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除夕温柔（1 / 1）
他不再卖关子一口气道：“众所周知，石家世代经营矿山，所存各色矿石无数，齐家之财虽富于石家，偏偏没有铁矿石，想要制造兵器谋反，光靠钱财可不行。”
谋反一词出，满殿哗然，林俊更是吓得再度跪下：“皇上，臣绝无谋反之心啊！是这姓孟的小子污蔑臣，您可要还臣清白啊！”
林燕屿也再坐不住了，她缓步跪到殿中：“皇上，臣妾父亲一心为国，怎可能做出谋反等大逆不道之事，请您明鉴。”
苏云逸沉吟，殿反带人的已回来，林俊顿感不妙，那些证人如真安置在皇城内，怎么接齐家姑娘的没回，他们先到了？除非——人一直就在宫里。
想通此处，他顿时觉得大势已去，皇上，这是存了心要灭林家。
他颓然于地，连再喊冤的力气都没有了。
证人既到，董石的案子平反得很快，苏云逸并未直接定了林家谋反之罪，只是说有此嫌疑，让刑部彻查。
为什么是刑部却不是了大理寺，大家都明白，皇帝对大理寺的人已经不信任了。
大理寺卿冷汗连连，他当初就不该收齐家那点好处。
董石二人无罪释放，但一年多的牢狱，昔日的翩翩公子早已憔悴不堪，怕是今生都不会再有那份意气风发了。
沈静言看了场年度大戏，到了玉和殿还在回味，这个孟钰不当状师都可惜了。
林齐两家被查，最终没能明确他们谋反，但是贪污受贿、欺上瞒下、仗势欺人各种是少不了了，林齐两家上下一众成年男丁即刻入狱，家产全被抄没，一时间辉煌无比的两大世家就这么倒台了。
辰妃林燕屿虽没被直接处罚，仍是削去妃位打入冷宫，永世不得相见。
这个新年，比起去年宫里的兵荒马乱，倒是朝野比较萧肃。
沈静言大概听了消息心中感慨：皇帝这一手儿赚大发了，既瓦解了两大世家势力，还充实了国库，顺带着收了三个忠心的臣子，一箭三雕啊！不负他苦心孤诣准备了好几年，恰巧又来了这两案作引子。
钦佩完老乡的营算，她不由想起齐家的姑娘，严格来说，是她毁了她的一生，不知道两家倒了，她还能怎么活下去。
“美人儿，皇上的銮驾朝这边来了。”宫女小谢急勿勿来报。
事隔一月，又轮到她侍寝了？
不对啊，按一周一个的顺序，怎么着再到她这里也得下个月了，怎么来得这么快？
她疑是疑，玉和殿里早忙作一片，烧水的烧水，铺被的铺被，无不欢喜准备着将她双手捧到皇帝大人面前给他享用。
沈静言无语，皇帝这事儿安排得，好像真只剩下动物的原始本能了。
苏云逸很快到了，却并没跟上次一样按部就搬的办正事儿，而是随意择了张凳子坐了。
他选的刚好是她刚才呆的地方，桌上一杯红茶才刚喝了一口，剩下大半杯，他拿起杯子细细瞧了半天：“你也爱喝红茶？”
沈静言心里咯噔一声，她作戚悦微时多次折腾才捣鼓出了蜀国并没有的红茶，眼下她一个小小的美人儿，再有这茶喝似乎就说不过去了。
她是美人儿，皇帝进来后没叫起，她只得还半蹲着。
幸好是这姿势，让她能垂着头想对策。
苏云逸等了半天不见有人回答，这一抬头才见她还福在原地，竟是被这茶勾走了魂儿，都忘了让她起身了。
他面色平静道“平身”，视线又落回茶杯上。
沈静言不动：“臣妾有罪，不敢起身！”
苏云逸终于从茶杯上收回了思绪，他将杯子放回桌面，正视起垂头的美人儿，临幸过几次，他却连她的面目都记不清楚。
“何罪之有？”
沈静言紧张得结结巴巴道：“臣，臣妾是想着，这茶，臣妾听闻，听闻皇上喜欢这茶，所以皇，嗯，娘娘特意想了法子制了些供皇上饮用，如今，嗯，臣妾就想着如果能研究出制这茶的法子，以后，以后皇上就可以一直有得喝了。”
她本是胆大心细、口齿伶俐的人，要装紧张得结巴还真挺为难的，连断句该往哪儿断都拿捏不准，好在皇帝本身并不结巴，恐怕也不晓得结巴之人正确的断句模式。
在宫里提皇后是大忌，这个小美人儿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只为了他的爱好，苏云逸虽然讨厌人争宠，此刻亦是不反感的。
他抬了抬手，声音里没有情绪：“起吧，朕饶恕你。”
蹲了老半天，沈静言脚的麻了，听了他的赦免，终于松了口气。
或许是蹲得太久，又起得太猛，她只觉得一阵晕眩，眼前发黑。
她伸手想扶旁边的东西，马上念及皇帝就在旁边，她这一伸手，不免落了故意争宠的嫌疑，赶紧收回手，只自己尽力站稳。
