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往事不曾如烟(1 / 1)
我名红颜,缘于我出生那日,恰好红颜花开,且三天不谢。这不是一个吉兆,只恨那时喜不自知,误以为祥。
我是公主,莲墨与夭夭是雪国的大小祭司。也许,这也决定了我们之间的恩怨纠葛不纯粹是我们之间的那么简单。我时常想,如果我不是公主,他们不是祭司,结局一定会不同,至少,不会那么悲伤。
可惜,没有如果。
夭夭与我无话不说,她喜欢云莲墨,我一向知道。但我没想到,他喜欢的是我。彼时的我,尚没有那些心思。夭夭是个敢爱敢做的女子,她用药酒醉倒了莲墨,一切就那么自然的发生,再无转回的余地。第二天,我便留书离开了。
我没想到我的离开会导致莲墨的误解,夭夭的悲剧。我本意只是出去见识一下,同时也是好心为他们创造机会。没想到天意弄人,云莲墨竟认为我是被夭夭气走的。只怪我思虑不周,离开的时机不对。如今后悔,为时已晚。若说世上我最对不起的人便是夭夭,其次就是那些因我耽于男欢女爱而惨遭毒手的国人。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可恨,我明白的太晚。我是在阿竹的家里遇到的他,那时,我正在花树下忘我地舞着,不知迷乱了谁的眼,谁的心。他儒雅温柔,如谦谦君子,且相貌不凡,仪表堂堂。只是这些,我当然不会看上他,云莲墨比他过犹不及。我喜欢他对我的与众不同、捧在掌心的感觉,就这样慢慢沉沦,直至深陷,再也不可自拔。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青国的帝君。如此,我更加认定了他,以为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白头偕老之人。于是,在杨柳依依,桃花灿烂的时节,我成了他的妃,他的舞妃。他曾说我是舞的精灵。那时,我很感激我的天赋在舞。
红鸾帐中,他吻着我肩头的红颜花,问那是什么花。我情动之下,“红颜”二字已脱口而出。
虽是传说,红颜花却只与雪国相连。我从未告诉任何人我是雪国人,这是约定。不料,竟在这种情况下,泄了身份。好在,他并不信,只抚摸着花朵问“疼吗?”怎么会疼呢?那是雪国之人天生便有的印记,独一无二,双生子也不会相同,身在花开,身死花落。我当时还笑他傻的可爱,殊不知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个人。
我安于后宫,不知朝堂间有个名叫倾尘的国师,似已为官两朝,更不知他会对雪国有着很大的怨念。阴谋在我的毫无防范下渐渐成型。不明白前一刻还耳鬓厮磨的人为什么突然间冷脸相向;不明白前一刻还笑脸相迎的人为什么突然间恶语相击。我想,我还是被保护的太好。
那一天是我的噩梦,他带着人闯进来时,云莲墨正压在我的身上,两相交缠。我被人下了药。他不管,只把我赶去了碧华宫。那儿与冷宫无异。
事后,我打了云莲墨一巴掌,质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他明明有其他方法帮我解了药性。他只冷笑,你为何不问是谁给你下的药呢?是你的皇后好姐姐!如若不是我,压在你身上的就是其他肮脏男人!他是故意的,那一刻,我恨不得杀了他。可连青玕轩都拦不住他,我又能奈他何?而皇后柳月柔,阿竹的姐姐,原来也竟是个蛇蝎美人,亏得我那么相信她,对她的孩子小沐俨也如待亲生一般!
在这个偌大的皇宫中,我再也无依无靠。仇,我并不想报。冤冤相报何时了呢?更何况,她还是阿竹的姐姐,阿竹待我那么好,我于心何忍?只是不明白一向亲近我的小沐俨为何避我如蛇蝎,整个人愈发孤独了。
我有了身孕,不知喜忧。云莲墨很高兴,三番五次的劝我跟他走,皆被我拒绝。与他的那一晚前夜,青玕轩临幸了我。孩子并不能确定是谁的。青玕轩默许我留着他。依云莲墨的聪明才智,很容易便猜到,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后来才知道那段时日他竟天天买醉,甚至在国亡的那一夜,仍喝的烂醉如泥,不知所综。
产期临近,青玕轩与我的关系渐渐有些缓和。让我甚是激动。这时我方明白内心深处我对他仍是抱有希望的。千不该万不该有这希望。他遇刺,命悬一线,宫内太医皆束手无策。我看着他温柔如水的眸子,泪落不止。他说对不起我。那一刻,我下了决心。将雪国所在说了出去,让他派人去求夭夭。夭夭一定不会见死不救。只是,要快。他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谁料到那是一出苦肉记?只为得到传说中雪国的镇国之宝。就这样,我给雪国引来了灭顶之灾。
雨夜,产下孩子后,我已筋疲力尽。还没来得及看好好他们一眼,柳月柔翩翩而至。那时,我方明白,有些人,不是避而远之便可的。她语声温柔地将赤裸裸的真相告诉了我,想看到我痛苦。而阿竹竟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我问她为何?她貌似痛苦地摇摇头,不回答我的问题。既然如此,我偏不如她们的愿。青玕轩不在,宫内便剩她独大。我体力不支,被她命宫人强灌了鸩毒。随后她将目标转向我的孩子。那是一对龙凤胎,很是无辜。她将手伸向男孩儿的脖颈处。
堂堂雪国公主竟沦落到国破家亡、任人宰割的地步,怎能不疯狂?我捏破颈间的琉璃坠后,狠狠地把她推向一边,将孩子紧紧包裹在怀中,径自跑出了宫,或许是柳月柔事先吩咐过,无人阻拦。
琉璃坠,是夭夭给我的。她说我若恨谁恨到深入骨髓时,便把它捏破吧。我以为,它会永远挂在我的颈间,谁成想物是人非!我不知它有什么用,那些人也无丝毫不适,但夭夭总不会骗我。只是,后知后觉,我只抱出了一个孩子,我不是个好母亲,只能心存侥幸,希望她能逃脱厄运。怀中不谙世事的孩子,被我放在了归云山庄门前,我将随身玉佩解下,慕归云看后,应明白我何意。我扣响门后,便隐到一边,直至看到门人将孩子抱走。
慕归云是他和柳心竹的哥哥柳清河的结拜义兄,是个豪情万丈,心胸坦荡之人。他们三人时常与我和柳心竹郊游唱和,甚是熟悉。但愿这次,我没看错人。
我机械地走着,脑中空空荡荡。这残破的身子,即使被夭夭用药物调理过,还是没能抵得住鸩毒。终于要倒下了么?好想在看一眼红颜花啊!
我叫雪红颜,红颜祸水的“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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