是喝多了。
践行过后,便是分别之时,夏云依依旧坐着她那气派的踏雪马车,隔着帘幕,她仅仅说了句:“保重!”
淡白的阳光,氤氲华丽马车上的金色光芒,不若来时,她今日走得极快,无人驾驭的四匹踏雪马前蹄高扬,不过片刻便消失在主街尽头,丝帘宛若晨雾轻烟,袅袅腾挪中,女子真真红了双眼,却没让泪落下来。
方初久和宫洵亦在她离开时上了马车,朝着帝京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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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的繁荣,远远超出方初久的想象,车马辚辚,人流如织,楼阁飞檐都似被晚霞披上一层轻纱,行人衣着华丽,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两旁店铺金玉琳琅,就连天空划过的飞鸟似乎也被这繁荣的盛景所吸引,频频放慢速度。
入城不久,忽听前方来了一队人马,方初久掀开帘幕,当先一人红衣如火,衣领高束,鲜艳明丽,正是夏侯茗。
方初久正想着今日也不冷,夏侯茗为何要一直束领的问题,不觉她已至跟前。
隔了一尺之距,她眼尾高挑的凤眸灿若星辰,唇瓣一如既往的浅浅弯起。周身上下除了头上松松绾发的玉簪和洁白玉足上清脆响动的金铃,再无多余装饰,“妖媚”一词在她身上挥霍得淋漓尽致。
在方初久的记忆中,夏侯茗的脾气无疑是最好的,她似乎从来不为任何事改动一分她的如花笑颜。
“公主好雅兴,竟还带着侍卫游城么?”方初久笑着打了个招呼,夏侯茗在临水县时提醒过她黎玥萱的事,虽然事后想想她是别有用心,但也算得上人家有心了。
“来接你们进宫。”夏侯茗凤眸眯了眯,笑意不减,“今日是父皇寿辰,得知宫少主进京,他特地吩咐了我亲自来接。”
今日是景泰二十六年五月初六,方初久心想要不要这么巧他们刚来就碰上她那个名义上的夫君过寿?
“你怕了?”夏侯茗许久不见里面的人应答,难得的不再称呼她为“方小郎”。
“我行的端坐得正,怕什么?”方初久仰起头,与她对视一眼便别开头。
“呵呵……”夏侯茗低低笑了一声,妖冶得晃人心神,“本宫早就说过,为了方小郎这么清俊的男子,我不怕得罪漓幽谷,更不怕天下人笑话,事实证明本宫眼光不错。”
宫洵立时黑了脸。
方初久并未察觉到,她只是在想,今日既然是老皇帝的寿辰,王意显那个大太监必定也出席了,那么司礼监的守卫会不会要松懈些?她有没有机会救出二妞?
“公主一路辛苦,既是圣上寿辰,本少主自然是该备份贺礼的,烦请公主先行离去,我们随后就到。”
“宫少主客气了。”夏侯茗言笑晏晏,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意思,“父皇说了,少主车马劳顿,不宜再过度操劳,寿礼什么的都是虚无缥缈的身外之物,让我尽快接二位进宫,你看这时候也不早了,距离开宴不过一个多时辰,本宫这是奉了皇命,还请宫少主给个面子。”
宫洵沉吟片刻,挥袖吩咐陈岩直接进宫。
方初久咬咬唇,夏侯茗比王意显更想得到她身上的秘密,而这两个人向来不对卯,此番夏侯茗亲自来接人应该是得知了王意显的意图,特地跑来半路亲自将人劫走,这样一来,她就没机会与司礼监的人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