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儿子的鄙视(1 / 1)
等下第一场雪时,沈静言想起了火梅似火的倚梅园,若没有那里,他们去年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相认呢!
她这一想,就要去摘梅花,可惜青萝横竖拦着:“娘娘,您虽出月了,但也才生产过,何况还是双生胎,身体耗损得厉害,这冰天雪地的出去冻着了,可不是小事。”
沈静言没办法,只得罢了这念头,等苏云逸抱着折子回来的时候就见她撅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怎么啦?”
她别过头不理。
“谁惹你生气啦?”
她只管任性,不理就是不理。
青萝瞧得明白,这位可是连皇上都敢连名儿带姓骂的,更别提甩脸子了,她赶紧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
“就为没摘到梅花?”
苏云逸几多无奈,明明是个贵妃,被宫女管着不敢去采个花就罢了,转过脸拿皇帝撒气,这算什么事儿?
沈静言拗着脖子不答。
“好啦,明日下了朝,朕陪你去剪还不行?”
“你说的,不许反悔。”
她上辈子指定属狗的,变脸变得真够快的。
苏云逸郑重的应了,挑出一叠折子放到旁边:“那今天你可得帮我批折子,不然明天抽不出时间来。”
沈静言的脸瞬间就垮了:“后宫不得干政。”
他笑呵呵把折子往她面前又推了推:“你可是答应过当我最高院院长的,这会儿不许耍赖。”
她把折子推回去:“我不,你又没给工资,凭什么我要替你泄火、给你生孩子、帮你斗小三儿,这还要代批折子。”
他放下笔捏捏她的脸:“可你是我老婆,是我的贤内助啊,你不帮我、不心疼我,还有谁?”
沈静言顿时没脾气了,你说他明明是个冰块儿,怎么能一本正经的说情话呢!
她提起朱笔拿了折子,去年就因为她批回折子,硬牵出个状元榜眼案来,后面还倒了个林家,不知道今年她这一下笔,会不会有出什么幺蛾子。
别说,四十余本折子刚批了一半,她手中的笔就拿不住了。
“哎,我说,你不是都官制改革了,新法也推了嘛,怎么这呈上来冬决的折子还这副破德行啊!”
她把一本折子公公正正摆他跟前,撑着下巴表示不满。
苏云逸拿起来瞧了瞧,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沈静言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这起案子明明算是防卫过当,怎么能算故意杀人呢!两者差别也太大了好不好。”
他疑:“防卫过当不只适用在正当防卫过度之时吗?这个王五又不是受害者,怎么可能防卫过当呢?”
难怪,作为现代人的皇帝尚且如此,更遑论其他。
她抓着他恶补了一通基本的刑法理论,想想这样也不是办法,每每逞上来秋决的案子都有问题,更别提那些非死刑的案件有多少错误了。
当然,也不怪当地官员,旧法本就是人制法、判例法,现有官员已然养成习惯,对新法的理解也不透彻,当然会出错。
“蜀国现行分管刑法的机构有些什么?”
或许从官制上下手才是解决的根本之策。
“地方就是地方官员负责,中央则有刑部和大理寺。”
苏云逸初改官制就想过动司法,但他没有合适的法典,改了官制也是白瞎,如今看来,《刑法》推行慢慢铺开,是时候将官制随之而改了,断案人员没点儿专业素养,确实不合适。
沈静言不了解蜀国的体系,不敢贸然提出改革的方案,她只是对审判官有些自己的想法:“你管理蜀国十余年,想来在官员设置上有些想法,但这第一批任命的人却不得再从旧官员里挑了。他们的思想已经禁锢,能接受新法已是难得,最好的办法还是像任用孟钰他们那样,从新科学子里挑出一批进行个专门培养,然后先以较大的省份为单位,一年年的朝基层铺人,也只有这些新鲜血液,才可能吃得透不同政/体下想要兼容的法律精神。”
这想法与他的设想不谋而合,当时只是苦于没有这方面的得力人手,这才搁置下来,如今有个现成的信得过的专业人士,他越想越觉得可行。
他情不自禁的握住她的手,这才是真正上天派来辅佐他的人。
沈静言打了个哈欠,一推折子:“不批了,没意思,冤假错案居多。”
苏云逸跟着放下笔:“倘若给你二十个学生,可教得了?”
沈静言蓦的坐直起来,她沉着眉头想了想,能到皇帝跟前的都是全国顶尖的学生,脑子聪明、接受能力指定没问题,关键是沟通上的困难,两个世界的人凑一块,不是鸡同鸭讲嘛?
她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一口气吃不成胖子,我先带几个模版出来,剩下的他们教成吗?”
其实还是想偷懒。
苏云逸爽快的应了,倒不是怕她带不了,而是考虑到身份问题,一下子召太多学生到宫里,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便孟钰他们三个?”
