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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逸本也以为她是装的,听了青萝的话,却是一时愁,完了又是喜,计划生育的政策下,养孩子高额的费用中,他们都习惯了最多生两个,可眼下他有的是钱养孩子,当然不会嫌弃给闺女要个弟弟妹妹。
皇帝脸上的心不在焉诸臣都是人精,如何看不出来,也因此这宫宴,倒比往年散得快些。
他心急火燎的赶回承庆殿,沈静言却是已经躺下了,青萝压低了嗓子回报:“太医说,只是吃了些凉的食物,肠胃不适。”
苏云逸兴奋的情绪一下子落回去,还伴着一丝欣慰,阿静生双包胎伤了元气,这时候又生,怕是身体顶不住。
他挥退了众人,轻手轻脚的上了床,吐得倒也合适,免了他耳朵受罪。
为着这一吐,多少人高兴了又失落,不过最高兴的莫过于当事人了。沈静言裹了厚厚的被子放下笔,磨磨蹭蹭两三年,几部能适用于大蜀的法条总算默完了,听孟钰除夕夜的回禀,渐渐的也有人吃透了些《刑法》的精神,因为新法推行后的操作等不及,第一批学子竟是过完七月就要赴各地指导审判工作。
过年放了二十天假,满打满算这些人就学了十个月,若是给个现代人,倒也能吃透了,但大蜀的书生嘛,呵呵!
沈静言像个熊一样蹭到苏云逸身旁,玉和殿复用后,皇帝也一并挪到这儿起居,时不时带着折子过来批。
“哎,你说,我一教三都折腾了半年他们才出师,孟钰他们三个教二十个,七月就放出去,会不会太草率了?”
她挤到凳子上,被子占了一半儿的地方,就差没把苏云逸挤下去。
皇帝没辙,只得收了笔陪她聊天:“当初你过司法考试用了多久?”
她并非法律专业的学生,这点苏云逸是知道的。
“四个月吧!”
“你用四个月的时间从法盲通过司法十几门部门法的考试,就不信他们能用十个月的时间消化一个《刑法》?况且因为急需人才,孟钰他们一开始教就挑的使用率最高的先给他们吃透,至于偏门些的,等有人替换了再换他们回来学吧!”
苏云逸对这些人倒挺有信心,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打的是这个主意,先有人用,再求精。
沈静言想想,还是不怎么放心:“不然这样吧,六月的时候给他们安排个考试,能通过的便放出去,通不过的就再留一段时间。”
严格来讲,这样派出去,虽然没有很高的官职,只相当于皇帝的督察人员,但好歹是条入仕的路,如果随随便便都可以,只怕以后再入学的人抱的目的就不纯正了。
苏云逸觉得也挺好,便应了她的要求。
沈静言鬼鬼祟祟朝门口探了探,又拿胳膊肘儿吱他:“那个孟探花和石榜眼都没成亲吧?”
苏云逸睨她一眼:“怎么,保媒保上瘾儿啦?”
她转着眼珠子附到他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皇帝的眉眼渐渐也舒展开了。上一届的三甲都是极不错的儿郎,亦是他有心栽培的皇帝党,若能成事,倒也不错。
他略一想,便定了元宵夜赏宫宴。与年前的不同,这次却是重点请朝中命妇,当然,沈静言想邀的人自己也会在列,不过因为是她想的法子,内宴自己由她去应付。
为着时间紧,宫宴的规模被控制在了三十余人,虽然如此,还是乐坏了一众重臣,选秀怕是不成了,但若能直接让女儿在皇帝面前露个脸儿,有得了皇帝喜欢的,自然不必选秀也能入宫,况且这般,还省去了选入宫又无宠的风险,当真是极好的。
原本觉得应付二三十人没什么,等到了当天,沈静言就后悔了,明明只发了二十八张贴子,这来了六七十人是几个意思?
皇帝怕是早料到这个局面,自己请了几个外臣就躲了,留下形形□□的女眷全由她操持。
沈静言僵笑着脸悄声问青萝:“皇家的宴也能蹭的?”