苏云逸冷眼瞧着，这小美人儿倒好玩儿，明明都晕得快倒了，伸出手又缩回去，他就那么吓人？宫宴时当着满朝文武都敢出声儿的，怎不见她如此胆小。
他心中一松，顺手拿起茶杯就喝了一口，味道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这茶你试了多久？”
“嗯？”
沈静言还晕着，听得半真不切的。
“味道挺像的，以后便按这个制了送到承庆殿吧！”
“啊？”
她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搞这茶好麻烦的好不好，而且她还不能把自带金手指的情况表现得太明显，免得被他怀疑。
苏不难，装傻可不容易啊！
沈静言这边腹诽着，看在苏云逸眼里却是她“啊”完就在发呆，那副傻蠢傻蠢的样子，倒很符合她包子脸、天然呆的气质。
自皇后之后，他难得的对一个小美人儿起了点儿耐心。
“歇吧！天不早了。”
沈静言的内心是崩溃的，刚才那一秒，她分明看见皇帝大人眼中写满了“你很蠢”的字样。
不过蠢就蠢吧，她要太聪明，一来不符合皇帝大人现在对后宫的期许，二来容易露馅儿。
发现自己歪打正着定下了印象基调，沈静言欣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兴许因为红茶的功劳，晚上再办起事儿来，皇帝大人明显就耐心多少，至少没有直奔主题，而且先弹了两段儿琴。
完事儿沈静言已经迷迷瞪瞪的，一时早忘了要起身送人，她软趴趴的翻了个身，裹着被子瞅着了。
苏云逸清洗完回来，原本想让小桐子进来的，瞧见睡过去的人，竟有点儿不忍。
他一直秉承着孩子不能多，更不能随意出自谁的肚子的原则，每次事毕都让小桐子给流了，四五年来，除了齐妃偶然得过一胎没保住，宫里再没谁怀过孩子。
宫里传统，生母不得养亲子，对作为现代人的他而言过于残酷。他的孩子，一定很让母亲亲自扶养，正因如此，他对能怀孩子的妃嫔要求很高，皇后是他唯一考虑过的人选。
如今这个小美人儿，上次小桐子动手时她就不大配合，说是要弄至少也得换个女的来，今儿这样子，莫不是装睡的吧！
一旦起了疑，那一点点心软都溜走了，他唤了小桐子，自己倒没走。
“不留。”
小桐子早预料到了，可床上这位□□躺成这样，他也不好下手啊！
虽然是阉人，虽然要流去龙精势必会有接触，但他也只是隔着衣衫揉她的腰，这么光着他可不敢碰。
他为难的看向一旁的宫小谢，那丫头只得顶着皇上的注目硬着头皮去唤自家主子，天知道她家主子多能睡，起床气又重，她这一唤，保不准儿惹出什么事儿来。
偏偏皇帝大过天，她又不能不唤。
“美人儿，醒醒！美人儿！”
她轻轻推了推已经睡得深沉的沈美人儿，手里冒出汗来！
要怎么办啊！凭她这动静，指定唤不醒的，可她不敢再大声儿啊，皇上还在这儿呢！
苏云逸瞧着被子里姑娘，白里透红的脸上不知道是未退的潮红还是给睡的。
小谢为难的跪到皇帝跟前：“皇上，美人儿睡眠好，一沾枕头就着，奴婢此时要唤醒她，怕是得动静大些，您是不是……”
她其实是为沈美人儿着想，若她当着皇帝的面儿发起床气，会让皇帝印象不好。
“唤她起来沐浴！”
苏云逸不走也不答，只莫名其妙下了一令。
小谢没法，只得贴得近了又唤了好一阵儿，沈静言总算眯缝了点儿眼，努力看着床前的人。
“就天儿亮了吗？几点了。”
她睡得翁声翁气的，说话也含糊，苏云逸还以为自己听到她问几点了，不由轻哂：都开始出现幻觉了。
小谢提心吊胆儿道：“皇上请美人儿起来沐浴。”
沈静言迷迷糊糊“嗯”了声儿，眼缝儿又合了起来。
“美人儿……”
小谢没办法，只得悄悄伸手进去掐了一下，痛得沈静言立刻坐直了。
她眨着水气蒙蒙的眼不解的望着小谢，这才发现屋里除了宫女还站着两个男人，嗯不，一个半男人。
皇帝还没走？
她清醒了点儿：“皇上这是要去早朝了吗？”
她觉得自己刚睡一小会儿，原来都到凌晨五点了吗？皇帝天天起这么早，也真是够辛苦的。
苏云逸微眯了眼打量，她还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身上衣衫也没披一件儿，那样子神态，极似以前的沈静言。
“清洗完再睡吧！”
他没再坚持让小桐子动手，而是转身离开。就冲着她这点神似，放她一次吧，若真能怀上，也是她自己争气。