“成!”
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就想问的一个问题:“你只花了不到一年就把新法推开了,大臣那么听话?他们就没置疑新法的来源。”
苏云逸故作神秘:“天授神法。”
意思她是那个神咯!
两人聊得正好,青萝恭恭敬敬的进来,凡是皇帝带了折子过来,这内殿也就只有青萝可以进出了。
“娘娘,皇子和公主醒了。”
下一句是得喂奶了。
沈静言搓了搓手,真冷,干脆让李全恩收了折子把孩子抱过来喂。
宫里本不给宫妃亲自喂养孩子,幸好这对娃娃会投胎,寻了这么两位作父母,这才有亲娘的奶喝。
奶娘把皇子、公主交给青萝送进去,自己就在外殿等着。
说起来挺愧对这称号的,奶娘奶娘,既不用奶,也不是娘!
沈静言接过儿子要喂,苏云逸大掌一送,把女儿塞进她怀里:“先喂闺女。”
瞧这偏心的,在现任情人面前偏袒上辈子的情人,真的合适吗?
苏云逸不理会她怪异的目光理直气壮道:“闺女生下来就弱些,自然要先紧着她。”
“儿子就不用要了是吧!”
倒不是她重男轻女,实在是这个爹太重女轻男了些,搞得儿子跟路边捡来似的。
“怎么可能,儿子女儿我都要,只是儿子不够还有奶娘嘛!”
瞧这话说得,好像女儿吃奶娘的就咽不下去了。
她解开衣襟凑到女儿跟前,小东西才三个月,已经长得白白胖胖的,跟初生时皱巴巴的猴子样天差地别。
女儿抱着妈妈的□□吃得撒了欢,那头父子俩一般模样的直愣愣望着咽口水,小的是饿的,大的,也是饿的。
沈静言有种被恶狼盯上的感觉。
她伸腿抖了抖孩子爹:“收起你冒绿光的眼好不?吓着我孩子。”
苏云逸抱着儿子转了转方向,开始逗弄儿子转移注意力。
别说,这小子是个好样的,眼瞧也是饿的,硬生生把拿妹妹把他挤开也不哭,只是围着黑珍珠般的两汪眼睛不停找妈妈的方向,他砸吧砸吧小嘴儿,伸伸胳膊蹬蹬腿,一身奶味儿格外好闻。
他一手托着儿子平放在腿上,另一只手单出食指勾着他的小手左摇右晃,沈静言看得无语,这人还真是不会逗孩子。
她把吃饱的女儿交给他换过儿子,小伙子从从容容的寻了食物源头,不紧不慢的吃,稳重着呢!
“竖着抱她,免得呕奶。”沈静言指挥孩子爹抱孩子:“对,手托住她脖子,现在脊柱还软,自己撑不住的。”
苏云逸有些手心脚乱,已经是第几次抱了,还业务不娴熟。
小姑娘吃饱喝足了,心情好着呢!她伸出小手要去抓爹爹的眉毛,可是怎么都够不着,急得直蹬腿。
苏云逸心疼闺女,不由自主的将她抱得更近了些,小丫头摸摸索索抓住几根眉毛就扯,可惜眉毛不比头发,太短了抓不住。
她不死心,又够着小短胳膊要抓,苏云逸见她好玩,干脆偏过一缕头发给她抓。
小姑娘抓到头发开心得咯咯笑开了,孩儿爹的心也跟着笑融了。
沈静言冷眼旁边,让你扮慈父,一会儿头发拿不出来就有得你受了。
预言往往来得又快又准又狠,儿子差不多喂饱时皇帝爹爹已经在发愁了,小姑娘这手别看没什么力气,抓起头发来还挺带劲儿的,扯得她老爹头皮都要掉了。
他想把头发轻轻的拉出来,又怕头发细拉伤她的小嫩手,只得顺着她手的方向低着头,减轻扯痛的程度。
沈静言不紧不慢的替儿子拍了奶嗝,坐在一边袖手旁观。
“阿静!”
他无奈的唤了一声儿。
“嗯?”
嗯完就没了。
过了少顷,他又唤了一声:“阿静!”还朝闺女的位置使了使眼色。
“啥?”
沈静言装傻。
“帮帮忙。”
“你不带得挺好的吗,瞧我闺女乐得。”
她把儿子靠在自己怀里,面朝着父亲妹妹。
苏云逸悟了,这是还在记仇呢,怪他刚才先紧着女儿,抢了儿子的先。
个小心眼儿的妈,跟自己女儿吃醋。
他抬头又看了眼母子俩的位置,为么他觉得儿子也在鄙视自己?
高冷皇帝的心受到了重创,以至于头皮上的痛,也不算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