青萝要笑不笑道:“古来如此有颜面的宴会,各命妇夫人皆会携一两得意的伴儿,多半是未出阁的女儿。”
沈静言就呵呵了,来这么多相亲的,偏偏被相的人还不在,她哪儿还有空替宁溪清奔走啊!早知道单请齐敏了。
好在尊卑身份在,命妇们虽然都很不矜持的左顾右盼,希望皇帝能露个面好推销自家闺女,但好在并不乱。
她打着精神应付了半会子,拉过宁溪清来顶缸,青萝朝众妇人说了声:“慢坐,娘娘该更衣了。”
宁溪清不情不愿的在上席替她应付这帮女人,好在她是公主府出来的,倒也并不吃力。
早有人带了齐敏到偏殿候着,一见沈静言进屋,她早已恭顺的拜下去:“民妇齐氏请娘娘安,愿娘娘万事顺心,福寿齐天。”
沈静言摆手免了她的礼,她却再度跪下又是一拜:“民妇谢娘娘大恩,成全妾与董郎,今生无以为报,只能将此重恩铭记于心,时时为娘娘祈祷天恩永固,来世再全娘娘恩情。”
不过是勿勿一面,又是那样的环境下,齐敏竟能记得她,可见这样敢爱敢恨的女子,决不会是个蠢的。
“夫人不必多礼,青樱,看座!”
说到找齐敏来,其实有些不对正主的意思,但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她也没办法拉着宁溪清直接去跟孟钰接触不是,何况那丫头心里的人,还是个有妇之夫,总不能让她做小吧,也不能让董新堰停妻再娶吧!
这种当事人不能接触,连通书信都难的恋爱,要怎么谈嘛!真是伤脑筋。
原本以董新堰的级别,齐敏又没有诰命在身,这样的宴会她是没资格参加的,只是于她心里,哪怕被单独叫过来,却也是不怕的。
“娘娘唤民妇来,定是有所指教吧!”齐敏开门见山讲了,不卑不亢的态度很得沈静言青眼。
“夫人与状元郎素来情深,可知他身边兄弟朋友品性如何?”
这话其实已经很直接也很无礼,若是换了别的妇人,怕是要生气的,就算已婚,男女大防始终存在的。
齐敏若有所思,斟酌了片刻道:“孟兄弟仁义,若没有他,董郎或许早不在了。他的人品自不必说,就是外貌,自古探花皆比状元榜眼更好些,何况董郎与石兄弟也是极端正的儿郎。民妇若有个适嫁的闺女,倒想着能套住孟兄弟,没得便宜了别人。”
她一开口就是孟钰,其间还有些说笑的意味,就完就住了嘴,倒令沈静言很有些吃惊,这姑娘的眼光胆识,只叹自愧不如了。
话说得开了,沈静言也不打哈哈,直截了当道:“那依夫人看,孟兄弟喜欢怎样的姑娘呢?”
皇家的女子,别说还是个漂亮性情上品的,就算丑若无颜,看中了谁也是不必过问对方意愿的,一如皇家的男子娶妻,也是很少问人愿不愿意的。她这般行事,就是不希望给宁溪清随便指个人,就算他们觉得好,她自己不喜欢也是枉然。如果能促成两人各怀了心思,那便是最好的结果。
齐敏这却是微蹙了眉头,她思量了一翻道:“娘娘可知孟兄替董郎翻案时的一份供词?”
沈静言心里“咯噔”一声,她当时就猜孟钰怕是对那个已然故去的女子有些情愫,不想竟给她猜中了吗?
“夫人是说……”
她没有说完,两人目光一聚,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若是这样,那倒难办了,两个人心中都藏了一丝念想,就算没爱得多深,怕也难轻易再动心了。尤其是双个人心中之人皆是刚烈不屈、值得人佩服的,这份惦记怕是越久越深,情难自禁了。
如果换榜眼石青琅,沈静言在心里给否决了,溪清性子直爽要强,石青琅非她的良人。
揣着心事,沈静言与齐敏略闲聊了两句,便散了各自出去,毕竟还有一帮命妇等着她更衣回去应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