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事起(1 / 1)
赵诚去过几次倚红阁找吴心,可是她拒不见面。出银子替她赎身,她也不接受。
吴心也说得很清楚,她就是要让他愧疚,愧疚一辈子!
为了这事,余月也闹心。那天她一时冲动说出让赵诚娶吴心的话,事后也是后悔的很。不管事情最后怎样,赵诚都还没说要娶,她竟然主动开口,真是笨的可以了。
赵诚虽然为吴心的事愧疚,可是对余月依然还跟以前一样。因为她怀了身孕而更加小心地呵护她。吴心的事,余月自然不会主动提起,赵诚也不说。于是两人就默契地准备着孩子出生后要用的东西。吴心的事,只放在心里。
这段时间,何三出去的很勤快。余月估摸着他是去找吴心的,她觉得如果何三的行为能让吴心感动的话,那也能有个好结局。因此还给何三涨了工钱,毕竟倚红阁那样的地方,进去喝杯茶也是很贵的。
倒是余杏,这几天常来酒楼这边。每次过来,除了叮嘱余月看紧了赵诚,不能让他去找吴心,就是向余月说老八的坏话。
自打上次两人打了几句机锋之后,余杏对老八的印象就不大好。可他儿子小豆丁偏偏最喜欢小婉儿,整天跟在余杏后头。
老八喝斥过几次没有效果,也就随他去了。小豆丁却跑去跟余杏诉苦,说他爹怎么怎么不好,怎么怎么凶。他都不想要这个爹了,想要余杏给他做娘。这话偏让风婆婆听见了,风婆婆是整个大院里话最多的,没半天的功夫这话就传到了老八的耳朵里。老八捉了小豆丁又是一顿巴掌打屁股,疼得小豆丁哇哇叫,余杏去拦,他差点连余杏都打着了。就这么着,余杏对他算是彻底没有好印象了。
一个大男人整天绷着个脸,好像谁谁都欠他一百两银子似的,对自个的儿子也下狠手,可不就是脸黑心也黑吗?
在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余杏索性就跑到酒楼这边来,顺便帮着干干活。
这天,酒楼中午全满,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的。偏偏老六还没了踪影,也不知道是跑哪去浪了。少了个人,大伙就更忙了。
好不容易菜都上齐,赵诚得空坐在后院歇了一会。嘴里骂道:“老六这混蛋,正忙的时候跑哪去了,等回来让他把这两大盆的碗都洗了!看他还敢偷懒。”
话刚落间,老八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赵诚还没来得及问出什么事了,就被他拉到了后面屋里。
“老六出事了。”
赵诚一惊,“出什么事了,早上出去的时候好好的啊!”
老八皱着眉,“被衙役抓了,可能跟劫银子的事有关。”
“什么?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那老不死的怎么又动手了。再说要抓也是抓我啊,当时老六根本没露脸,没道理会去抓他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以为他是在外头得罪什么人了,可当时有人看见了。衙役抓他时,说的就是私劫官银!”
“官银?”赵诚疑惑。当初明明劫的是县太爷夫人的车队,怎么能算是官银呢?“这事有蹊跷!”
那县太爷丢了几百两银子根本不在乎,当时派人搜查劫匪,也是因为一口气罢了。竟然有人在他头上动土,他自然要查。可后来因为选秀的谣言,这事就放下了。如今又突然提起来,必定是有人提醒他了。
这人是谁呢?不仅是跟他们有仇要害他们,而且还知道银子是他们劫的。
除了刘大赖,赵诚想不到其他人。可刘大赖已经死了。他想起了刘大赖死的那夜,在刘家院外看到的那个黑影。
如果刘大赖是被人杀死的,那杀他的人是谁?刘大赖死前是不是将劫银子的事告诉了那个人?
那人无疑是青山村的人,青山村跟他不对头的,除了刘大赖也就是宁世轩了。可刘大赖死亡前后,宁世轩人都不在村里啊。
这人到底是谁?
想来想去没有头绪,赵诚只能跟余月简单交代了几句,带着银子就赶去县城打探消息。老八也回去准备,两人约好在县城的鸿达客栈会面。
县城离安平镇不远,坐马车不过两个时辰就能到。赵诚是骑马去的,快马加鞭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
县城人生地不熟,赵诚问了人才找到衙门。守在门口的衙役根本不让进去,免不了使了银子才打探到,老六已经被关进了大牢。
找到大牢,花了十两银子才买通了狱头让他进去见老六一面。牢里阴森森的,墙面有两人人多高,四面无窗,只在墙顶有几个通风的气窗。赵诚跟着狱卒走到了最里面的一间牢房前。老六正蹶着屁股趴在乱草堆上。
狱卒将他带到,交代长话短说就先出去了。
老六是面冲里趴着的,赵诚看不见他的神情心中急切,趴在牢门的铁栅栏上喊道:“老六!老六!你还好吗?”
老六听到声音,有些艰难地爬了起来,抬头见是他,脸上竟挤出丝笑容来。
“你小子可算是来了,再不来我真怕见不着你了。”
赵诚见他还有力气开玩笑,放下心来。问道:“到底是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抓你进来?”
老六捧着屁股挪到牢门边,“说我劫了官银,捉来了连堂都没过就先打了一顿板子,你瞧瞧,是不是开花了?”说着将屁股对着赵诚,让他看仔细。
靛蓝色的棉布裤子上一道道血痕,血迹已经干了,紧紧地粘在肉上。赵诚心中一沉。不过堂就打板子,这老昏官是想弄死人的节奏啊!
“当初抢的时候没人见过你,怎么会把你抓来?你就没喊冤?”
老六撇撇嘴,“我能不喊吗?嗓子都喊哑了,可是没人听啊!我琢磨着这事可能跟上次那事无关,是有人故意要害我呢。可我这人向来不跟人结仇,是谁要害我呢?”
赵诚想了想,问道:“你就没问问衙役?”
“问了,就说我抢了银子,其它的话,只字不提!我被捉来后就丢到这里了,想问都没人问了。”
“那你仔细想想,最近得罪什么人没有?”赵诚问道。
老六歪着头,想了半天,道:“没啊,我这阵子没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
没说上几句话,狱卒就来催了。“行了行了,该走了!”
赵诚见老六这里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只对他说一定会想法子救他出来就跟着狱卒出去了。
到了狱卒们休息的地方,他把身上仅剩的二十两银子拿了出来,对狱头道:“我这位兄弟平时最多就是耍耍嘴皮子,从来没干过坏事,更别说劫官银了。这里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还请大哥多关照着点。小小心意请大哥们喝杯茶,我这来得急,身上没带什么银子,等下回来一定好好孝敬!”
有银子拿,狱头自然高兴。他们这些在大牢里当差的,每月也不过一两多银子的俸禄,全靠拿这些孝敬才能吃香喝辣。所以他们拿银子时从来不手软,对于牢里这些犯人,他们自己心里有杆称。如今的县太爷昏庸无能,经手的几乎都是冤案。家里有底子的,就直接拿银子去跟县太爷换人,没底子的就只能含冤等死。既然有县太爷在上面做榜样,他们这些下面人自然就无所顾忌了。
狱头见赵诚像是点底子的,有意想他从手里再多捞些好处。提点道:“你这位兄弟啊,说来也是冤。什么劫官银啊,县里的官银全被那位给吞了,哪还有银子让人劫?不过是有人看他不顺眼,在县太爷耳边吹了几句枕头风罢了。你啊,也别想着什么过堂申冤了,没用!家里要是有钱,赶紧的备上送去县衙,或许没几天人就出来了!”
赵诚听出点门道来,对狱头道了谢。“多谢大哥提点,我那兄弟身上有伤,还劳您支个人给他上点药。您放心,药钱下回我会一并奉上,不会让你白垫着!”
狱头知道这是还能有银子拿,乐得点头。“看你也是个义气人,放心吧!我这就叫人去买伤药,保准叫你这兄弟疤都不留一个!”
赵诚出了大牢,牵着马直接去了鸿达客栈,到的时候,老八已经在那等着了。
两人要了一间房,商量着下一步要如何办。
赵诚将从狱头那里得到的信息全告诉了老八。老八一言指出重点:“吹枕头风?难道是个女人?”
赵诚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老六怎么会得罪女人呢,还是个跟县太爷有关系的女人,这不可能啊!”
老八在脑子里将老六所认识的女人全都过了一遍,仍是一无所获。
老六交往的那些女人,不是妓子就是戏子,而且都是逢水做戏,谁会动这心思害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